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省文化和旅游厅主办的第四届“讲好山东文物故事,守护齐鲁文化根脉”征文、短视频大赛活动获奖名单公示。前期,市文化和旅游局精心组织、广泛发动我市文博单位、文旅企业、文化站及广大群众参与,我市共有13篇作品上榜,收获颇丰,其中一等奖1篇,二等奖1篇,三等奖3篇,最佳人气奖1篇,优秀奖数篇。
优秀奖
许瀚诗碑寻访记
许瀚诗碑寻访记
散文 / 云栖
时值岁末,一年之华时已望望然。
“独自莫凭栏”,古人的告诫不无道理。
临窗远眺,远山含愁黛凝眉。时令所致,芳华摇落、草木凋零,感怀芳尘如烟、旧事如梦,怎不叫人心生悒悒。
于是,友人的邀约应时宜而至:“明日去磴山寻访许瀚诗碑”。心被这份雅意左右,豁然开朗起来。
对于许瀚,慕名已久,之前曾三度赴磴山探寻其诗碑却均以无向导而半路折回无功而返,此番出游,也算是一举两得,了却夙愿了。
次日,欣欣然赴约。
在山脚下的“黄海九寨沟风景管理处”寒暄片刻,出门时已是寒雨潇潇,唯有借助车子登山了。
山势陡峭而险峻,仅能容下四个车轮的道路百折千回,呈无数个“S”状,我们的代步工具,俨然在峭壁上逶迤前行的壁虎。
目光无意中投向窗外,原来已置身西峰峰峦,初登山时的大道,已成小蹊,行人则如蚁行。
几番颠簸之后,车停了。
“这就是许瀚诗碑”。同行的景区管理人员介绍。
不远处,一处亭台岿然立于西峰峰顶,亭下,两块诗碑毗邻而立。
原来,众里寻“它”千百度而未果的诗碑就在眼前,难怪世人常说:无限风光在险峰。之前的寻而不遇也有了正解。
“羡君堪作王家瑞,愧我徒为食禄臣。不是未酬忧国恨,愿披蓑笠结东邻。” 许瀚诗碑面西而立,内容是书录明朝杨继盛的诗,下具“同治二年三月许瀚书,丁艮善勒石。”整个碑高为1.5米,宽0.6米。字体宽博端庄,润厚通畅。
杨继盛(1516―1555),明嘉靖进士,后起用为刑部员外郎、兵部武选司,上疏弹劾严嵩十大罪。明世宗怒,下诏处死。
中国历史上,杨继盛,绝对是一位名垂千古的人物,我们早已熟知的“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即出自杨继盛之手,杨继盛也用他的一生,诠释了这副联的含义。
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杨继盛以《请诛贼臣疏》弹劾严嵩,历数严嵩“五奸十大罪”,严嵩假传圣旨,将杨继盛投入死囚牢。廷杖一百,有人送与蚺蛇胆一具,说是可解血毒,杨继盛拒绝,曰:“椒山自有胆,何必蚺蛇哉!”杨继盛自行割下身上的三斤腐肉,割断筋二条,受尽三年狱中折磨。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十月初一,严嵩授意刑部尚书何鳌,将继盛与闽浙总督张经、浙江巡抚李天宠、苏松副总兵汤克宽等九人处决,弃尸于市,临刑有诗曰:“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生前未了事,留于后人补!”
传说,杨继盛因抨击奸臣严嵩,结果遭严嵩压抑。后调往京师,路经当时地处南北二京通道的上元村,住在磴山附近的王家店里,蒙店家王家瑞盛情款待,两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杨继盛写下了上面的诗句。
“不是未酬忧国恨,愿披蓑笠结东邻。”一百多年后读来,仍能感受到杨继盛于奸佞当道、宦海浮沉中忧国忧民的济世情怀。
许瀚(1797-1866),字印林,一字元瀚,室名“攀古小庐”。日照市虎山乡河坞村人。清道光乙未(1835年)科举人。清代杰出的朴学家、校勘学家、金石学家、方志学家和大书法家。其著作主要有《攀古小庐文》、《说文解字义证》、《捃古录》、《韩诗外传勘录》、《别雅订》五卷、《印林遗著》、《经说》、《经韵》等等;曾校录《康熙字典》、《尔雅注疏》、《经传考证》、《说文解字》三十卷;抄校《说文校本》等。
许瀚出身于书香世家。他的曾祖父许重行,为太学生;祖父许贲,庠生;许瀚的父亲许致和,字赓堂,一字肃斋,许致和一生虽四处以教书谋生,却也是位饱学之士。
许瀚年少丧母,父亲对他自然怜爱有加,且寄予了厚望。许瀚7岁便离家随父四处谋馆,耳濡目染,饱读诗书,又曾从高邮王念孙、王沂之父子受学,兼得山东学政何凌汉赏识荐引,从何凌汉、何绍基父子校文江浙。可以说,许瀚的学术成就,除得益于其父训导,受其师友的影响颇大。
道光二年,许瀚赴山东费县东墠,子承父业以授读为生,开始了他长达一生的课馆生涯。
许瀚的一生,交游甚广,与何凌汉、何绍基、何绍业、王筠、苗夔、张穆、俞正燮等、龚自珍、吴式芬等学问大家和名士均来往甚密,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这当然缘于许瀚的高洁品质与博学多才。
张际亮《许赓堂六十寿序》云:“山东为圣人之乡,自孔子后至今二千年,士之行谊文学不衰。余在京师四年,见其来游于此者,多质直而秀良,日照许君其尤也。君兴余为拔贡同年生,校录武英殿,公卿间多有知者。余久交君,每自顾不及远甚。”
何绍基在《六君子砖合本》中为许瀚题诗云:“印林君子性,神实心志虚。静与天地徙,动以古为舆。气类郁相感,兰蕙宛相于······古人千里外,山海渺双鱼。惟应六君子,消摇同古初。”
许瀚秉承高邮王念孙、王引之父子严谨、缜密的治学方法,即使在飘荡不定的校文生涯中,亦能手不释卷、笔不停批。因而在四十岁左右,即已斐声海内,成为道光、咸丰年间著名的朴学家、校勘学家、文字音韵学家、金石考据学家和书法家。
许瀚通晓古文字和古声韵,并以此为工具,研究古代群籍。据载:《说文》大家王筠经常向他讨教,著名学者丁晏作诗称“六经铃键唯小学,印林吾友无与伦。”可见许瀚在文字训诂方面的造诣可谓同侪难及,备受推崇。
自道光十一年应何凌汉之召赴浙江学署校文始,经许瀚襄校助刊之书,不下数十百种。龚自珍曾于道光十九年(1839年)四月二十三日出都时赠许瀚云:“北方学者君第一,江北所闻君毕闻。土厚水深词气重,烦君他日定吾文。”
旧时金石学家,虽“金石”并称,实则是研究碑帖者居多,多不谙金文。许瀚是名符其实的金石学家。《攀古小庐杂著》和吴式芬《捃古录金文》所载,他有题跋考释170余篇,对古器的真伪、名称、款识、称谓、文例、释词,都有深入的研究。
许瀚一生命途多舛。
在学海泛舟遨游,独具声望;在宦海,许瀚却未能掀起一点波澜,平生只做过几个月卑微的“训导”,连个芝麻官都算不上。
世人常说“生不逢时”,殊不知,任何时代的潜规则大同小异,要么拼爹,要么拼厚黑。于是,“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成为多少代人共同的喟叹,而“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也成为多少才俊悲壮谢幕时的注脚。
读《许瀚日记》,除了购买书籍、拓碑帖外,记载较多的就是生病、抓药。然而,字里行间,却感觉不到一丝颓废之气,即使是多次会试失利第,即使是一生贫病交加,即使是晚景惨淡凄凉。
1853年,许瀚大病一场后,不得不借助竹杖出行,所作《竹杖铭》三首,其二云:“我仗尔扶持,尔仗我携持。我不携尔,尔亦拳曲之。竹杖弃捐中野当谁知。尔其戒哉。黾勉我扶,毋怠哉!”这种豁达、乐观,非常人能所及。
因此说,对于学问,许瀚堪称执着;对于名利,许瀚却淡泊而通达。
“无求品自高”,试问天下读书人,能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做学问的又有几人呢?或许正是因为对凡俗的淡泊,才成就了许瀚的学术建树。
1858年正月,许瀚患偏痹症,回到家乡,自此以后,许瀚常居日照。
本就年迈体衰,加之疾病缠身,而毕生所集藏书、金石皆毁于兵火,同治五年(一八六六),许瀚在家乡抑郁而卒,终年七十。
许瀚病废家居期间,弟子丁艮善、丁楙五、丁以此等从其受读,后皆治学有成,著述颇丰。
“羡君堪作王家瑞,愧我徒为食禄臣。不是未酬忧国恨,愿披蓑笠结东邻。”磴山许瀚诗碑前,细细品味许瀚书录的这首诗。当年,许瀚奋笔疾书的时候,是为了表达对杨继盛的敬仰之意,还是抒发自己处江湖之远仍痴心不改的济世情怀?抑或在寄托对何绍基、高均儒、吴式芬等至交的思念之情?
书录这首诗时,许瀚已是风烛残年。人间知交半零落,一世离索若飘萍。也许,在记忆中重温与挚友间的情谊,方聊以慰藉许瀚凉薄的一生。
作者简介
范红玉,山东东影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策划总监。
优秀奖
日照:千年古镇缘何名曰“碑廓(guō)”
日照:千年古镇缘何名曰“碑廓(guō)”
散文 / 张所昆
碑廓镇,隶属日照市岚山区,地处两省(山东、江苏)三市(日照、临沂、连云港)交界,北有圣公山,南有绣针河,坪岚铁路、342省道横穿镇域中部。众所周知,碑廓镇素有“圣公故里”“日照粮仓”等美誉。
碑廓镇人文历史积蕴深厚,境内圣公山和小儿庙闻名遐迩。《日照市志》载,碑廓之名始于汉代,迄今已有两千年的历史。但是,碑廓名称之来源,史书无记,民间失传。相传这里是项橐的故里,“昔仲尼,师项橐”,《三字经》中这六个字,说的是项橐虽然只有七岁,孔夫子依然把他当作老师一般请教,民间遂尊项槖为“小圣公”。有关项橐与孔子的故事传说,在日照世代流传,妇孺皆知……且不去多说这些,本文想谈谈“廓”字的读音问题。
古往今来当地居民从不把“碑廓”叫“碑kuò”,而叫“碑guō”(口语时略带轻声和儿音)。一直以来,地方上有关媒体也都是这么沿袭和顺承的,不过,偶尔也会出现将“廓”读作或标注“kuò”的现象。或许是因为“碑guō”叫法源于方言土语,又从不见方志文献提供确切读音,故此,现今难免有人会对“碑guō”叫法持怀疑或否定态度,进而标新立异推出“碑kuò”叫法。
那么,“碑廓”的“廓”,究竟应该读“guō”,还是读“kuò”呢?
近几年来笔者一直潜心钻研碑廓镇历史文化,在《大众日报》《日照日报》等媒体上公开发表过《日照古镇碑廓,名字或因项橐》《碑廓“大碑”哪去了》等系列文章。其实,在上述拙作中,笔者已经简略地回答过“廓”字的读音问题,现在很有必要再展开论究一番。
碑廓的“廓”应该读啥,当地百姓自然最有发言权。千百年来民间祖祖辈辈喊叫“碑guō”,总不至于是个错误吧。研究过地名学的人都知道,在我国,地名的读法,通常遵循“名从主人”的原则,即当地人怎么读,就怎么标音。按照这一原则,碑廓镇名理所当然应该读作“碑guō”。再往深处说,既然民间古来一直称呼“碑guō”,定然有其缘由和道理——就让我们从探考“碑廓”词语的意思入手吧。
“碑廓”二字组合,其意如何,可以说日照当地一直无人能给出正解。为查找“碑廓”释义,近些年来笔者可谓费尽苦心,曾走遍了省内各大图书馆,浏览了《辞海》《辞源》《康熙字典》《古汉语大词典》等所有能见到的工具书,皆未发现有“碑廓”词条。笔者仍不甘心,又分别求教于上海《咬文嚼字》编辑部和《辞海》编委,但所得到的答复都没给出明确的结论。再到后来,关心、支持笔者探考“碑廓”的山东省历史学会一位副会长,说他在山东大学图书馆某本书上曾亲眼看到“碑廓”的定义,但是,很遗憾他忘记了书名。
能查到现成的“碑廓”定义当然是好,虽然一直未果,但笔者并未停止考释“碑廓”的脚步。经过不懈努力,最终探得:“碑廓”乃是一个古老的名词,现今在国内某些文物古迹的宣传介绍中,仍能看到它的影踪。兹试举三例:
1、“在黄帝庙院东侧新建碑廓内,存放着57通石碑,均为历代帝王致祭轩辕黄帝的祭文。”(陕西旅游信息港:延安“黄帝陵”);
2、“祠内还建有东西两座碑廓,面积171.5平方米。镌刻着屈原作品与插图,历代名家题咏屈原的诗词。” (湖南省汨罗市“屈子祠”简介);
3、“陵庙祭碑廓内保存的历代祭碑36方,是珍贵的历史文物,是历史见证。”(湖南省永州市“舜帝陵”简介)。
以上这些“碑廓”例句,在网上百度一下都能看到。三个句例足以让我们醒悟:“碑廓”一词并非是日照先人的发明创造。由此看来,要探索“碑廓”词语的意思,或者要考证碑廓镇名字来历,都绕不开中国古代传统文化这一大背景。
笔者虽不敢对词语“碑廓”妄自定义,但已能晓其大体涵义:“碑廓”是四周置放大量石碑、碑刻的建筑物,宛如一座城郭,因而名曰“碑郭(廓)”。为了有助于读者朋友们对“碑廓”词语的理解,笔者现在特别提供“陕西延安黄帝陵'碑廓’照片”以及“湖南永州柳子庙'碑廓’照片”各一张,请参见附件。
“碑廓”远非寻常达官贵人死后可有,它一般是为追念、颂扬我国人文历史上有重要影响的名人(或者重大事件)而修建的,通常设置在名人的陵园墓地或者祠庙场所。为什么“碑廓”多设在陵墓和祠庙附近呢?因为此两处场所往往积存着为其主人歌功颂德的大量碑碣,为便于存放管理和供人瞻仰,“碑廓”便应运而生。
根据对碑廓镇上耄耋老者的调查了解,笔者绘制了“1930年代碑廓镇平面图”,那时候碑廓镇还保留着完整、壮观的城墙,文物古迹到处都是。只是后来遭遇战争和文革,城墙和庙宇等被损毁殆尽。上了年纪的日照人大都还记得,旧时碑廓镇以多碑(并非坟碑)而著称,各式各样的碑碣都有,数量惊人。几乎可以断定,碑廓镇历史上确实存在“碑廓”,不出意料的话,其主人应该就是当地无人不知的神童项橐,因为:除却项橐,碑廓地方再无第二人死后能享受“碑廓”礼遇。碑廓地名想必直接脱胎于“碑廓”,只是“碑廓”建成后,不知何时又遭遇变故而圮废,其内数以百计的碑碣被后人冷待,“碑廓”二字则转变成地名,并一直沿用至今。碑廓镇上曾经存在后又被埋地下的大量古碑,总有一天会重见天日,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查阅《辞海》和《康熙字典》可知,在中国古代,“廓”通“郭”,指外城,也泛指城市。明乎此,也就不难理解“碑廓”为何读作“碑guō”了。牟姓是碑廓镇上的一个大姓,清康熙木刻的《牟氏家谱》里,就把“碑廓”刻作“碑郭”。光绪《日照县志》“疆域图”“乡社图”上,也将“碑廓”标为“碑郭”。由此看来,“廓”与“郭”确实是一对通假字。假如有人非要把“廓”读作“kuò”,试问:“碑廓”一词当作何解?估计无人能够说得出来。要知道,中国一些古老的地名,一直保留着古代读音的特点,往往积淀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就像山西的洪洞读作“洪tóng”,安徽的六安读作“lù安”,山东的东阿读作“东ē”一样,它们各有各的来头,无论你明白与否,都得这么去读。
张所昆, 中国近现代史史料学学会会员,省历史学会、作家协会会员,日照市岚山区政协文史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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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柳运东,莒县峤山镇党委文体站站长。
主办单位:山东省文化和旅游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