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张叔夜趁夜劫山寨 秦汉英一戟刺刘齐
上一回书，说的是张得清大战傻英雄。那，张得清这口刀得说是得过名人指点，高人传授，确实这叫神出鬼没。当时，“涮拉”一刀，奔秦会砍来。秦会双锤要挂，人家知道这刀碰上锤得吃亏。“涮”这刀就撤了。跟着搬刀头，献刀纂，就奔面门来了。这招太快了，秦会吓了一跳：“喂呀，小白脸有两下子啊。”合锤，他想锁，没锁着，人家这刀又撤了，跟着一刀末鞦刀。秦会一拍马，马往前蹿，躲过去了。躲过这个盖马三刀。
秦会也出了身汗啊。“小白脸，厉害啊。”不能叫他再砍了。右手锤在上，左手锤在下，来了个串儿锤，就砸过去了。那张得清敢拿刀碰吗？四个人给他号了脉了，刀纂点他的手腕子。秦会一看，这个小白脸真损啊，我锤砸上你了，你也扎着我了。我不干。不干，就得撤锤。这锤一撤，跟着就一招野马分鬃，两柄锤往外一分。张得清马一踅，躲过去了。跟着又一锤海底捞月，由下往上兜，也没砸着。眨眼的工夫，也是盖马三锤，砸完也没伤着人。
书中说明，这个秦会不但力大锤沉，同时这个招数也巧啊。要不然的话，这张得清盖马三刀也就未必挡得住。张得清心里也佩服啊：“罢了，想不到草寇之中还有如此的人物，不除定是大害。”想到这儿，这口刀就越抡越快，越劈越急啦。有几句话就单赞这口刀：
青龙出水藏头现，
迎头碰面劈头砍，
左手推刀往右掖，
搬头献纂迷心点，
自古兵刃刀为尊，
裹手带背连肩斩，
孔雀开门防末鞦，
仙人解带拦腰斩。
再看秦会这对锤更厉害：
双锤一摆人胆寒，
金光闪耀难睁眼，
上打封侯双挂印，
下打野马跳深涧，
左打童子来献果，
右打二郎来担山，
前打八仙把寿上，
后打玉女把梭穿，
连步锤打八方四面，
反背锤打三套连环，
打一个怀中抱月，
紧接打燕子锁天，
左右开弓显神通，
要想抵挡难上难！
两个打来打去，打来打去，突然就听“噗”一声，红光迸现。张叔夜一下子把眼闭上了，不忍心看，儿子被打死了。哪知道，张得清由打地上爬起来了，敢情这锤整砸在这马脑袋上。这马死了，张得清摔下马来，跑了。
张叔夜一看，今天尽打败仗，还打个什么劲儿啊？“收兵回营。”他们这里撤队。这边秦会也回到山上去了。到大厅中摆下酒宴。秦会乐得哈哈大笑，胡分由打心里往外这么佩服：“哥哥，你可真是厉害！”“哈、哈、哈，就那小白脸厉害，没能把他拍死。”嗬，这黑风岭山寨，整个的欢天喜地。特别秦会，用这大碗，酒喝得多了去啦。
这个事情总是这样，有人笑，就有人哭，啊，这话还真不假。这边官兵大营里，再看吧，张叔夜一个人坐那，闷着个头，发愣。这桌上放着饭，没动，吃不下啊。本来以为这个水泊梁山，啊，就是一个响马的山寨，一鼓可下，不费劲儿，就能平灭喽，然后，弄个大官当当，升个三级四级的，那有多荣耀啊。没想到，头天开仗，就折了四员将，自己的儿子也差点没把命送喽。常言说得好，头阵得胜，阵阵得胜；头阵失利，阵阵不利。这话虽然不能说死喽，可也太有道理啦。今天一死就是四将，你说当兵的心里能不害怕吗？这一害怕不要紧，就得打败仗。
张叔夜越想越着急，越想越上火，“稀哩哗啦”，把桌子给掫了。大公子张得清、二公子张得水一听，都进来了。张得清一看就明白了，爹爹这是心里烦了。这可不行，主帅要失去信心，这仗还怎么打呀？这个大公子啊，跟这位二公子还真不一样，那张得水也没多大的能耐，而且心高气傲，目空一切。张得清可不同了，那是文有文韬、武有武略，兵书战策也读了不少，掌中这口刀，也确实厉害。今天跟秦会打了那么多时候，要是这位二公子去呀，人又傲，一个照面没准就得人死马蹋架。
当时，张得清就劝父亲：“爹爹，这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必心里难受。”“唉，儿啊，这水泊梁山的贼寇，也太厉害了！”“哈，哈，哈，爹爹，我看今天咱们打的这个败仗，还打对了。”“什么？”张叔夜这个气，“不要满嘴胡言乱语，为父不为这事烦恼就是。”“爹爹，我说这话有根据，我看这个响马头，跟我交战，张口小白脸，闭口小白脸，没准，这是个傻子，最起码，他是个粗人。他打了胜仗，一定在山上饮酒作乐，咱们偷偷摸进山寨，杀他个措手不及。这黑风岭不就唾手可得了吗？”
张叔夜一听：啊呀，我儿子高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看来，我这个大儿子，平时兵书没少读啊。这一高兴，啊，肚子也饿了：“给我摆饭！”你要吃饭，你刚才别掫桌子啊。这又得另做，你看多折腾人啊。把饭做得了，爷儿仨一块吃完了。张叔夜又眯了一觉，到天交二更的时候，集合人马，人衔枚、马摘铃，偷偷上山。到大寨门这还没动静，一听大寨里边悄无声响。张叔夜一声令下：“给我夺寨！”
给云梯搭上寨墙。当兵的一个个心里发毛，往上爬。为什么？上打下不费蜡，这上面把云梯一掀，我们就没命啦。快爬吧！来到寨墙上，他们也乐了。干什么？寨墙上喽兵都睡着了。不然怎么叫酒能误事呢。这些喽兵一个个都没少喝酒，喝醉了一睡，胡里八涂就这么死了。
官兵把寨门一开，张叔夜一催马：“给我杀！”“杀呀，进寨，活捉响马头啊！”可了不得了，有那几个没喝多的喽兵一看：“不好啦！官兵进寨啦，快跑啊！”跑来跑去，就遇见胡分骑马过来了。“胡寨主，可了不得了，官兵进寨啦！”“啊呀，我来晚了一步。”
这胡分啊，多少比秦会明白点。秦会一个劲儿喝酒，胡分就劝他少喝。秦会没听。胡分自己没喝多少酒，回到自己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会不会官兵今天晚上来偷营劫寨，摸上山来啊！”越想越不放心。“不行，我得到寨上看看去。”披挂整齐，翻身上马，提着大枪，就奔这边来了。哪料想还是晚了一步，把他急得：“快去叫醒秦寨主，叫他快来退敌！”“是！”
胡分自己个儿打马奔寨口。这时候，官兵放起火来啦，是火光冲天。胡分更急了，紧催坐骑往前奔，迎面就上来一队官兵。为头一员战将：
两道粗眉配环眼，
鼻似悬胆口似瓢，
脸色铁青透杀气，
手执宣花开山斧。
再看那身穿戴，更是与众不同：
金盔雉尾紫缨飘，
彩凤展翅龙斗宝，
搂颏带，金钉铆，
亮闪闪，放光毫，
甲挂龙麟金锁口，
遮身护体蟒盘腰，
胸前悬挂护心镜，
青战袍绣灵芝草，
大红中衣多可体，
狮蛮大带系得牢，
虎头战靴踏金镫，
胯下宝马名黄骠，
左带弯弓龙角面，
右别狼牙箭数条，
肋间佩带杀人剑，
走线铜锤挂鞍桥。
怎么这么大威风？“你是什么人？”“我乃大宋朝河间府的太守，再往下问，张叔夜是也！响马，你也通上名来。”
胡分一听怪不得这么威风，原来他就是张叔夜。我得多加小心。“我乃梁山好汉胡分。姓张的，招枪！”扑愣，抖银枪分心便刺。张叔夜哈哈大笑：“无名的小辈。”手中大斧一个海底捞月，由下往上一兜。那，张叔夜是大宋国朝有名的战将，力大斧沉。“当啷，啊呀！”胡分虎口震裂，这条银枪就抓不住啦。“柔”，飞了。紧跟着一斧，胡分人头落地。可怜，水泊梁山的一员虎将，一个照面没走上，竟死在张叔夜的斧下。张叔夜哈哈大笑：“来人，把脑袋挂起来！”当兵的把脑挂在一根高竿之上。这个时候，可了不得了：“兄弟呀，你死得好惨。夜小子，你拿命来！”叮当叮当，锤就下来了，秦会到了！
这边，那个胡分派出去的喽兵奔秦会的屋子，一进门，就听里边呼声如雷。这个喽兵上前一摇肩膀：“寨主爷，您快醒醒！”那哪叫得醒啊？秦会这酒喝得太多啦。这个喽兵也急了，一伸手，把屋角那根木棍拿过来了，照着秦会的大腿就一家伙。“喂呀，好大的蚊子。”“叭”一伸手在自己腿上拍了一把，还是没醒。这个喽兵急得差点没晕喽。一看有了，“涮”在自己头上拔了根头发，到秦会鼻孔里这么一捣弄，嘿，这法子还真管用。秦用打了个喷嚏，醒了。这一醒，就觉着嘴里这个干啊。“给我拿水来！”喽兵这气，你还渴啊。“寨主爷，来不及喝水了，官兵已经进完寨了。”
啊，这下子，秦会全明白了，也没来得及披挂整齐，掐着这对锤就奔外边了。一看这马鞍子也摘了，也来不及安了，翻身上马，骖骑着就奔寨门口来了。刚好瞧见张叔夜斧劈胡分，把他疼得：“兄弟哎。夜小子啊，我整死你！”上去就一顿锤。
一开始，张叔夜还真叫他砸蒙了，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可这时间一长就不一样了。一来秦会这酒还没太醒，二一样，这马没鞍子，也没绷镫绳，这马也不听使唤，三一样，傻子心里过于的悲痛，这锤也有点乱。这么着，张叔夜占了便宜了。突然之中一斧搂头盖顶砸来。秦会用锤要挂，哪料想张叔夜这招变了，搬斧头、献斧纂，奔秦会扎来。秦会要撤锤，来不及了。身子这么一侧愣，躲得慢点，这斧子来得快点，一纂正中左肩头。“噗，啊！”这血涮就下来了。秦会一看：“夜小子，我不跟你玩啦。”回马就跑。张叔夜也没追，“喀愣”把斧子挂好，取下宝雕弓，搭上一支狼牙箭，前手托泰山，后手抱婴孩，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叭吱噗”这也是晚上看不太真，这棵箭正在秦会右肩头。“啊呀”，疼得他在马上一栽歪：“小子，竹竿子厉害啊。”锤也撒手了，双手一揪马鬃，这匹马疯了一样，就撩下去了。张叔夜一看：“便宜了这傻小子！”这算把黑风岭夺下来了。张叔夜往大厅正中一坐，这份美就甭提了，死了四员将，夺了一座寨，也还值。
这黑风岭的喽兵都跑到雪山峰去了。张魁、秦汉英一听：“啊，黑风岭丢了，我秦哥哥、胡哥哥呢？”“胡寨主叫张叔夜杀了，秦寨主不知下落，大概他也好不了啦。他的一对锤都扔地上了。”张魁一听就背过气去了，秦汉英急得：“哥哥、哥哥。”好容易张魁才缓醒过来：“哥哥呀！”他跟胡分交情最厚。秦汉英这眼泪也下来了：“哥哥，不要伤心，少要悲哀，想那张叔夜明天一定得来。咱们把他杀了，为二位哥哥报仇。”“嗯，对！”一面给大寨报信告急，一边那也是准备迎敌。
到第二天，就听山下炮响连天。张叔夜在山下讨敌要阵。这哥俩披挂整齐，点炮带队杀下山去。往对面一看，官兵那真是兵似兵山，将似将海，他们一个个拔着脖子，扬着脸，一个个扬眉吐气。张叔夜留张得水镇守黑风岭，大队人马都到这儿了。这时候张叔夜高声喝喊：“对面响马听真，昨日本太守已然攻破尔等匪穴黑风岭，已将贼首胡分斩首。你们对阵响马，快下马受降，本太守保你们一条残喘性命，或者还能量才录用，如其不然，我打破你们的山寨，叫你们鸡犬升天。”张魁气得浑身哆嗦，当时就要出马。秦汉英拦住：“哥哥，你给我观敌瞭阵，待我先打头阵。”“兄弟，你多加小心。”
秦汉英银盔银甲，白马长戟，战马到在疆场，是戟指大骂：“无道的狗官张叔夜，你给我滚出来，让你秦爷爷把你千刀万剐！你不出来，就是匹夫之辈。”张叔夜气坏了，从来还没被别人这么骂过。当时就要出马临敌。后边偏将刘齐拦住：“太守，杀鸡焉用斩牛刀，自有末将服其劳。待我上阵，杀了这个该死的响马！”“刘将军，你多加小心！”“料也无妨！”
秦汉英一看来的是个使枪的将官，八尺身高，一张黑脸，铁盔铁甲，黑马铁枪。“你是什么人？”“大将刘齐。响马通名。”秦汉英一琢磨，现在我心太燥，气太粗，这样得打败仗，我得借报名的机会，灭灭火，消消气，同时我也逗逗这个家伙。“你果真要问我？”“果真。”“一定要问？”“一定。”“我真的想知道？”“不错！”“那你先把枪放下，挂得胜构上。”“干什么？你要暗算于我不成？我不挂！”“哎，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为你好。我让你腾出手来，好抓住铁过梁，要不然我一报名，你一怕，呱叽噗下马，摔死了，我跟谁打去？”“哇呀呀，你放屁！你快报名。”“我乃水泊梁山之主晁盖……”“啊！”刘齐这身子栽了栽，吓得。“看没看见，你害怕了吧？这还没报完呢。我乃晁天王手下兵马大元帅林冲……”“什么？”这小子又栽了栽。“林冲那是我哥。”“呸！你怎么说话，喘这么大气儿？”“我乃雪山峰的守将秦汉英。”这回刘齐没栽歪：“无名小辈！招枪！”
这时候，秦汉英这气也调匀了，这戟“叭”一盖这枪。当时这枪就飞了，跟着一个绕花戟。“噗”扎进肚子。“啊！”五脏六腑都翻了个个儿，还活啊？“啊！”当时死于马下。张叔夜一看，怎么这些响马，都这么厉害，我不能再叫人去送死了，我自己上吧。要不然取一山就得死几个，合算吗？这个。想到这儿，一回头：“人们谁也不许上，待我取他的首级。”张叔夜出马临敌，才有一段血战雪山峰，众好汉风云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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