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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跟孩子解释“父母离婚了”这回事？
文/晏凌羊
1
一个女性朋友前一阵离婚了，她跟前夫是和平离婚，有一个刚满八岁的男孩归她抚养，目前她还没有对孩子说出父母已离婚的真相。
她很迷惑，跑来问我：“怎么和孩子说父母离婚的问题呢？”
无独有偶。我一个未婚妈妈朋友忽然在微信上跟我讲起一件事，她说：“前几天，孩子忽然跟我说，她要找爸爸。她问过就没事了，却搞得我失眠了一夜。”
当年，她冒着所有人的反对，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她的这个决定惹怒了孩子的爸爸，孩子爸爸拂袖而去，从此杳无音信。孩子从出世以来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脑子里根本就没有“爸爸”这个概念。
早些时候，我女儿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妈妈，我希望爸爸下班后来我家住。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就跟大头儿子一家一样。”
她当时说完就没事儿了，而我当时听到这席话，却是好一阵鼻酸。
我只能告诉她“妈妈知道啦”，然后把她的愿望再重复一遍，表明她表达的心情我get到了。
对于这个阶段的孩子而言，我这样的反应或许已经足够，她知道自己表达的情绪能被妈妈理解、接住，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两年后，极偶尔的，她也会表达这种愿望。与当时不同的是，我内心不会有什么波澜，跟她讲个小故事，母女俩嘻嘻哈哈乐一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2
几年前我被女儿问到“爸爸为什么不和我们住一起”这些问题，之所以会觉得像是中了一枪，是因为那时我心里很在意这个事情。那时我觉得孩子不能成长在完整而幸福的家庭里，是一个天大的缺憾。
而现在，我之所以能举重若轻地回答这个问题，并趁机给她讲个故事，是因为我打从内心里觉得：这真的不能算是个事儿。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有朋友为这些问题烦心然后问我该怎么办时，我一般都这么回答：“你想过没有？其实真正在乎这个问题的，并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你自己。孩子的问题，引发了你内心的焦虑和惶恐，所以你才会这么在意。”
如果一个母亲不管做什么事，不管面对什么人，脸上永远写着“我是单亲妈妈”“我的孩子成长在单亲家庭里”“我受过伤，所以我要坚强”“我的孩子是单亲孩子，Ta很特殊”……那我们很难想象她的孩子在面对单亲这个问题时，是不是也会认为自己是一个特殊的、需要人特别体恤和照顾的孩子，会不会在别人提及Ta单亲身份时表现得特别受伤或富有攻击性。
相反，如果父母内心丰盈并能把正能量传达给孩子，孩子内心的匮乏感自然也不会太强，反而可以用平和、积极的态度看待和接纳父母离婚这件事。
前段时间，我认真地跟女儿提到了父母离婚这个话题，女儿歪着头问我：“那为什么我是跟妈妈一起住，而不是跟爸爸一起住呢？”
我正思索着该怎么回答她，她忽然拍着手说：“哦，我知道了！”
我问：“你知道啥了？”
女儿回答：“爸爸也想和我一起住，妈妈也想和我一起住，可是我只有一个，那怎么办呢？是不是你们俩只能玩‘石头剪刀布’游戏，然后妈妈赢了，所以我就奖给妈妈了。”
我一愣：天哪，这孩子把自己当成“奖品”，谁赢了游戏就奖给谁。
我只好回答：“是啊。妈妈赢了。”
女儿继续问：“那你出了什么？爸爸又出了什么？”
我说：“我出了剪刀。”
女儿兴奋地抢答：“爸爸出了布！爸爸真笨。”
她继续穷追不舍：“你们玩了几次？是三局两胜吗？”
我说：“是的。你爸爸输了第一局，不甘心，又跟妈妈玩了几次，结果都是妈妈赢。”
她跑过来，搂住我脖子说：“妈妈真棒。”
那一刻，我又是欣慰，又是感动。
孩子的关注点，永远在她感兴趣的事情上，而不是大人最在意的事情上。你在意的，未必是他们在意的。
我一个出生在单亲家庭里的朋友，曾经这样跟我分享过他的心路历程：
“我们那一代，父母离婚的人并不多，我曾经也为此自卑不已，但我妈妈给我做了非常良好的引导。她从来不跟我强调我们家和别人家有什么不同，也不跟人卖惨，我慢慢学会接受父母离婚了这个客观存在的事实，并学着接纳命运给予我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别人若是因为我父母离婚就对我投来异样的、同情的或鄙视的眼光，我也可以理解，但那是别人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着。父母离婚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妨碍我成长为一个更好的人么？不会。”
3
几年前，有这样一句话特别流行：“我渴望被一个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我一个恨嫁的闺蜜曾把它作为自己的QQ签名。我看了以后，泼了她一瓢冷水：“大姐，能做到这样的男人只有你爸爸。”
我不大赞同女人在婚恋关系中，总想把自己放在被疼爱被照顾被呵护的地位，这种公主心态怎么看怎么不成熟。
为人妻子，为什么你非要把自己放在一个从属地位呢？丈夫和妻子，应该是平等的关系，就像并肩站立的两棵树。
你看自然界中站在森林里的那些树，一棵树倒了，另外一棵树还是能活得好好的，还能庇护脚下的幼苗。
能为自己的情绪负责，是为人父母最基本的素养。离婚，是我们自己造成的，跟孩子没有关系。离婚的负面情绪只能我们自己去消化，离婚的伤口只能我们自己去疗愈，真不该让离婚对大人的影响传导到孩子身上。
孩子需要接受的，只是一个事实：父母离婚了，分开了，我没有跟爸爸（或妈妈）生活在一起。
这个事实显得很特殊、很值得同情么？其实并不尽然。
有人做过一个粗略的统计，说是只有不到30%的家庭才是生活富足、父母俱在且恩爱的三口之家。
其他的，有单亲家庭、留守儿童家庭、空巢老人家庭、孤儿家庭、婆媳不和家庭、贫困家庭、父母再婚家庭、家有病人的家庭，还有虽然双亲健在但终日争吵的不和睦家庭……单亲家庭，只是家庭模式之一。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与人言者不到一二。人生的缺憾无处不在，绝对的完美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任何一个人的生命都有缺憾，有人缺胳膊有人少腿，有人只有病也有人很缺钱……仔细想想，谁的人生没缺失？你不缺A，就是缺B，有时候缺A也并不比缺B更高级。
换言之，缺憾的人生才是真实的人生，才是人生正常的状态。不管我们多么努力，不论我们做了多少精细的准备，总是有不尽的缺憾与你相伴，所以，真的大可不必为了有些缺憾而怨天尤人。每个人都需要跟命运过招，无一可以幸免。
除了生死，其他形式上的东西都是小事。人生中的缺失那么多，样样都在乎的话还能活得开心么？活得不缺心眼，不缺德，就ok啦。
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们做好该做的事就好了。至于将来孩子会成长成咋样，这还真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
很多专家、学者、热心网友、七大姑八大婆给出的关于“单亲家庭如何教育孩子”的建议，本质上都是在教育单亲父母应该怎么做，但我觉得，如果单亲父母摆得正自己的心态，其实是不需要这些特殊建议的。别人家怎么教育，我们也可以怎么教育。教育也是一件“万变不离其宗”的事儿，我并不认为在孩子教育问题上单亲家庭需要特殊化。
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一直秉持一种态度：尽人事，听天命。不过度焦虑，也不过度松弛。“言传不如身教”，我自己过好了，孩子耳濡目染，也会“有样学样”的。我们生养他们，教育他们，责任已尽，而能给他们最好的礼物，不过是一些解释生活、顺应世界的方法。至于将来他们会变成啥样，只有天知道。
作为单亲父母，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内心笃定，而不该轻易被别人的价值观所左右。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就是有人格缺陷”“长期不跟父亲（母亲）在一起生活的孩子会缺乏安全感”之类的言论，让他们见鬼去吧。
能说出这话的人，一般也能说出“河南人都是骗子”“穷人家的孩子普遍缺乏安全感”“富人家的孩子普遍飞扬跋扈”之类的话。你不在意，这类不经考证、充满偏见的言论就没有市场。人生太苦，我们也该允许别人表达点优越感。
4
我跟前夫是在孩子不到一岁时，就协议离了婚。
从女儿两岁起，我就有意无意地跟孩子解释“父母离婚了”这件事。
我最常跟女儿讲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小鱼生活在水里，它最喜欢游泳，最开心的事情是跟其他鱼类玩耍。小鸟生活在树林里，它最喜欢飞翔，最快乐的事情是跟其他的鸟类玩耍。小鱼和小鸟是不大可能成为好朋友的，因为小鱼不会飞，体会不到飞翔的乐趣，它要飞向天空就会渴死；小鸟不会游泳，也体会不到在水里游泳的乐趣，它要是学游泳就会被淹死。
小鸟去池塘边喝水的时候，可能会遇到一条小鱼，然后两个人在一起玩了一会儿，但随后都要回到自己家里去找妈妈、找同伴，不可能长久地住在一起玩耍。只有回到自己的天地中，小鸟和小鱼各自才很开心。
我们人也是一样啊！有的人像小鸟，有的人像小鱼。爸爸像小鸟，妈妈像小鱼，我们都要住在自己家里才开心才活得好，所以你也希望爸爸妈妈开心对不对？你也是啊，幼儿园里那么多的小朋友，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你也会更愿意和那些喜欢你、能跟你玩到一起、能让你感到开心的小朋友一起玩，是不是？”
女儿听了，似懂非懂地回答：“哦。我喜欢和让我感到开心的小朋友在一起玩。”
更多的时候，往往我还没讲完，她的关注点已经集中到了“小鱼为什么离开水就会死”“小鸟为什么会飞”这一类我需要绞尽脑汁才能糊弄过去的科学问题甚至是哲学问题了。
我发现，她其实也就那么随口一问，并不很纠结这些问题的答案。我能给出的答案，也只是她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能听得懂的答案。等她再大一些，如果再问起这个问题，我会再给出与她那个年龄段相符的答案。毕竟人生是变幻着流动向前的，一个答案管不了一辈子。
前一阵子，女儿的同学问她：“你没有爸爸吗？怎么从来不见你爸爸在你家里？”
女儿不卑不亢地回答：“我有爸爸啊，他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只是每个星期都来接我。”
她同学追问：“为什么啊？你的爸爸妈妈吵架了吗？”
女儿回答：“没有，我爸爸妈妈从来不吵架，只是分开住。爸爸妈妈分开住，我两边都可以住。这样住，我们三个人都开心，开心最重要。”
我想，她之所以会这样应答，可能跟我日常对她的熏陶也有关系。
5
如何跟孩子解释父母离婚这件事？有时候，儿童绘本是最好的老师。
比起我们干巴巴地讲道理，生硬地编出一个故事来（何况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编故事的能力），绘本图文并茂、充满想象力，更能启发孩子的思维。
从离婚开始，我就借阅、订购了海量绘本跟女儿一起看。平均每个星期陪孩子看三本，现在应该看过有六百多本了。
这些绘本，大多数是国外引进来的，有一些是专门给单亲孩子看的，的确有诸多独到之处。但，这些单亲绘本，也总让我觉得“差点意思”甚至像“隔靴搔痒”，女儿的兴趣也不大，看完啥也不记得。
比如，一些北欧的绘本，画面跟当地的气候一样，总给人一种阴冷、凄清的感觉。日韩的绘本构图精美，但普遍想象力差一些。市面上西欧、美国的绘本最多，想象力很足，但不知道是不是翻译的原因，表述方式又不大符合国人的口味和习惯。
为此，我才萌生了自己给孩子编一个故事的想法，结果那个故事越编越长，越编越好玩。孩子听得起劲，我也讲得开心。
去年，机械工业出版社的编辑看上了这个故事，并请了国内著名的漫画师给这个故事绘制了漫画，于是，就有了《妈妈家，爸爸家》这本非常漂亮的单亲绘本。
绘本出来以后，我送了几个朋友，她们很快给了我回馈：“故事奇幻、画面精美，孩子很爱看，缠着我讲了好多遍。这本绘本，不仅适合单亲孩子读，也适合非单亲的孩子读一读。”
绘本所讲述的，是一个孩子和一条大飞鱼的故事，情节比较奇幻。你与其说它是一个童话故事，不如说它是一则生活寓言。
曾经，很多女性朋友问我：“孩子父亲自离婚后，再也没来看过他一眼，孩子对父亲根本没概念，那我要怎么跟他解释爸爸问题？”这本绘本里，也有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不过需要你发挥你的智慧，转换下你对这个问题的解释方式。
我们之所以说这本绘本，也适合所有的孩子看，是因为它还讲到了爱、尊重、界限、差异等等问题。
有《妈妈家，爸爸家》这个故事垫底，我再给女儿编撰别的故事，她的反应很有意思。
比如前段时间，我就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从前有只北极熊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它是来自沙漠的骆驼。他们俩上网聊天，聊得特别开心，就邀请对方去自己家里玩。
有一天，骆驼来到了北极熊的家，发现那里冰天雪地，冷得他都快受不了了。而且，北极熊的家里只有鱼可以吃，而骆驼只喜欢吃草，他在北极熊家里住了一天就离开了。
后来，骆驼邀请北极熊到沙漠自己的家里做客，北极熊一去到沙漠里，就非常不习惯，他身上长了厚厚的毛，热得快受不了了。沙漠离大海很远，北极熊也吃不到他最爱吃的鱼，所以他也只在骆驼家里待了一天就回去了。
以后，北极熊和骆驼就只上网聊天。在网上，他们俩依然是很好的朋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呢？就是：我们交朋友的时候，不一定要求别人跟我们一样，尊重彼此的这种差异性，大家也能成为好朋友。
女儿听着听着，忽然来一句：“北极熊和骆驼，就像你和爸爸那样吗？我和朗朗（住在我家隔壁的、女儿最要好的朋友）也是这样对不对？比如朗朗喜欢吃猕猴桃，而我更喜欢吃荔枝，她不强迫我吃猕猴桃，我也不强迫她吃荔枝。”
我大笑：“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
6
最后，还是想说些与《妈妈家，爸爸家》这本儿童绘本有关的话。
对一个不怎么知名的作者来说，出一本书真不像读者想象的那样赚钱，作者出一本书得到的稿费、版税收入连支付一年的停车费都不够，更不要说出绘本了。
这本《妈妈家，爸爸家》绘本，我几乎是当成公益在做的。即使这件事不会给我带来收益，我也坚持要做，是因为给单亲孩子们写一本绘本，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国外绘本起步比较早，相比国内绘本，艺术水准普遍要高一些（当然也不绝对，国外有很多在国际上拿了所谓大奖的绘本，内容非常粗制滥造），因此，国人对国外绘本的接受度更高，导致目前很多出版社都不愿意打造国内原创绘本，担心市场不买账。
国内绘本中的确有很多粗制滥造的，也难怪读者普遍对国内绘本存有偏见。市场不买账，出版社就不敢出，优秀原创绘本就越没机会，这样很容易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也正因为如此，我感谢机械工业出版社的编辑看中我编撰的这个童话故事、认可我的写作水平，让这本儿童绘本得以面世。
这是我所有出版过的作品中，品相最好的一本。或许，它是国内首本单亲绘本，也是国内首本由单亲妈妈写就的绘本。我相信，离异父母对单亲孩子的那些难以被外人察觉的小心事儿，会有更切肤的体会、更深沉的懂得，由他们讲述出来的故事可能更贴近单亲孩子的内心。
从拿到样书的第一天起，我就爱不释手。我女儿也很喜欢看，自己翻出来看了很多遍（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她妈就是这本绘本的作者）。
绘本的功能，不该只是给孩子讲一个有趣的故事，不是帮助孩子多认识几个字，多看几张新鲜的画面，它应该还有疏导负面情绪、实现疗愈、抚慰心灵、激发内心能量的功能。一本好的绘本，能教会孩子怎么去看待我们身处的世界、遇到的事情，帮助孩子构建健全的人格。
我不敢说比其他绘本写得好，但它绝对不会不入流，应该不比《我的爸爸是焦尼》《保罗分家了》《记忆的项链》《爸爸的新女朋友》《大猩猩》《我永远爱你》等（国外单亲绘本）差，或许还能给你惊喜。
如果你也喜欢给孩子买绘本、讲绘本，可以考虑买一本带回家的。绘本适合所有的大朋友和小朋友看看，尤其适合2岁到12岁的小朋友看，点击下方小程序即可购买。
感谢支持，希望每一个单亲孩子都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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