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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文/一竹嫣嫣



作者 一竹嫣嫣

 

她叫琵琶,因为教坊的妈妈说她琵琶弹的最好,就叫琵琶。她心里是不愿意的,父亲曾经给她起过一个名字叫“谨训”,像个男孩的名字,但是一看就是良家子。但是她也知道,这辈子估计是没有机会了再叫这个名字了。

 

年少的时候也期待纯真的爱情,可是她知道,能来这欢乐场的男人都不值得期待,纵然说是诗人多情,但也有一心一意的人。

 

她遇见微之的时候,别人都叫他元九爷。

 

她看见微之的时候也只是微微一愣,便开始嗤笑一声。该怎么办说元稹的长相呢?宽宽落落的长相,带着些放旷的味道,却长了一双甚是勾人的凤眼。

 

“怕又是个风流哥儿。”琵琶转身便要走了,却是走不动脚了,回头一看,元九踩住了她刚刚得来的红绡。

 

“公子却让一步,妾的红绡。”琵琶微微一笑。欢乐场呆久了,立马能扯出一个标准的笑来。

“不让,这样的红绡,不值得元某抬脚。”元九看着微笑的琵琶说道。

 

“你若真笑一下,才配得上这样鲜艳的物件。各位来这里听曲谈笑,钱财尽散给你,一个真笑都换不来。”元稹盯着琵琶,琵琶红了脸。

 

“我是该怜香惜玉的。”他微微抬了脚,琵琶一用力,红绡猛地一抽,盖在了她的脸上。

 

他缓缓走进,慢慢揭开了她的脸,楼里暧昧的灯火照的琵琶的脸微微发烫,这是她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的,楼里的一位姑娘嫁人时她的夫君就这样揭开她的脸。

 

“元九,娘子叫什么呢?”

 

“琵琶。”琵琶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着火了,心里暗骂:你可是欢场女子,红什么脸,没由得让人笑话。

 

“看来真是善琵琶,他日有幸能听娘子奏一曲。”元九盯着她说道。那眼里,像是有她又像是没有她,猜不出看不透。

 

她扯过红绡,匆匆回房。

 

那天晚上,她翻来覆去,凌晨时才睡着,梦里有人揭开了她的红绡,想要看清是谁,却已经被丫头叫醒了。

 

“妈妈说今有人要听娘子奏曲。”

 

“每天都有人要听,每天都要弹奏,有什么稀奇的。”

 

“今不一样,今是章三爷。”

 

这个章三爷琵琶是知道的,一个茶商,倒是很喜欢听琵琶的曲子,有时候也会哼唱几句,算是个知音人。

 

琵琶快快梳洗得当,倒是一派浓妆艳抹的感觉。章三爷说琵琶的嘴最好看,最适合正红的唇脂,所以每次章三爷来,琵琶都化成这样。只是今天在上胭脂的时候,琵琶想起了元九揭面的时候。

 

一大群人坐在台下,她向章三爷打过招呼便坐下来。看到了左边的元九,他微微颔首,一派熟稔的样子。

 

琵琶声回荡在楼里,琵琶的心却已经飞走了。琵琶的心飞过千山万水,停在了一个人背后,那人,是元九。琵琶心里一惊,风月场的女孩情窦初开的早,她怕是记挂上了那个红绡揭面的人吧。

 

她千方百计的让丫头打听元九的消息,知道他已经娶妻,是官宦人家出身的韦丛。韦丛贤惠美貌,两人相敬如宾。曾在某天下午,她偷偷看见元九与韦丛相携出家,宛如一对璧人。

 

她不知是难过,还是开心。他选的妻子果然如此好,而她,是一点也比不上的。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我并不觉得自己不好,只有当我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回来后的琵琶像是打消了对元九的念想,她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风尘女子就该干风尘事,只做红颜知己,不做入堂之妻。

 

后来她更努力的练琴,更努力的练舞。后来的她,果真成了很多人的红颜知己。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只是每次弹奏,每次起舞,她还是会在人群中寻找一个人的影子。找到的时候,会弹得更好,跳的更好,又会在心里暗骂:又跑到风月场所,怎么对得起夫人;找不到的时候,又会暗自神伤。

 

三年后,元九有很长时间都没有来。她和客人聊天的时候旁敲侧击,终于知道了一个消息--元九的夫人因病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竟然好难过,那样的人物,怎么说没就没了。跳着舞都流着泪。一舞罢,梨花带雨。客人笑着说:原来美人哭时也是这般美。

 

她去了夫人的墓地,呆呆的站着不知该说什么。她在想,谁来陪元九,除了你,谁又配得上他。转身,元九在后面站着:“琵琶姑娘,你……”

 

她什么都听不见。他瘦了,胡茬清楚可见,头发也有些凌乱,衣着也不似从前……她怕她忍不住关心他,询问他。这是在夫人面前,她不可以。

 

一路仓皇而逃,扭了脚,也不曾停下,不曾回头。

 

扭了脚自然是上不了台了,她躺在贵妃椅上,望着远方:他如何了

 

“姑娘,章三爷来了。”

 

“未曾梳洗,不宜见客。”

 

话还未说完,章三爷就已经闯了进来。

 

“琵琶,你还好吗?”

 

而立之年的男子是说不出什么动人的情话的,但他眼里的关心灼烧的琵琶眼睛疼。

 

“还好,只是扭伤了脚。”

 

他鞍前马后,出人又出钱。风月场的女子见过太多人,愿意为你耗时间又愿意为你花钱的,大概是真的爱你了!

 

“三爷。”她叫住将要离去的章三爷

 

“章三爷,琵琶欲嫁,可容?”

 

章三爷一愣,回头一字一句的说道:“琵琶嫁,正妻。”

 

琵琶笑着说道:“果真商人无礼教,风尘女子都敢迎为正妻。”却是挣扎起身,为他理了理衣领。

 

“出门在外,小心保重。”

 

章三低头看她一眼,轻应了一声,离开了。

 

莫名心里安稳

 

元九啊元九,再见,再也不见!

 

每个人不过是命运摆弄的尘埃,谁又能做得了命运的主呢!

 

章三走后的第五天,元九来了

 

那天琵琶歪歪的躺在贵妃椅上看章三爷寄来的东西,女儿家的小玩意,钗环胭脂,真是为难了那样的男子。

 

“姑娘,元九爷来了。”

 

丫头一声,琵琶手一抖,合欢佩摔碎了。

 

“是谁来了?”琵琶强装镇定的说道。

 

“元九爷。”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元九已经进来了

 

“琵琶姑娘。”元九微微一笑。

 

瘦了,满脸的疲惫,但是比上次自己见他已经好很多了。

 

“元九爷可是从未来过,今日怎么来了?”

 

风月场的女子惯会掩饰自己,琵琶再说话时已经神情如常,满脸带笑了。

 

“想听姑娘弹一曲。”

 

“好!”

 

琵琶声声,似诉似泣……元九一句话不说,只闭着眼睛听着。一曲尽,琵琶抬头,元九已经泪流满面了。她鬼使神差的走到他跟前,轻轻拭去他满面的泪。自己却忍不住泪珠大滴大滴的砸在元九的手上。元九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她问:“你为何哭?”

 

“那九爷又是为何?”

 

“为我亡妻。”

 

“我也是,曾有幸遇过夫人,大方婉约,最是美好。”

 

我该怎么说我是为夫人,更是为你,你开心时,我便开心,你难过时,我该如何开心。

 

“琵琶果真性情中人。”

 

两人一时无语,元九便走了。

 

不敢念上一个人,一旦念上,便是日日有他的消息。红尘酒馆,怕是文人最爱的地方了。

 

听见他日日宿在姑娘处,听见他日日醉酒,听见他被贬官,却从来都只是听见。她不敢见他。

 

那日晚间,他居然来了她待的楼里,正在弹奏的她差点走了神。这还是那个少年吗,短短月余,竟然差点认不出来。他让姑娘扶着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盯着台上的她,那眼里的东西,看不清说不明。

 

一曲罢,她转身上楼回房,他在后面突然跟上来拿出红绡放在她的手腕上

 

“你弹得,很好。”

 

她的手碰到他的指尖,她就慌了心神,匆匆逃回房。

 

闭上眼,不敢想。他在隔壁姑娘的房间又会和姑娘怎样纠缠,想到这里,就泪流满面。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嫣嫣,你去元九爷那,就说我请他来。”

 

“姑娘,这样不妥吧,这是别人的客人……”

 

她已经顾不上了,自己冲到隔壁房间,才发现姑娘丫头站了很多人在门口。再一看,婆子们都在打扫,元九已经吐的不行省事,小童背着不知该怎么办。

 

“这样,你把他背到我的房间去,你们姑娘这今晚是待不了。”

 

隔壁姑娘还没赶得及道谢,她已经一阵风样的走了。

 

将他放在床上躺好,让丫头端来醒酒汤喂下,他依旧昏昏睡着,她只一个人照顾着他。

 

怕是只有这样的情景下她才能够拥有他。抚上他的眉,抚平他皱着的眉头,轻轻抚过他的手。她重新梳妆好,穿着朱红的衣服,将第一次见他时的红绡盖在脸上,她拉着他的手揭开红绡,就像是新娘揭开红纱一样,她轻轻的喊了他一声“九郎”。

 

如我这般,定是配你不上。但是就这一会,我也算是嫁给了你,梦已经圆了,了无遗憾。

 

一个人的欣喜,一个人的狂欢,一场盛大又自卑的暗恋。

 

直到后半夜,他才缓缓醒来,看见倚在床头的她,不禁疑惑起来。

 

“琵琶姑娘?”

 

她赶紧醒来,而梦里,他正在许她一世,果然,梦里都是反的。

 

“九爷醒了,我这就找人送你回家。”

 

她匆匆找来外面的小倌,送他回去。而她,则躲在旁边不敢出来。

 

再后来,她依旧每日听到关于他的各种事情,和以前没有任何改变。原来她对于他,真的是没有任何特别的。对他来说,他和所有的风尘女子都是一样,不知道该欣喜还是该难过。

 

三个月来,日子越来越磨人,想念越来越深。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思念是蚀骨的毒药,纵然风尘里打滚,却也是逃不过。

 

终是在三个月后的一天,元九上门了。

 

“琵琶。”

 

她怔住了,转而又是练习好的笑容。而心里,早已经是另一片天地了。

 

“九爷想听什么曲子?”

 

“不想听。”

 

“那九爷今日过来,是怎么了?”

 

“来娶你。”

 

她听到这句话,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要娶她。

 

她的声音已经藏不住的颤抖起来。

 

“九爷在胡说些什么呢?妾怎能……”

 

“逗你的,”元九笑着说道,“你果真是喜欢上我了。”

 

听到这句话,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一瞬间只想委屈的钻起来。可是她是风尘女子,又能躲到哪里去。

 

她满脸堆笑的说着:“九爷,你莫要调笑妾。”

 

他一下子上前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地箍在他的怀里,她闻得到他身上的酒气和纸墨味,听见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我很喜欢你。”

 

你看,他多会吸引女子。他说他很喜欢他,而不是爱她,可是她又凭什么让他爱她呢,她本来就不配啊。

 

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若是不能永久相伴,就允许我稍微贪婪一点,就一点就行……

 

她弹琴,他写字,她研墨,他作画

 

他说相敬如宾,他说相濡以沫,他说举案齐眉……

 

可他从不说天长地久。

 

晚些时,她以为他会离开,尽然是心中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她也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当他起身的时候,她还是克制不住,带着哭腔说道:“九爷慢走。”

 

你看,迎来送往,总是要离别,就是想留他,却连一个理由都没有。

 

“娘子,我并未要走,只是想给鸨母说一声,今夜不走。”

 

心中的狂喜压抑不住,她喜欢了这么久的男人终于是喜欢她了吗?

 

她整个人都有一种匆忙感,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脸却已经通红了。她感到他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脸颊上,唇上,脖子上……她一声声的唤他九郎,他一声声的唤她琵琶、琵琶。

 

一夜缠绵。

 

她甚至都睡不着:怕自己的睡相不好看,怕打扰到他,更怕一觉醒来,他就不见了。她想着:能看见他多一点也是很好的,睡觉这个事和看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第二天一早,她像个良人家的妻子一样帮他洗漱穿戴。他笑着说:“琵琶,你很像我夫人,她也是这般无微不至。”

 

她心里一紧,像夫人,是好的吧,终于不再是他眼里的风月场中的女子了。

 

“但你和她又不太一样,她勤俭的紧。”他在给她画眉的时候说道:“就连画眉,都只舍得轻轻一扫。我总笑她,风一吹,眉毛就散了,每次说完,她就瞥我一眼,像是个小姑娘一样。”他微笑着,像是陷入了深深地回忆。

 

“九郎,以后你叫我阿谨好不好?”

 

“阿谨?”

 

“我父亲给我起的名字,叫谨训,我很喜欢。可是风月场所用在这样的名字,妈妈说这样的是傻子,不能这样。姐妹们说花名是给客人叫的,自己的名字是给心爱的人叫的。我的名字,只有你知道。”

 

“好,谨娘,”他轻轻抚过她的脸庞。

 

他走时轻轻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我想……”他并没有说完,只是留下了一抹微笑。

 

她一直在想,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呢?他想见我?想包我?亦或者是想要纳我为妾。毕竟妻这个身份,是她永远不敢想的。

 

她每天给他写信,却从来都不会寄出去。因为她并不知道要寄信到哪里去,她问了很多人,没有人知道。他们都说好久不见他了,她都快要以为那是一场梦了。

 

她等啊等,等到的却是风尘仆仆的章三。他从回鹘回来,就来找她。他带着很多的东西回来,女子见了,都会疯狂吧。而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她心里早有元九,爱恋中的女子心里哪容的下旁人。而章三,深情一片,怕是要错付了。

 

“章三爷,妾有一事,不知如何开口。”

 

“琵琶尽管说。”

 

“三爷可知元九,我一十五岁初见他,到现在,我都想要他这个人。中间或有动摇想要与三爷为妻,也是三爷情深,妾以为情可移。可如今,我和元九已有夫妻之实,他说等他回来时,他想要纳我为妾。”说这句话的时候,琵琶是没有底气的。

 

“所以,说了这么多,琵琶只是想离开我而已。章三此时的眼里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只盼琵琶以后得偿所愿,成为元九身边第一得意人。从此以后,章三与琵琶姑娘再无瓜葛。”

 

琵琶都惊呆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章三。她一直以为章三是一个儒雅温润的人,现在才发现,完全不是。她也是忘了,东奔西跑到处经商的男子,又怎么了会轻易让人拿捏。只不过,他心里念着她而已。

 

章三走时,她心里是一下子轻松了起来。终于终于,她可以全心全意的等元九回来了。

 

她拿出自己的积蓄,却也是不够自己赎身的。她不想要接待客人,却是没有办法的。鸨母说她:“谁年少时没有做过梦,可这欢乐场中的女子想要洗净一身污浊是不可能的。想要在常人家登堂入室尚且不能,更何况是酸腐的文人之家。要么做到最红,成为花魁娘子;要么啊,找个愿意纳你的商人,过家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依然等着他,时间越来越长,她心里知道:这个人,可能是不会再回来了。

 

但命运就是爱和她对着干,她放弃了,每天和恩客们喝酒唱曲。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又回到了曾经的日子,也许这才是她应该过得日子。

 

命运若想要捉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给他留下任何机会的。

 

元九回来了.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侧多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琵琶远远的在楼上看到了,容貌甚是艳丽,却是一副良家子的打扮。丫头说是元九爷的妾。

 

她心里一下子沉起来,难过极了.像是被抢了什么东西,可是转过头来想,这个东西从来都不属于他,他从未给过自己任何承诺。

 

晚些时候,元九居然来了。他站在她面前,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

 

“琵琶,我没想要带她回来的。可是同僚们都说我得要个女人打理生活,不然……”

 

“我也是女人,我也会打理生活啊。”琵琶装作毫不在意的说着这些话,可是心里早就泪流成河了。

 

“她是良家子,是同僚的远房表妹。琵琶,你不一样,你是我的知己,红颜知己。”

 

对啊,我和她不一样,我是红颜啊。怎会和良人妾一般呢。

 

你看,文人就是不一样,他们永远懂得什么人可以娶回家,什么人只能留在外。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骂章三的话:商人真是不知礼,欢乐场的女子都敢娶为正妻。心下一酸。

 

她和元九一夜风流。既然是要做好红颜知己,便是要做的最好,他要的,她都给。

 

后来,他真的要了好多,她真的都给了。

 

包括爱情,包括身体,包括金钱。

 

她彻底成了长安城文人骚客的谈资。他们说有个女子,甚美,琵琶是一绝呢。只是难见,但只要是元微之元大人带去的,她都尽心伺候呢。花魁娘子卖给元九这么大的面子,也是让元九在圈中热了一番。

 

再后来,他得到众多同僚帮助,再后来,他娶了刺史家的姑娘。据说是一见钟情,很是般配。他成了他想成为的那种人,他来楼里,也来的越来越少。

 

再后来,她的客人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头上有了第一根白发,她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了第一条皱纹。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也……

 

姐妹们劝她赶紧找个人嫁了,她想想也是。本就是个平凡的苦命人,却妄想爱上不该爱的人,成为不可能成为的人……这一场梦,也该醒了。

 

她又碰到了章三爷,只不过章三爷的身旁已经有了新人。刚进教坊不久的女子,看着还有些稚嫩。小姑娘很是开心呢,三爷说不久就接她过府了,府里的大夫人已经去了多年,上头无人压着。

 

章三看见她,思索一番说:“我们今生缘分已尽,琵琶姑娘鄙人是不敢想的。我倒是可以引荐给我的朋友,他最是爱听曲,琵琶姑娘这一手好琵琶估计能得他所爱。”她木木的低头道谢,缓缓回房,现在的她,章三爷也是不要的。

 

三日后,三爷介绍的客人就来了。面上到时十分寡淡,听她谈了一曲,便是替她赎身,一路摇摇摆摆到了浔阳。为她赁了一个院子,大大小小置办周全,却甚少来,即使是来,也是带着章三爷。

 

这主子,最爱对她说的一句话是:“你何德何能,让人……”却总是不说完。

 

她只是一个外室,就连伺候主子,都不用她。

 

直到她碰到了浔阳江头送客的白乐天。她知他,他也知他。他们中间有一个共同的人,叫元微之。

 

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过微之这个名字了,久的需要重新拨开尘封的记忆。记忆中的那个人缓缓撩起她的红绡,定定的看着她。

 

琵琶拨响,似诉似泣。

元稹,此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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