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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的一生

康有为六个儿女在各自的领域都取得了丰硕的成就。

康同璧无疑是其中最杰出的。她和丈夫罗昌担任谈判代表,参加了1949年关于解放军和平进城的和谈。

然而,和她的母亲康同璧传奇般的一生相比,同样才华横溢的女儿罗仪凤却过着非常坎坷的生活,甚至终生未嫁。

罗仪凤出身书香世家,母亲是康有为的二女儿康同璧,父亲是梁启超的得意门生罗昌。

祖父康有为家族是世代官宦世家。他们注重教育,家里的孩子个个都熟读诗书。

康同璧自幼读诗书,有刚毅果敢的性格。游历欧洲,先后就读于美国哈佛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她坚定地支持父亲的事业,后来成为民国杰出的女性社会活动家,也是中国最早的女权运动领袖之一。

罗昌出生在美国火奴鲁鲁的一个华人家庭。他的家庭很富裕。早年留学日本。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后进入日本陆军大学深造,后进入牛津大学攻读历史和法律。

学术背景深厚的罗昌回国后事业有成,但看不惯同僚的酸甜苦辣,选择离开官场重回学术之路,在北京大学任教。

罗仪凤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罗仪凤从小就熟读诗书,从小接受英国淑女教育。他和父母一起去了英国和新加坡。她视野开阔,精通六种语言。

家庭环境对罗仪凤的成长和晚年生活有着重大影响。罗仪凤也完美继承了父母博学、儒雅、孝顺的美好品质。妈妈对罗仪凤要求严格,对父母也是无比的孝顺和听话。

1956年,罗昌病逝。76岁的康同璧与女儿相依为命。罗仪凤靠着母亲在文史馆工作的微薄收入,靠着每月150元的工资维持着母女俩的生活。

父亲去世后,罗仪凤独自一人照顾母亲,尽孝,康同璧平日里亲戚朋友很多。每当有客人来访,罗仪凤都要提前几天做好接待准备,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母亲为人好客,经常接亲友到家里居住,负责他们的日常开支。

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因为母亲的慷慨,更加捉襟见肘。罗仪凤从不违背母亲的意愿,她只能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尽力为母亲创造最好的生活条件。

1959年的三月,北京的春天依然寒意阵阵。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季节,一个让人人避之不及的名字章伯钧,仍然孑然一身。他早已习惯了独自来到政协小吃部,享受午后的茶香。与他相伴的,还有另一位人称情圣的罗隆基。

章伯钧和罗隆基都是社会上的孤独旅者,寻找着人生的一点温暖,彼此相惜,成了彼此的知己。他们常常在小吃部里拿着时政报纸,一边品茶一边畅谈天下大事,高谈阔论。

然而,在一个春日的午后,章伯钧按照惯例泡了一壶清茶,等待着罗隆基的到来,却没有等来他,却迎来了一位出人意料的客人。

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步履蹒跚,由一位中年女子扶持着,向他走来,微笑着与他打招呼。

'请问这位是章伯钧先生吗?' 老妇人问道。

章伯钧感到一阵错愕,站起身来说:'是的,请问您是?'

图 | 康同璧

老妇人彬彬有礼地作揖说:'在下康同璧。' 她又望向旁边的女子,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女儿,罗仪凤。' 说完,女子上前一步,躬身行了一个礼。

章伯钧大感震惊,康有为的二女儿,罗昌先生之妻康同璧,以及她的女儿罗仪凤,居然主动前来与他这个被称为'瘟神'的人打招呼!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他忧虑地问道:'康老夫人,您认识我章某人吗?您可知道我章某人的身份吗?'

路边恰好有一个好事之人路过,讪笑着搭腔说:'是啊,老太太,弄清楚了吧!小心招惹麻烦,后果自负。'

康同璧斜眼瞪了那多嘴的路人一眼,然后再次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揖礼,说:'久仰大名,认识章先生是我的荣幸。'

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尊重之下,章伯钧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几乎让他热泪盈眶。他不得不压低声音回应道:'章某深感荣幸,能够得到康老夫人和仪凤女士的赏识,下次定会准时赴约。'

这次见面让章伯钧深刻地感受到了贵族气息,康同璧老态龙钟,却依然精神矍铄,而罗仪凤虽然文静内敛,但举止得体大方。

不久后,章伯钧按照约定前来康同璧家,这是一座气派的大宅院。红墙黛瓦,朱漆大门,门头的烫金牌匾闪烁着瑰丽的光辉。庭院内,青松掩映,花草树木自然生长,仿佛进入了一片仙境。

走进大院,章伯钧目睹了更加壮丽的景象。四周的墙上雕梁画栋,高悬匾额,令人目不暇接。靠墙而行,精雕壁画令人陶醉。每一步都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青石板散发出清凉的气息。

康同璧的大宅院被巧妙地分为两个季节,东边是锁春,西边是迎夏。整个院落布置得宛如仙境,令人陶醉不已。

章伯钧感叹着康同璧的奢华生活,却也不禁为她的健康担忧。这样的富丽堂皇,似乎是在等待着命运的考验。

饭厅里,康同璧母女早已准备好,客人们坐下,享受着一桌的粤菜。这些菜肴精致而清淡,章伯钧不禁为之倾倒。康同璧自豪地说,这些菜全都是她的女儿亲自下厨献艺的成果。

然而,章伯钧并不相信一个富家千金的女儿会是一位出色的厨师。但当罗仪凤端上一碟热气腾腾的萝卜糕和芋头糕时,他开始对她感到好奇。

罗仪凤端着盘子,微笑着解释道:“这是广东的'省糕’,在节庆和特殊场合会经常享用。”

章伯钧拿起一块萝卜糕,感受到外皮的柔软和内里的香气。他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立刻被美味所征服。白萝卜的微苦在口中完美地平衡,虾米和腊肉的咸香增添了层次感。整个口感柔软而鲜美,让人回味无穷。

接着,他尝了一块芋头糕,虽然构造较为简单,但芋头粒的绵软和粉糯感让他惊叹不已。每一粒芋头都饱满而香甜,让他欲罢不能。

康同璧的女儿,原来是一位出色的厨师!这让章伯钧感到非常惊讶,他不禁开始重新审视罗仪凤。

整个餐局过程中,罗仪凤一直在为客人斟茶续水,她的热情服务和对细节的关注令人印象深刻。然而,她却鲜少坐下来说话,保持着一种内敛的姿态。

章伯钧思考着这位女子,她的细腻周到和对待饭菜的热爱,让他开始感受到一种未知的吸引力。他不禁好奇,这样贴心周到的女子,为何至今还未嫁出去?

回家的路上,章伯钧不断思考着康同璧母女的邀请和罗仪凤的神秘魅力。他发现自己不仅对她的烹饪技艺印象深刻,还对她的性格和谦和的态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开始猜测,或许这位内外兼修的女子,将来会成为一个备受仰慕的女性,而他有幸成为了她的第一位受邀客人,让他感到格外荣幸。

这个意外的邀请和令人印象深刻的用餐体验,让章伯钧的心情变得愉悦而充实。他迫不及待地期待着下一次与康同璧母女的相聚,以及更多机会了解这位富有魅力的女子罗仪凤。

改日,章伯钧决定将罗隆基引见给康同璧母女认识,因为康同璧曾表示要认识他这位“难友”。

会面地点定在了章伯钧的家中。一开始,罗隆基对这个见面安排毫不在意,不等听完对方的身份,就调皮地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我罗隆基做朋友!”

但当他真正见到康同璧母女时,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站起身来,热情地迎接他们,说:“康老夫人,真是令人敬佩,居然敢与我罗隆基交朋友!”

然后,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被罗仪凤所吸引。今天,她的穿着特别典雅,纱巾如绯色红云,手袋仿佛阔海蓝天,旗袍流淌着清幽的紫意,衣服上复杂的纹理勾勒出一种抽象而神秘的魅力。罗隆基曾审视过众多张扬和浓妆厚抹的女人,但罗仪凤的清纯与高贵如同明亮的星辰,让他的心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跳动。这是一个注定让他无法抗拒的诱惑,如同一幅精美的画作,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

他清楚这是一朵不可触及的禁果,但他失恋不久,难以忍受寂寞,开始将罗仪凤视为自己的桃花运。他戏谑地对她说:“仪凤妹妹,你我都姓罗,五百年前应该是同宗。”

罗仪凤微笑着回应:“难道你想当我的哥哥吗?我在美国的哥哥,那可是小气得很,甚至隔着太平洋都能感受到他的嫉妒。”

罗隆基调皮地笑道:“那好吧,我不当你哥哥了,我宁愿当你哥哥的哥哥。”

罗仪凤咯咯一笑,努力掩饰住自己的开心。就在这时,章伯钧偷偷瞥了一眼,似乎在提醒罗隆基要小心他的言行举止。这个瞬间,充满了亲情、友情和暗示的微妙氛围在他们之间缓缓展开。

康同璧则被这场戏弄逗得开怀大笑:“你们两个真是太有趣了!罗先生,您的幽默风趣真是让人喜欢。”

实际上,罗隆基与康同璧母女并没有特别深入的交情,他的巧舌如簧只是让气氛变得愉快而轻松。

随着时间的推移,康同璧母女离开后,章伯钧把罗隆基拉到一边,警告道:“努生,你太过放肆了,她们母女都很单纯,你不要玩弄感情。”

罗隆基假装生气地回应:“老章,我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看我!”然后他仰头大笑,愉快地走开。

望着罗隆基远去的背影,章伯钧叹了口气,心想:“康同璧替女儿守了这么多年,现在却引狼入室。”

虽然罗隆基的调皮和幽默让康同璧母女觉得愉快,但他们并没有真正了解他。不过,罗仪凤似乎对罗隆基的言谈感到着迷,尤其是他那深不见底的学识和言辞的风趣。虽然她对政治不感兴趣,也不发表政治观点,但她很欣赏罗隆基的才华和幽默。

这种聚会成了常态,总是在章伯钧、罗隆基以及康同璧母女之间轮番举行。无论在何处,只要罗隆基提出邀请,康同璧和罗仪凤总是欣然前往。

罗隆基的巧舌如簧,让他在这个小圈子中获得了广泛的认可和欢迎。他在政治问题上的见解深受康同璧的尊敬,而罗仪凤则对他的幽默和智慧越来越感兴趣。

然而,在这一切背后,罗隆基知道自己只是在追逐着一种虚幻的欲望。罗仪凤是一朵高不可攀的花,她的清纯和高贵让他望而却步,但也让他沉溺其中。

虽然罗仪凤在外表上显得内敛和静默,但她内心深处有一种骄傲和坚定,让她不受轻浮言语的影响。她继续陪伴母亲参加这些聚会,欣赏罗隆基的风采,却始终保持着一种神秘的距离感。

在这个小圈子里,各种情感在微妙中交织。罗隆基继续用他的幽默和风趣吸引着康同璧和罗仪凤,而章伯钧则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疑虑和担忧。

他知道这段关系不会一帆风顺,而康同璧母女也陷入了情感的漩涡中,或许他们都在寻找着自己心灵深处的答案。这个小圈子中的人际关系将继续复杂化,而罗隆基则继续游走在其中,追逐着那朵高不可攀的花,虽然知道她或许永远不会属于他。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自1959年以来,中国的政治风云变幻,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些大势的变化对康同璧母女的生活似乎没有太大的影响。

康同璧本身有着每月150元的固定薪水,还出租康家后院的内宅给驻华使节,每月获得一笔固定的租金。此外,她在美国的儿子也会定期寄回侨汇。这一切使得康家的生活依然过得很宽裕。

然而,罗仪凤并没有因此而放任奢华。她精打细算着家庭的开支,将吃不完的糖果和点心分送给了章伯钧家。那些用不完的糕点券、糖券、布票等等,都被她分发给那些正面临困境的朋友。她秉持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原则,将自己家庭的富裕与他人分享。

与此同时,罗隆基的生活状况逐渐变得困难起来,但他与罗仪凤的感情却日益深厚。罗仪凤精通各种果酱的制作方法,她特意购买了一篮橙子,一个个剥皮,将橙子皮留下,制成了橙皮果酱,装在精美透明的玻璃瓶中,贴上了亲手绘制的插画贴纸,然后在聚会期间送给了罗隆基。

图 | 1962年夏,康同璧与郭婉莹

罗隆基接过这份礼物,感到一阵感动。这一瓶橙皮果酱似乎浓缩了罗仪凤的时间、心血和情感。他拧开瓶盖,尝了一小口,瞬间被那独特的味道所征服。

'唔!甘涩带甜,橙气浓郁,余味悠长……我用我所学的语言都难以形容这美味。仪凤妹妹,以广东话来说,应该怎么表达呢?' 罗隆基满怀期待地问道。

罗仪凤当场教给他广东话,她的脸上泛起红晕,羞涩地笑了出来,说:'赞,好味,无得顶!'

罗隆基则尝着橙皮果酱,心中充满了感慨。他佩服罗仪凤,她不仅精通各种制作零食的方法,还在烹饪和糕点方面有着高超的技艺。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一个来自大家闺秀出身的女性,在烹饪方面如此娴熟。

他由衷地赞美她,'仪凤妹妹,你究竟有什么是不会的?你无所不能,我深受震撼。我之前只听说你未嫁之前是温婉贤淑的贤良女子,现在又多了一条——深居闺阁,却多才多艺。'

这番赞美让罗仪凤感到十分开心,她的脸上红晕不已,娇羞地笑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正在追求一个用情不专的男人,但她已经无法自拔。

每次有罗隆基参加的聚会,罗仪凤都会穿上翠绿色的衣物,焕发着青春的活力,头发整齐卷曲,穿着不同款式的高跟鞋,每一次都是全新的装扮。为了不引人注意,她也开始使用多年不曾用过的英语,只有她和罗隆基才能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们的感情在这种秘密的氛围中不断升温,对外他们还是以兄妹自居,但私下里却约会频繁,通过英文的电话和书信保持联系。

章伯钧对这一切感到不安。毕竟是他把罗隆基介绍给了康同璧母女。于是,他决定找来罗隆基的铁哥们赵君迈,试图了解清楚这段感情的进展。

'老赵,罗隆基和仪凤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吗?他们会不会结婚?罗隆基是认真的吗?他只对仪凤一人感兴趣,还是还在外面玩弄感情?' 章伯钧迫切地向赵君迈提问。

赵君迈被章伯钧的一连串问题逼得哑口无言,他长舒了口气后才回答:'罗隆基之前曾经给我看过仪凤写给他的情书,仪凤好像是认真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流露出深切的感情。'

章伯钧听后愈发担忧,眉头紧锁,责怪道:'老罗,怎么能随便把女孩子写给他的情书给别人看呢?'

李健生也不满地补充道:'是的,这样做太不负责任了。仪凤在感情方面还是个少女,年纪虽然不小了,但对待感情始终像个年轻的女孩,一旦罗隆基伤害了她,对她的打击将会非常毁灭性。'

章伯钧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忧虑。他似乎一眼看到了这段感情的未来。他知道罗隆基是个用情不专的人,而仪凤在感情上显得过于单纯,容易受伤。

在这个时候,他开始认真考虑自己是否应该为自己引见罗隆基而感到内疚。毕竟,他是那个牵线搭桥的人。

然而,罗仪凤和罗隆基的感情在这种隐秘的氛围中继续发展。他们彼此倾诉,分享生活的点滴,这段不公开的恋情让他们感到兴奋和满足。尽管他们的关系是秘密的,但这并没有减弱他们之间的感情。

康同璧对这一切并不怀疑,她依然热情地欢迎罗隆基的到来,将他视为朋友。她喜欢他幽默风趣的性格,认为他是一个有趣的伴侣。

而在这段时间里,罗隆基也变得越来越充满活力,每次都兴致勃勃地展示自己的知识和见解。他的话语充满着激情,让人不禁倾听。然而,罗仪凤并不太关心政治,也不发表政论意见,她只是欣赏着罗隆基的聪明才智。

罗隆基渐渐成为了康家和章家这个小圈子里的常客,他们经常在章家或者康家举行聚会,讨论时局和政治。而每当离开康家后,罗仪凤总是如影随形地陪伴在母亲身边。

这段时间让康同璧母女和罗隆基的关系更加亲近,尽管他们并没有立刻成为亲密的朋友,但罗隆基的巧舌如簧和幽默风趣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使得每次相聚都充满欢乐和愉快。

康同璧不知不觉中也开始参与到章、罗这个小圈子的政治讨论中。聚会的地点一般设在章家或者康家,但只要离开康家,罗仪凤都会如影随形陪在母亲身边。

然而,章伯钧的内心却不安。他认识罗隆基多年,知道他的花心本性。他担心康同璧母女会被卷入罗隆基的感情漩涡中,而这可能会带来不幸。

时间继续流逝,这段不公开的恋情在秘密中继续发展,将他们三人的命运紧密相连,只有时间才能揭示出未来的真相。

没人知道罗隆基活到这个年纪,曾经玩弄过多少女性的心。

这个名字不断扩散,留下无数伤心的背影,也埋葬了无数名字,那些声音悄无声息,名字不曾见诸报端的受害者。

然而,在1963年的一个特殊日子里,罗仪凤决定结束这一切。她认为现在是时候坦白一切,将自己的感情表露出来。

她在罗隆基的生日那天,亲手制作了一只精美的生日蛋糕,并在蛋糕上附上了一封表白信。

当罗隆基收到这份礼物时,他大吃一惊,心情一下子变得紧张不安。他匆匆忙忙地寻找章伯钧,希望得到一些建议。

章伯钧听到罗隆基的问题后,感到非常生气,他责备罗隆基说:“仪凤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还犹豫不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罗隆基支吾其词,他觉得自己和仪凤只能做兄妹,不能成为夫妻。

章伯钧怒火中烧,不依不饶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不喜欢仪凤吗?你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罗隆基感到无言以对,他感到自己处于困境中,他认为维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一旦他们成为夫妻,就要承受各种压力和责任,这可能会让他们双方都受伤。

章伯钧越发生气,他觉得自己引见罗隆基给康同璧母女是一个错误,他深感内疚,他怒斥罗隆基说:“你是什么东西?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责任吗?你是个自私的人!仪凤对你那么好,你却不知珍惜。”

章伯钧的话像是一记重击,罗隆基感到自己被责备得体无完肤。他也开始反怨章伯钧,认为自己不过是给康同璧母女带来了一些麻烦。

然而,罗仪凤对于罗隆基的答复感到失望和伤心。她意识到,他并没有明确接受她的感情,而这种模糊的态度实际上等同于拒绝。

那一夜,罗仪凤的容颜似乎一下子老去了许多,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年轻,失去了昔日的青春和容颜。

第二天早上,她坐在梳妆台前,悄悄地对照着镜子。她发现自己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加明显,而头发中已经不再只有黑色,还夹杂着几根银丝。

她尝试着拔掉那些银丝,但无济于事,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印记。

小愚走了进来,看到罗仪凤的表情,不解地问道:“罗姨,您怎么了?为什么一副难过的样子?”

罗仪凤苦笑了一下,轻声说:“也许是因为我嫁不出去了吧。女人一旦嫁不出去,就会觉得自己老了。”

小愚愣住了,不满地说:“这话怎么说得出口?罗姨,您才不会老呢,您看,您的头发还是那么黑,皮肤还是那么白皙,您比我年轻多了。”

她突然停下了话,发现罗仪凤的头发中多了几根银丝,慌忙帮她拔下。

然而,银丝只是时间流逝的一个象征,罗仪凤深知自己已经老去。她站起身,对着镜子,自嘲地说:“小愚,你知道吗?明年我就50岁了。”

1968年春节前夕,罗仪凤得知桂系将领黄绍竑去世后,心生一丝恻隐之情。她听说黄绍竑的寡妹生活艰难,生活陷入困境。

寒风呼啸,雪花纷飞,罗仪凤披上一件斗篷,踏上了前往黄绍竑寡妹家的路程。她为寡妹准备了一个包裹,里面装有她亲手编织的毛衣和毛裤,还有一些急需的药物。在其中某件棉袄的隐秘夹层,她偷偷藏了二十块钱的春节费。

黄绍竑的寡妹居住在一间阴冷的小屋里,几乎冻得像冰窖一般。她只有一个暖炉来取暖,但那炉子只能提供有限的温暖。

罗仪凤看着寡妇瑟缩在被窝中的模样,她的容颜苍白而疲惫,不停地喘息和咳嗽。瑟缩的身体让她无法起身,只能用手挥动示意罗仪凤离开。

罗仪凤心生怜悯,但又不忍心仓促告别。她最终还是悄然离开,害怕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逗留得太久。

刚刚回到康家的门口,她还没有来得及抖掉身上的雪花,就听到母亲在屋里高声责骂着什么。

随后,一个面容熟悉但一时叫不出名字的女人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满脸灰土,急忙逃向了小巷。

罗仪凤接过家中的仆人老郭递来的热毛巾,擦去了脸上的雪渍,然后好奇地询问:“那个人是谁?”

老郭停顿了一下,然后回答:“是同仁堂的乐家大姑。”

“她来做什么?”罗仪凤问道。

老郭耸了耸肩,“她来说媒的。”

罗仪凤嘲笑道:“哦,原来是来说媒的,真是罕见。”

老郭笑了笑,“是啊,确实很少见。她来给老夫人说媒,但老夫人气得差点生痰气,把她赶了出去。”

罗仪凤心里有些奇怪,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如此愤怒。

过了一会儿,她得知乐家大姑实际上并不是来说媒的,而是为了索要她的照片,准备拿去介绍婚事。

乐家大姑在母亲面前说了一句坦率而直接的话:“你要是死了,她怎么办?”这句话导致她被母亲气得赶了出去。

后来,罗仪凤听说乐家大姑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拿到她的照片,准备给人做媒介。但乐家大姑在母亲面前表现得很直接,以至于被赶了出去。

在一个知了不叫,阳光宁静的下午,罗仪凤和小愚一起谈论这件事情。

她打开抽屉,拿出一本精致的相册,窃笑着说:“就算要照片,我也没有准备。”

小愚兴奋地接过相册,开始随意翻阅。然而,当她看到相册内的照片时,她惊讶地愣住了。

“这怎么都是康老夫人的照片?”

罗仪凤嘿嘿笑着,“拿过来。”

她抢过相册,费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张属于自己的照片,然后指着说:“这是我的。”

小愚惊讶地说:“这么小一张!”

这张照片显示出了罗仪凤的年轻模样,但却十分小巧。她又翻了几张,都是远景照,没有近身特写。

整本相册中,罗仪凤的照片凤毛麟角,而且都是背景照,没有真正的个人特写。

小愚不禁发问:“为什么照片这么少?”

罗仪凤若有所思地回答:“因为妈妈不喜欢我和男性拍照。”

小愚疑惑地问:“为什么呢?”

罗仪凤微微一笑,诚实地回答:“照片有时候很残酷。这些美好的回忆并没有让人变得年轻,反而让人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真正老去。”

她的眼神逐渐迷离,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那时我们还年轻,他是我崇拜的那种革命青年。可后来他被国民党抓走了,在监狱里去世了。”

小愚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罗仪凤继续说:“失去了他,我再也没有真正被爱过。那些美好的瞬间虽然留在照片上,但却无法回到现实中。”

她闭上了眼睛,仿佛在重新体验那段逝去的爱情。

“小愚,你知道吗?我并不喜欢拍照。”罗仪凤轻声说道。

罗仪凤微笑着解释:“因为照片有时会将残酷的现实呈现得太清晰。美好的回忆虽然珍贵,但也让人更加清楚地看到自己变老的事实。”

她注视着那张年轻的照片,似乎在感慨着光阴的流逝。

这一天的谈话让小愚更深刻地理解了罗仪凤的内心世界,以及她曾经历过的坎坷和失落。这些回忆如同照片一样,将过去的岁月定格在那一刻,让人感叹时光的无情和残酷。

在这座宽敞的宅子里,回荡着寂静的孤独。罗仪凤,孤独地守护着这个家,宛如一个孤身一人的守夜人,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的坟墓。

1969年,89岁的康同璧在时代变迁中逝世

母亲去世后,罗仪凤努力试图融入社会的大家庭,试图重新找回自己。她热爱香水,但将香水送给别人;她热爱音乐,但将收音机锁进了箱子;她热爱高跟鞋,但将鞋跟都锯掉了;她热爱养花,但却不慎用滚烫的开水浇死了院子里的玫瑰。

她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现在她甚至失去了最后一丝的兴趣爱好。她仿佛变成了一具空壳,没有生气,没有活力。

她的生活变得平淡无奇,难以分辨她是在自我放弃,还是在试图赎回自己。她学会了过着低调的生活,不与世争斗,也相信人定胜天,顺其自然。然而,她依然无法摆脱命运的纠缠,在一段漫长的时间里,她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1974年,朝阳医院的工作人员前来寻找她的家属,告诉她已故的一位病人名叫罗仪凤。她的名字再次浮现,而她的失踪也得以揭开面纱。

她的失踪源自一封举报信,信上的署名是“二陈”。这个名字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根据罗仪凤的遗嘱,她将从母亲手中继承的康有为的遗稿、手稿、藏书以及一套珍贵的《大藏经》,全部捐赠给了国家。她的兄长在美国资助了她的后事,政府为她举办了葬礼,将她陪葬在母亲康同璧的墓地。

1980年,一个没有任何与罗仪凤有关的信息的石碑重新立在她的骨灰盒上。所有的人都在向这块墓碑鞠躬致敬,只有一个名字,康同璧。

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她从未工作过,对社会没有贡献,也没有丈夫和孩子,似乎她的一生毫无价值。

罗仪凤曾在16岁时以最年轻的成绩考入燕京大学家政系,但之后她一直为母亲而活。也许,她天生就注定了要为母亲而活。

康同璧活了89岁,这对她的女儿来说可能既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宽慰。母亲将她紧紧绑在自己的身边,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然而,母亲却没有替她张罗婚姻,这似乎是一种自私。

而罗仪凤一直都乖乖地顺从母亲的期望,从未试图寻找自己的幸福。这种无私也让人难以理解。

中国传统文化强调后事的安排,但罗仪凤似乎从未考虑过,也没有人为她争取一个名字刻在墓碑上。

然而,这似乎并不重要。没有后人的死去,墓碑上有名无名,对她来说都已无关紧要。无论是墓地荒草丛生还是每年清明时焕然一新,都对她毫无意义。

然而,在上个世纪,一位姓林的耄耋老人前来福田公墓,为康同璧的坟墓撒上一抔新土,念出了她的名字。这位姓林的老人流下了眼泪,她说:

“这个曾经如脆弱的纸片一般的女孩,一生都在不知疲倦地奔跑,直到母亲不再需要她,但她已经跑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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