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赵志瀚 Ryan Chiu
拍卖要做出好成绩,有时竞投的人不用多,两位就足够了。
纽约佳士得今季带来一件相当珍贵的战国青铜器 - 宴乐狩猎水陆攻战纹方壶,基本上只得两位藏家透过当地电话委托争夺之,但在互不相让的情况下,梅花间竹喊价数十口,把金额从起拍的US$30万推高至落槌的US$225万之高。
此二千多年历史的重器,最终连佣成交价为US$276万(RMB 1,740万),如无意外冠绝本季纽约亚洲艺术周所有拍卖。
Lot 719
战国 公元前四至三世纪
青铜宴乐狩猎水陆攻战纹方壶
高度:43 cm
来源:怀古堂, 纽约, 1996年前
估价:US$400,000 - 600,000
落槌价:US$2,250,000
成交价:US$2,760,000
商朝青铜器主题纹饰多为饕餮、龙、凤等神兽,羊、虎、猫头鹰等动物,再衬以几何图纹。至及春秋晚期,开始出现以人类活动为主的纹样,反映时人生活情境,属珍贵视觉和图像史料,「宴乐狩猎战斗」即是此中著名例子。
综合两岸故宫乃至海外博物馆近例,「宴乐狩猎战斗」纹饰会在器身上分成不同层数和区域,呈现各种场景:
在男耕女织的古代社会,女性主要工作是养蚕织布。自周代起,后妃负责行亲蚕礼,祭拜蚕神并采桑喂蚕,鼓励农桑
射艺在狩猎和战争中极为重要,故被商周统治者纳入朝廷礼制。 「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便包括了射艺,祭祀和接待宾客时都要举行射礼。诸侯也会以射礼为选拔官员。当然,狩猎本身也是游牧部族日常,以及诸侯所喜活动
饮宴是古代重要娱乐及社交场合,青铜纹饰会描绘钟磬、建鼓、丁宁等敲击及号角形吹奏乐器,以显载歌载舞之热闹
春秋战国是烽火四起的时代,各国诸侯互相兼并,几乎没有一年不打仗的。青铜器的战争纹饰也因此相当多元,包括陆战、水战、乃至攻城战
本次拍卖的青铜方壶,断代战国,雕刻的「宴乐狩猎水陆攻战」有两组,各自占据两面器身。现在先简介第一组,层数上至下:
太阳和月亮分占右左上方,室内有各种饮食器皿,一楼人物用壶盛酒,二楼人物举杯致意
乐师演奏石磬和支架上的编钟,鼓手敲击建鼓
一行八名穿长袍的女舞者
猎手挥舞弓箭或长矛,有的乘坐马车,有的步行,追逐鹿、兔、虎、野猪等动物
宫殿大厅,屋顶左右各栖息着一头雀鸟,外有卫兵站岗,内有两人交换一个圆盘。宫殿下面一排四匹带缰绳的马和马夫,再下面是一排四只遭猎杀在放血的老虎
最底的单层建筑,内有大锅,可能是厨房
编注:上述两人交换圆盘的纹饰,行方认为有机会是描绘「完璧归赵」。若然属实,则此壶不可能制于公元前四世纪,皆因「完璧归赵」是公元前三世纪之事
此件「青铜宴乐狩猎水陆攻战纹方壶」,纹饰精彩丰富,惟来源却略为薄弱,只知是纽约怀古堂于1996年前购入,唯一展览和著录也是出自1996年怀古堂,并无更早资讯。
怀古堂,单看名字,多会猜是中国或日本人开设的古董店,事实上老板却是洋人,为Howard & Mary Ann Rogers。1970年代,这对夫妇俱在东京工作 - 男方于上智大学任职中国艺术教授,女方则为同一所大学讲师。两人后来创办古董店时,就采用了友人建议的「怀古堂」(Kaikodo)。
Lot 748
大理国 十一世纪末/十二世纪初
铜鎏金观音立像
高度:57.1 cm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十二世纪 大理国 鎏金铜阿嵯耶观音」。行方认为上拍观音像原装底座,或与此仰覆相像
馆藏方面,行方列举了台北故宫、香港慈山寺佛教艺术博物馆、上海博物馆、亚洲艺术博物馆(柏林国立博物馆)等大理或宋朝近例。
惟值得留意的是,台北故宫(连底座54.3cm高)和香港慈山寺(34cm高)之例,形象应属更为罕见的「易长观音」。
易长观音为云南地区特殊的观音信仰,不见于他处,目前已知传世例子只得数尊。特征包括腹前饰圆板,上浮雕释迦涅槃图;小腿或近膝处饰坐佛三尊像,两侧刻画龙头;宝冠上饰大日如来甚或是五方佛,而非观音像常见的阿弥陀佛。
观音像的来源,最早可追溯至1924年前后,当时属著名古董商卢芹斋(1880-1957)所有,曾著录于当时出版的《Bronze Antiques de la Chine apparentant a C.T. Loo et Cie》*。
此后,观音像先后为Grace Rainey Rogers(1867-1943)及Arthur M. Sackler(1913-1987)雅蓄。两位俱是美国著名藏家兼慈善家,皆有以之捐款建造及命名的博物馆建筑。
其中,Arthur M. Sackler的名字更常见于拍卖图录。这位纽约富商收藏的中国古董可谓包罗万有,囊括铜器、玉器、书袒、陶瓷、佛像、明清家具等,佳士得与苏富比都曾为他举办单一收藏家专场。
*编按:书名暂译为《与 C.T. Loo et Cie 有关的中国青铜古董》,C.T. Loo et Cie为卢芹斋宝号
上述两件百万美元级数古董以外,本场许多拍品,如高古玉、商朝青铜、高古佛、汉石雕、隋唐铜镜、宋钱等,可谓包罗万有,俱以估价数倍、乃至最高的十数倍落槌。值得留意的是,此等反应良好的古玩,不少都曾由香港古董商人王炳权(B.K. Wong)经手。
如此成绩,相信将为接下来的香港春季拍卖打下强心针。以下为其余精选成交:
Lot 762
北宋 「淳化元宝」供养钱三枚
(估价13.3倍落槌)
直径:2.3 cm
来源:Galaxie Art (王炳权),香港,1984年
估价:US$12,000 - 18,000
落槌价:US$160,000
成交价:US$201,600
Lot 752
隋/唐初 六至七世纪
铜四神兽十二生肖镜
(估价12.8倍落槌)
直径:24.2 cm
来源:Galaxie Art (王炳权),香港,1992年10月19日
估价:US$7,000 - 10,000
落槌价:US$90,000
成交价:US$113,400
Lot 704
新石器时代 公元前三千纪
黑褐玉琮
(估价12.5倍落槌)
尺寸:11.1 cm
来源:私人珍藏,纽约佳士得,1992年6月4日,拍品编号174
估价:US$6,000 - 8,000
落槌价:US$75,000
成交价:US$94,500
Lot 713
晚商 安阳 公元前十二至十一世纪
青铜饕餮纹父丁鬲鼎
(估价6.5倍落槌)
高度:19.7 cm
Lot 707
新石器时代 良渚文化 公元前四至三千纪
褐玉璧
(估价6倍落槌)
直径:21 cm
来源:Galaxie Art (王炳权),香港,1995年11月27日
估价:US$15,000 - 25,000
落槌价:US$90,000
成交价:US$113,400
Lot 743
唐 铜鎏金菩萨立像
(估价4.7倍落槌)
高度:21.2 cm
来源:怀古堂,纽约,1996年
估价:US$50,000 - 70,000
落槌价:US$235,000
成交价:US$296,100
Lot 708
东汉/六朝 三至四世纪
绿松石辟邪
(估价4.3倍落槌)
长度:1.5 cm
来源:Galaxie Art (王炳权),香港,1990年11月25日
估价:US$3,000 - 5,000
落槌价:US$13,000
成交价:US$16,380
Lot 706
西汉 灰白玉龙凤纹珮
(估价4倍落槌)
长度:6 cm
来源:Galaxie Art (王炳权),香港,1989年10月27日
估价:US$20,000 - 30,000
落槌价:US$80,000
成交价:US$10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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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行:纽约佳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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