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动物的性行为研究,其实我更喜欢人类,但人有点难以捉摸,不好研究。”
这是牛津大学的女博士王云柯,在节目《一席演讲》中说的话,王云柯致力从上百种动物的“性”中破解人类相爱的秘密,忠贞不渝、出轨背叛、跟风势利......这些原本用来用在人类爱情里的词汇,用在动物中同样合适。
人类相爱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和动物又有什么关系?从王云柯讲述的动物趣事中,或许能为我们带来些许答案。
在谈情说爱时,有些人会打着“朋友”的名义,接近自己想要追求的异性,这种“伪装”能给自己了解对方的机会,让对方更容易接受,从而日久生情,但鸟类还有一种更为高明的伪装。
上图为雄鸟,下图左为雌鸟,下图右为“伪娘”
一般生物的有性繁殖只分雌雄两种,流苏鹬却进化出第三种分支“伪娘”形态,这种性别的鸟混在雌性中就像“披着羊皮的狼”,表面上和雌鸟一模一样,但其生殖构造却是雄鸟,这让很多把这种鸟当成好姐妹的雌性防不胜防,一不注意就被强迫发生关系。
究其原因,是因为“伪娘”版的流苏鹬想要通过伪装,避开雄性之间对于配偶权的激烈竞争,在别的鸟都争风吃醋时,自己已经长驱直入打入了敌方阵地,在雄鸟辛苦争夺配偶权时,浑然不知自己被“偷家”戴了绿帽。
不过这种方法也有一定风险,在雄鸟分辨不清楚的情况下,自己估计也得“乖乖就范”。
社会中有一种很有意思的“羊群效应”,如果一个人驻足抬起头,其他人也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抬头观望,如果两个选择一对一错,不知答案的人肯定会选择多数人选择的那项。
在爱情中也存在跟风,一些初入社会的女孩面对追求者,不知道怎么选择男友时,便会询自己的好姐妹,或者在虚荣心的驱使下选择最受欢迎的那个,有些动物亦是如此。
科学家在孔雀鱼身上做了个有趣的实验:首先把一只雌性鱼和两只雄性鱼放在一起,然后把另一条雌鱼用玻璃隔板分开,让这只雌鱼在透明的缸内默默观望,看另一只雌鱼对配偶的选择。
当科学家拿开隔板时,缸内雌鱼有85%的几率游向另一只雌鱼选择的雄鱼,参与到这场争夺如意郎君的大战,不管有没有走眼,别人想要的,肯定是最好的。
在婚恋对象的选择中,择偶标准复杂且多样,强壮、温柔、智慧,多种多样的标准为追寻爱情的道路中指明方向,在自然界中生物也会凭借很多优秀的特质,来吸引异性。
科学家在鹦鹉身上做了一个实验,刚开始分组把一只雌性和两只雄性放在一起,让雌性挑选自己心仪的如意郎君,然后再把落选后的雄鹦鹉都集合起来,开个魅力提升的小灶:
研究人员教这些在“婚恋市场”淘汰的鹦鹉,用特制取食器取食,等学会后再把他们放回去。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当把取食器分别放在两只雄性鹦鹉面前时,曾被青睐的鹦鹉打不开取食器,急的上蹿下跳,而被开小灶的落选鹦鹉从容不迫的取食,雌性见状,立马被落选鹦鹉的智慧所折服,直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曾经的“失败者”。
不仅智慧可以是动物择偶的一个条件,成为“暖男”,也是很多动物获取雌性青睐的策略。在对母鸡交配权的争夺中,公鸡经常会把抓到的虫子叼给母鸡吃,刻意接近母鸡。
母鸡基本上每天都会下蛋,“坐月子”急需大量蛋白质补充,此时公鸡雪中送炭让它们感到无比暖心,纷纷被公鸡的“暖男”行为感动,投怀送抱。
而三刺鱼的择偶标准中,是否愿意认真抚养孩子,是雌性选择的重要标准,有些三刺鱼父亲在雌性产卵后,为了提高后代的存活率,把这些受精卵含在嘴里孵化,其他雌性更爱和这些“称职的父亲”走在一起,共同养育后代。
天鹅的一夫一妻制,在物竞天择的自然界中显得格外浪漫,不过经过王云柯的研究,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
一般人都以为天鹅在伴侣死亡时,会产生至死不渝的殉情行为,但在研究中却发现天鹅也会出轨,一般雄性忍不住第三者的插足后,原配也会另寻郎君,不会苦苦守候。
而同样是一夫一妻制的大山雀,却与此相反。牛津大学做了一项有趣的实验,他们把栖息地相同的大山雀夫妇分为两组,在他们身上安装了一种类似“门禁卡”的装置,对于不同的取食地必须有相应的“门禁卡”,才能取食。
一般来说大山雀都是和伴侣一起觅食,但这种方法会阻挡一方进入相同的取食地,随话说“大难临头各自飞”,科学家假设的结果就是大山雀会在这种情况下,分开觅食,或者直接与和自己相同取食地的异性产生关系。
不过大山雀夫妇的爱情却没有因此被打倒,不能进去的一方会在入口处等待,能进去的一方会频繁往返,对其投喂,他们依旧会选择共同觅食,尽管一方要面临着巨大的付出。
除此之外,一些动物是真的冒着死亡的风险“谈恋爱”,宽足袋鼩到了发情期,为了让自己繁衍更多的后代会争分夺秒的交配,直到自己的免疫系统崩坏,导致他们在“温柔乡”里早早死亡。
蜘蛛和螳螂更是在“恋爱”中提心吊胆,在交配过程中,雌性一不小心会把雄性当做自己的腹中餐,但尽管如此,雄性还是乐此不疲的争夺雌性的交配权。
通过王云柯对于动物性行为的演讲,让人们大开眼,但同时也产生了很多疑惑,为什么一个高才女学生,会对动物的交配行为如此感兴趣?
王云柯是湖北人,出生于1994年,因为父母经常外出工作,从小就跟外婆在一起生活。
外婆对王云柯的要求十分严格,经常用“虎式”教育束缚着王云柯,让她往东不敢忘西,如果稍有顶撞,便少不了外婆一顿严厉的责骂。
童年因为在外婆严厉的管教下,她过的非常压抑,不断努力成为优秀的学生获得外婆认可,久而久之她也变得开始否定自己,厌恶于社会的框架。
在这种活在别人眼光里的思维框架下,她渐渐失去了当下的自我感受,“是不是一定要这样?还可以怎样?应该怎么样呢?”这是她经常反问自己的三个问题。
严厉的管教能管住她的言行,却管不住王云柯天马行空的思想,她曾在自己的书作《它们的性》中谈及:“自己是一个在高中就暗中观察,在女生姨妈和非姨妈期间,男生发起聊天的频率是否有显著差别的奇女子”。
但在那个保守的年代,大家对“性”的话题还非常忌讳,高中都没有对学生进行普及,课本中也只是“蜻蜓点水”式的传授一些模糊的生理知识,自己连性行为怎么发生都一知半解。
在大学深造时,王云柯开始研读各种书籍和文献,试图叩开自己心中多年关于“性”的大门,解除心中的疑云,但她发现越是追古论今,谜团就越多,“性”不只是为了繁衍后代的本能行为,而是关乎一种权利的产物,加深了她追溯“性”背后意义的决心。
大学时的王云柯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出国留学的机会,因为内心的极大压抑和各种困惑,她想逃避复杂的人际关系,从而对动物的世界萌生了兴趣,心想:人类也是高等动物,但是人类太过复杂,或许能从自然界的动物中需求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想法的驱使下,她决定前往英国的牛津大学进行深造,攻读博士学位。
在博士学习期间,王云柯主要的研究方向是鸡的交配策略,因为要对样本进行严格的观察,她选择了住在离学校十公里外的养鸡场,因为鸡起得早,她也得每天五点多起床,再加上崎岖的山路,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最难的还是抓鸡的过程,每次进入鸡场前,她都要全副武装,因为公鸡有很强的攻击性,不注意就要挂彩,而母鸡又很灵活,鸡在逃跑时也会掀起不少的尘土,细菌很容易趁虚而入。
尽管如此艰难,王云柯也没有放弃对“性”的探索,她的导师也很器重她,不断地鼓励她,一起进行学术探讨,当王云柯小有所成时,也会对她做出的成绩赞不绝口,帮他树立起自己的自信,就这样在导师的陪伴下,王云柯在研究动物性行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在2020年10月,王云柯顺利毕业,但是因为她的冷门专业,导致她就业时处处碰壁,在社会上寸步难行,经济压力也随之袭来。
一次偶然的机会,王云柯的研究成果引起了一位深圳先进院导师的注意,并告诉他可以来深圳工作,为王云柯提供工作机会。
当时王云柯十分纠结,因为在外留学了很长时间,现在老家湖北找一个安稳的工作,但迫于当时没有更好的工作机会,王云柯选择只身前往深圳去试试。
在一次聚餐中,王云柯找到了留在深圳的理由。
当时大家都吃完准备走的时候,导师问在座的学生吃饱没有,如果都吃好的话就准备出发了,这时一位学生有些羞涩的说道:“老师,我没吃饱,还现在要一碗面。”当时王云柯觉得耽误那么多人的时间,不可能同意这位学生,导师问问就是客气一下。
但谁知导师竟真的随学生的心意,帮他又叫了一碗面,安排的大家在自己的餐位上休息,等待那位学生吃完再出发。
就是这么小的一件事,让王云柯闭塞的心立马找到了归属感,以前她都在不断地否定自己,但是面前的导师没有一点架子,和学生像朋友一样互相尊重,她决心留在深圳,和这个和谐的团队一起攻坚克难。
同年,王云柯进入深圳先进院工作,主要做研究脑认知与脑疾病方面的问题,她有一个习惯,那就是遇到问题就记录在本子上,基本上每周都会写一千字左右。
无意间导师看到了王云柯的笔记,一时间竟入迷的停不下手来,看完后直呼精彩,并建议王云柯整理成书,出版后让跟更多人走进动物神秘的“性”世界,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好的科普比在实验室做实验,跟能带给人类好的意义。
于是王云柯用自己的笔名王大可,在2022年出版了《它们的性》,里面诙谐幽默的内容引人入胜,同时动物的悲情也引发了人们共鸣,在二十三届深圳读书月荣获“年度十大好书”。
“写这一本书我是为了从广泛的动物性行为中,窥探人性,出发点是在理解人类,只不过换了个角度罢了。”
这是王云柯对于《它们的性》的一段话,性并不羞耻,它是联系人类社会的一条纽带,她丝毫不觉得一个女孩子,研究这些有什么羞耻,反而一直在发现自我,认可自我,从动物界的性中,追寻爱的真谛。
其实每一份职业都值得我们尊重,性只是科研人员工作的一个方向,我们要拿下有色的眼镜,去认可无数像王云柯一样的人,有了他们的刻苦钻研才能为我们揭开世界的谜题,要勇敢地做自己,坚定的走在属于自己的道路上,像王云柯一样,不畏惧世俗的眼光,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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