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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命大臣高拱,为何仅当了6天首辅?只因一句“皇帝是十岁小儿”

明穆宗逝世之前,命内阁辅臣高拱、张居正、高仪,与司礼监太监冯保,一起作为顾命大臣,同心协力辅佐其子朱翊钧。

朱翊钧即位后(即明神宗),顾命大臣本当同心协力,才不辜负先皇的托付。

然而就在此时此际,顾命大臣之间为了权力而明争暗斗起来,高拱与冯保的矛盾日趋尖锐化。

1、高拱的性格

高拱,字肃卿,河南新郑人,嘉靖二十年(1541)进士,由翰林院庶吉士,进而为翰林院编修。嘉靖三十一年他与翰林院检讨陈以勤一起成为四十一岁的裕王(即后来的明穆宗)的讲宫(老师)。

一直到嘉靖三十九年,他被任命为太常寺卿、署国子监祭酒,才离开了裕王府。裕王侍臣的七年半生涯,为他日后进入内阁铺平了道路。隆庆年间的内阁辅臣,高拱以外,陈以勤、高仪、殷世儋、张居正,都是裕王讲官出身。

嘉靖四十五年(1566),高拱以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进入内阁,参与朝廷机务。在内阁中,首辅徐阶以外,有前年入阁的李春芳、严讷,以及与高拱一起入阁的郭朴。李春芳、严讷专门以撰写青词贺表而飞黄腾达,即所谓“青词宰相”。

高拱却是一个实务型官僚,颇想有所作为,于是乎与首辅徐阶渐生嫌隙。结局是,隆庆元年(1567)五月,高拱以“乞休”而结束了一年零二月的第一次内阁辅臣时代。到了隆庆三年十二月,吏部尚书杨博致仕,高拱以武英殿大学士第二次进入内阁,并兼任吏部尚书。

隆庆五年五月,六十岁的高拱出任内阁首辅,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铁腕宰相(朱元璋取消了中书省及丞相,以后的内阁首辅有相位而无相名)。

高拱一向以精明强干自诩,傲视同僚,对于张居正却有所提防,视为潜在对手。

他对张居正与冯保的密切关系,早有所知。

正如他后来在回忆录《病榻遗言》所说:

“荆人(张居正)卖众,别走路径,专交通内臣,阴行事于内。而司礼太监冯保者,狡黠阴狠,敢于为恶而不顾者也。荆人(张居正)倾身结之,拜为兄弟,谄事无所不至…荆人(张居中)每有意指,即捏旨付(冯)保,从中批出,以为出自上意,而荆人(张居正)袖手旁观,佯为不知。此事已久,予甚患之,而莫可奈何。”

看得出来,高拱与张居正的矛盾由来已来,尤其对于张居正与司礼监太监冯保的关系如此密切,感到莫名的威胁。

2、高拱的胜算

隆庆五年十一月,殷世儋致仕,内阁辅臣只剩下高拱、张居正二人。高拱为了约束张居正,向皇帝建议增添内阁辅臣。张居正当即拟旨交付冯保,以皇帝的名义批示:“卿二人同心辅政,不必添人。”

这使高拱左右为难:

一方面,朝中大臣都以为皇上信任内阁首辅高拱与内阁次辅张居正,不必添员还可胜任;另一方面自己一旦遭到弹劾,必须回避,张居正便可以与冯保内外配合,置自己于死地。

明穆宗死后,冯保与张居正的关系愈加密切。高拱不能容忍自己大权旁落,决定拿冯保开刀。他多次向刚刚即位的小皇帝表示,要扩大内阁权力,遏制司礼监太监的权力,不让冯保过多干预朝政。然后,他又与新近由他引荐入阁的高仪相商。高仪自知人微言轻,不愿卷入这场政治赌博,顾左右而言它。

高拱自视甚高,把事情的复杂性估计过低。他决定把自己起草的削夺冯保权力的《陈五事疏》,以阁臣联名的方式提交皇帝,高仪那边已经打过招呼,当然还得征求张居正的意见。

张居正当场一口答应,并且佯笑道:

除掉冯保这个阉宦,就像除掉一只死老鼠。然后马上派人告诉冯保,要他早作准备,二人合力对付高拱。

六月初十日,高拱的《陈五事疏》送到了皇帝那里,它的主旨就是,严惩太监专政,削夺司礼监太监的权力,将权力集中于内阁。冯保并非等闲之辈,接到高拱的奏疏后,并不转送内阁,而由他代皇帝票拟圣旨“知道了,遵祖制”,短短六个字,实际是皇帝不予理会的委婉表示。

于是高拱再上第二疏,希望皇帝把奏疏转给内阁,由内阁票拟谕旨。皇帝同意,冯保只得遵旨将奏疏转送内阁,高拱便草拟皇帝批示:

“览卿等所奏,甚于时政有裨,具见忠荩,俱依议行。”

皇帝已经批准,可以照办。高拱以为时机成熟,便要他的门生故吏上疏弹劾冯保,迫使冯保下台。

按照高拱的部署,首先发难的是以工科给事中程文为首的一批言官。

他们联名弹劾冯保“四逆六罪”、“三大奸”,罪名骇人听闻,措辞毫不掩饰,欲置冯保于死地。比如“不可赦”罪第一条,就是指责冯保虽然是个太监,却精通房中术,给先帝“海淫之器”、“邪燥之药”,导致先帝因此生病至死。显然是在指控冯保是害死先帝的元凶。仅凭这一条,足可处死冯保,何况还有“矫诏”假传圣旨等罪名。

因此这些言官建议皇帝,将冯保逮捕审问,明正典刑。如有巧进邪说,曲为保救者,亦望皇上明察。这前一句,不仅要把冯保罢官,而且还要他的性命;这后一句,含沙射影指向张居正,使他无法为冯保说情。

接下来,言官们掀起了弹劾冯保的浪潮,纷纷要求皇上严惩冯保。冯保虽然老谋深算,对嘉靖以来朝廷的权力斗争早已司空见惯,但如今自己挨整,毕竟有点手足无措。便派亲信向张居正请教对策。张居正告诉他:“勿惧,便好将计就计为之。”

3、蒙在鼓里的高拱

张居正与高拱属于同一类型的实务型官僚,也是铁腕人物,而且棋高一招,精通法家的权谋术数。

权衡利弊得失,深知如果协助高拱除去冯保对自己并无好处;反之,如果协助冯保除去高拱,自己便可以升任内阁首辅。

正如文秉《定陵注略》所说,张居正是“深中多谋”之人,“耻居(高)拱下,阴与(冯)保结为生死交,方思所以倾(高)拱”。

现在摊牌的时机到了!于是向冯保献计,要他去激怒皇后、皇贵妃,由皇后、皇贵妃出面除掉高拱。张、冯秘密策划,他们的亲信姚旷、徐爵连夜出入东华门,三番五次联络协商。

此事的关键是,张居正向冯保透露了高拱在内阁中说的一句话:“十岁太子如何治天下。”

明穆宗逝世后,继承者是年仅十岁的太子,秉性傲慢的高拱瞧不起小皇帝,口无遮拦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在一般情况下,这是可以理解的,不会顶真,不会追究。

但是,现在是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既然高拱攻击冯保是害死先帝的元凶,那么冯保就攻击高拱根本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心怀不轨。

这对于皇后、皇贵妃、小皇帝的孤儿寡母心态,是致命的一击,必然激起极大的愤怒,要对高拱予以严惩,以杜后患。

高拱的败局已定,不过他自己还蒙在鼓里。

4、没能等来的结局

隆庆六年六月十六日早朝,宫中传出话来:“有旨,召内阁、五府、六部众皆至!”高拱满以为是小皇帝要下旨处分冯保,颇为兴高采烈。高仪惧怕连累自己,卧病在家。张居正前几天往天寿山视察先皇的陵地,归途中暑,借口在家中调理,回避今日的尴尬场面。

在小皇帝看来,今日事关重大,没有张居正,断断不行,便派人再三催促,张居正才姗姗来迟,扶曳而入。高拱见了他,难以抑止兴奋心情,连声说,今日之事,必定是为了前几天科道官弹劾冯保的奏疏。皇上有问,我一定以正理正法为依据回答。

如果触怒了皇上,我就离开此地,你来当首辅。张居正心中有数,表面上敷衍了一句:高公,别这样说。

高拱、张居正以及文武百官一行来到会极门,太监王蓁捧着圣旨出来,文武百官下跪接旨。一片肃静,大家都在忐忑不安地静候皇上的裁决。

只听得王蓁高声喊道:“张老先生接旨!”

接着,王蓁打开圣旨,一字一句念道:

“皇后懿旨、皇贵妃令旨、皇帝圣旨:说与内阁、五府、六部等衙门官员,大行皇帝宾天先一日,召内阁三臣在御榻前,同我母子三人亲受遗嘱。说:'东宫(太子)年小,要你们辅佐。’今有大学士高拱,专权擅政,把朝廷威福都强夺自专,通不许皇帝主管。不知他要何为?我母子三人惊惧不宁。高拱着回籍闲住,不许停留。你们大臣受国家厚恩,当思竭忠报主,如何只阿附权臣,蔑视幼主!姑且不究。今后都要洗心涤虑,用心办事。如再有这等的,处以典刑。钦此。”

这首圣旨以皇后、皇贵妃、皇帝联名发出,显得极为慎重,焦点是指责内阁首辅高拱专权擅政,蔑视幼主,因此自即日起革去他的官职,离京回乡。这样的圣旨,大大出乎高拱的预料。

先是王太监所说“张老先生接旨”一句,便大有蹊跷,他是政府第一把手,为何不说“高老先生接旨”?已经感到大事不妙。愈往下听,愈觉得不对劲,想不到遭到斥逐的不是冯保而是他自己,顿时浑身瘫软,直冒冷汗。

据王世贞《嘉靖以来首辅传》描述,当时的高拱“面色如死灰,汗陡下如雨,伏地不能起”,在一旁的张居正“掖之起”,“使两吏扶携出”。身经百战的高拱,遭到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也招架不住,几乎瘫痪。

不过高拱毕竟是老政客,对此多少作过一些考虑,在上《陈五事疏》之前,就和高仪提及,如果此事不成,那就听凭对手诬陷,死生不顾了。只是结局来得太突然,满打满算,自己当首辅仅仅6天,就已经无法挽回。既然圣旨说“回籍闲住,不许停留”,只得立即动身离京,回到他的河南家乡。

5、张居正的表面文章

张居正为了避嫌,与高仪联名上疏,说高拱历事三朝三十余年,小心谨慎,没有过失,请皇后、皇贵妃、皇帝收回成命,挽留高拱,希望考虑到先帝托付之意,不要罢斥,如果以为阁臣有罪,那么臣等愿意与高拱一体罢斥。

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张居正果然君子坦荡荡,挺身与高拱分担责任,百端为高拱评功摆好。然而联系到他与冯保密谋策划如何打倒高拱的幕后活动,人们不禁为张居正的虚情假意感到愕然,为政治家特有的两面派作风感到汗颜。

高拱当然也已经察觉到,此事是张居正与冯保联手的阴谋。第二天一早,他赶去辞朝——在宫门前拜别皇帝时,张居正对他说:“我为公乞恩驰驿行。”意思是让高拱享受驿站交通的优惠特权,体面地回乡。

高拱不领这个情,并且讽刺挖苦了张居正的挽留奏疏,表面一套,暗中又是另一套。

据说,高拱出京途中十分狼狈。

文秉《定陵注略》用这样的措辞来描绘:

“缇骑兵番,踉跄逼逐”;“囊筐攘夺无遗”;“仆婢多逃,资斧尽丧”;“出都门二十余里,馁甚,止野店为食”。

他们一行来到良乡县真空寺,有亲朋故友前来接风送饭。高拱刚下车,就见一名官吏手持文书赶来,得知是张居正特地派人送来的利用驿站的通行证。他始终认为他的下台是张居正、冯保串通一气的阴谋,上疏挽留、驰驿,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政治手腕。

他那傲视一切的习性压抑不住,对来人发泄一通,说得激动,河南老家形容两面三刀的民间俗语脱口而出:

“俗语云:'又做师婆又做鬼’,'吹笛捏眼,打鼓弄琵琶,三起三落’。”

6、被吓死的宰相

卧病在家的高仪,听说高拱“回籍闲住”的圣旨,大惊失色,担心牵连自己,忧心忡忡,病情加剧,呕血三日而死。

高仪入阁才一个多月,穆宗死,作为顾命大臣,在高、张两位铁腕人物的倾轧之中,虚与委蛇,在权力斗争达到白热化时,卧病不出,避免了麻烦;最后一死,彻底避免了今后的麻烦。此人一生秉礼循法,视权势如浮云,过着清贫的生活,死后差点无钱殡殓。

三位顾命大臣,一个斥逐,一个病死,剩下张居正一人,理所当然成为内阁首辅,一人独当辅佐皇帝的责任。

张居正、冯保在与高拱的较量中,结成权力联盟,内阁与司礼监的关系,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融洽,为张居正日后的改革,实施新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正如他的助手内阁次辅申时行后来在回忆录中所说:

“由是,宫禁事皆决于(冯)保,而朝廷政务悉归阁中,江陵(张居正)得行一意,无阻挠者矣。”

高拱回籍闲住,冯保胜利了,但心里还不踏实,提防高拱东山再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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