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子今年15岁，朱先生恰是在他孩子十五岁时写下了这封家书，所谓的父子情深、父爱如山等等，完全没有体会到。在这个年龄的父子间，可能是双方一生中最复杂的一个阶段，父子情仇也许更贴切一些。朱先生的这封家书有感而发，情深意重，相信所有几乎所有的父亲都会感同身受，我在读信时，恍惚间，似乎是读着自己写给儿子的信：儿子，凌晨四点了，爸累了，就说这些吧........
文/朱宏让
导语/诵读/梁轩诚
吾儿：
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爸爸给你写信，是因为读了著名作家梁晓声的散文《当爸的感觉》。文中记述了作者与少年时代的儿子之间发生的故事，字里行间溢满了父亲的慈爱，也透出了儿子的感恩，更折射出父子间由于代沟形成无法沟通的不理解。
我自认为还能与你沟通，也努力地想与你沟通，但到底能了解你多少？心中很虚。那天我和你妈来省城看你，一则给你送些衣物，二则担心你孤独想家。其实说句心里话，我们想你了。虽说开学只有一个多月，可你才十五岁呀！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家。短暂的相聚，你带我们参观了校园的角角落落。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让你点喜欢吃的菜，你却要了两盘家常菜，吃了一点点米饭。两点多钟，当我们上车回家的一瞬间，我注意到了你微妙的心理变化，忽然扭过头背对我们，硬撑着没让泪水掉下来。你是多么希望我们不走呀！我何尝不想多陪你一会儿呢？但雏鸟最终还要展翅飞翔，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还是依依不舍地走了，甚至连个回头招手都没有。我从倒车镜里看到你孤单地站在路边，无奈地张望着渐去渐远的车子，一动不动。我的眼睛湿润了，忽然间想起我上学别家的情形。那时，我比你现在大两岁。你奶奶当时已经病入膏肓。我背起她亲手为我打理的行囊，心情沉重地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走了。门口有一个土坎，她老人家艰难地爬上去，拄着棍，猫着腰，仰着头，一直盯着我消失在通往车站的公路上。你知道吗？那次竟成了我与你奶奶最后的诀别。如今我好悔呀！后悔没有回头向她老人家招手致意，没有喊一声让她老人家赶快进屋歇息。少年时代的我，和你一样，不会表达感情，也羞于外露，但心里的痛楚只有自己知道。
儿呀！你自小到大，爸爸寄予了你太大的希望，把你当心肝宝贝疼爱。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记得？襁褓中的你，每晚十点多还哭闹不休，你妈妈带你一天已经很累了，是爸爸抱你到客厅，哼着不成调的《军港之夜》踱呀踱摇呀摇，逗你开心，哄你入睡。有天晚上，你妈妈肚子疼，你撕心裂肺地哭闹，我怎么哄也哄不下。无奈抱你疾步走向医院，你妈妈双手捂着肚子跟在后面。到了急诊室，你竟然不哭了，医生检查了半天也没查出啥毛病。倒是查出了你妈妈的病，当时她黄体破裂，我们全然不知。也许是你在提醒我们赶快去医院吧！第二天你妈做了手术，安然无恙地渡过一劫。你却病了，拉肚子，一天要拉五六次，清绿清绿的，还有血丝。爸爸抱着6个月大的你在诊所里挂针，笨拙地给你和奶，喂奶。争气的你躺在爸爸的怀里不哭不闹，黑豆般的小眼睛四处张望。其他的奶奶、姥姥、妈妈们疑虑地打量着我。一个大男人竟能管这么小的孩子？而且管得有板有眼。你不会忘记吧？上了初一，你突然嗜睡，一连几天迷迷糊糊，甚至乏困无力。我们慌了手脚，急忙带你去了西安儿童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医生告诉我你长得太快，体内缺乏微量元素，一下子开了700余元的药品。你只吃了十几天稍有好转就不吃了，一大堆药看着真可惜，最后由于过期只好白白扔掉。爸爸为了你健健康康成长，从来不惜钱财呀！
儿子！可我没有溺爱你，甚至为让你走端行正还粗暴地动手打过你。印象最深的有两次。一次是你七岁的时候，你偷了你妈的钱，大概有二百多元吧！你妈电话告诉了我。当时我气极了，回家不问青红皂白用皮带抽了你。好在你嘴甜，不断求饶，我心软了。还有一次，就是去年的事，你上初三了，不但不用心学习，还和一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上网、学着抽烟、偷着喝酒，连续几天夜不归宿。为了找你，我和你妈每晚守在网吧门口，你却故意躲藏跟我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好不容易逮住你后，真的横了心，一把笤帚都打坏了，我自己气喘吁吁几乎跌倒。你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求饶回话，而是鼓着血红的泪眼与我对峙，宁愿咬破自己的下唇也不低头。我看见你嘴里流出了血才松了手。也怕了，真的后悔了。为什么不能坐下来沟通呢？打能解决问题吗？那一晚你我都未睡觉，第二天我虽说上班整天焦虑不安。幸哉你只是嘴唇咬破，再没有受伤。你该不会记恨爸爸吧？
爸爸最对不起你的是借口工作忙忽视了你的学习，对你上学投入的精力太少。虽说也请过家教，报过补习班，但很少亲自给你辅习功课，也没有认认真真地检查过你的作业，更没有培养你一个良好的学习习惯。你的学习成绩逐年退步乃至落到了全班的后面，固然与你不刻苦不用功有关，但爸爸难咎其责，在这点上我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如今，让你上了五年大专，这也是无奈之举。那天我到你们宿舍，令我十分惊讶，已中午十点多了，几个同学还未起床。宿舍里零乱不堪，到处堆积的是垃圾，看不出半点学习的迹象和氛围，这样的环境真让我担心。
儿子，你现在花样年华，犹如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正是学知识的年龄，也是决定一生前途和命运的关键时期，你可要珍惜呀！再荒废下去可怎么得了。每个家长都对自己的孩子抱有极大的希望，不惜重金供其上学。我和你妈更不例外，我清楚大中专院校管理比较松散，学习压力也相对较少，全凭自加压力自觉学习。你可要树立一个清晰的目标，朝着一个方向努力。人只要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古语说得好“有志者事竟成”。你虽然初中的基础较差，但脑子聪明，悟性较好，只要肯下工夫，我相信一定能有出息。关键要把握好课堂40分钟，课后要不耻下问，不要不懂装懂。其次要认真按时完成作业，巩固好所学知识。再者要多看多背，拓宽知识面，不断增加自己的知识积累。
我想这些道理你都懂，不必爸赘述了。但我还想就做人方面提醒你几句。你远离我们，交友要头脑清楚，古人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千万不要与不求上进的同学交往，更不要与校外闲人来往，也不要追求时髦，我相信你新理的发型是理发员的错。另外，要在吃饱穿暖的前提下计划花钱，学会节俭。始终记着我们的祖辈是农民，还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吃、喝、玩要有规律，早睡早起，不要熬夜。少玩手机和电脑，那些东西辐射太大，对身体特别对视力影响很大，极其不好，希望你好自为之。
儿子，凌晨四点了，爸累了，就说这些吧！
2014年11月18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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