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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府诗集》第十七首《孤儿行》


【篇目】

  [作品介绍]

  [注释]

  [译文]

  [赏析一]~~[赏析五

【古风泊客一席谈】


 

    孤儿行


        [乐府诗集·汉乐府诗·相和歌辞】


孤儿生,孤子遇生,命独当苦。
  父母在时,乘坚车,驾驷马。父母已去,兄嫂令我行贾。
  南到九江,东到齐与鲁。腊月来归,不敢自言苦。
  头多虮虱,面目多尘。大兄言办饭,大嫂言视马。
  上高堂,行取殿下堂。孤儿泪如雨。 
  使我朝行汲,暮得水来归。手为错,足下无菲。
  怆怆履霜,中多蒺藜;拔断蒺藜肠肉中,怆欲悲。
  泪下渫渫,清涕累累。冬无复襦,夏无单衣。
  居生不乐,不如早去,下从地下黄泉。
  春气动,草萌芽。三月蚕桑,六月收瓜。
  将是瓜车,来到还家。瓜车反覆。助我者少,啖瓜者多。
  “愿还我蒂,兄与嫂严。独且急归,当兴校计”。
  乱曰:里中一何譊譊,愿欲寄尺书,将与地下父母:“兄嫂难与久居。”



[作品介绍]


《孤儿行》是一首汉乐府诗歌,属《相和歌辞》。此诗通过孤儿对自己悲苦命运和内心哀痛的诉述,真实有力地描绘了社会人情的冷漠与人们道德观念的扭曲,揭露了社会关怀与信任基础解体前的黑暗与冷血,是一首具有强烈的人道主义感染力的优秀诗作。全诗语言浅俗质朴,句式长短不整,押韵较为自由,具有明显的口语型诗歌的特征。



      [注释]


  ⑴遇:同“偶”。 

  ⑵行贾(gǔ古):出外经商。行贾,在汉代被看作贱业。 

  ⑶这句原作“面目多尘”,刘兆吉在《关于孤儿行》一文中说,句末可能脱“土”字,兹据补。 

  ⑷视马:照看骡马。 

  ⑸高堂:正屋,大厅。 

  ⑹行:复。取:“趣”字的省文;趣,古同“趋”,急走。 

  ⑺手为错:是说两手皴裂如错石(磨刀石)。一说,“错”应读为“皵”(què雀),皮肤皴裂。 

  ⑻菲:与“屝”通,草鞋。 

  ⑼怆怆:悲伤貌。一说,伦怆应读为“跄跄”,疾走之貌。履霜:踏着冬霜。 

  ⑽肠:即“腓肠”,是足胫后面的肉。 

  ⑾渫渫:泪流貌。 

  ⑿复襦:短夹袄。 

  ⒀黄泉:犹言“地下”。这三句是说活在世上受苦,还不如早点死去,到地下去跟随在父母身边。 

  ⒁将是瓜车:推着瓜车。将,推。是,此,这。 

  ⒂反覆:同“翻覆”。 

  ⒃蒂:瓜蒂。俗话“瓜把儿”。 

  ⒄独且:据王引之说,“独”犹“将”;“且”,句中语助词。 

  ⒅校计:犹“计较”。这四句是说,我要赶快回家,希望你们将瓜蒂还给我,因为哥嫂待我刻薄,又要有一番争吵。 

  ⒆里中:犹言“家中”。譊譊:吵闹声。这句是说孤儿远远就听到兄嫂在家中叫骂。 

  ⒇将与:捎给。


     [译文]


孤儿既降生于人世,孤儿又遭逢这种身世,注定命中当受无尽的孤苦。

父母在的时候,乘坐坚实的好车,驾驭多匹宝马。

父母离世之后,哥嫂啊,让我出门远行做买卖。

南到九江,东到齐鲁。

年根腊月才回来,我不敢说句“苦”。

头发脏乱,多虮虱,脸上满尘土。

大哥指派我去做饭,大嫂指派我去看马。

一会跑上高堂,一会奔往下殿。

我这个孤儿啊,泪下如雨。

早上让我去打水,晚上又背水归来。

手儿冻裂无人问,脚上无鞋谁人知悲。

悲戚戚踩着寒霜大地,脚中肉里扎着蒺藜。

拔断了蒺藜还有一半长肉中,伤心悲苦泪水涟涟。

冻得我清鼻涕流不尽,整个冬天穿单衣,可是夏天单衣也没有啊。

这样长久的活着没有一丝欢乐,不如早点离开这个世界,到地下的黄泉之间。

春天的气息又萌发,草儿也萌芽。

三月养蚕又抽桑,六月收瓜来拉着。

推着瓜车,将要回家。

瓜车翻了啊,帮我的人少,趁机吃瓜的人多。

希望你们将瓜蒂还给我,因为我的哥嫂严厉。

独自一人急急回家,哥哥嫂嫂会为此计较。

尾声:家中为什么如此喧哗叫骂,我想寄出一封家书。

托人带给地下的父母爹娘,哥哥嫂嫂实在难以长久相处。



赏析

此诗叙述一个孤儿受兄嫂奴役,苦得活不下去,所写虽然是一个家庭问题,同时也反映了当时社会弱者的生活状态。

全诗分为三部分:一、首三句孤儿慨叹自己偶然生在世上,偏偏数他命苦。以慨叹之语带起全篇,一开始就引人进入充满悲剧气氛的情境之中。二、“父母在时”至“当兴校计”,历叙孤儿年年月月、无休无止地遭受兄嫂种种虐待,是诗的主体部分。三、“乱”词以孤儿不堪兄嫂折磨的绝望心绪作结,既贯连第二部分的叙事,又与第一部分慨叹之词遥为呼应。

其中第二部分又可分为这样三段:

第一段从“父母在时”至“孤儿泪下如雨”。孤儿的生活以父母去世为界线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时期。“乘坚车,驾驷马”,未必完全是实际情形的写照,更可能是孤儿在留恋昔日安乐生活时产生的一种心理映象,但也说明了他当年在家中娇子的地位。父母死后,他即刻沦为兄嫂不化钱雇用的奴婢仆役。“南到九江,东到齐与鲁”,是诉说他行贾路途遥远。“头多虮虱,面目多尘”,正写出他一路上餐风宿露的艰辛。可是寒冬腊月回到家中,他却“不敢自言苦”,兄嫂的冷酷和孤儿的畏惧,由此可见。回家后,孤儿得不到片刻休息,兄嫂又将一大堆繁重的家务推到他身上,刚在“高堂”置办好饭菜,又赶紧奔向“殿下堂”去照管马匹。用“行取”二字将“办饭”和“视马”二件活连在一起,于不间断中更显出促迫和匆忙,如见孤儿气喘吁吁不堪劳累之状。孤儿生活从“乘坚车,驾驷马”沦为“行贾”、“视马”,今昔对照异常鲜明,这比单单状说诸般苦事,更能激起心灵的震荡。

第二段从“使我朝行汲”至“下从地下黄泉”。孤儿冒寒到远处取水,朝出暮归。他双手为之皴裂,脚上连双草鞋都未穿,踩着寒霜,心中哀切。更有甚者,覆盖在寒霜下的荆棘无情地扎进他的腿,拔去后,其刺却折断在胫肉中,剧痛难忍,这使孤儿更加悲哀,泪涕涟涟。兄嫂只把他当作供使唤的工具,从未关心过他的寒暖,他冬天没有短夹袄御寒,夏天没有单衣遮体。诗中“足下无菲”、“冬无复襦,夏无单衣”,三个“无”字概括了孤儿一年四季衣着褴褛不完的苦状。他的生活毫无乐趣,因此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如果说第一段“泪下如雨”尚表现为一种哀感,第二段“下从地下黄泉”则已经转为厌生,这表明孤儿的心绪朝着更消沉的方向作了发展。

第三段从“春气动”至“当兴校计”。阳和流布,绿草萌芽,从寒冻中苏醒过来的大自然出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然而孤儿的生活却依然是那祥困苦,三月里他要采桑养蚕,六月里又要收菜摘瓜,这是言其大端。诗歌接着叙述收瓜一事,笔笔生哀。孤儿受兄嫂驱迫去收瓜是一悲;年幼体弱,不堪其劳,致使瓜车翻倒,此又一悲;路人不予相助,反而趁机白吃其瓜,此更是一悲。孤儿本当斥责路人不义之行,然身单力薄,不足与之抗衡,只好转而苦苦哀乞于人;然而,值此社会崩溃之际,谁还跟你讲仁义道德、仁义亲爱,不仅不帮忙反而乘乱抢瓜,社会的冷漠与人情的淡薄可见一斑。这对当今社会的也是一种警示。作者如此周详委折,描写入微,极状孤儿悲苦,严厉抨击了社会与人性的黑暗面,是汉乐府成功运用细节叙述故事、刻画人物突出的一例。

这一段与最后的“乱”词叙事连贯,并反映出孤儿心理的进一步变化。孤儿哀乞路人还他瓜蒂,好让他带回家去点数,冀望因此而减轻兄嫂对自己的贵罚。“独且急归”,是说孤儿要赶快回家去,以便在兄嫂风闻覆瓜之事前向他们说明事由。然而当他走近居地,已听见兄嫂“譊譊”怒骂声——他们已经得知此事,不会再听孤儿的解释,等待他的凶毒的后果可想而知。孤儿在投诉无门的境况下,再一次想到已故的父母,想到轻生,这与前面“父母已去”和“下从地下黄泉”相互回应,同时也表现出孤儿覆瓜之后,其心理由侥幸到绝望的急剧转变。

全诗采用第一人称讲述的方式,较完整地反映出孤儿命运的线型流程。作品艺术上的这种构思与主人公孤儿的身份正相适宜,因为孤儿的痛苦不仅表现在他平时干活的繁重劳累,还反映在他无人可与诉说,无人愿与交谈的孤独处境;他的痛苦也不单是来自一时一地突发的事端,在长年累月供人驱使和遇到的大量琐碎细事中都无不伴有他哀痛的泪水。故作者选择自述方式,通过许多生活琐事来反映孤儿痛苦的一生,更具有真实感。

此诗还有一个特点,讲述者话题中心比较分散。一会儿写不堪兄嫂使唤,一会儿写他自己体貌瘦羸龌龊,衣饰不完,一会儿写郁结心头的悲怆怨怒,这三部分内容依次出现构成一个周期,整首诗主要就由它们回复迭现的变化而组成。孤儿话题中心的分散,一方面反映了他因痛苦而变得烦乱无绪的心境,另一方面,这种讲述方式正是智力尚弱的未成年人谈话的特点,与他的年龄恰好相合。

作品语言浅俗质朴,句式长短不整,押韵较为自由,具有明显的口语型诗歌的特征。

佚名

赏析

此诗写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在兄嫂驱使和盘剥下的悲惨生活,既是社会状况的写照,也触及了家庭生活中一个深刻而又沉重的话题。

诗用口语写成,比较质朴而略显枝蔓,故沈德潜称:“极琐碎,极古奥,断续无端,起落无迹,泪痕血点,结掇而成,乐府中有此一种笔墨。”(《古诗源》卷三)

我疑心沈德潜并没有细读,“琐碎”有一点,“古奥”却谈不上,“泪痕血点”看得是不错,但“断续无端,起落无迹”,则纯属妄说了。

因为根据内容,分明可将此诗分作如上所示的三段:

第一段主要写孤儿“行贾”事。前三句,总写孤儿命苦。接着写“父母在时”,尚且能“乘坚车,驾驷马”(说明家道尚殷实);父母死后,兄嫂继承家业,成了自己的“监护人”。怎奈兄嫂无情,先是迫令其出去做买卖(“行贾”),九江齐鲁,不辞劳苦。冬日归来后,兄嫂不仅不嘘寒问暖,反又勒令其做饭喂马,跑前跑后,没个消停,以至“孤儿泪下如雨”。

第二段换一个场景,写兄嫂使其“汲水”。寒冬腊月,孤儿朝出晚归,双手皲裂(皮肤皴裂),脚下无履(草鞋),走在霜雪之中,每为蒺藜所伤。

“拔断蒺藜肠肉中”,不禁心中悲怆,涕泗交流。“居生不乐,不如早去,下从地下黄泉”,犹言生不如死,不如一死了之。

第三段写冬去春来,兄嫂要孤儿采桑养蚕,春去夏来又要他种瓜收瓜。孤儿毕竟年幼,体力有限,以致收瓜归来的路上,车翻瓜滚。

祸不单行的是,路人不仅不来帮忙,反而趁火打劫,你争我抢,大快朵颐。孤儿情急之下,一边叫:“快还我瓜蒂,兄嫂殊严厉!”一边想:“还是快回家,否则兄嫂欺。”对此,张玉穀说:“愿还蒂,谓尚可点数目也;兴较计,相与计议凌虐之法也。”(《古诗赏析》)解释得颇在理。

诗的末尾(“乱曰”),写孤儿刚到家门口,只听家中一阵喧闹之声,大概兄嫂知道瓜车路上翻车之事正在大发雷霆,不免心生恐惧,转而突发奇想:“愿欲寄尺书,将与地下父母:兄嫂难与久居!”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伸,可怜的孤儿只好求助于九泉之下的父母了!这是孤儿第二次萌生死志,今后他将怎样面对这一切呢?他会不会就此走上绝路?诗歌偏偏在此收束了,一任孤儿的命运紧紧揪住我们的心。

想起了流传于汉代的那首《淮南歌》:“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这歌所表达的,本是帝王之家兄弟相残的故事,因为牵涉权力的争夺,我们尚可理解。可是,为什么一对平常人家的兄弟,也会产生这么一种“压迫与被压迫”“剥削与被剥削”的反常关系呢?

这里一定有至为复杂的原因,一言难尽。但以《孤儿行》这个个案,倒是可以发现另一个不易觉察的“伦理秘密”,即在传统的“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之外,事实上还存在着隐而不显的“第四纲”——“兄为弟纲”;或者说,在传统的“君权”“父权”“夫权”之外,也还存在着一个“兄权”?

佚名


赏析

   

汉乐府是继《诗经》之后,古代民歌的又一次大汇集。它秉承现实主义风格,“感于哀乐、缘事而发”,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具体而深入地反映了社会下层民众日常生活的艰难与痛苦。这首《孤儿行》就是对其苦难生活的描绘。 
  全诗通过孤儿对自己悲苦命运和内心哀痛的诉述,真实有力地暴露了封建社会家庭中兄嫂虐待孤儿的严重社会问题,并愤怒谴责了这种不道德行为,是一首具有强烈的人道主义感染力的优秀诗作。全诗的描写细致形象,对不公平社会的控诉更是鞭辟入里。 
  为了独占家财,兄嫂把亲弟弟看成奴隶,看成仇人,役使他,折磨他,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让他不是在外四处行贾,便是在家挑水、烧饭、看马、养蚕、种瓜,什么都得干,而大冬天却连一双草鞋都穿不上。其中一个细节是孤儿因为生活艰苦,在收瓜回家的途中体力不支,瓜车翻倒,周围的人非但没有帮他捡,反而哄抢偷吃他的瓜。在家中他受尽兄嫂的欺凌,在外又遇到不幸的事情,这些更加让人同情他的悲苦遭遇。不仅如此,他还央求那些人把吃完的瓜蒂还给他,好让他回去和兄嫂解释自己没有偷吃,这一举动更加让人心痛。将兄嫂对他的漠不关心甚至是残酷压迫都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文末的“乱曰:里中一何譊譊,愿欲寄尺书,将与地下父母,兄嫂难与久居。”孤儿本来还怀有一些侥幸心理,想和兄嫂解释,但是还未进家门,就听见兄嫂发怒嚎叫的声音。他回去之后肯定会遭到严厉责打,孱弱辛劳的他,可能会连性命都丢掉。而此时,孤儿的心理也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他想到了轻生,真想写封信给黄泉下的父母,告诉他们自己被兄嫂这样折磨,时日也不长了,不如早点到地下和他们团聚。末尾一段读来尤其让人心酸和无奈,忍不住联想到孤儿就算逃过这一劫,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很可能早早殒命。 
  全诗语言简朴,通过许多生活琐事来反映孤儿痛苦的一生,使孤儿的血泪控诉,十分具有真实感。清朝宋长白《柳亭诗话》说:“病妇、孤儿行二首,虽参错不齐,而情与境会,口语心计之状,活现笔端,每读一过,觉有悲风刺人毛骨。后贤遇此种题,虽竭力描摹,读之正如嚼蜡,泪亦不能为之堕,心亦不能为之哀也。” 
  汉乐府“缘事而发”,感情是激烈而直露的,这首《孤儿行》即是代表。它引起当世及后世广泛关注的一个原因,就是引发了人们对孤儿的深切同情,也可看出儒家提倡的“仁”即对生命的尊重在中华民族思想中的根深蒂固。儒家至圣孔子提出了“人者,仁也”这一醒目的命题,并进而阐述“仁者爱人”,这无疑是一大创造。因为在这里,“仁”不再是一个字、一个词,而是一个理论范畴,反映了孔子的人学观。“仁”的内容包涵甚广,其核心是爱人。“仁”字从人从二,也就是人们互存、互助、互爱的意思,故其基本涵义是指对他人的尊重和友爱。孔子“仁”的精神被孟子所继承,并发展为“仁义”学说,概括起来即为仁、义、礼、智“四心”或“四德”。《孟子·公孙丑章句》中有“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四端也,犹如有四体也。”孟子说,没有怜悯同情的心,不能算是人;没有羞耻憎恶的心,不能算是人;没有谦辞礼让的心,不能算是人;没有是非善恶的心,不能算是人。怜悯伤痛的心,是仁的发端;羞耻憎恶的心,是义的发端;谦辞礼让的心,是礼的发端;辨别是非善恶的心,是智的发端。一个人有仁、义、礼、智这四端,就如同身上有四肢一样。在这里,孟子讲“仁心”排在四端首位,与孔子的“仁者爱人”一脉相承。儒家提倡的“三纲五常”,是属于中国封建社会时期的道德规范,其出自于汉朝王充《论衡·问孔》“五常之道,仁、义、礼、智、信也”是儒家学说之精髓,用以调整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关系的行为规范。仍然排在第一的“仁”,不仅是最基本的、最高的目标,而且是最普遍的德性标准。以“仁”为核心形成的古代人文情怀,经过现代改造,可以转化为现代人文精神。
儒家学说内涵的价值体系,是建构在宽广的人文精神的基础之上的,它关涉到对人的终极关怀。儒家对人的基本信念为:人是有感情的存在,是能跟外部世界感通的存在,人的本性是可以通过恻隐之心来体现的。《礼记·大同》中强调“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强调“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民间有“哀莫大于心死”之说,“心死”即意味着我们在情感和精神上不能与外部世界发生关联了。程灏讲麻木不仁的人生要义,麻木不仁即人生最大的悲哀。如果不是麻木不仁,都可以与外部世界感通并产生恻隐之心。从这一角度看,儒家价值的来源,也就是孔子最核心的价值:“仁者爱人”,就有了生命内部的根基。“仁”这一观念是从具体通向普遍的。具体的感情及其对生命的意义非常重要,这是不能忽视的首要问题,也是必须首先强调的问题。王阳明说,看见小孩落入井中,我们会感到震动,感到不安,就一定会去救,这震动和不安就使我们与落井的小孩联为一体了,也就是儒家所说的“仁”在主动自我呈现了。同样,如果看到鸟被残杀,我们也会感到不安,或者看到其他动物、植物受伤害,我们会觉得难受,我们就和动物、植物联为一体了。甚至山、石头和水,也可以在人的生命中产生类似的感觉,也可以与人的生命合为一体。换句话说,儒家是以个人为网络关系的中心点,来讨论人与天地万物一体的问题的。儒家提倡通过个人的身心性命的体验,在个人的基础上,建立一个最和谐、最正常、最开放、最有根源性的由各种不同关系组成的社会,它同时还要兼顾与所有存在之间的关系,尤其是人的交往世界的各种不同的家庭关系和其他社会关系。每一个人都要通过自己的具体实践来营建好这种关系。 

由此可见,在我们目前建设“和谐”社会的大背景下,儒家的“仁”学说对于重新建构整合的全面的以和谐与对话为特色的现代人文精神,仍然是有非常深刻的时代意义的。

佚名

赏析

        

本文出自《相和歌詞》,集中寫出一孤兒飽受兄嫂之虐的淒涼之境,文章中彌漫著淒苦哀怨的氣息,真實折射出漢代社會的狀況,道出了千百個生長於貧苦家庭孩童的悲哀。

文章首先交代了孤兒的身世,父母沒,兄嫂養,曾經的乘車駕馬,生活富足,轉眼間便成今日蒼涼,受人逼迫,行賈為生,其對比一目了然。首句用一“遇”,大妙也,“遇”假為“偶”,將此種生視為一種偶然,一種不幸,一種災難,開首其悲其苦其愴其悽便躍然紙上,力浸人心。

行賈之悲:做生意在當時的社會是最低賤的職業,行賈不僅行程遠,而且時間長,臘月才歸來,那是新年的時刻,團聚的時刻,可是孤兒呢?目生塵,還要做飯,又要看馬,兄怒騷怨,惟嫌孤兒幹活少。

汲水之痛:朝行暮歸,手無全膚,路途艱險,肉入蒺藜,此痛也是錐心之感。

收瓜之傷:六月收瓜,車覆瓜散,相助者少,搶瓜吃瓜者多,此為何等之傷害,對於孤兒,承受的是內外相逼的壓力,沒有溫暖,沒有在乎,此時他想要的只是吃瓜者能把瓜蒂還回來,以應對兄嫂的計較。

簡單的幾件事情的描寫,反應的便是一幅深廣的畫面,這裏有一個孩子失去父母庇護的苦痛,有受制於兄嫂的悲哀已經受傷於整個社會和整個淡漠人群的痛,於是這留給孤兒的只是個沒有春天的世界,他想要的只是“不如早去,下從地下黃泉”,他想,那裏應該是會有溫暖,會有善良的人群和一個有愛的家吧!試想,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會讓一個生者那麼強烈的渴求死亡,文中不止一次提及黃泉,提及死,沒有關愛,沒有最基本的善待,於是那個世界裏沒有色彩,即便活著又會又怎樣的奇跡呢?誰可以借孤兒一點點希望,讓他看到夢的色彩?

佚名

赏析

长子继承权,是封建宗法社会的一项根本制度。出于剥削者的贪婪本性,这些继承了家族权势和财产的长子们,不但残酷地剥削压榨佃农和佣工,而且也把自己的弟妹当成凌辱和压榨的对象。哥哥把弟弟视为奴婢,长兄把妹妹置之死地,这在汉代社会生活和文学作品中是屡见不鲜的。据《后汉书》记载,东汉时著名的官吏第五访就是少时丧父,佣耕于兄嫂。众所周知的《孔雀东南飞》中的刘兰芝就是被其兄逼到殉情路上去的。汉乐府中有首《上留田行》也是反映这类社会现象的:

里中有啼儿,似类亲父子。回车问啼儿,慷慨不可止。

崔豹《古今注》说:“上留田,地名也。人有父母死不悌其孤弟者,邻人为其弟作悲歌以讽其兄。”但此诗只说弟弟慷慨不止、痛哭流涕,究竟受了哪些虐待,心情如何悲苦,诗中没有细表。而同属于相和歌“瑟调曲”的《孤儿行》,倒是透过孤儿自己的悲苦自诉,详细地叙述了出来。《孤儿行》中的这位孤儿,实际上已沦为兄嫂家中的奴婢,诗人透过他繁重的劳作、低劣的待遇及所受到的种种苛遇,反映了汉代社会奴婢们的困苦生活,和痛不欲生的心理状态。因此,它所反映的就不仅仅是个家庭问题,而是整个社会制度的弊端。

在表现手法上,诗人主要透过“行贾”、“行汲”和“收瓜”这三个典型事件,从孤儿肉体和精神上的具体感受,来表现上述主题。

诗的开头三句点出一个“苦”字,为全诗定下了基调。其中的“遇”当遭遇解。出生到世上成为孤儿,命就够苦的了;又受到兄嫂的苛待,这就更是雪上加霜、苦上加苦了。有的选本说“这是诗人愤慨不平的话”,实际上是孤儿的自叹,也是对自己生活遭遇的总体感受。后来清代山歌《童养媳叹五更》的开头:“童养媳叹五更,自叹自苦情”,就是模仿这种表达方式的。

接著,孤儿透过三个典型事件来诉说自己的苦处所在:

第一件是“行贾”。行贾就是出外经商,汉代商人的社会地位低贱,法律明文规定:“贾人毋得衣锦绣绮榖絺罽,操兵,乘骑马。”(《前汉书·高帝纪》)“子孙亦不得任宦为吏”(《史记·平准书》)。也就是说商人即使再有钱,也不准穿绫罗绸缎,只能穿粗麻衣服。出门不准佩戴刀剑,不准骑马。不但自己不能当官,连子孙也不准当官。所以在当时,有的商贾就是富贵人家的奴仆。如张安世家就有七百个家童从事手工业,其间就驱使家奴从事商品贩运(《汉书·张安世传》)。《孤儿行》中的兄嫂命孤儿行贾,实际上是把孤儿当奴婢使唤。下面,孤儿就从三个方面来叙行贾之苦:一是路途之遥远:“南到九江,东到齐与鲁。”九江,指九江郡,郡治西汉时在寿春(今安徽寿县),齐与鲁是泛指山东境内。“齐”,西汉时为郡,郡治在临淄(今山东淄博市北)。鲁,汉县名(今山东曲阜县)。从孤儿所叙述的“南到九江,东到齐与鲁”方位来看,其住处当在河南或陕西一带,行贾到九江、齐鲁一带是要经过长途跋涉的。在交通不便的古代,更是路途遥遥。二是时间之长:“腊月来归。”一年四季餐风露宿,顶酷暑冒风雪在外奔波,只有年终时才能返回。三是旅途之艰:“头多蠛虱,面目多尘”。这也是行贾路途之遥、时间之长、生活条件之差的必然结果。又脏又累,疲于奔命,确实是苦不堪言。但孤儿行贾之苦不只是因为身体的疲乏困顿,更重要的还是精神上的摧残和折磨:辛苦一年,腊月来归,却“不敢自言苦”。这里的“不敢”是不敢说,更是不愿说。因为兄嫂狠毒,诉苦不但不会得到怜悯,相反的却会受到嘲讽,甚至责打,所以再苦也不愿说、不敢说了。从孤儿“不敢自言苦”的自诉中,可以想像得出他踏上归途时,精神上的凄惶和悲伤。不仅如此,当他拖著疲乏的身体返回家门时,不但听不到半句慰勉的话,而且也得不到片刻的休息。大兄叫他去办饭,大嫂叫他去喂马,堂上堂下跑来跑去忙个不停。这是肉体上的摧残,更是精神上的折磨。兄嫂的凶悍不近人情,孤儿的可怜哀苦无告,从中得到了很好的表现。这时孤儿再想想父母在世时“乘坚车、驾驷马”的阔绰安逸生活,当然要泪下如雨了。

第二个典型事件是“行汲”。其表现手法又不同于行贾。他不是泛写行汲之苦,而是选择冬日行汲这个摧人泪下的细节:“朝行汲,暮得水来归”。打水用了整整一天,并不是由于汲水的路途之遥,而是由于“手为错,足下无菲。怆怆履霜,中多蒺藜,拔断蒺藜肠肉中。”“错”即“皴”,皮肤皴裂之状;“菲”即扉,草鞋。在寒冷的冬天不停地劳作,手冻得都皴裂了,脚下却连一双草鞋都没有,赤脚走在寒霜上,这样凄凄惶惶去汲水,边走边叹息,当然走得很缓慢了。更何况地上还有野蒺藜,野蒺藜又被霜覆盖著,一不小心踏上去就会刺进肠肉中。“肠”即“腓肠”,足胫后部的肉。于是又要停下来拔刺。心里又悲苦,走走停停、哭哭啼啼,自然朝行汲而暮方归。封建社会里生产力的低下,我们从孤儿行汲中这一具体事件中也可探知其原因之所在。它是由于封建主对奴仆的非人待遇,造成了奴仆缺乏起码的劳动条件和劳动兴趣。“怆欲悲”以下八句是写孤儿在行汲途中的心境。他由“冬无复襦”联想到“夏无单衣”,一年四季都受饥寒暑热之苦。“泪下渫渫,清涕累累”既是形容其悲苦之貌,也是在写他的挨冻之状。既然一年四季身体、精神都受到如此摧残折磨,于是不想再活下去,不如“下从地下黄泉”。作为一个年岁幼小的孤儿,竟然想到了死,这是由于现实生活使他无法忍受,也是他对兄嫂完全绝望和对地下父母的怀念所导致的。诗人透过汲水这个细节,和孤儿在汲水途中的所思所想,对封建社会的长子继承权和奴婢制度揭露得相当尖锐深刻。

第三个典型事件是“收瓜”。诗人写收瓜,并不像写行贾和行汲那样著眼于本身的劳苦,而是抓住“瓜车反复”这一偶然事件,极力去表现孤儿由此引起的心理上忧虑和恐惧,从而反衬出兄嫂的凶残。“春气动,草萌芽。三月蚕桑,六月收瓜。”是泛叙开春以来的繁重劳动:一年刚开始,就忙著采桑、养蚕、收茧、缫丝,然后又是种瓜、收瓜。这段泛叙为后面的“瓜车反复”作好了铺垫。这不仅是在写孤儿一年之辛苦,而且还意在告诉读者,这一车的瓜也是孤儿辛苦耕种换来的。自己耕种的果实不但不能享受,瓜车翻倒还恐惧到如此地步,兄嫂的凶残于此可见一斑。诗人在叙瓜车反复时突出了两个细节:一是“助我者少,啖瓜者多”,以此来暗示周围人们的自私和世情的冷漠,更反衬出孤儿的孤苦无告;二是求啖瓜者将瓜蒂归还,好在兄嫂面前有个交代,以此证明不是瓜收少了或自己平日偷吃掉了。但交还瓜蒂也免不了一场责打,孤儿惶恐地急急忙忙赶回家,已经预感到将要大祸临头了。从“瓜车反复”到“当兴校计”不过短短七句,却把孤儿覆瓜后极其复杂的心思活动,描绘得细腻而逼真:瓜车覆后,看到“助我者少,啖瓜者多”,孤儿这时是又急又怨;央求路人归还瓜蒂好去塞责,这时的心情是无可奈何的,只望能害中取小;理智告诉他:这场灾难是解释不过去也躲不了的。“独且急归,当兴校计”,是说一面急急忙忙朝家中赶,一面还在考虑回家后如何应对和将要受到的责罚,此时的心情是慌乱、惶恐而担忧。短短七句,一波三折,把孤儿的复杂心情、可怜之态写得曲折而尽情。正如清人李因笃所慨叹的:“数句之中,多少曲折”(《汉诗音註》)。在这段,诗人虽没有像写“行贾”那样去直接描写兄嫂的颐指气使,要孤儿一回家中就堂上堂下不停劳动,但其凶残之状,比起直接描写来,更加令人可憎。

最后的“乱曰”是个尾声。从“里中一何譊譊”可以看出,孤儿的担心变成了事实,一顿责打正等著孤儿的到来。诗人虽只点出一句,但却引起了我们对孤儿命运的无穷忧虑和担心。“愿欲寄尺书,将与地下父母:兄嫂难与久居”,这三句是写孤儿听到“里中一何譊譊”时慌乱而又悲苦的心情。它在结构上回应了行贾一节对父母的吊唁和忆念,以及行汲一节想与父母“相从地下黄泉”的愿望,但又不只是上两段心情和愿望的简单重复。它是孤儿在行贾、行汲等劳苦中,受到无数身心摧残后得出的必然结论,也是比较了覆瓜过程中路人们的态度后,而引起对父母的更加怀念,当然更是对兄嫂所作所为的彻底绝望和对即将来临的一顿责打的恐惧所导致的。孤儿的悲苦、兄嫂的凶残,都在这场即将发作的暴风雨和孤儿对这场风暴的恐惧中,得到了深刻而形象的表现,从而使封建社会的长子继承权和奴婢制度的罪恶,得到了更充分的揭露和批判。由此看来,典型事件和细节的选择,及细致而曲折的心理描绘,是这首叙事诗获得成功的主要原因之所在。

另外,此诗在表达上还有一个特点:孤儿在倾诉和自白时话题中心比较分散,给人一种絮絮叨叨、杂乱无章的感觉,如“行汲”一段,开始是叹息手足在寒风中皲裂,有没有鞋穿,接着是脚被野蒺藜刺破,因而怆欲悲。下面又是流泪的情形:“泪下渫渫,清涕累累”。后面的“冬无复襦,夏无单衣”应该与“手为错,足下无菲”,因为皆是写缺衣少穿,也是交代“手为错“的原因所在。这段的结尾三句”居生不乐,不如早去,下从地下黄泉“与第三段的结尾“将与地下父母:‘兄嫂难与久居’”意思亦相近。但正是这种絮絮叨叨、杂乱无章的感觉,更准确也更形象地反映了孤儿因痛苦而变得烦乱无绪的心境,另一方面,这种讲述方式也正是智力尚弱的未成年人谈话的特点,与他的年龄恰好相合。
  语言浅俗质朴,句式长短不整,押韵较为自由,具有明显的民歌风格,也是此诗重要的艺术成就之一特征。

佚名




《孤儿行》   [乐府诗集·两汉乐诗]

          

孤儿生,孤子遇生,命独当苦。
   父母在时,乘坚车,驾驷马。

父母已去,兄嫂令我行贾。

南到九江,东到齐与鲁。腊月来归,不敢自言苦。
  头多虮虱,面目多尘。大兄言办饭,大嫂言视马。
  上高堂,行取殿下堂。孤儿泪如雨。 
  使我朝行汲,暮得水来归。手为错,足下无菲。
  怆怆履霜,中多蒺藜;拔断蒺藜肠肉中,怆欲悲。
  泪下渫渫,清涕累累。冬无复襦,夏无单衣。
  居生不乐,不如早去,下从地下黄泉。
  春气动,草萌芽。三月蚕桑,六月收瓜。
  将是瓜车,来到还家。瓜车反覆。助我者少,啖瓜者多。
  “愿还我蒂,兄与嫂严。独且急归,当兴校计”。
  乱曰:里中一何譊譊,愿欲寄尺书,将与地下父母:“兄嫂难与久居。”

            

白话译文:


孤儿既降生于人世,孤儿又遭逢这种身世,注定命中当受无尽的孤苦。

父母在的时候,乘坐坚实的好车,驾驭多匹宝马。

父母离世之后,哥嫂啊,让我出门远行做买卖。

南到九江,东到齐鲁。

年根腊月才回来,我不敢说句“苦”。

头发脏乱,多虮虱,脸上满尘土。

大哥指派我去做饭,大嫂指派我去看马。

一会跑上高堂,一会奔往下殿。

我这个孤儿啊,泪下如雨。

早上让我去打水,晚上又背水归来。

手儿冻裂无人问,脚上无鞋谁人知悲。

悲戚戚踩着寒霜大地,脚中肉里扎着蒺藜。

拔断了蒺藜还有一半长肉中,伤心悲苦泪水涟涟。

冻得我清鼻涕流不尽,整个冬天穿单衣,可是夏天单衣也没有啊。

这样长久的活着没有一丝欢乐,不如早点离开这个世界,到地下的黄泉之间。

春天的气息又萌发,草儿也萌芽。

三月养蚕又抽桑,六月收瓜来拉着。

推着瓜车,将要回家。

瓜车翻了啊,帮我的人少,趁机吃瓜的人多。

希望你们将瓜蒂还给我,因为我的哥嫂严厉。

独自一人急急回家,哥哥嫂嫂会为此计较。

尾声:家中为什么如此喧哗叫骂,我想寄出一封家书。

托人带给地下的父母爹娘,哥哥嫂嫂实在难以长久相处。”


《孤儿行》是一首以孤儿第一人称写的乐府诗。

乐府诗最擅长叙事诗,《孤儿行》正是如此。

泊客以为,《孤儿行》的题目取的最好。顾名思义,孤儿是指的失去双亲,无有亲人的孩童。但作为主人翁的这个孤儿显然与正式意义上的“孤儿”不同。一是因为此“孤儿”还有兄嫂;二是此“孤儿”能外出行贾,显然,“孤儿”至少应该是青少年了。但本诗作者为什么还要这么写呢?当然是要突出此“孤儿”的“孤”与“苦”。有兄嫂不如没有兄嫂;明看不孤实则孤苦。

《孤儿行》可以分为四段。

第一段是本诗前三句。第一句开门见山总括说明了“我”真孤苦。第二句说明了“我”在父母尚在时的娇子地位,备受父母宠爱。可以看得出来,“我”家里还是相当富有的,有坚车,有驷马,应该属于上流社会。第三句述说了“我”在父母过世后在家中的地位反差极大。一句“行贾”就可以说明。古代称行走贩卖货物为商,住着出售货物为贾。在汉代被看作贱业。商贾不但自己不能当官,连子孙也不准当官。一句话,父母一过世,“我”马上就沦为兄嫂不化钱雇用的奴婢仆役。

第二段写“我”“行贾”。一句“不敢自言苦。”道尽了行贾的心酸于在兄嫂压迫下的悲痛。这还不算,行贾回到家中,还不能休息,还四处被兄嫂指派干活,可怜的“我”“孤儿泪如雨。”。此段明写了家中有“殿”、有“堂”,有大厦。但是“我”却是空有少爷的身,只是奴婢的命。这一切,都是兄嫂的压迫和残忍所造成的。

第三段写“我”冬天“行汲”。这一段,两句话就说出了冬天的难捱与“行汲”的痛苦。“手为错,足下无菲。”、“冬无复襦,夏无单衣。”在这一段,“我”不仅有着痛苦,更有着悲愤。“居生不乐,不如早去,下从地下黄泉。”“我”在这里,有着逃避,有着痛苦,更有着生不如死。“我”的孤苦在这一段更递进表现出来。

第三段写“我”“收瓜”。这一段,将兄嫂对“我”的欺压刻画得入木三分。“助我者少,啖瓜者多。”世风日下,世态炎凉。“我”的瓜车倾覆了,明目张胆抢瓜吃的人多,帮助收拾瓜的人少。作为长期被兄嫂欺压的“孤儿”,只能在一旁瑟瑟发抖,哀求抢瓜的众人,“愿还我蒂,兄与嫂严。独且急归,当兴校计”。希望你们将瓜蒂还给我,因为我的哥嫂严厉。独自一人急急回家,哥哥嫂嫂会为此计较。请求抢瓜吃的人,能把瓜蒂留下,使“我”至少能向兄嫂解释,“我”辛苦劳作半载的瓜都收回来了,只是被人抢去吃了,幻想兄嫂能减轻些责骂。“愿还我蒂”一句,直催人泪下,也报兄嫂的凶残揭露无疑。

最后一段写尽了“我”的孤苦。””乱曰:里中一何譊譊,愿欲寄尺书,将与地下父母:“兄嫂难与久居。”尾声:家中为什么如此喧哗叫骂,我想寄出一封家书。托人带给地下的父母爹娘,哥哥嫂嫂实在难以长久相处。”这一段,没有正面描写“我”是如何被兄嫂责骂,也没正面写“我”被责骂后的害怕和悲戚,只是侧面描写已经受尽责骂的“我”在侧屋,听着因“我”丢瓜,兄嫂还在互相争吵、谩骂。回想起父母在时的爱怜,以及当前被兄嫂欺压的痛楚,“我”只想拖人带家书给地下的父母爹娘,告诉他们,“我”已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侧面描写,显然比正面描写的表现力要深刻许多。

《孤儿行》描写了一个明不孤实孤的孤儿失去双亲后受兄嫂奴役,苦得活不下去的经历,通过孤儿之口,诉说了自己悲苦命运和内心的哀痛。揭露了封建社会道德观念的扭曲和人情冷漠与世态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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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府诗集》

乐府诗集是继《诗经·风》之后,一部总括中国古代乐府歌辞总集,由北宋郭茂倩所编。现存100卷,是现存收集乐府歌辞最完备的一部。《乐府诗集》是汉朝魏晋、南北朝民歌精华所在。内容十分丰富,反映社会生活面很广,主要辑录汉魏到唐、五代的乐府歌辞兼及先秦至唐末的歌谣,共5000多首。《古风泊客》第四辑主要辑录汉魏南北朝乐府诗经典诗作,其他朝代乐府诗则跟随朝代专辑介绍。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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