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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海关与一个人的传奇

2010年上海世博会开幕,在上海众多建筑中,与“世博会”联系最多的便是海关大楼。据中国海关总署公布的资料,晚清时期,清朝参加世博会的展品基本上是通过作为上海海关前身的江海关出关的。

(图片来源于网络)

江海关是在上海设立的第一个海关,时间是康熙二十四年,即1685年。由此开始,海关成了管理对外贸易的机构。由于采取了闭关锁国的策略,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起,清政府限定广州为外国商船来往天朝的唯一口岸,江海关自此只征收本国民船的贸易关税。就在江海关设立150多年后,爆发了第一次鸦片战争,英国人用大炮轰开了清朝的大门。1842年,清政府被迫与英国签订了《南京条约》,开放了广州、上海、福州、厦门、宁波五个对外通商口岸。第二年,清政府又被迫与英国签订了不平等的协定关税税则,自此近代中国的海关主权就逐步丧失了。而近代中国海关主权的丧失与一个传奇人物息息相关,这个人就是清朝最早的买办之一、从鸡贩子到上海道台的吴健彰。

1、从鸡贩子官至道台

吴健彰在年少的时候是干个体户的,他的业务是卖鸡,因为小名叫阿爽,人称“卖鸡爽”。在当时的社会形势下,考虑到卖鸡并不是一份有前途的好工作,吴健彰从20岁起就在洋行当差了。他在洋行任职后,就游走于广州和澳门之间为洋人办事情。在努力做事的同时,吴健彰不断给自己充电,逐渐练就了一口流利的英语。虽然,他聪明伶俐做事勤快,颇讨洋人喜欢。但是,20年过去了,他依然还是混迹于洋行里的一个小角色。40岁还未功成名就,吴健彰感到了巨大的危机。他开始去算命,希望得到高人指点。相传有一天,他在澳门街头遇到了一个长眉相士,相士为他算命并指点迷津。之后,他又信心满怀地投入到工作中了。巧合的是,此后不久,因为一场大火,吴健彰捡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并顺利跻身广州十三行承充行商。他把握住机会发达了,并在随后的十几年中一发不可收拾。

1845年,吴健彰离开广州,带着巨额的资产来到了上海。凭着经商的本领,他很快成为了上海影响力非常大的买办。1847年,他合股美商旗昌洋行,成为该行的首个清朝股东。吴健彰能在捐得上海道之前合股该行,也足见其资产之雄厚。由于当时在科举之外存在捐钱做官的途径,1848年,吴健彰又通过捐巨资当上了苏松太道(即上海道)兼江海关监督。从此,他完成了由一个商人向黑白通吃的官员的转变,成为了上海滩之风云人物。自此,他在自己的地盘上当起了土皇帝,肆无忌惮地搞投机、贪污受贿。

2、江海关陷瘫痪

在吴健彰意气风发,黑白通吃的时候,上海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1853年的小刀会起义。刘丽川领导的小刀会于1853年9月7日攻占了上海县城并活捉了道台兼江海关监督吴健彰。刘丽川念及同乡之情,只将吴健彰拘禁,不久以后,吴健彰被洋人救了出来从而得以续写其传奇。

小刀会起义后,英、美、法等国领事宣布中立,通知江海关不能继续在租界办公。上海民众乘上海的清军喘息未定之时,捣毁了江海北关,江海关陷入瘫痪。此时,英国人也找了个借口就派军舰武装占领了江海北关。英法美等国的领事对清朝海关不能禁绝走私大为不满。清朝的官员喜欢中饱私囊,一些外国商人也入乡随俗,从而使海关之中贪污贿赂与偷漏税的风气日盛。第一鸦片战争后,英国与清朝签订的关税条约中,有英国领事帮助清朝防止英商偷漏税的条款。英国佬比较喜欢按契约办事,认为既然签订了条约,就要按条约办事。所以,英国领事在防止英商偷漏税的问题上也比较尽心。江海北关被摧毁后,清朝无力征税。按照清朝商人的意识,正好是偷税漏税的大好时机啊!但是上海的英、法、美等国的商人和大部分按规则贸易的商人都缺少偷税漏税的意识。1853年9月9日,英、美领事分别发布《申报纳税暂行条例》,实行领事代征制。

1853年10月10日,吴健彰重返上海,要求各国领事配合他重新征税。吴健彰发出了关税征收事宜仍按旧例办理通告的同时又照会英国领事,要求由清朝重新开始征税。英国领事收到照会后,当天就予以拒绝。

当时上海县城仍在小刀会手中,江海北关也被英国占领,吴健彰用两条兵船设立了“临时水上海关”来征税。可是英、法等国领事非常不满,英国军舰将“临时水上海关”打跑了,至此,清朝无力在江海北关征税。在一段时间内,江海关成了不收进出口税的“自由港”。

1854年2月初,吴健彰照会英、美、法等国领事,在租界外苏州河北岸设立临时海关征税。1854年4月3日,某外国人和清兵发生冲突,导致了群殴。英国水兵向清军开火,清军还击,引发了战争。在英、美等国军队的夹击下,清军战败。清朝官员一看形势不好,只好上奏请求谈判。奇怪的是这一战之后,清朝与英、美等国的关系没有变坏,却更融洽起来了。英国领事阿礼国认为江海关陷于瘫痪,直接威胁了大英帝国的利益,就向清政府提出了聘用洋人“改良”海关的建议。长期混迹于广州十三行的吴健彰有一套与洋人打交道的本领,他尽力去化解清朝与英、美、法等国的矛盾,并代表清政府向英、美、法等国赔札道歉,作出了“租界不可侵犯”的保证。

1854年6月29日,清政府与英、美、法等国达成协议,约定由三国各推一人帮办关税事务。同年7月4日,吴健彰敦促英、美、法领事推荐人选,帮办关务。7月6日,英、美、法三国领事发布通告,派三人组成关税管理委员会,从而确立了以洋人为主管理海关的体制。这种体制形成后,清朝海关的主权就丧失了。

3、归隐乡里

在海关可以重新顺利征税后,吴健彰遭到了清廷的清算。1854年,吴健彰被以“通夷养贼”的罪过弹劾并遭到革职查办,可多年的传奇并未从此终止。

遭查办后,吴健彰使出黑白通吃的本领,行贿以求自保。而得了好处的查办官员也遵守潜规则,在查案时纷纷为其掩饰。在当时的情况下,由于太平军的势力很强,把腐朽的清军打的落花流水。清廷也意识到起用吴健彰这样的通夷人才的重要性。1856年春,经向荣保荐,吴健彰留在江南大营效力。1858年,吴健彰又升为候补道。1859年,吴健彰趁奉令赶往广东之际“以病返籍作终老计”,他回乡广置田地并大行善事,成了乡民眼里的“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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