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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出自 纳兰性德 《浣溪沙》
这首词,为纳兰容若悼念亡妻卢氏所作,忆起往日时光,内心伤怀不已。
纳兰这一生,被命运禁锢,画地为牢,凄苦而又苍凉。
年少时与表妹舒穆禄氏相爱,奈何表妹是旗人,入宫选秀后,成为了皇帝的妃子。
一入宫门深似海,表妹吞金殉情,年芳18,消香玉陨。
留给了纳兰一生的悲憾: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表妹玉碎后,纳兰迎娶了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算不上是爱,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彼时纳兰明珠在朝中已呈颓势,需要儿女联姻来保住自己的地位。
可有些人遇上了就是遇上了,好像命运在冥冥之中早有注定,没什么道理可言。
于是,20岁的纳兰容若有了自己的家。
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中,马婷达问莱昂:人生总是这么苦吗?还是只有童年是这样。
莱昂说:总是这样。
康熙十六年,公元1677年,卢氏产子后,不幸染病离世。
这一年纳兰容若23岁,两经生死别离,悲痛不已的他独自坐在书房里,爱妻昔日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一幕幕流淌。
于是,他写下了这首《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去年消夏,贪杯午睡,半晌后她轻轻唤醒我,与我猜谜解书。午后的阳光慵懒地落在书案上,她的裙衫中还透着淡淡的茶香。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而这样的时光,在当时是多么的平常,想起她刚入府那会儿,我心中念及表妹,不曾对她欢颜,而她只是在我书写时,默默地坐在一旁,煮茶焚香。
偶尔回眸与她对望,她也只是淡淡一笑,眼底藏着无尽的温柔。
人生悲苦,大概就是得不到、曾拥有、已失去。
很不巧,在纳兰23年的人生里,他全都经历了。
作为康熙的近侍,圣宠优渥,可是他不向往这样的生活,他心中有诗,有天地辽阔,有无数的古卷经书。
但是,那些事也只能想想作罢,命运为他画了一只牢笼,他的一生早已被圈定。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卢氏去世以后,纳兰随好友顾贞观出游散心,偶遇江南才女沈宛,以为她会是他的救赎,然后像飞蛾扑火一样,一头扎了进去,哪怕灰飞烟灭,也要奔赴一场地老天荒。
遗憾的是这一场爱恋终究只是镜花水月。
沈宛为汉人,且身为歌妓,纳兰族容不下这样一个人,大清朝也容不下这样一段姻缘。
所以对不起,这一次,我要先走了。
康熙二十四年,公元1685年暮春,纳兰容若抱病,一醉一咏三叹,7日后离开了这个让他又爱又恼的人间。
彼时沈宛已经怀有身孕,悲痛之际写下了那首《朝玉阶》:
无穷幽怨类啼鹃。总教多血泪,亦徒然。
枝分连理绝姻缘。独窥天上月、几回圆。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在这里凋零败落。也许纳兰早就知道,人生是苦的,要经历无数磨难才能换得金玉良缘。
但是他没想到,人生会这样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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