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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淳《写生草书诗卷》

“青藤白阳”指的是明代写意花鸟画的代表人物徐渭、陈淳,他们一个号“青藤居士”,一个号“白阳山人”。在中国花鸟画史上,陈淳、徐渭向来被视为里程碑式的人物,他们的崛起,于花鸟画来说是一次巨大的变革,标志着写意花鸟画从小写意到大写意的划时代的发展。今天介绍的这件艺术品就是“白阳山人”陈淳晚年得意之作《写生草书诗卷》。

艺术品简介

《写生草书诗卷》,纸本,纵34.9公分,橫428.1公分,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作品局部

幅中折枝牡丹、兰、竹、槴子、荷花、水仙、山茶,并未安置在同一水平线上,高低远近又相互呼应的摆设,使构图活泼而生动。无论一笔挥就的中锋线条或是侧卧的墨点块,皆因水份饱满,浓淡墨色极具变化且行笔快速,而呈现豪迈放逸的笔调。

作品局部

在花卉造型上,钩花点叶的表现法,叶片呈正面平展,无向背,钩勒叶脉的线条使转自由率性,这些都是画家个人风格的表现。

作品局部

陈淳是晚明狂草大家,开启晚明个性书法的先声。图卷绘于1538年(五十五岁),传说是醉后所书,在画该幅之后,接了一段画家草书七言古诗一首,每行一字至三字,笔墨放纵,运笔提顿扭转,左倾右倒,或节制或奔放,如醉歌狂舞,纵橫争折,线条与墨色交织成不断变动的画面,极富律动的美感。

作品草书部分(局部)

“白阳”的艺术人生

清代叶衍兰绘《陈淳像》

“白阳”陈淳的一生则是随心随性,笔下的艺术也是流淌自由。陈淳(1484-1544),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字道复,后以字行,更字复甫,号白阳,又号白阳山人。

陈淳 水墨花卉

他出生于官僚世家,衣食无忧,畏于仕进而优游林泉、流连诗酒。他师承吴门正宗,是文征明嫡传学生,大可以与其他吴门弟子一样,亦步亦趋的学习他老师的技艺。然而陈淳却选择了另一条追逐自我、放飞心灵的艺术之路,在艺术实践上以淡泊、旷达的人生观和放逸不羁的性格,与文氏画风“礼貌”地保持着距离,若即若离,游离于吴门主体画风的约束之外,用洒脱的艺术风格“另类”地延续着吴门画派,在花鸟画方面的声誉甚至超过老师。文徵明题陈淳所作《“观物之生”花卉卷》:“道复游余门,遂擅出蓝之誉,观其所作四时杂花,种种皆有生意,所谓略约点染,而意态自足,诚可爱也!”

陈淳 水墨花卉

陈淳的作品自成风格,喜用淡墨,“疏斜历乱,淡墨欹豪”,一花半叶,气质疏朗质朴,笔力洒脱淋漓,收放自如。王世贞在《州续稿》中说:“胜国以来,写花卉者无如吾吴郡,而吴郡自沈启南后,无如陈道复,陆叔平。”陈淳开创了由小写意向大写意转变的画风,他的笔法在后期逐渐由整饬转向率略,运笔在柔婉中又不失方劲,呈现清刚劲爽之气,摆脱了文征明的秀婉和沈周的浑朴。董其昌跋陈淳《墨花卷》:“白阳陈先生深得写生之趣,当代第一名手,不虚也。”

“白阳”对水墨花鸟画的贡献

陈淳 水墨花卉

明代是花鸟画变革的重要时期,自明初出现摆脱“宋画”浪潮开始,到明中期吴门画派达到鼎盛,以沈周、文徵明和唐寅为代表的“文人派花鸟”开创者和奠基者,初步奠定了变革写意花鸟的基础,他们以水墨技法描绘花鸟鱼虫,用笔简洁,题材宽广,意境深远。

开水墨大写意花鸟画之先河

陈淳 水墨花鸟

“青藤白阳”开启水墨大写意花鸟画风气之先河,虽被后人称之为“青藤白阳”,但他们的顺序应为先有白阳,后有青藤,青藤源于白阳。

从明代至今,写意花鸟在技法上还是追随着“青藤白阳”,没有多少人能突破。只是在清初和清末民国期间有少许变化,“冷逸”的朱耷,吴昌硕的“金石入画”,齐白石的“玩趣稚拙”和潘天寿的“现代小清新”,这都是在布局构图和心境意趣上的继承和发扬。

集各家大成而自出机抒

陈淳 松石萱花图 

在花鸟画表现技法上,陈淳晚年综合各家各法,集大成而自出机抒,无论双钩、钩花点叶、没骨、点厾、晕染、水墨浅色等体,俱能运斤成风,纵横自如,并且发展出点花钩叶、意笔没骨等新方法,丰富了花鸟画的表现技法。基于陈淳又是一位擅长行草书的书法家,在他的画中自然融人了书法的笔意,如画兰竹飞舞如作草书,洒落痛快,钩石若书飞白,松灵俊逸,充满着书法的线条美感。

陈淳《葵石图》

陈淳尽力追求与古人有所区别,这是水墨游戏的主观取向。如他中年画的《葵石图》,图中秋葵伴以飞白之竹,以大写意湖石为背景,与前景双勾的新篁嫩叶形成鲜明的对照。

陈淳《瓶莲图》局部

再如《瓶莲图》,作于1543年,时年陈淳60岁,此画今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此画为水墨画,造型疏简有章,明净放逸。这幅画体现了他追随的沈周画风,开拓了新的境界。

陈淳《洛阳春色图》

在设色花卉方面,陈淳亦有独到之处。《洛阳春色图》卷可谓代表作品:画家用胭脂色蘸饱水分绘牡丹,色彩鲜明沉简。藤黄点蕊,墨绿出叶,用笔娴熟,湖石是不见明确的轮廓线,依稀有浓墨助劲,笔意柔和、圆曲,与文徵明、陆治执着于线条的基调大不相同。全图的润色和湿墨在大面积中敷设,显得主次分明。

陈淳作品传世较多,国内几大博物馆多有收藏,流传海外的也不少,但是如台北故宫博物院珍藏的《写生草书诗卷》这种笔踪潇洒,诗图相契的画家代表作,则是极为难得,世所珍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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