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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近代画坛,以卖画为生的画家不在少数。可能大家最熟悉的莫过于齐白石,老爷子一不留神,居然还卖出了个画界首富。而本文提到的这位名家,其在中国近代美术史上的影响力绝不亚于白石老人。   

徐悲鸿画《任伯年像》

他不曾应举出仕,而是个以卖画为自由职业者的民间画家。他出身草根,漂泊半世,以一只画笔,绘就古今。虽英年早逝,却书写了一段画坛的商业传奇。

徐悲鸿评价他是:“继仇十洲(仇英)后中国画家第一人”。他就是与吴昌硕、蒲华、虚谷齐名的,“清末海派四杰”之一的:任伯年。

任伯年出生于浙江萧山农村,父亲任声鹤是当地的米商,同时也是个出色的民间画像师。任伯年少时受家庭的熏染,自幼善画,受民间版画影响深刻。任伯年十岁时,父亲开始传授他写真技巧,但作画的出发点不是附庸风雅,不是陶冶情操,而是谋生之术。

15岁时,父亲任声鹤死于太平军战乱,任伯年从此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卖画生涯。在当时的环境下,一个穷孩子,想靠摆摊卖画为生,其难度可想而知。任伯年整日都为了填饱肚皮而发愁。

有一次,任伯年看到两个人为争一幅名画家任渭长(任熊)的画而吵得面红耳赤,非常感慨,心想,为了能活下去,何不借用一下任渭长的大名呢!于是,他就把自己画的扇面都假落“任渭长”的名字。果然,地摊上的生意一天天地好起来。

一日,一位长者路过任伯年的画摊,看着地摊上的扇面不禁称奇,遂问任伯年此扇为何人所作?

开始任伯年只以“任渭长画的”作答,随着来人的不断追问,任伯年有些气恼,反问来人为谁?何必多管闲事?

长者觉得这孩子倒也可爱,就笑着说:“我就是任渭长。”任伯年一听,羞愧得无地自容,正打算丢下地摊逃走,任渭长一把拉住了他,和气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冒名顶替呢?”

任伯年羞愧之下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任渭长十分同情任伯年的处境,再看他的画已有几分基础,就当场表示愿意收他为徒。 就这样,任伯年因祸得福,拜任渭长为师,从此画艺突飞猛进,不到壮年,他的画已名扬江南了。

1868年,在宁波、杭州、苏州等地辗转之后,29岁的任伯年来到上海,他在同为画家的胡公寿的引荐下,在古香室签店画扇面谋生。任伯年当时并没有什么名气,生活也非常闲苦,但却一刻也没有忘记从事基本功练习,他日日不忘临摹写生,天天都是厚厚的一摞纸,外出时也不忘带上画速写的折子。

来到上海三年,任伯年画了大量的折扇、团扇等。他的名字开始被广东商人熟知,粤商走南闯北,任伯年的名字也跟着在几个南方重镇渐红。

胡公寿还把他引荐给银行家陶浚宣、大商人童敬夫、九华堂老板黄锦裳等商界人物,任伯年逐渐确立了在上海画坛的地位。那时,他的一幅扇面已可卖到两百铜钱,且购者络绎不绝。

当时的上海经济繁荣,一跃成为全国的商业中心,渐渐也成为文化重镇。任渭长、任熏、赵之谦、胡公寿、虚谷等画家济济一堂,形成中国近代史上一个最大的画派——海上画派,而任伯年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

那时的任伯年还不到40岁,就已跻身海派画家的行列,且颇具人气,成为当时海上画派画家中润格最高的,每尺约3元大洋,而二流、三流书画家的润格仅几角到1元。

名气带动销量,不少求画者常常堵在他家门口。尽管在上海已非常有名气,任伯年却和他的父亲一样低调,从不像其他文人那样做寿、修谱,或是请人作传,面对前来索画的客商也时常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不善交涉,可却有一位“贤内助”。任伯年家分为上下两层,楼上专供其绘画创作,妻子在楼下应付前来索画的客商。

据说任伯年的妻子刻薄吝啬,视财如命,常常接受大量的订单。任伯年有时候一天不得不画十几幅,甚至几十幅。巨大的工作量使他常常体力不支,只好靠抽鸦片提神,劳累时便躺下过过瘾,心满意足后才起身作画。

1896年,56岁的任伯年终因过度劳累及吸食鸦片病逝于上海。更令人唏嘘的是,他临终前,一生的积蓄被亲戚骗走,身后家里经济十分拮据。

长子任堇叔亦能作山水画,但其才学与父亲相差甚远。幸好,女儿任霞继承衣钵,常常模仿父亲笔触作画,并冒署父名,所以任伯年死后,他的赝品充斥于市。

任伯年可称得上是一位全能型画家。人物、山水、花卉、翎毛等无一不通。其中,他的人物画最为后世所称道。任伯年的人物肖像画传神至极,除了受他父亲的启蒙影响外,主要得益于他对生活的捕捉和巧妙应用。

作为一位靠卖画谋生的民间画师,他的绘画题材丰富,而且具有很强的通俗性,从神话传说人物到村野世俗人物,无一不是市民阶层所耳熟能详、喜闻乐见的。

更为难得是,任伯年并不是像史上大多民间画师那样,一味的逢迎市场需要,作品流于粗俗。恰恰相反,他非常善于学习、参悟、类比,对民间绘画、西洋水彩、西方素描等各种技法,一视同仁、各取所长。

在作品的文化性,艺术性及普及性上,找到了一条雅俗共赏的新路,单从这一点来看,大师的称号真真是当之无愧的。

对于国画爱好者来说,任伯年的画是很好的学习范本,无论是花鸟还是人物,无论是没骨还是白描,我们都能从中获取很多滋养,这不失为快速了解国画艺术的一条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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