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人们的生活条件逐渐提高，旧式的以烧柴来进行烹饪的炉灶也逐渐退出人们的生活，取而代之的是效率更高的天然气炉灶、电能炉灶等。随着旧式炉灶的淘汰，有一种中药也逐渐随着旧式的炉灶变得越来越少，它就是中药灶心土。
灶心土为烧木柴或杂草的土灶内底部中心的焦黄土块，是一味矿物类中药。正因为灶心土的来源为常年经木柴熏烧的土灶，所以灶心土也随着旧式炉灶的淘汰而变得可遇不可求了。灶心土的形状为不规则的团块， 以外赤中黄者为佳，注意需削去焦黑部分。其味辛，性温，入脾胃经，具有温中止呕，止泻，止血的功效。另外，灶心土还可以作为中药炮制辅料时，用灶心土土炒炮制药材可增强药材的补脾、安胃、止呕、止泻的作用，又可使药物内所含的易挥发的刺激性成分去除，达到缓和药性的作用。
《金匮要略》中有一名方“黄土汤”，以灶心土配伍地黄，阿胶，甘草，白术，附子，黄芩，可治疗中焦虚寒之便血、吐血等证。《金匮要略心典》中有言：“黄土温燥入脾，合白术、附子以复健行之气。”《血证论》中记载：“方用灶土、草、术健补脾土，以为摄血之本；气陷则阳陷，故用附子以振其阳。”由此可见，本方中利用灶心土温脾阳，止血之功恢复脾运以治疗主症，以甘草白术益气健脾，再利用附子温助阳气。
又如《金匮玉函经二注》中：“阿胶益血，以牛是土畜，亦是取物类；地黄补血，取其象类；脾之阴不理者，非黄芩之苦，不能坚其阴以固其血之走也；黄芩又制黄土、附子之热，不令其过。”方中利用地黄和阿胶以补已损之血，配伍黄芩，苦寒坚阴以止血，又可以黄芩清热之功制约灶心土、附子之热，防止耗伤阴液。全方可谓阴阳备，温阳止血而不伤阴，配伍周密，共奏止血养血之效。
灶心土虽是一味脾胃良药，但临床运用的医者却很少，甚至贬其不用。一方面是灶心土的资源紧缺，另一方面是无法保证药源只经柴草熏烧。非柴草的熏烧，例如经煤等其他燃料熏烧的灶心土可能导致其成分发生变化或掺入对人体有害的杂质，从而使得炮制饮片质量不稳定，影响临床用药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针对上述弊端，是否存在较易获取且成分及功效较为稳定的替代品呢？
其实有另一味名为赤石脂的矿物类中药，因其止血之功效与灶心土类似。如《本草经疏》中记载：“本药涩可去脱，大小肠下后虚脱，非涩剂无以固之……甘温有入血养血之功。”《本草求真》中记载：“是以石脂之温则能益气生肌，石脂之酸则能止血固下。”故以赤石脂代灶心土入药“黄土汤”早有先例，清代陈修园所著的《金匮要略浅注》中有云：“愚每用此方以赤石脂一斤代黄土如神。”现代药理学研究也证实了，赤石脂有吸附作用，可以吸收消化道内的有毒物质、细菌毒素及食物异常发酵产物，并起到保护消化道黏膜的作用，显著缩短血浆再钙化时间，从而达到止胃肠道之血的作用。但这仅仅只是说明在使用“黄土汤”时，可以用赤石脂代替灶心土起到不错的疗效，而并非可将赤石脂等同于灶心土，特此加以说明。民间有以红砖代替灶心土的做法，但红砖基本是用煤火烧制的，即使原土中的有害物质已经高温除去，仍可能有煤燃烧所产生的有毒物质吸附在红砖上，不能排除其有害性，故能否使用红砖代替灶心土，还需科学研究的进一步证实，在没有权威证实的情况下不可妄加代用，以免适得其反。
灶心土的别名，伏龙肝也颇有意思，最初听到这个名字只觉气势逼人，必定为贵重又难得的上等药材。但实际上它只是块灶心土，至于为何叫“伏龙肝”，《本草纲目》中是这样的：“按《广济历作灶忌日》云：伏龙在，不可移作。则伏龙者，乃灶神也。”向来以食为天的古人出于对灶台的敬畏，认为灶台也有神灵庇佑，此神便名为“伏龙”。至于“伏龙肝”中的“肝”字，李时珍是这么释义的：“《后汉书》言：阴子方腊日晨炊而灶神见形。注云：宜市买猪肝泥灶，令妇孝。则伏龙肝之名义，又取此也。临安陈舆言：砌灶时，纳猪肝一具于土，俟其日久，与土为一，乃用之，始与名符。盖本于此。独孤滔《丹书》言：伏龙肝取经十年灶下，掘深一尺，有色如紫瓷者是真，可缩贺，伏丹砂。盖亦不知猪肝之义，而用灶下土以为之者也。”结合此释义，需要将猪肝放入砌灶的泥土中，猪肝和泥土随着时间合为一体，这才是真正的伏龙肝，“肝”字由“猪肝”而来。但这种说法与现代事实不符，灶心土中并没有猪肝，可能是民间将此种叫法流传了下来，却无深究其释义，为习惯叫法。
若不是善于实践和总结的古人，如今我们可能无法知晓炉灶中的土块是脾胃之良药。虽然灶心土是一味逐渐淡出我们视野的中药，但我们不该随着它的消失而逐渐淡忘，小小的土块凝结着古人的智慧，炉灶之中永不熄灭的是中药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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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薄荷小鱼干 | 图文排版：0m0 | 图片来源：薄荷小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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