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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都在学|30.李煜:历史上最浪漫的皇帝,却国破家亡

公元 978 年七月七日这天,是李煜的生日。不过,此时的他是宋太祖亲封的违命侯,而不是南唐后主。

这天,李煜正在府内宴饮作乐,乐师、舞女、歌姬,还有往来庆贺的人,一时之间热闹非凡。但越是热闹,李煜心中越是有一股难以言表的滋味。

他悄悄离开了热闹的宴会,来到万籁俱寂的小楼,明月当空,凭栏远眺,数不尽的寂寞。想到故国不在,身为亡国之君,忍辱偷生,却连自己挚爱的娇妻都无力保护,他不禁滚下泪来,写下了一首新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明净、凝练、优美又清新的几句话,一声恸歌,满纸血泪,淋漓尽致地表达了李煜的痛苦。

但就是这首流传千古的“词中之帝”吹响了李煜的死亡号角。

次日,宋太宗就遣人来,送上了一樽牵机药。

南唐后主死在了敌国,终年不过四十二岁。

这首词要了他的命,也给了他永恒的生。

一、不识人间愁滋味

李煜,初名从嘉,字重光,号钟隐、莲峰居士。

如果命运可以选择的话,他大概更希望自己一直做李从嘉,而不是李煜或者李后主。

李煜南唐皇帝李璟的第六子,在“立长不立幼”的封建社会,这个排序原本和皇位并没有什么缘分,但是李从嘉天生一副“广额骈齿、一目重瞳子”的帝王相,为了避免兄长猜忌引来杀神之祸。李从嘉做起了皇宫隐士,他从小不问政事,用书籍把自己和俗世隔离出来,吟风赏月,乐得当一个富贵闲人。

但他的闲散生活没过多久,太子便病逝了。他的父亲将皇位传给了他,并给他改名为李煜。

煜,是照耀的意思,他的父亲希望他像是太阳一样驱除阴霾,照耀着南唐的国土和人民。

但是此时,李煜从他父亲手上接过来的江山已经是日薄西山了。南唐在和北宋的战争中节节败退,割让了南唐北方的大片土地给北宋,皇城金陵和北宋之间,不过是一江之隔。

李煜知道怎么吟诗作画,但却不懂怎么当一个好皇帝。

他不懂朝堂政治,不问民生疾苦,只想躲在诗词歌赋的后面。因此登基之初对内不思朝政,夜夜笙歌,舞文弄墨;对外只图苟安,自削国号,向赵匡胤纳贡称臣。

在风雨飘摇的南唐末年,李煜几曾识干戈”。在这种奢侈的生活里,他哪里知道有战争这回事呢?

在这期间,李煜的诗歌主要反映宫廷生活和男女情爱,风格绮丽柔靡,记录着他作为一个帝王的奢靡生活。比如他与小周后新婚燕尔写下了“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就活灵活现的写出了一个闺房新妇的调皮可爱。

李煜不算一个好皇帝,却也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亡国昏君。他敦厚善良,宽宏仁慈,他重用旧臣,以科举选拔人才,减免税收、免除徭役。他虽然不纳良谏,但是对于大臣死谏的犯上之言不予计较,一笑置之。这在中国历朝历代中都是少有的仁君。

王国维曾经称赞李煜“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在王国维看来,李煜本来天性至真至纯,他没有经历复杂社会的磨砺和打击,一直怀着一颗赤子之心,这对一个词人来说是难能可贵的,但是对于一国之君来说,却是致命的不足。

如果在太平的年代,他也许可以做一个舞文弄墨的风流皇帝。但在一个衰败的朝代,却注定是一场悲剧。

李煜也曾刚过,当赵匡胤举兵大举来犯,李煜誓不当亡国奴,想凭借长江天险和举国兵力与宋军破釜沉舟,求得一线生机。

但却不想被朝中的大臣拖了后腿,敌人打到家门口了,大臣还隐瞒不报。错失战机,只能死守金陵。

在拉锯战中宋军被迫退回,南唐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天灾人祸,城中幼叟死亡无数。

至此,李煜终于明白了南唐国势已败,他即使有能力也无力回天,老天注定要让他做亡国君。

975年12月,宋军再次来犯,金陵失守,守将力战而死,忠臣自缢,李煜奉表投降,南唐灭亡。

次年正月,李煜北俘送到京都,以”违命侯“这个屈辱的名字,开始了他的囚徒生活。

二、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对于李煜来说,这是他人生中最不幸的开始;但是对于中国诗词史来说,却是幸运的,因为一位伟大的词人就此诞生了。

至此,李煜的词冲突了花间派的习气,没有了淫靡奢华之感,取而代之的是反映哀婉凄凉、意境深远的亡国之痛,沉郁哀婉,感人至深。

更为难得的是,在人生悲惨境遇中,李煜渐渐的从对家国的反思进入了对人生的反思,已进入了比恨更高的境界——愁。

正是“愁”这一关乎哲学的根本问题则更加有力地开放了他的视野,开阔了他的胸襟。而这种新的视野与胸襟,也升华了他词作的品位。使他的词作摆脱了一己的悲欢,直入人类情感的深处,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阔大境界。

被囚禁在京都,从堂堂君王到亡国囚徒,国破家亡,时过境迁,他阅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离愁"的滋味,难以言表,也无人可以对话,李煜只能把它写在词里: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

孤身无语,独上西楼,一弯残月,秋风萧瑟,梧桐寥落。缺月、梧桐、深院、清秋,这些意象的叠加,渲染出一种凄凉的境界。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词人把"离愁"比作丝,再乱的丝都可以整理,再乱的丝都可以剪断。但他的离愁却是剪之不断、越理越乱。把抽象的"离愁"比作具体的丝,比的真切、别致、感人。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以"滋味"喻愁,又很别开生面。"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的巨大反差,在词人的心里积砌的是苦、是恨、是悔,是那种难以言传、又不可言传的滋味;是那种自己能说清,却又不愿说清的滋味;是那种自己明白,却又无法让人理解的滋味,这就是"别是一番滋味"。

除了这首《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外,李煜还有一首写自晚秋的《相见欢·林花谢了》流传千古,被婉约派词人奉为神作: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相见欢·林花谢了》)

“林花谢了”,花开花落,本来就是大自然的规则,甚至不止是花,所有的一切都在兴亡之间反复徘徊,故国南唐就是这样一朵凋谢的花。李煜这句看似在写花,实则在写故国,而朝的寒雨晚的风,看上去是风雨对花的摧残,实则暗指宋灭亡了南唐。

“胭脂泪,留人醉。”红的花,与雨水一起,就像是泪水流淌过美人脸上的胭脂。美人舍不得鲜花,鲜花同样舍不得美人,花与人互相流恋,却注定谁也留不住谁。而人生不如意又何止一个,它就像江水一样无穷无尽。

李煜这首《相见欢》,篇幅也很短小,但感情同样饱满。他多用叠字衔连法,反复直接却又不显重复,反而将自己内心中的愤懑与愁情表达的淋漓尽致,特别是最后的一句长句”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将遗憾与江水比较,让看不到摸不着的”愁“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文字承载着李煜的痛苦忧愁,作为文人无可厚非,但是作为君王肆无忌惮的吟唱亡国恨,就只有一条路可走—死亡。

赵匡胤死后,其弟赵光义继承皇位。赵光义派人严格监视李煜的一举一动,他发现李煜没有装疯卖傻,而是时时吟唱故国。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因此,赵光义动了杀机。

于是,就在李煜生日那天,赵光义派人赐了一杯毒酒给他,李煜无可奈何的喝下了。

就这样,李煜过完了自己凄惨悲凉的囚徒生活。

王国维的《人间词话》说:“天以百凶成就一词人”。所有的词人,写的好的,都是用生命的苦难换回来的。李煜便是这样,亡国之君让他成为了凄惨的囚徒,却也让他开创了“词”代的来临,使词登上大雅之堂,成为了此后所有婉约词人仰慕的标杆,更是被后世封为“千古词帝”。

所以对于李煜来说:做一个亡国之君,既是一种不幸,又是一种幸运。

好啦,今天的故事结束了。大家最喜欢李煜的哪一句词呢?说一说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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