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还是永远不能说  2011-03-27 19:44:18|  分类： 默认分类 |  标签： |字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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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呜呜……
乖孙女，你说阿婆哭什么，阿婆有伤心事哩……谁欺侮我了？阿婆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除了他，谁敢欺侮我？呜呜呜……告诉你？那好，阿婆就告诉你，他就是你的老阿公！你去报仇？不能去。为什么不能去？当然不能去，因为他不是无缘无故欺侮阿婆。他怎么欺侮我？我的小祖宗，你就喜欢打破沙锅纹（问）到底，我就撕破这张老脸皮，讲给你听——
今天中午，你阿公说要汤圆吃，我就给他做了汤圆。乖孙女，你不是吃了小半碗汤圆就出外面玩去了？你走后，我们俩就开始吃汤圆。我端起碗，吃了两个，就想起一件往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老鬼阿公看见，就问：什么事那么好笑？连汤圆也差点喷出来了。他一说，我笑得更厉害了。你老鬼阿公见我笑成这个样子，就生了疑，一个劲地催逼我讲出来。我知道你阿公是个小气鬼。但这事在我心底藏了 50年，我最小的孙女你也七八岁了。讲就讲，讲了谅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就这样，我就壮着胆子讲起这件事……
那时，我与你阿公结婚不久，在圩镇上租了一间店，做日用品、家什等小生意，养家糊口。隔壁住着父子两人，开了间小吃店，经营本地各种风味小吃。他们最拿手的就是糯米汤圆。那汤圆滑嫩、绵软，清甜中带点麻辣，人家吃了一碗，还想第二碗，因此生意兴隆。我们两家一来二去就熟了。小师傅见了我，一口一个“凤嫂”，怪亲热的。他有事没事总喜欢往我店里钻，趁人不注意，就偷看我，那眼睛直勾勾的，就像偷油吃的老鼠，直看得我心惊肉跳。直到他阿爸喊他了，还磨磨蹭蹭地不想走。乖孙女，不瞒你说，我年轻的时候，确实出落得标致、水灵，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该大的大，该小的小；特别是那皮肤，白里透红，粉嫩得如同水蜜桃般，轻轻一抹，就会破了似的。正是“黄蜂腰，鲫鱼腮，十个男人九个爱”。你老鬼阿公，不知修了几世福，才娶到我。再说那个小师傅，虽出身穷苦人家，却也长得一表人才：身子高挑，手长脚长，脸上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像个书生。特别是那双眼睛，虽是单眼皮，也不算大，但很亮，很有神，很有情，看了你一眼，就会把你的三魂勾去二魂，七魄勾去六魄。我总是躲着这双眼睛，却又离不开这双眼睛，三日看不到，心里就空落落的。唉呀呀，我怎么老糊涂了，尽跟乖孙女说这些疯疯癫癫的话……对、对、对，乖孙女聪明，我跟他，就像你跟邻居小胖仔一样，要好，经常“过家家”。
那一日，小师傅的阿爸到外面采购食品原料去了，而你老鬼阿公也刚好有事外出。小师傅做好了汤圆，就招呼我过去。我嘴上说没空没空，腿脚却往他店里挪开了。到了他店里，小师傅把我请到他住的小房间里，给我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汤圆。我连忙推却。小师傅就用汤匙舀了一个汤圆，送到我嘴边。我忙不迭地说“不要，不要”，嘴却微微张开。小师傅就像喂小孩似的把汤圆送到我嘴里。那汤圆味道真的好，含在口中，甜在心里。我还来不及吞咽，小师傅又把第二个汤圆喂到我嘴里。我忍不住扑哧一笑，把个汤圆喷了他一头一脸，嗅怪地说：“看你急的！”就用双拳去擂他。他顾不上擦脸，用手轻轻地拍我的背，一下、二下、三下……我这是在干什么呀？——我的心陡然一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即站起身来，落荒逃出他的店门……过了几天，当小师傅再次招呼我去吃汤圆时，我就一口拒绝。从此，我就有意躲开他……
唉，乖孙女，你说得轻巧，要是你，就经常去，吃个饱，吃个够。说实在话，阿婆去了这一次，心里就一直觉得对不起你阿公，一直把这件事埋藏在心底。
今天，我无意中说起这件事一也不过就是说了个大概，那些细枝末节，当时心里的那种感觉，都没敢向他透一个字。你猜你老鬼阿公怎么着？他像一只被激怒了的狮子，突然跳了起来，“啪”的一声把碗摔到地上，碗的碎片和汤圆散了一地，破口大骂：“贱货！贱货！看我打死你，打死你！”我还没作出反应，他的一巴掌就已狠狠地劈了过来。人家都说，夫妻打架是重打轻落。这个鬼打死、斩千刀的老家伙，这一巴掌却是重打重落——当下我的脸上就留下了5条红红的指印，肿成一个大包，至今还没有散，热辣辣的痛哩！呜呜……呜呜呜呜……
乖孙女，你还要去找老鬼阿公报仇？都是自家人，就饶他这一回吧！但你要记住一句话，永远永远记住：不该说的，至死也不能说……
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