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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子传》地理试析
(原载本人新浪博客“星槎泛海”)

    

    《穆天子传》是上古竹简残编,西晋时因有盗墓贼盗掘了汲县古墓才得以出土面世。后经晋人整理,分为六卷。东晋著名文学家“弘农太守”郭璞为此书作注。据说在汲冢出土了一大堆古书,同时出土的还有《竹书纪年》等。因出土时已经残缺不全,所以后人无法得知此书的完整内容。因郭璞本人好神仙之道,且《穆天子传》一书与神仙(特别是西王母)有关,所以被后人收入《道藏》之中。尽管今人多怀疑《穆天子传》为伪书,但其所记载的古代地理环境仍有研究价值,起码作伪者是个了解当时的地理环境的人,否则想编造故事也不是件容易事。单凭这点,此书就有研究价值。
    《穆天子传》第一卷开篇从“饮天子蠲山之上”始,说明此前部分已经缺失,后人无法知道周穆王一行人是从何时何地因为何事起程来到“蠲山”的。“蠲山”疑为古代地名,现已不可考。郭璞也没有注明此山究竟在什么位置。但从下文“戊寅,天子北征,乃绝漳水”来判断,“蠲山”的具体位置应在漳河以南是肯定的。
    周穆王渡过漳河后,一路向北行进。原文:“戊寅,至于□,觞天子于盘石之上。”原文中的“□”是表示残缺的符号,今天我们在整理古籍时,凡是遇到无法识别或残缺不全的字时,依然沿用古人发明的这个符号。
    从戊寅日到庚辰日,周穆王一行人共向北行走了三天时间,第三天来到了“钘山之下”。郭璞注:“即井钘山,今在常山石邑县。钘,音邢。”按古“石邑县”即今河北省鹿泉市获鹿镇。“井钘山”今称井陉山,属今井陉县。
    以周穆王渡过漳河后一路向北的行程看,其渡过漳河之处应该是在邯郸市以南的临漳县与磁县之间的漳河一段。从漳河边到井陉山下,路程大约240公里左右。周穆王一行人共走了三天时间,平均每天只走80公里!
    按普通马车平均时速为20公里左右,以每天走10个小时计算,一日起码要走200公里。可是周穆王的马车每天只走80公里,所谓“八骏”,时速才不过8.0公里!这个速度还不如人走的快呢!这实在让人觉得太可笑了。
    个人以为,八骏马车之所以每天只走80公里,应该是驾御者按周穆王的旨令故意放慢速度的结果。因为陪同周穆王出行的人有整整六个师的人马,其中大部分是步行人员。为了照顾步行者们,马车必须放慢速度才行。所以每日行80公里正是当时的人行速度。
    在井陉山中走了三天,到了癸未日这天,下起了大雪。后人由此知道这个季节原来是冬季。因为天下大雪,动物的足迹容易被发现,所以周穆王率领手下在井陉山以西的太行山中打猎一天,原文中没有提到这次打猎共猎获了多少野兽。随着追逐野兽而前进(如果六师平地铺开,拉网式前进,估计所有野兽都无法逃脱)。这伙人就从峡谷中横穿太行山脉到了太行山的西麓。然后又沿着虖沱河一路向北进发。
    北行二日,到了乙酉日这天,一行人已来到了雁门山下。过了雁门关(按当时赵国已在雁门山修了关塞)就是犬戎的地盘了。郭璞注:“《国语》曰:穆王将征犬戎,祭公谋父谏不从,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自是荒服,不至《纪年》。”今人对此多有评议,有学者认为:周穆王将要北征犬戎应该是在朝廷中与众臣事先商议的大事,而不应该是在已经北征的途中才临时决定的事情。其实不然,从《穆天子传》的描述可以看出,周穆王的出征虽然率有六师,主要是护驾和助威,所到之处并非是为了征服对方,而是巡游,实与战争无关。其所到之处,对方都表示欢迎,毫无战争戒备之心。说明当时的周朝与周边“家国”和周边民族部落的关系非常友好。或许,这些国家已经隶属于周朝,为其附属国了。因为是自己的地盘,所以周穆王才像在自己家中一样放心地游玩。
    原文:“犬戎□胡觞天子于当水之阳,天子乃乐,□赐七萃之士战。”犬戎人见周穆王一行到来,非常高兴,一个叫“□胡”的首领在“当水”的北岸为周穆王举行了盛大的宴会。疑“当水”是指面对虖沱河水,即在虖沱河的北岸某个毡帐中为周穆王设了接风宴席。周穆王高兴,让手下的七萃之士表演打架来助兴。这相当于今天的蒙古人以摔跤助兴。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犬戎人“□胡”竟然在雁门关以南为周穆王设宴!难道当时的雁门关以南不是周朝国土?或者已经被犬戎占据了?抑或是周朝当时为了与犬戎搞好关系而把雁门关以内、虖沱河以北的地盘划给犬戎了?要么是当时犬戎与周朝友好,闻穆王要来,派使臣“□胡”先行入关代表犬戎首领在关内为周天子设宴接风?按《后汉书·西羌传》载:“至穆王时,戎狄不贡,王乃西征犬戎,获其五王,又得四白鹿,四白狼,王遂迁戎于太原。”或许此次周穆王出游是征服犬戎并已“迁戎于太原”之后的事。按《后汉书·西羌传》载:“至穆王时,戎狄不贡,王乃西征犬戎,获其五王,又得四白鹿,四白狼,王遂迁戎于太原。”或许此次周穆王出游是征服犬戎并已“迁戎于太原”之后的事。
    从乙酉日到庚寅日,共五天时间。这天刮起了北风,下起了大雪。因为天气太寒冷了,所以周穆王命令全部人马驻扎下来休息。因为原文没有说明是否出征,以下文的出征地理位置判断,这五天时间周穆王一行人始终在犬戎“□胡”驻地驻扎未动。
    从庚寅日到甲午日,共休息了四天时间,加上此前乙酉日到庚寅日的五天,共计在犬戎“□胡”的驻地吃、住了九天时间。第十天是甲午日,这才继续出发,周穆王这一行人一路向西翻越了雁门山(关)。
    从甲午日到己亥日,向西行走了五天,来到了一个叫“焉居禺知”的平地。郭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解释说:“疑皆国名。”他怀疑周穆王一行人此时来到了某个叫“焉居”或“禺知”的周朝附属国境内,这里不再是山区,出现了平坦的陆地。
    在这个叫“焉居禺知”地方住了两天,到了辛丑日这天,周穆王一行人继续西征。这天来到了崩阝国,崩阝人是黄河神的后裔,有个名叫“絮”的伯爵,出城在地名叫“智之□”的地方迎接周穆王。他率先向周穆王敬献了十张豹皮、十二匹好马,穆王让手下名叫井利的嬖臣代自己接受。
    接下来的原文是:“癸酉,天子舍于漆泽。乃西钓于河,以观□智之□。”
    从辛丑日到癸酉日,共计三十三天,整整一个多月时间没有文字记载,说明周穆王在崩阝国住了很长时间。“西钓于河”,说明这里在黄河的东边。按崩阝国国都在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西,黄河东北处。“以观□智之□”的“智之□”三字应是崩阝人伯絮迎接周穆王的地方。有学者认为“以观”二字是指周穆王因为要继续西行,担心后方捣乱,所以在借钓鱼来观察伯絮的言行。其实这种解释是错误的,因为《穆天子传》一书有“以观”二字的地方有很多处,如下文有“以观舂山之珤”、“以观黄帝之宫”、“以观桑者”等等。此处的“以观□智之□”与后文的“以观某某”并无区别,同样是观看、欣赏当地风景的意思。
    原文:“甲辰,天子猎于渗泽。于是得白狐、玄貉焉,以祭于河宗。”
    从上文的癸酉日到此处的甲辰日,共计三十二天没有文字记载,说明没有大事可记,要么就是古文残缺掉了。甲辰日这天,周穆王在“渗泽”打猎,猎到了白狐和玄貉,并用这两样猎物祭祀了河神。说明仍在黄河边上,崩阝国境内。“渗泽”的具体位置按下文的提示,我们知道是在崩阝国的南边,黄河北岸的一块沼泽地(估计是今土默特左旗以南称为“淖”的地方)。因为是冬季,水面结冰,所以白狐、玄貉等野兽才能在沼泽之中活动。
    原文:“丙午,天子饮于河水之阿。天子属六师之人于崩阝邦之南,渗泽之上。”按郭璞注:“属,犹会也。”则丙午日这天周穆王在崩阝国的南边,渗泽之上召开了六师集体参加的大会。会议的内容因为原文未载,所以后人无从得知。
    接下来的原文是:“戊寅,天子西征,骛行至于阳纡之山。河伯无夷之所都居,是惟河宗氏。”从丙午日至戊寅日,共计三十三天,又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从《穆天子传》一书开头的“戊寅”日算起,至此戊寅日,已经历了两个甲子,共计一百二十日。其中中途休息四日,于崩阝国驻扎九十六日,行程用了二十日。一百二十天的时间,已经过了冬季,到了春天。所以,这次“天子西征”应是天气变暖,才开始出发。此前的行程中,从速度来看,周穆王的马车一直是缓慢行走的。而这次西征一上路便是“骛行”。“骛”字就是打马奔驰的意思,这样车速就会加快,结果肯定是:周穆王的马车和其它有车的随从人员冲在了最前头,却把大批步行的随从者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阳纡之山”是什么山郭璞也没有说明,从崩阝国国都的位置(呼和浩特市西的土默特左旗附近)以马车奔驰的速度和当天到达的时间来判断“阳纡山”的地理位置,应该就是今包头市东的阴山山脉中的大青山西山头。“无夷”郭璞注:“冯夷也。《山海经》云‘冰夷’。”《水经注》:“河水又出于阳纡、陵门之山,而注于冯逸(夷)之山。”今包头市北阴山中有昆都仑河,流经市区西郊进入黄河。此处距土默特左旗(崩阝国国都)约130公里。下文称“河宗柏夭逆天子燕然之山”,因为周穆王的马车一路“骛行”,所以达到河伯冯夷地盘的时间很早,应是当天的下午。但此处的“燕然之山”显然不是指外蒙古的杭爱山,而是指黄河北岸阴山山脉中的某个山头。从包头市的实际地理情况推测,本人认为:所谓“阳纡之山”即大青山的西山头,“燕然之山”即乌拉山。两山以昆都仑河为界。则河伯冯夷后代子孙柏夭的地盘就是今包头市一带。“燕”字读音为“烟”,两字古代通用;“然”与“燃”同。古代战争以在山头上点狼烟报警,如果“燕然”二字不是胡语译音,以汉字分析,其实就是“烟燃”的意思。河伯冯夷封地是北方边境,这里经常有战争警报,当地人将经常点狼烟、起烽火的山头称作“烟燃之山”是很正常的事。
    伯夭见到周穆王后,以郊劳的形式向周穆王敬献了一束帛和一块璧玉还有一件礼物因书籍残缺不得而知。周穆王安排一个名叫“祭阝父”的人代自己接受了礼物。郭璞注:“祭阝父,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者。”据《左传·昭公十二年》载:“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王是以获没于祗宫……其诗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
    也许是书籍残缺的原因,从戊寅日到癸丑日,共计三十五天时间,周穆王一行在伯夭的地盘上没有任何文字记载。癸丑日周穆王在燕然山下、黄河边上召开会议,通知当地郡官和所率人员准备朝拜河神的工作。
    准备工作共作了五天时间。到了戊午日这天,周穆王身穿“大服冕袆、帗带”,手执“曶”板,两侧有侍从手捧佩物和璧玉。穆王面朝南方站立于“寒下”。郭璞注:“寒下,未详。”他也不知“寒下”是指什么东西。在秦始皇没有统一中国文字前,一些先秦时期的古文字很难辨识,估计“下”字前的这个字因写法与“寒”字相似,所以晋人在整理此书时就把它写作“寒”字了。从文义上看,以天子礼参加盛大的祭祀活动,周穆王应该是立于伞盖之下。或许“寒”字本来是指某种有“盖”的东西。
    礼河的过程是:河宗伯夭接受周穆王给他的璧玉沉入了黄河,周穆王向南稽首叩头。然后伯夭的副手“曾祝”又将牛、马、猪、羊等牲畜沉入了黄河。接着伯夭以河神的口气对周穆王说:“穆满,你要永远干理世事!”周穆王又向南稽首朝拜。伯夭又说:“穆满,河神命令你去舂山寻看珤玉、去昆仑山、平泉见识一些事物。如果你到了那里,神会赐你终生有福。”周穆王第三次向南方稽首朝拜。
    朝拜完河神,第二天己未日,周穆王又率众人朝拜了“黄之山”。我们不知“黄之山”是指哪座山,郭璞注:“特礼河而去。”则“黄之山”也应是黄河边上的一座山,当时名叫“黄山”,与今天安徽的黄山同名。就像前述“燕然山”也曾经是蒙古境内的杭爱山的名字一样,上古地名后世多有变更。
    朝拜完“黄之山”,周穆王开始翻看古代的《河图》典籍,为日后去舂山寻玉作准备工作。众所周知,《河图》与《洛书》是八卦的起源之书,《周易》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今人只知《河图》是个图而已,没有其它文字内容。从《穆天子传》中我们得知,原来《河图》不止是图,而是一部书,此书中载有大量文字内容。其中就有关于古代礼仪方面的内容,像“天子之珤万金,□珤百金,士之珤五十金,鹿人之珤十金……天子之马走千里,胜人猛兽。天子之狗走百里,执虎豹。”等等,郭璞谓:“《河图》辞也。”意即这些内容全是《河图》书中的原话。看了《河图》书中的内容,伯夭又补充说:“征鸟使翼”、“名兽使足”,分别介绍了乌鸢、鹳鸡、狻猊、野马、卭卭、距虚等鸟兽。周穆王见伯夭知识丰富、了解的真多,就下旨命令伯夭给自己当向导带路,陪同他一起西征。
    原文:“乙丑,天子西济于河。”按己未日伯夭领命“乃乘渠黄之乘,为天子先,以极西土。”论,至此已经走了六天时间。六天时间还没有走出河宗伯夭家族的领地,只是向西过了黄河,来到了伯夭家族西部的游牧场地。这里有个山谷因为冬天也很温暖,所以伯夭家族称其为“温谷”。而“温谷”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我们从下文中似乎可以得到答案。
    接下来,原文提到了“积石山”,原文:“天子……饮于枝洔之中、积石之南河。”郭璞注:“积石,山名。今在金成河间县南,河出北山而东南流。”郭璞谓“积石”是“山名”是正确的,但他称此山的位置在“金成河间县”明显是错误的:河间县今已改为河间市,在今河北省石家庄市东、霸州市南、沧州市西。这个位置根本不符合《穆天子传》书中所提供的“北征”和“西征”行进路线,亦即:一路北征和西征只能到达北方和西方,岂能到了东方!由此告诉我们一个起码的道理:一个人如果不了解地理,想编造故事也是编造不成的。郭璞只知道河间县有座山名叫“积石山”,却不知道在黄河源头处靠近昆仑山的地方也有座山名叫“积石山”,而后者才是《穆天子传》所载的实际位置。再说河间县虽然名为“河间”,实际上是指子牙河与寇水河之间而言,它西距黄河最近处有530公里,南距黄河最近处也有290公里!可以说:河间县与黄河一点边也沾不上。
     积石山在今兰州之南保安、东乡、撒拉族自治县境内。这时我们才知道:从己未日到乙丑日的六天时间里,周穆王一行人已经走了将近1200公里了!这个速度相当于普通马车正常的奔走速度。接下来的日子之所以没有继续前进,应该是等待后面步行的队伍到来。
    前述乙丑日这天,周穆王一行人向西渡过了黄河,渡河的位置也应在积石山附近,这里的河道或是石头河床,没有淤泥,水也很浅,所以六师人马才能轻易地渡过。“温谷”应该就在积石山附近,或许曾有温泉、地热,所以冬天不是很寒冷。
    第二天是丙寅日,周穆王一行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在积石山南河一处有支流的地方整顿人马。按照《河图》礼仪的要求作了严格配置。此时提到了周穆王驾车的“八骏”马的名称,分别是:赤骥、盗骊、白义、踰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周穆王共有四位“马车夫司机”——赶车的车把式,他们分别是:造父、三百、耿翛和芍及。
    周穆王通过按礼仪要求作了车驾和装饰物的配置,才觉得礼仪繁缛,而自己竟率领庞大的六师队伍到处游玩,于是产生出不务正业、劳民伤财之感,便发出慨叹道:“嗨!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德行,只是耽于游乐,后世的人们会追责我的过错的啊!”他的护卫“七萃之士□”听后安慰他说:“后世所希望的是:只要不违背天时节令,农民、工人就有收获,男人、女人就会有衣穿、有饭吃,老百姓就富裕安乐。所以天有四季,民众顺应季节变化劳作,享受着自然之乐。哪里还用得着特意去寻找乐呢?又怎么会因为有了乐就忘了自己的德行呢?天子要和老百姓共利益,这是古往今来世人们的正常愿望啊!”周穆王称赞他说得对,就把自己左侧的佩玉赐给了他。
    原文:“□柏夭曰:□封膜昼于河水之阳,以为殷人主。”
    因为第一卷结束时提到柏(伯)夭、七萃之士与周穆王的对话,而此处仍有“柏夭曰”,我们不知此处是否紧接第一卷而来。但从晋人在整理此书时从此处分为前后两卷来看,说明此处的“□柏夭曰”并不是紧接前卷,而是中间缺失了很多内容。因为古人给书籍分卷是有严格规矩的,绝对不会把本来完整的一个段落强行从中间拆分成两卷内容。何况“□柏夭曰□封膜昼于河水之阳以为殷人主”仅十八个字,一句话而已。如果前后谈话是整体内容,岂有只将最后一句话单独提出来放在下一卷的道理?显然,“□柏夭曰”的“□”字表示在此处不只缺失一个字,而是缺失了大量内容。晋人发现中间部分已经缺失,所以才在第二卷开头处用了一个“□”字,表示从此之后的内容与前卷末尾内容 “不可同日而语”,而是另外的内容了。
    从内容看,此处也与前文无直接关联。河的北岸为“阳”,此处的“河水之阳”已经不是黄河在黄土高原段的北岸,因为那里是伯夭的地盘,当然不会再封给别人管理。而黄河能有“阳(北岸)”的地方除了黄土高原段外,再就是青海一段了,黄河在这里呈“之”字形迂回,以前卷载周穆王一行已经到了“积石”山,则“河水之阳”所指的地理位置应该就是这里。此处黄河段的祭祀任务通过伯夭的介绍,我们知道已不归伯夭管理,而是归“殷人”中的“膜昼”来主管了。
    按《史记》记载,周灭殷后,特别是武庚禄父之乱以后,周王朝为防殷民再次发生暴乱,便大范围迁徙殷民至边陲之地,其中一部分随箕子迁入辽东,融入朝鲜族中;一部分迁于西北地区,融入了西部少数民族之中,“封膜昼于河水之阳,以为殷人主。”膜昼其人史料无载,郭璞注:“人名,疑音类。”“主,谓主其祭祀。言同姓也。”是说膜昼为殷人主管黄河在这一段的祭祀活动。郭璞所谓的“同姓”不知所指是与河宗伯夭同姓还是与周穆王同姓,抑或是与“殷人”同姓。
    原文:“丁巳,天子西南升□之所主居。爰有大木硕草,爰有野兽,可以畋猎。”
    从第一卷卷末的日期“丙寅”到此处的“丁巳”,共计五十一天。在这五十一天里,因缺失文字记载,我们不知周穆王一行在这段时间内都做了什么。假设周穆王的车队在积石山下为等待迟来的步行队伍用了半个月(15天)的时间,又给步行者十天休息时间,仍有二十六天时间。从第二卷开篇谓“封膜昼于河水之阳”看,说明周穆王一行这段时间仍在黄河边上,不过此处已是黄河源头附近了。“西南升”三字告诉我们丁巳日这天穆王一行前进的方向是由东北向西南前进,而且是由山下向山上攀登的。从下文得知,此山就是昆仑山。因为是在山脚下,所以这里还有高大的草木和野兽。
    原文:“戊午,昫□之人畴居虑献酒百□于天子,天子已饮而行。遂宿于昆仑之阿、赤水之阳。爰有<垔鸟>鸟之山,天子三日舍于<垔鸟>鸟之山□。”
    在周穆王“西南升□之所主居”的第二天,当地的“昫□”部落中有个名叫“畴居虑”的首领向周穆王敬献了“百□”酒。喝完酒后,穆王一行继续赶路。当天晚上,周穆王一行人在昆仑山的山坡上驻扎下来,有一条名叫“赤水”的河流从他们的宿营地南边经过。郭璞注:“昆仑山有五色水,赤水出东南隅而东北流。皆见《山海经》。”“<垔鸟>鸟”是上古时代的鸟名,如今已经绝种。“<垔鸟>鸟之山”或是指昆仑山脉中某座靠近黄河源头处的山峰名字。
    原文:“吉日辛酉,天子升于昆仑之丘,以观黄帝之宫,而丰□隆之葬,以诏后世。”
    自戊午日“宿于昆仑之阿”到辛酉日登上昆仑山,共计四天时间。四天时间应该是在原地休息了三天,到了第四天一天时间就登上了昆仑山顶。古代没有盘山公路,马车也不宜在山路上行走,所以周穆王虽为天子也应该是徒步爬山的。因为山上有“黄帝之宫”,说明在上古时代黄帝于此居住过,既然有人居住,就必然会有登山的道路,只是年代久远,道路已经荒芜罢了。周穆王一行人应该也是沿着荒芜的古道登山的。这就需要重新整修道路,整修工作应该是周穆王率领的“六师”众人集体在三天时间内完成的。到了第四天路已修好,所以周穆王才在辛酉日这天登上了昆仑山顶。到了山顶,周穆王参观了当年黄帝留下的宫室遗址,又亲手给黄帝墓冢封了土。按郭璞的解释,黄帝墓在中国有多处,其中有“桥山”黄帝墓。今陕西省黄陵县有黄帝陵。昆仑山“黄帝之宫”附近的墓葬在周穆王看来是“真黄帝墓葬”,所以他才为此“葬”封了土。以此表示对祖先的尊敬,诏示后人要沿袭这种敬意。
    原文:“癸亥,天子具蠲齐牲全,以禋□昆仑之丘。”
    从辛酉日登上昆仑山顶,到癸亥日祭山,共计三天时间。加上戊午日至辛酉日四天,除去当日一天,周穆王一行人共计在昆仑山上驻扎了六天时间。“禋”是祭祀祖先的礼仪名称。周穆王在上山的第六天(登上山顶的第三天)举行了盛大的祭祖仪式。按中国上古帝王均以黄帝为祖先,周王朝为姬姓,也以黄帝为祖先。
    祭祖之后的第二天是甲子日,这天,周穆王率队向北出征,当晚在地名叫“珠泽”的地方驻扎。依地理位置判断:由昆仑山直线向北,是柴达木盆地、罗布泊。如果偏东,是青海湖;偏西是阿尔金山西段。而称“泽”的地方一定是有水的沼泽地,以直线向北看,应该就是今柴达木盆地中的沼泽地带。
    原文:“曰:珠泽之薮,方三十里。爰有雚苇、莞蒲、茅萯、蒹、葽。乃献白玉□只□角之一、□三,可以□沐。乃进食□酒十、□姑劓九。□亣味中麋罥而滑。因献食马三百,牛羊三千。天子□昆仑,以守黄帝之宫,南司赤水而北守舂山之宝。天子乃□之人□吾黄金之环三五,朱带、贝饰三十,工布之四。□吾乃膜拜而受。天子又与之黄牛二六,以三十□人于昆仑丘。”
    “曰”字前没有人名,我们不知是谁“曰”出来的。按《穆天子传》是古人写的,此“曰”字应是写书者加入的对珠泽的“简介”,或是引导周穆王西行的河宗伯夭对此地的介绍语。类似的没有主人的“曰”字在本书前后文中多有出现,“曰”后的内容皆可视作本书作者的附加说明。郭璞注:“泽中有草者为薮。”此地为水草丰茂的沼泽,方圆在三十里左右,应该就是昆仑山下柴达木盆地之中的一处积水的沼泽地,而不会是青海湖。下文“天子□昆仑,以守黄帝之宫”,说明这个名叫“珠泽”的地方就在昆仑山脚下,距山顶的“黄帝之宫”非常近。进一步证明“珠泽”就是柴达木盆地的一块有水的沼泽地。而“南司赤水而北守舂山之宝”说明“舂山”即今阿尔金山东段与祁连山相接地段,唯有阿尔金山与祁连山山脉相接处才能与昆仑山南北相对,而中间恰好就是柴达木盆地。古代的柴达木盆地是一片沼泽。
    原文:“季夏丁卯,天子北升于舂山之上,以望四野。”
    因前文有五十多天缺失,此时已经进入夏季,而且已是“季夏”了。从甲子日北征到丁卯日登上舂山,共计四天时间。四天时间并非全天行走,而是做了钓鱼、封赏“□吾”、安排人员看守昆仑等事项。于第四天周穆王才登上舂山山顶。以时间推算,当时所谓“舂山”即是柴达木盆地以北距离最近的阿尔金山,而非相距较远的祁连山。也只有阿尔金山在古代才真正有玉。
    原文:“曰:舂山是唯天下之高山也。孽木□华畏雪,天子于是取孽木华之实。”
   “孽木”不知什么树,“孽”字为植物丛生之状,孽木应是一种生长在高山中的小灌木。此时是季夏,孽树的果实已经成熟,周穆王摘了一些孽树的果实,准备带回中原种植。植物的花除了南方的梅花、茶花外,皆“畏雪”,不知此处的“畏雪”所指何意。
    原文:“曰:舂山之泽,清水出泉,温和无风,飞鸟百兽之所饮食。先王所谓‘县圃’。天子于是得玉策枝斯之英。”
    这段文字对舂山的地理环境作了介绍。郭璞注释很详细,不赘述。按地理位置和物种特产,所谓“舂山之泽”显然不是在舂山顶上还有沼泽,而是指舂山脚下的沼泽地,前有“珠泽”,此处的“舂山之泽”显然不是指回头路的“珠泽”,而是指舂山下的另一处沼泽地。以地理位置判断,所谓“舂山之泽”即今罗布泊。如今的罗布泊已成沙漠,在古代,这里却是水源充足、鸟兽聚集的好地方。据说今天的罗布泊在解放之初还有水有草,现在之所以成了干涸的沙漠,那是因为共和国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搞“两弹”试验,使这里的水一下子全部蒸发掉了。
    我们从“于是天子得玉策枝斯之英”知道:周穆王并没有白登舂山,他在这里得到了一块美玉。我们不知这块玉的体积有多大、份量有多重,反正是玉中的极品。郭璞注:“英,玉之精华也。《尸子》曰:‘龙泉有玉英。’《山海经》曰:‘黄帝乃取密山之玉策而投之钟山之阳’是也。”
    原文:“曰:舂山,百兽之所聚也,飞鸟之所栖也。爰有□兽虎豹,如麋而载骨,盘□始如麕,小头大鼻。爰有赤豹、白虎、熊罴、豺狼、野马、野牛、山羊、野豕,爰有白鸟、青雕,执犬羊,食豕鹿。曰:天子五日观于舂山之上,乃为铭迹于县圃之上,以诏后世。”
    这是对舂山除玉英之外的物产总介绍。同上,“曰”字前没有人名,仍是作者插入的解说。周穆王在舂山上共驻了五天时间,最后还在山上刻石留记。由于年代久远,上古刻石遗迹如今早已不可见了。
    原文:“壬申,天子西征。”
    从丁卯日登上舂山到壬申日离开舂山向西进发,周穆王一行共在舂山驻扎了五天时间。舂山既是以产玉闻名,五天时间来,六师、七萃之士等一大批随从人员应该不只找到一块“玉策枝斯之英”,应该收获不小。在古代,没有太多的采玉者登山,偶然一次这么多人这么大规模的搜索、寻找,估计山中外表的玉石应该被发现、取走不少,只因其它玉石皆是璞玉,不如“玉策枝斯之英”价值那样高,所以才不予记载罢了。
    原文:“壬申,天子西征。甲戌,至于赤乌,之人其献酒千斛于天子,食马九百,羊牛三千,穄麦百载,天子使祭父受之。曰:‘赤乌氏先出自周宗,大王亶父之始作西土,封其元子吴太伯于东吴,诏以金刃之刑,贿用周室之璧。封丌璧臣长季绰于舂山之虱,妻以元女,诏以玉石之刑,以为周室主。’天子乃赐赤乌之人□其墨乘四,黄金四十镒,贝带五十,朱三百裹。丌乃膜拜而受。曰:‘□山是唯天下之良山也,宝玉之所在,嘉谷生之,草木硕美。’天子于是取嘉禾,以归树于中国。曰:‘天子五日休于□山之下。乃奏《广乐》。赤乌之人丌好献女于天子,女听、女列为嬖人。’曰:‘赤乌氏,美人之地也,宝玉之所在也。’”
    从丁卯日到壬申日,周穆王共在舂山驻了五天时间,第六天下山向西方进发。走了两天,甲戌日这天,穆王一行人来到了赤乌部落所在地。按从阿尔金山下来直线向西行走便进入了塔克拉马干沙漠中,偏西北则进入罗布泊。当年塔里木盆地也许不是沙漠或沙漠的面积没有现在这么大,而罗布泊则是水草丰茂的沼泽和草原地带,只有“泊”的北部才有戈壁沙漠。
    虽有两天时间,但马车和大队人马在沙漠或沼泽中行进的速度不会很快。按第四卷载:舂山至赤乌300里。两天到达,则每天行进150里(约70公里)。近年考古证明:这里曾经是楼兰古国所在地,本书中提到的“赤乌”部落也许就是楼兰的前身。
    赤乌姓“其”的首领向周穆王敬献了一千斛酒,还有用来宰杀食用的马九百匹、羊和牛三千只,另有穄麦一百车。周穆王让祭父代自己接受。
    原文介绍赤乌说:赤乌氏和周王室是同姓(姓姬),当初周室的祖先大王古公亶父兴起于西土,封他的长子太伯于东吴(《史记》谓太伯不与季历争王位,出逃到了东吴)。规定以金刃为刑法器具,以璧玉为贿赠的礼品。封管理璧玉的大臣姓其名叫季绰的人为舂山的主管者,并把自己的长公主嫁给了他。还颁布了管理舂山玉石的刑法,让姓其的族人代周室主管这块地盘。
    原文中的“丌”字与“其”通用,是赤乌部落长官——舂山管理者的姓氏。自古公亶父赐封管玉大臣其季绰管理舂山之后,其姓后代子孙就世袭了这一爵位。也许当时舂山一带已有赤乌部落,“其”姓家族与赤乌部落逐渐融合并成了这个部落的首领。
    周穆王在接受赤乌人其某敬献的礼物之后,也向其某赠送了一些礼品:四辆黑色马车、四十镒(二十两为一镒,四十镒为八百两)黄金、五十条贝带、三百袋珍珠。其某顶礼膜拜,接受了这些礼物。
    依原文记载,舂山不仅产“宝玉”,还产“嘉谷”,周穆王把当地的谷种收取了一些,打算带回中原播种。其姓首领还向周穆王敬献了美女,穆王从中选了两位,一位名叫“女听”,另一位名叫“女列”,他让二位美女给自己作了“嬖人”(崇爱的人)。后世因此称“赤乌产美女”。
    原文:“己卯,天子北征,趙行□舍。庚辰,济于洋水。”
    周穆王一行人在赤乌部落驻扎了五天,己卯日这天向北出发。郭璞注:“趙,犹超、胜;舍,三十里。”原文“舍”前缺失,“□”字应是具体的数目字,即己卯日这天以“趙(超)行”的速度快速前进,当天就走了“□舍”的路程。之所以能够“超行”,是因为一路向北不再有湖泊和沼泽,而是大草原、大戈壁了,直到第二天(庚辰)来到北方的山脚下,遇到了“洋水”河,这才有可能放缓了行时的速度,渡过了“洋水”。就今地理情况来看,由南向北横穿罗布泊,正是一马平川之地。尽管如今已经完全成了沙漠,但在古代这里曾经是南有草原,北接戈壁沙漠,平地一直延伸到天山东段的山脚下。所以周穆王的马车才可以“超行”——快速地奔跑着前进。
    郭璞注:“洋水出昆仑山西北隅而东流。洋,音详。”按本人的分析,郭璞此处的注释是错误的。书中所谓“洋水”应是上古河流名称,郭璞所在的东晋时代或许已经不是这一称谓了。以周穆王从昆仑山、舂山(阿尔金山)下来一路向西、向北前进看,根本不可能再遇到发源于昆仑山并且向东流的河流了。假如上古时代确有这条河流,那也只能是从喀啦昆仑山流下,沿山脚向东流了一段距离后,要么进入塔克拉马干沙漠,要么汇入罗布泊沼泽之中。因为罗布泊东面是祁连山西侧的山根,那里为古阳关,地势高于西面的罗布泊。连发源于祁连山的党河,也只能向西流而不能向东流,最后还是流进了罗布泊。
    原文:“辛巳,入于曹奴。曹奴之人戏觞天子于洋水之上。”
    从庚辰到辛巳,北行三日。辛巳日这天,周穆王一行人来到了“曹奴”部落所在地。曹奴部落的首领名叫“戏”的人在洋水河畔设宴款待了周穆王一行人。据此进一步证明郭璞对“洋水”的解释有错误:三天前已经渡过了发源于“昆仑山”的洋水,而洋水又向“东流”,岂有一路向北行走三天后仍然在洋水河畔的道理?显然,书中原文所说的“洋水”并不是郭璞注释的“洋水”。从来到洋水河边一路向北行走三天后仍然在洋水河畔的描述来分析,此河的发源地不是昆仑山山脉,而应该是天山山脉。
    “戏”向周穆王敬献了食马九百匹、牛羊七千只、穄米一百车,周穆王叫随行的大夫逄固代自己接受。周穆王回赠“戏”的礼物是用黄金作的鹿和用银作的“□”,另有贝带四十条、珍珠四百裹(袋),戏“膜拜而受”。
    原文:“壬午,天子北征,东还。甲申,至于黑水,西膜之所谓鸿鹭。于是降雨七日,天子留骨六师之属。天子乃封长肱于黑水之西河,是惟鸿鹭之上,以为周室主,是曰留骨之邦。”
   “北征东还”本人的理解是:向北行走后向东转,回归到原来的前进路线上。从实际地理情况看,之所以要“还”,其实是在寻找前进的路线,也就是“探路”。因为当时还没有“丝绸之路”,甚至根本就没有路,周穆王一行人是开辟通往西方之路的先驱者。也许当时本地的“曹奴”人还不会造车,他们连车都没有,当然也就不会有车辆可以通行的道路了。周穆王要让天下到处皆有车辙、道路,所以到了陌生的地方探路和开路也是他此行的使命之一。
    因为壬午日探路后“还”归于出发地,所以甲申日才真正前进,当天来到了“黑水”河畔。从壬午到甲申,虽然是三天时间,可实际上只走了两天的路程。
    受地理条件限制,估计探路时的车速不会再是“超行”,而是缓慢行进的。尽管如此,从己卯日北征到甲申日来到“黑水”岸边,也已经有六天时间了。这天因为下雨,周穆王一行就在黑水边停留了七天时间。
   “膜”与“漠”古代通用。“西膜”在这里应指罗布泊北的戈壁沙漠。“黑水”当地人称“鸿鹭”,今不可考,应指出自天山流经沙漠的某条河流。“留骨”指停留驻扎。“骨”与“毂”音同,上古行文常以同音字代用。郭璞注:“穆王马骏而御良,故行辄出从众前。”意即在此停留不仅是为了避雨,也是为了等待后面队伍的到来。此地有长臂人部落,周穆王就把黑水河西的一块地盘封给他们管理。后来,因为周穆王曾在这里驻扎过,所以这个部落就叫“留骨(毂)国”了。这里要说明一下:今人不解古文字意,曾有人在整理本书为电子版时,见原文有“留骨”二字,就主观臆测将“骨”字更改为“胥”字了,这是错误的。
    原文:“辛卯,天子北征东还,乃循黑水。”
    由此知所谓“北征东还”就是指向北探路后又从东边绕回到原来的位置。不然就不会在已经“北征”之后仍然“循”于黑水河边了。这等于说:辛卯日这天虽然“北征”,实际上却是原地未动或者根本没走多远,依然是在黑水河畔转悠着呢!
    原文:“癸巳,至于群玉之山,容□氏之所守。曰:‘群玉田山,□知阿平无险,四彻中绳,先王之所谓策府,寡草木而无鸟兽。’爰有□木,西膜之所谓□。天子于是取玉三乘,玉器服物,于是载玉万只。天子四日休群玉之山,乃命邢侯待攻玉者。”
    辛卯日没走多远,壬辰日书中只字未提。到了癸巳日这天,周穆王一行人来到了群玉山下。此山是“容□氏”守卫的地盘。原文“曰”字后面是对群玉山的简介。说此山的山坡很平坦,一点也有险峻;山的整体造形很直很正;山上草木很少,没有鸟类和野兽。但是,此山却盛产玉石。与前述在舂山时不同,此山虽然没有“玉策枝斯之英”,却有很多大小品质相同的玉石。所以书中记载“天子于是取玉三乘”,意即:周穆王在群玉山一共装了三马车的玉石!其中可以用来雕刻成“玉器服物”的就有上万只。
    周穆王一行人在群玉山中休息了四天,他们只是把玉石从群玉山上用车载到了山下,并没有带着三马车的玉石一同上路的意思。把三马车的玉石卸车后,周穆王派随行官员“邢候”看管,把他留在了群玉山下等待玉匠到来进行雕刻加工。
    从一路向北到达群玉山来看,所谓“群玉之山”应是天山山脉的东段。再从山体“阿平无险”、“寡草木而无鸟兽”的特点看,此山也许就是吐鲁番盆地附近的火焰山或者罗布泊沙漠以北某个有类似条件的山体。如果是后者,可能山体的大部分如今已经被沙漠吐噬了。
    原文:“孟秋丁酉,天子北征。□之人潜时觞天子于羽陵之上,乃献良马牛羊。天子以其邦之攻玉石也,不受其牢。伯夭曰:‘□氏,槛□之后也。’天子乃赐之黄金之罂三六,朱三百裹,潜时乃膜拜而受。”
    从癸巳至丁酉,周穆王共在群玉山下休息了四天时间。此日继续北征,当天到了地名叫“羽陵”的地方。此处的部落“□氏”的首领名叫“潜时”,他在羽陵山上为周穆王设宴接风。潜时也和其他部落首领一样,也要向周穆王敬献马牛羊为牿牢的礼物,但是周穆王却谢绝了。理由是因为潜时部落在给自己雕刻玉石。穆王不受潜时的牿牢,却和对待其他部落首领一样,向潜时赠送了十八只用黄金作成的罐子、珍珠三百袋。潜时也是顶礼膜拜后接受了这些礼物。
      羽陵的位置依本人分析,应是今北天山东北端的某座小山。
      原文:“戊戌,天子西征。辛丑,至于剞闾氏。天子乃命剞闾氏供食六师之人于铁山之下。”
      依本人的分析,戊戌日西征,正是进入了“丝绸之路”大通道。即从南北天山东部所夹的一段通道。一路向西走了三天,第四天是辛丑日,这天周穆王一行人来到了“剞闾氏”的地盘。剞闾氏并没有主动为周穆王设宴,而是穆王下命令让他们给自己所率的六师人马提供食物,也就是命令他们“管饭”。众人吃饭的地方在名叫“铁山”的山脚下。
       从北天山东部(南方为罗布泊的位置),沿南、北天山中间的走廊一路向西,以周穆王的马车与六师之人同时到达(同时在铁山下吃饭)的记载来看,车速一定很慢,每天也就走70~80公里左右,超过这个速度,步行者就不能追赶上马车了。当然也就不能六师人马同时在铁山脚下接受“剞闾氏”管饭了。据此,三天时间,只行进了大约210~240公里左右。这个里程数字以地理分析,“铁山之下”的实际位置应该就是今吐鲁番以东鄯善县附近。
        原文:“壬寅,天子登于铁山,乃彻祭器于剞闾之人,温归乃膜拜而受。天子已祭而行,乃遂西征。”
       壬寅日是剞闾氏为周穆王六师人马管饭后的第二天,这天周穆王登上了铁山山顶。虽然原文没有说穆王登山后都作了哪些活动,但我们从接下来的文字看出:周穆王登山是来祭祀的。祭祀之后,他把全部祭品和祭器都赠送给了剞闾氏人,剞闾氏的首领名叫“温”的人接受了这些祭品和祭器。然后周穆王下山,带领全部人马上路继续向西进发。
       原文:“丙午,至于?韩氏。爰有乐野,温和;穄麦之所,草、犬、马、牛、羊之所昌;宝玉之所□。丁未,天子大朝于平衍之中,乃命六师之属休。己酉,天子大飨正公、诸侯、王吏、七萃之士于平衍之中。?韩之人无凫乃献良马百匹,用牛三百,良犬七千,牥牛二百,野马三百,牛羊二千,穄麦三百车。天子乃赐之黄金银罂四七,贝带五十,朱三百裹,变□雕官,无凫上下乃膜拜而受。”
       从壬寅日到丙午日,穆王一伙又向西行走了五天时间。不过壬寅日当天因上午在铁山上搞祭祀活动,下午才起程,只能算半天;丙午日当天到达?韩氏地盘应该也算半天时间。所以实际上共向西行走了四天而已。四天时间,从铁山脚下来到了?韩氏部落的领地。
       到达?韩氏地盘后的第二天是丁未日,这天,周穆王在平坦的草原高地上与所率六师、当地部落首领等众人按朝廷上朝的礼仪搞了一次大聚会。郭璞注:“衍,坟之下者。见《周礼》。”坟即土丘,“平衍”即很平坦的高地。朝拜仪式结束后,周穆王命令六师人马休息。
       由此可知,这四天时间,穆王一行人的行进速度仍是很慢的,几乎是马车与步行者同时前进、同时到达?韩氏领地的,不然就不会在到达后的第二天便能召开六师众人集体参加的朝拜大会了。我们也可据此估算出周穆王一行人从鄯善县一路向西以人的步行速度,四天时间所能到达的大概地理位置:即从鄯善县向西约280~320公里处,那里正是今乌鲁木齐市(见下图)。当时这里是?韩氏部落首府所在地。
       休息了两天,周穆王又在“平衍”的行宫大帐中宴请了随行的官员及随身保卫人员。?韩氏名叫“无凫”的首领向周穆王敬献了一百匹好马、三百头驯服能使用的牛、七千只调教好的狗、二百头没经驯化的野牛、三百匹未驯服的野马,另有普通牛羊二千只、穄麦三百车。周穆王则向无凫回赠了金坛银罐二十八只、镶嵌贝壳的腰带五十条、珍珠三百袋。
       原文:“庚戌,天子西征,至于玄池。天子三日休于玄池之上,乃奏《广乐》,三日而终,是曰乐池。天子乃树之竹,是曰竹林。癸丑,天子乃遂西征。”
       从丙午日到庚戌日,除去到达与开跋两天,周穆王一行人共在?韩无凫的领地休息了三天时间。庚戌日这天,穆王一伙继续向西出发,当天到达地名叫“玄池”的地方。可能是因此处水草茂或风景很好的原因,穆王一行人在这里又休息了三天时间。休息期间,周穆王命随行的乐队演奏《广乐》乐曲,休息三天,演奏了三天!于是周穆王把这个大水池改名为“乐池”,又在池边种上了一片竹子,称为“竹林”。按此地纬度不适合种竹,上古时代当地或许有野生竹子。
       以地理分析,从今乌鲁木齐市一路向西,以六师人马同时前进、同时到达的速度(人行速度)计算,一天只能行进80公里左右,可以到达今乌鲁木齐市以西呼图壁县,“玄池”也许是呼图壁县城附近的某个天然积水池;假如周穆王的马车队不与步行者同时前进,以马车正常奔走速度,当天即可到达今石河子市。石河子市内及郊区都有大大小小许多天然形成的水池子。按从乌鲁木齐市向西,平地多有天山雪水融化后流下形成的积水池。书中所称的“玄池”也许并不是什么大湖泊,可能只是个方圆几公里甚至更小的天然积水池。从罗布泊北部的戈壁沙漠到此,一路少见积水,偶尔遇到大水池,人们自然非常高兴,便要停下来休息几天,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周穆王一行人在“玄池”边上休息了三天。第四天是癸丑日,周穆王一行人继续西征。
       原文:“丙辰,至于苦山,西膜之所谓茂苑。天子于是休猎,于是食苦。丁巳,天子西征。己未,宿于黄鼠之山西□,乃遂西征。癸亥,至于西王母之邦。”
       从癸丑日离开“玄池”继续西行,到丙辰日,又走了三天多的时间,来到地名叫“苦山”的地方,此处当地人称为“茂苑”。“西膜”即“西部沙漠”的意思。说明这一带自古就有沙漠,不过如今沙漠规模已经扩大,寻找不到古代的道路了,当代新修的连霍高速公路和兰新铁路正从这里经过。
     “苦山”的具体位置以马车与行人同时到达的速度计算(人步行的速度,三天只行进210~240公里),应是今新疆奎屯市以西的古尔图镇西南,天山山脚下的某座小山丘。
     “休猎”是停止打猎的意思。因为不打猎,没有肉可食,“于是食苦”。郭璞注释为:“苦,草名,可食。”也许“苦”即今“苦菜”,或许是另外某种味道很苦但却无毒可以食用的野菜。因此山盛产这种苦菜,所以就命名为“苦山”了。按周穆王一行所到之处,各部落多有敬献的马牛羊等食物,穆王即使“休猎”,也应该不乏肉食,之所以“食苦”,估计只是为了品尝一下当地的土特产——“苦山苦菜”而已。
       品尝了苦菜的第二天是丁巳日,穆王一行人离开苦山继续西征。书中没有记载当天走到哪里。第二天是戊午日,也没有记载。第三天是己未日,这天,周穆王一行人来到地名叫“黄鼠之山”的西侧。仍以马车与行人同时到达的速度计算,此处应是天山山脉西部的一处支岔小山。当在今艾比湖南、赛里木湖东的部位。又继续向西行进,走了四天。癸亥日这天,穆王一行才到了“西王母之邦”。
       从丙辰日到癸亥日,共八天时间,除去丙辰“食苦”与癸亥“至于西王母之邦”两天,共走了六天时间。连续六天的兼行,以马车与行人同时前进,马匹的体力自然没有问题,但步行的人们显然受不了连续的长途跋涉。估计最初每天可行进70~80公里,到了后来的几天,每天也几能行进50~60公里了,甚至更慢。这个速度恰好可以到达今赛里木湖畔。
    原文:“吉日甲子,天子宾于西王母。乃执白圭玄璧以见西王母,好献锦组百纯,□组三百纯,西王母再拜受之。”
    上文讲到癸亥日周穆王一行人来到西王母之邦,第二天即甲子日。这天,周穆王带着有锦绣花纹的绫缎五百两(郭璞注:“纯,匹端名也。《周礼》曰:‘纯帛不过五两’。组,绫属,音杻。”)、另外一种名叫“□组”的丝织品一千五百两,主动来见西王母。西王母接受了周穆王的礼物。由此知周穆王真称得上是最早的“丝绸之路”开拓者了!
    原文:“□乙丑,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谣曰:‘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天子答之曰:‘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西王母又为天子吟曰:‘徂彼西土,爰居其野。虎豹为群,於鹊与处。嘉命不迁,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将去子!吹笙鼓簧,中心翱翔。世民之子,惟天之望!’”
    到达西王母之邦的第三天,又是周穆王主动给西王母举办了一场成大宴会。此前的记录中都是周穆王所到之处由当地的部落首领为周穆王设宴款待,可是到了西王母这里,却一反常态地变成周穆王向西王母敬献礼物和设宴请“客”了!
    “瑶池”这个地名后来被道教界奉为至尊至圣的神仙场所,就地位而言更胜于“蓬莱仙境”。依本书记载和本人的分析,此地不过是天山山脉西端的一个天然湖泊——赛里木湖(或艾比湖)。
    周穆王在“瑶池之上”宴请了西王母。“上”字应是指水池边的最高处,也可理解为“水面之上”。但以周穆王刚刚到来此地两天时间,不可能拥有船只,何况要摆开足够排场的宴席,那必然是只很大的船舶。既然自己主动宴请对方,当然不可能向对方借船设宴。所以只能是在“瑶池”的岸边地势较高的地方扎营设宴。
    依据本书前文记载“孟秋丁酉,天子北征”,至此“吉日甲子”,共二十八天时间,正好是仲秋时节。我们可以想像当时的场景:中秋节前后的某个日子,天清气爽,草木色彩斑斓,湖面碧波轻漾,周穆王与西王母在瑶池边上谈笑风生,开怀畅饮,天子乐队演奏着双方乐曲。那确实是件很开心愜意的事。
在这次宴会上,西王母为周穆王唱歌助兴,歌词的最后一句是“将子无死,尚能复来?”意思是“如果你不死的话,还能否再来看我吗?”周穆王也用歌声回答了西王母,他表示:自己东归以后要好好治理国家,等到全国人民没有贫富之差了,大家都过上好日子了,我肯定会再来见您的。要实现这个目标,估计还得需要三年时间,到时我就再来这里见您了。西王母最后又为周穆王献上一首歌,歌词大意是:
我来到了西土,于是居住在这块土地上。
与虎豹为群,与乌鸦喜鹊同处。
我不能改变这个命运,虽然我是天帝的女儿。
你是什么样的人物?见到我后又要离我而去!
伴随着笙簧演奏的乐曲声,我的心在飞翔。
世上的人们和我一样,都把改变命运的希望寄托在天帝的身上!
    原文:“天子遂驱升于弇山,乃纪丌迹于弇山之石,而树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
    这里没有写具体日期,估计是宴会之后当天,周穆王就登上了“弇山”。郭璞注:“弇,弇最山。日入所也。”意思是说此山是太阳西落的地方,也就是“日落山”。古人不知地球是圆的,以为太阳每天西落是落到了某座山的后面。因此上古时有“夸父追日”传说。
    原文没有说明周穆王自与西王母宴会之后是向哪个方向“升于弇山”的,所以我们不知“弇山”的具体方位在“瑶池”的哪个方向。也不知是穆王一行人自己登山还是有西王母陪同登山。本人估计“弇山”即今赛里木湖以西天山山脉的西峰(阿拉套山西南峰)。因为此山以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与丘陵地带,再也看不到更高的山峰了,这符合“日落之山”的特点。
      原文:“丁未,天子饮于温山,□考鸟。”
      这里也没有说明“温山”的位置是在“瑶池”的哪个方向。从乙丑日到丁未日,已有四十二天了!这四十二天时间没有文字记载,或许周穆王始终与西王母在一起,或许是已经离开多日了,但因没有记载,我们不得而知。
      四十二天时间,已经从仲秋过了季秋,到了初冬季节。
      “□考鸟”郭璞注:“《纪年》曰:穆王见西王母,西王母止之曰:‘有鸟弯人’。疑说此鸟,脱落不可知也。”按考古发现古时北方大陆有大鸟类似鸵鸟,古称“硕鸟”,后因人类严重捕杀而灭绝。
      原文:“己酉,天子饮于溽水之上。乃发宪命,诏六师之人□其羽。爰有□薮水泽,爰有陵衍平陆、硕鸟物羽。六师之人毕至于旷原。曰:天子三月舍于旷原□。天子大飨正公、诸侯王勒七萃之士于羽埁之上,乃奏《广乐》。□六师之人翔畋于旷原,得获无疆,鸟兽绝群。六师之人大畋九日,乃驻于羽之□。收皮效物,债车受载。天子于是载羽百车。”
     此处仍没有说明前进的方向,所以后人仍不知“溽水”是什么水域,是河流名称还是湖泊、沼泽称谓?在本书的第四卷中却交待了“西王母之邦”至“旷原”的方向和距离:“自西王母之邦北至于旷原之野,飞鸟之所解其羽,千有九百里。”由此知“旷原”在北距“西王母之邦”一千九百里的地方。
      本人认为“溽水”或“□薮水泽”即今巴尔喀什湖。“旷原”顾名思义就是指广阔的大原野,今巴尔喀什湖以北的西伯亚利大平原正符合这一称谓。而且西伯利亚平原距西王母领地的“弇山”距离也基本上符合“一千九百里”的数据。据杨生民《中国里的长度演变考》,中国周、秦、汉时期的“里”的长度基本一致。古代以三百步为一里,一步为六尺(周为八尺)。汉代出土的古尺一尺相当于今0.231米,由此知古代的一里等于今415.8米。我们即以《穆天子传》的一里为今415.8米计算,“西王母之邦”既然北距“旷原”一千九百里,那就等于今790020米,即790公里左右。这个里程数基本可以确定所谓 “旷原”即是今西伯利亚平原。
      “羽埁”也许就是巴尔喀什湖以北西伯利亚平原以南的丘陵高地。因为鸟类于此大量繁衍,到处都是羽毛,所以称为“羽埁”。
       巴尔喀什湖以北的西伯利亚大平原地区在上古时期人类罕至,所以当时这里是野生动物的天堂,尤其是一种被称作“硕鸟”的鸟类,数量庞大。此时已是冬季,而硕鸟没有迁徙,说明这种鸟是留鸟。
       周穆王一伙在“旷原”上驻扎了三个月。他们每天捕猎打鸟、吃喝玩乐。用今天保护生态观点来评价这伙人的行径,可以说他们在这块地盘上没干什么好事:驻扎了三个月,祸害了三个月!他们暴殄天物,杀害生灵,把“旷原”的所有鸟兽都给打绝了!
       原文:“己亥,天子东归,六师□起。庚子,至于□之山而休,以待六师之人。”
       从己酉日驻扎在“旷原”,逾三个月(九十天),应该是己卯日,而到己亥日已是三个月零二十天即一百一十天了。若从上文的仲秋“吉日甲子,天子宾于西王母”算起,到此日已是一百五十六天了,几乎快过去半年了!此时若按季节推算,已经是第二年的仲春时节了!不过对于地处西伯利亚平原这个纬度来说,这个季节只相当于中国中原一带的初春,即草木刚刚萌芽。按以《史记·历书》:“周正以十一月”即周正建子,则仲春只是今十二月,即腊月。正是北方天寒地冻的时节。
       己亥日这天,周穆王一伙人才开始走上“东归”之路。庚子日是东归开跋的第二天,穆王的马车只向东走了一天多(己亥日走一天,庚子日只走大半天便到达此地)的时间就要休息下来“以待六师之人”,说明这一路确实是大平原,一路向东奔驰了将近两天时间,才到达“□之山”停车休息。按本书卷一所称“天子之马走千里”,一天“走千里”,应是指平地上的速度,也只有在平地上才可以让马车奔驰起来,也只有马车奔驰前进才能把“六师之人”甩在后面。在没有人类居住、没有车行道路的条件下仍能让马车奔驰,看来也唯有今西伯亚大草原才符合这一条件。以今伊希姆草原额尔齐斯河东岸一路向东奔驰至鄂毕河西岸今新西伯利亚附近的小山下,这段距离基本符合一天多的时间马车奔驰的里程数。
      原文:“庚辰,天子东征。癸未,至于戊□之山,智氏之所处□。智□往天子于戊□之山劳,用白骖二疋,野马野牛四十,守犬七十,乃献食马四百,牛羊三千,曰智氏□。天子北游于颡子之泽,智氏之夫献酒百□于天子。天子赐之狗璅釆,黄金之罂二九,贝带四十,朱丹三百裹,桂姜百□,乃膜拜而受。”
       从庚子日在“□之山”休息等待“六师之人”,至庚辰日继续东征,共有四十天时间!此时已进入初夏季节了。但依周朝的历法,当时的初夏其实是今农历二月。就算“六师之人”行走得特别慢,也不会等上四十天吧?应该是这段时间没有什么重要事可以记载,或者书籍残缺的原因。我们姑且按六师之人每天行进70公里计算,只需十一天时间,便可到达“□之山”与周穆王马车队会合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不可能六个师的人马原地不动驻扎在“□之山”。以本人估计:这一个月的时间,穆王一伙要么是避寒不动了,要么就是寻山开路了。因为从此向东便是萨彥岭山区,上古时代这里无人类居住,更无车马可以通行的道路,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应该是六师人马在向东作探路、开路的工作。一个月后道路才打通,于是周穆王一行人才继续走上东归之路。
       从庚辰至癸未,四天时间。因为是新开辟的山路,马车再不会像在“旷原”上那样奔驰了,应该是与六师之人同时前进的。
       经过四天向东跋涉,这伙人到了“智氏”部落的“戊□之山”。“智氏”也和“西王母”一样,是位女酋长、女首领。这说明上古时代母系社会部落在中国西部和北部都普遍存在。“智氏”向周穆王敬献了两匹白马,野马、野牛各四十只,看守狗七十只,还有可宰杀食用的马四百匹,牛和羊共三千只。原文没有马上说明周穆王回赠给智氏什么礼物,但却在“北游于颡子之泽,智氏之夫献酒”时,一并把要回赠的礼物赐给了“智氏之夫”。回赠的礼物是玉雕的狗、黄金作的坛子十八只,镶贝带子四十条,珍珠和丹砂各三百袋,还有“桂姜”一百“□”。
        原文:“乙酉,天子南征东还。己丑,至于献水。乃遂东征,饮而行。乃遂东南。己亥,至于瓜纑之山,三周若城,阏氏、胡氏之所保。天子乃遂东征,南绝沙衍。”
       从庚辰到己亥,十九天。“献水”的具体位置也许就是由萨彥岭发源的叶尼塞河上游一段。周穆王一伙人在这条河中喝足了水,然后继续向东南进发。己亥日,他们来到了“瓜纑之山”,此山的特点是三重山环抱,仿佛三道城墙一样。这里是“阏氏”和“胡氏”部落的领地。估计是这个部落对周穆王一伙人的到来提高了防范,没有下山迎接他们,而周穆王一伙人虽然拥有六个师的兵力,但只是从此路过,也没有攻打他们。所以双方没有接触。因为当地部落不接待他们,所以周穆王一行人只好继续向东南赶路。由此向南翻越萨彥岭进入了阿尔泰山脉北部地区。郭璞注:“沙衍,水中有沙者。”意思是这里的河流中有沙子而没有淤泥,从下文中我们知道,所谓“沙衍”,其实是只有沙子形成的干涸河床而没有水。
       原文:“辛丑,天子渴于沙衍,求饮未至。七萃之士高奔戎,剌其左骖之颈,取其青血以饮天子。天子美之,乃赐奔戎佩玉一只,奔戎再拜稽首。天子乃遂南征。”
       沿着“沙衍”干涸的河床向东南走了两天,因为找不到水,周穆王一行人只好忍渴而行。但是穆王身为天子,要求手下必须搞到水解渴。没办法,他的“七萃之士”——贴身护卫之一的名叫“高奔戎”的人用刀刺破自己马车左侧的一匹马的脖子,接下青黑色的马血给周穆王解渴。穆王喝后,觉得滋味很不错,就把身上的佩玉赐给了高奔戎。然后继续向南出发。
      文中没有提到其他人是否也渴得不行,或者有因缺水而渴死的人,这些都一概不予记载。
       原文:“甲辰,至于积山之边,爰有蔓柏,曰畴余之人命怀献酒于天子。天子赐之黄金之罂,贝带、朱丹七十裹,命怀乃膜拜而受。乙巳,□诸飦献酒于天子,天子赐之黄金之罂,贝带、朱丹七十裹,诸飦乃膜拜而受之。”
      从辛丑日到甲辰日,向南行四天时间。“积山”部落“畴余之人”名叫“命怀”的首领向周穆王敬献了酒。周穆王赐给他金坛、贝带、珍珠、丹砂各七十件。乙巳日所到的地名没有提到,估计仍是“畴余之人”的地盘,这回是位名叫“诸飦”的人向周穆王献酒,穆王赐给他的礼物与“命怀”相同。
      从庚辰到乙巳,周穆王一行人向东南共走了二十六天。因为全是山路,而且上古时根本没有车行道路,只能是现开现走,遇到深沟高岗只能绕道而行,所以尽管走了二十多天,其实根本没走多远。以本人的估计,到了乙巳日,周穆王这伙人只是刚刚翻越了萨彥岭不久,还在阿尔泰山以北杭爱山以西某个地方缓慢地挪动着呢。
       我们再作一下季节推算:从仲春的庚子日到庚辰日,四十天;从庚辰日到乙巳日又二十六天,共计六十六天,两个多月,此时已是长夏时节了。
      原文:“庚辰,至于滔水,浊繇氏之所食。辛巳,天子东征。癸未,至于苏谷,骨飦氏之所衣被,乃遂南征,东还。”
       这是《穆天子传》第四卷开头的原文。从第三卷末尾“乙巳,□诸飦献酒于天子”到此卷开头的“庚辰,至于滔水”,共计三十五天。这三十五天正是盛夏时节(周正建子,相当于今农历暮春季节),缺少文字记载,我们不知穆王一伙是在“诸飦”部落领地玩乐还是一直行进着。“滔水”、“苏谷”皆当时地名,不知是今何处。估计是在阿尔泰山以东蒙古国的科布多省与戈壁阿尔泰省交界处。
     “南征东还”与第二卷“北征东还”都是前行后绕转的意思,本人理解为是探路与开路的过程,所以这段时间即使前进,速度也不会很快。
      原文:“丙戌,至于长?,重?氏之西疆。丁亥,天子升于长?。乃遂东征。庚寅,至于重?氏黑水之阿。爰有野麦,爰有答堇,西膜之所谓木禾,重?氏之所食。爰有采石之山,重?氏之所守。曰:枝斯,璇瑰,?瑶,琅玗,玪?,<厶尢>珮,玗琪,╲尾,凡好石之器于是出。”
      从癸未至丙戌,四天时间。周穆王一伙到了地名叫“长?”的地方,此地是“重?氏”部落的西疆,也就是“骨飦氏”的东疆。第二天,周穆王登上了“长?”山,下山后向东方前进。我们把周穆王回归的方向梳理一下:上卷己丑日前进的方向是东南,己亥日是东、南,辛丑日是南,辛巳日是东,癸未日是南、东,丙戌、丁亥日是东。综合可知大致方向是东南。
     “重?氏黑水之阿”是归“重?氏”管辖的地盘,估计大致位置应在今玉门关以北与蒙古国接壤之处,或者敦煌一带,“黑水”或许是今疏勒河,这里如今为戈壁沙漠与丹霞地貌的山地,古代没有现在沙化严重,应有河流。接下来原文谓“爰有野麦,爰有答堇”,野麦即莜麦之类,正是当地特产。“采石之山”的“采”同“彩”,正是这里的丹霞地貌特征。各种彩色的石头中有今人称为玛瑙、松石的东西。
       原文:“孟秋癸巳,天子命重?氏共食天子之属。”
因为从第三卷末的乙巳日至第四卷开头的庚辰日有三十五天时间没有文字记载,而从庚辰日到癸巳日又有十四天时间了,加在一起,是四十九天时间,合一个半月零四天。整个春、夏两季都在东归路上度过的。到了癸巳日,已是孟秋季节了。按周正建子,“孟秋”其实只是今农历的五月份。
       与第二卷在剞闾氏地盘时“命剞闾氏供食六师之人”相同,此处又是“命重?氏共食天子之属”。这说明当地部落并不欢迎周穆王一行人的到来,或没有得到提前通知,所以没有主动犒劳的意思,周穆王便命令他们给自己队伍提供食物。
       原文:“五日丁酉,天子升于采石之山,于是取采石焉。天子使重?之民,铸以成器于黑水之上。器服物佩好无疆,曰:天子一月休。”
      癸巳到丁酉,是周穆王一伙来到重?氏地盘的第五天,这天周穆王登上了采石山,并且捡拾了一些彩石,交给当地人让他们用这些彩石作成器物。“黑水之阿”即黑水河边的山坡上。“器服物佩好无疆”是说用这些彩石加工成的服饰、佩带物特别漂亮。周穆王因为喜欢这里的彩石和等待用彩石加工出来的器物,所以这伙人在此地驻扎休息了一个月。
       原文:“秋癸亥,天子觞重?之人鳏閿,乃赐之黄金之罂二九,银乌一只,贝带五十,朱七百裹,笋箭、桂姜百?,丝[糸匋川]雕官,鳏閿乃膜拜而受。”
       从癸巳到癸亥,共三十天,周穆王一伙正好在采石山驻扎了一个月,进入了仲秋。此前我们不知道重?部落的首领是谁,现在才提到一个名叫“鳏閿”的人。和见西王母一样,周穆王主动宴请了鳏閿,时间亦是仲秋时节。我们不知鳏閿是男是女,不过这个场面显然不如宴请西王母那样隆重,鳏閿与周穆王都没有唱歌,双方没有心灵上的沟通,所以这场宴会与“瑶池”宴会不可同日而语。在宴会上,周穆王赐给鳏閿十八只黄金坛子,一只银作的乌鸦,五十条镶嵚贝壳的腰带,七百袋珍珠,一百筐竹笋、桂姜,还有丝织品等物。鳏閿叩头接受了这些礼物。本人估计:可能是鳏閿率领工匠给周穆王加工好了彩石饰物,周穆王感到满意,这才设宴款待了鳏閿并赠送了礼物。
       原文:“乙丑,天子东征。鳏閿送天子至于长沙之山。□只,天子使柏夭受之。柏夭曰:‘重?氏之先,三苗氏之□。处以黄木、璅银、采□。’乃膜拜而受。”
       在周穆王宴款待鳏閿的第三天,他率六师人马开跋,继续向东方进发。鳏閿亲送周穆王一行人上路,一直送到地名叫“长沙之山”的地方。临别时鳏閿才向周穆王回赠了礼物。因原文残缺,我们不知鳏閿赠送给周穆王的礼物是什么,“□只”是礼物的数量。周穆王让柏夭代表自己接受了这些礼物。周穆王初到重?氏领地时,当地人没有隆重欢迎,连吃饭也是周穆王主动提出来的。等到鳏閿给周穆王加工好彩石饰物后,周穆王设宴宴请了鳏閿并赠送了大礼。这时鳏閿才对周穆王一伙有了好感,临行时才想到送给周穆王一些礼物作纪念。可惜因原文残缺,我们不知鳏閿送的礼物是什么了。
      郭璞注:“三苗,舜所窜于三危山者。”三危山在今敦煌东南,归酒泉市所辖。《尚书·舜典》:“窜三苗于三危。”《史记·五帝本纪》:“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于是舜归言于帝,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按舜时迁三苗于三危山,至周穆王时,已有一千二百余年了,其地盘必然有所拓展。敦煌四周皆有丹霞地貌的“采石之山”。
      原文:“丙寅,天子东征南还。己巳,至于文山,西膜之所谓□,觞天子于文山。西膜之人乃献食马三百,牛羊二千,穄米千车。天子使毕矩受之,曰:‘□天子三日游于文山。’于是取采石。”
    乙丑日向东,丙寅日向东南,丁卯、戊辰二日没有记载,己巳日到了文山。按古代“文”与“纹”通用,“文山”就是“纹山”的意思。顾名思义,就是远望山体成彩色斑谰的条纹状。原文谓“于是取采石”,说明这里仍是丹霞地貌。从三危山一路向东,是今甘肃张掖境内。从今酒泉到张掖,正是“采石”(彩石)与“文山”(纹山)最多的丹霞地貌带。周穆王很喜欢这一奇观,在山上玩了三天。
       原文:“壬寅,天子饮于文山之下,文山之人归遗乃献良马十驷,用牛三百,守狗九十,牥牛二百,以行流沙。天子之豪马、豪牛、尨狗、豪羊以三十,祭文山。又赐之黄金之罂二九,贝带三十,朱三百裹,桂姜百?,归遗乃膜拜而受。”
       从己巳日到壬寅日,共计三十四天。按“天子三日游于文山”,第三天该是壬申日,这里却出现了“壬寅”二字,而且到了壬寅日周穆一伙仍在“文山之下”!显然“寅”字是“申”字传抄之误无疑。
       郭璞注:牥牛,“此牛能行流沙中,如槖驼。” 尨狗,“谓猛狗。” 豪羊,“似毛牛。”
       原文:“癸酉,天子命驾八骏之乘:又服骅骝而左绿耳,右骖赤骥而左白仪。天子主车,造父为御,<厶图><厶国>为右。次车之乘:右服渠黄而左踰轮,右盗骊而左山子。柏夭主车,参百为御,奔戎为右。天子乃遂东南翔行,驰驱千里,至于臣蒐,臣蒐之人?奴乃献白鹄之血以饮天子,因具牛羊之湩以洗天子之足及二乘之人。”
       壬申日的第二天是癸酉日,进一步证明上文的“壬寅”应是“壬申”,传抄笔误而已。这一错误应该是郭璞以后的传抄者们造成的,所以我们看不到郭璞的纠正说明。而后世学者们大多只重视下文“庚辰,天子大朝于宗周之庙,乃里西土之数”一段,偏重整体“里数”,而忽略了每一段路程的具体时间。
“翔行”即飞奔。郭璞注:“一举辔千里,行如飞翔。”“湩,乳也。”由此知:奶浴是上古之人发明的。
       我们从原文得知:古代许多文字是可以通假互用的,如“柏”通“伯”,“又”通“右”,“仪”通“义”,“参”通“三”,“祭阝”通“祭”,“臣”通“巨”等。
        按“翔行”日行千里的速度估计,从丹霞地貌的张掖地区向东行进到接近一千里(500公里)的地方,应是今内蒙古阿拉善盟喀格图附近,这里当时是“臣蒐”部落的领地,“臣蒐之?奴”是这个部落的头领,他用白鸽的血给周穆王喝,又用牛奶和羊奶给周穆王以及左右的随从人员洗了脚。
       原文:“甲戌,臣蒐之?奴觞天子于焚留之山,乃献马三百,牛羊五千,秋麦千车,膜稷三十车,天子使柏夭受之。好献枝斯之石四十,???扔珌佩百只,琅玕四十,韜<小文兒>十箧,天子使造父受之,□乃赐之银木<兀土山电>采,黄金之罂二九,贝带四十,朱三百裹,桂姜百[山冂殳],?奴乃膜拜而受。
      癸酉“翔行”的第二天是甲戌,这天周穆王一伙仍在“臣蒐”的地盘内,而且“臣蒐之?奴”仍陪在周穆王身边,并且宴请了周穆王,说明这天穆王一伙没有动窝,还在臣蒐的地盘上。设宴的地方名叫“焚留之山。”或许就是今阿拉善沙漠与戈壁地的某座小山。

     按严格依本书所载周穆王一伙的归来路线始终是一路向东、向南行进,并未有向东北的记载,则“采石”与“文山”便不是今中国境内张掖市地区的丹霞地貌区域,而是更北方较远的地区,那里同样也有彩色土石与纹理的山峰。如今蒙古国的阿尔泰省、巴彦洪戈尔省境内,皆有与中国张掖丹霞地貌相同的彩色石山。即便中国境内,在甘肃省最北端与蒙古国接壤处也有座“红石山”,同样也是丹霞地貌。也许舜迁“三苗”后,其部落扩大了地盘,据有了这些地区,所以本书谓这里也是“三苗”之后的领地。

    假如以蒙古国巴彦洪戈尔的彩色石山为本书的“采石”或“文山”,则行进路线恰好是一路向东、向南。

    原文:“乙亥,天子南征阳纡之东尾,乃遂绝?柆之谷已,至于<桼隻>璚,河之水北阿,爰有<砀水>溲之□。河伯之孙事皇天子之山有模菫,其叶是食明后,天子嘉之,赐以佩玉一只,柏夭再拜稽首。”

       癸酉日周穆王到了臣蒐部落,甲戌日停留一天,第三天是乙亥日。这天周穆一伙继续上路向南行进,当天来到了阳纡山的东山脚下。又横跨“?柆之谷”到了地名叫“<桼隻>璚”的地方,这里是黄河的北岸。

        按黄河能有“北阿(岸)”的地方只能是阴山山脉以南的一段,这就给出了“阳纡之山”的大致地理位置:它既不是祁连山也不是贺兰山,因为黄河在祁连山与贺兰山东部流过时是由南向北而流,根本没有“北阿(岸)”。所以“阳纡之山”只能是阴山山脉西段靠近黄河的某座山峰的名称。

     “<砀水>溲”,郭璞注:“今西有漅搜国。疑‘<砀水>’,漅字”。按郭璞的注释,“<砀水>溲之□”四字后面的“□”是“国”字。晋朝时,西部有“漅搜国”,所以郭璞怀疑“<砀水>溲之□”即“漅搜之国”。不过这种说法只能是郭璞的猜测而已,因为在本书的第一卷中曾讲到周穆王一行人来到阳纡山,河宗伯夭则在“燕然山”下迎接他们的到来。当时并没有提到有“<砀水>溲之国”,而现在周穆王一行人返回了,却突然在阳纡山附近多出一个“<砀水>溲之国”来!这很难让人接受。

       本人认为:依郭璞的推测,假如“<砀水>溲”确实是国名,那么它只能是一个非常小的小国,位置应在?国与河宗部落之间,被两个相对大一点的诸侯国夹着的一个小部落国家。因为在第一卷中讲到周穆一行人是从?国“骛行”来到河宗伯夭地盘的,中间经过“<砀水>溲”时没有停留,所以当时才没有提到这个小国。而此时因为是从北方经山地返回的,行进速度不快,并且已经来到了阳纡山的东山脚下,亦即已经到了河宗部落与?国所夹的地带了,所以才提到了这个叫“<砀水>溲”的小国。

       “河伯之孙事皇天子之山”也许是第一卷中伯夭迎接周穆王的“燕然之山”,但以穆王当时已到“阳纡之山”而伯夭显然不能再到“阳纡之山”以东去迎接。所以“事皇天子之山”应是“阳纡之山”东部的另外某座山的名称。依今人的观念,不论“阳纡之山”还是“燕然之山”抑或“事皇天子之山”,统统属于阴山山脉而已。

       原文:“癸丑,天子东征,柏夭送天子至于?人。?伯絮觞天子于澡泽之上,タ多之汭,河水之所南还。曰:天子五日休于澡泽之上,以待六师之人。”

       乙亥至癸丑三十九天,没有文字记载或记载已佚。但不管怎样,从原文看出:这段时间河宗伯夭始终与周穆王一伙在一起。三十九天后,周穆王一伙人才继续东征。伯夭送周穆王一伙到?国。之所以谓“送”,是因为伯夭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领地本该留步不再陪同周穆王了,但出于礼节还要继续相送一段路程。

       ?国国王伯絮和当初一样,设宴款待了周穆王。设宴的地点是“澡泽”的岸边。郭璞注:“汭,水涯。”“河水之所南还”,郭璞注:“还,回也,音旋。”意即黄河从这里向南转弯。据此,我们得知具体位置在今呼和浩特市以南托克托县的大黑河汇入黄河之处。

       为了等待落在后面的六师步行队伍,周穆王的马车队在这里驻扎了五天时间。按周穆王的马车仅用一天的时间就需要五天的时间来等待六师,则说明周穆王马车的行进速度是步行人的五倍。这个速度在这段路上想必和来时是一样,是“骛行”着前进的。但是从包头市东到托克托县南的直线距离不过120公里左右,就算绕点弯子也不过130公里。这么近的距离,行人步行也用不上五天时间,应该是三天即能全部到齐,另外两天则是六师队伍集体整休的日子。

       原文:“戊午,天子东征。顾命柏夭归于丌邦,天子曰:‘河宗正也。’柏夭再拜稽首。天子南还,升于长松之隥。”

       癸丑到丁巳,五天休息结束,第六天是戊午日,周穆王一伙继续向东出发。临行,命令河宗伯夭回归自己的领地,伯夭的任务到此才算是圆满完成了。“南还”是“东征”后向南转,即在黄河北岸沿黄河向南转弯。“长松之隥”是长有松树的石磴山路。按从托克托县向东南行刊,则进入了吕梁山脉西部,必然要在山路中行进。

       原文:“孟冬壬戌,至于雷首。犬戎胡觞天子于雷首之阿,乃献食马四六,天子使孔牙受之。曰 :雷水之平寒,寡人具犬马牛羊。爰有黑牛白角,爰有黑羊白血。”

       我们再计算一下季节:前述癸巳日为孟秋,到癸亥日为仲秋。癸亥到癸丑五十天,加上等待六师之人五天,五十五天,由戊午到壬戌又五天,共计六十天,恰好季秋结束孟冬开始!由此知本书如果不是因为残缺造成了文字缺失,时间的记载是非常准确的。这进一步证明了《穆天子传》并非伪书。

     “雷首”郭璞注:“山名,今在河东莆坂县南也。”《尚书·禹贡》:“壶口雷首。”则本书所指地址即今黄河壶口以东的山地,按周穆王一行是向东行进再南转,则当时的“雷首”应是今吕梁山山脉的统称,而不会是今黄河壶口瀑布以东一带。之所以这样理解,因为有“犬戎”的出现为证。犬戎是北方少数民族部落,当然不会在今黄河壶口一带出现他们的领地。参考第一卷周穆王与犬戎“□胡”相见的位置,本人分析本书所谓“雷首”实际上是今吕梁山脉北端(或中部)的某座山名。按周穆王一伙的前进方向和大约速度,此时应在吕梁山北部的五寨、岢岚、宁武县一带。这一带正是犬戎部落的地盘。

      犬戎首领“胡”某和当初一样设宴款待了周穆王,并且又向周穆王献了二十四匹可食用的马,穆王让随从孔牙代自己接受。

       今中国仍有“黑牛白角”,也有“黑羊”,但“白血”没有。郭璞谓:“记异也。”其实只是以“白血”为异罢了。

        原文:“癸亥,天子南征,升于髭之隥。丙寅,天子至于钘山之队,东升于三道之隥,乃宿于二边。命毛班、逄固先至于周,以待天之命。”

       按由吕梁山脉“南征”之后再“东升”的描述分析,其地理位置应是已经穿越了吕梁山脉与太行山脉所夹的平原地带,“东升”实际上是属于向太行山脉西侧的某座山峰攀爬了。“髭之隥”今已不可考,大致位置应在今太原、忻州市以东太行山西侧的一段山路。

      癸亥到丙寅,经三天时间,周穆王一伙来到了西行时曾经经过的“钘山”(井陉山)峡谷,按原路返回。因为这里离周国都城较近了,所以周穆王安排毛班和逄固二人先行前往都城通知朝廷的留守官员们:天子马上就要归来了!

原文:“癸酉,天子命驾八骏之乘,赤骥之驷,造父为御,□南征翔行,径绝翟道,升于太行,南济于河。驰驱千里,遂入于宗周。官人进白鹄之血以饮天子,以洗天子之足。造父乃具羊之血,以饮四马之乘一。”

       从丙寅到癸酉,七天时间。没有文字记载,或许这七天正是周穆王特意给毛班、逄固二位先遣使者留出的传旨以及朝廷官员接旨后作准备工作的时间。到了第七天,周穆王的马车才以“翔行”的速度“径绝翟道,升于太行,南济于河”。一日之内,“驰驱千里”。因为这一段路已是轻车熟路,所以周穆王的马车才能以飞奔的速度当天就回到了都城。

   原文:“庚辰,天子大朝于宗周之庙,乃里西土之数。曰:自宗周瀍水以西,至于河宗之邦,阳纡之山,三千有四百里。自阳纡西至于西夏氏,二千又五百里。自西夏至于珠余氏及河首,千又五百里。自河首襄山以西,南至于舂山珠泽、昆仑之丘,七百里。自舂山以西,至于赤乌氏舂山,三百里。东北还至于群玉之山,截舂山以北,自群玉之山以西,至于西王母之邦,三千里。□。自西王母之邦,北至于旷原之野,飞鸟之所解其羽,千有九百里。□宗周至于西北大旷原,万四千里。乃还东南,复至于阳纡,七千里。还归于周,三千里。各行兼数,三万有五千里。”

       郭璞注:“里,谓计其道里也。《纪年》曰:穆王西征还,里天下,亿有九万里。”按《竹书纪年》今已佚失,后人从各古籍中抽捡出相关内容重新整理为书。郭璞在为《穆天子传》作注时多引用《竹书纪年》,简称《纪年》。“亿有九万里”,按当时一里等于今415.8米计算,约合今41617422公里。

       又按《穆天子传》只记载了周穆王“西征”和“北征”的部分内容,而《竹书纪年》则载有周穆王曾经“南征”与“东征”,如唐写本《修文殿御览》残卷载:“《纪年》曰:穆王南征,君子为鹤,小人为飞鸮。” 唐《开元占经》卷四载:“《纪年》曰:穆王东征天下二亿二千五百里,西征亿有九万里,南征亿有七百三里,北征二亿七里。”

       依《纪年》上述所载,其它方位或可称有“亿”里,唯独东方岂可称有“二亿二千五百里”?因为不论是从周朝首都洛阳(宗周)或从周穆王为自己另建的祇宫“南郑”(今郑州一带)算起,向东出征,到海岸边为止,顶多只有一、二千里远罢了。“二亿二千五百里”从何而来?难不成是周穆王乘船渡海横跨太平洋到了美洲大陆!显然《竹书纪年》确有吹嘘夸大之嫌。要么就是后人改写所致,因为如今我们已经看不到原版的《竹书纪年》了。

       抛开上述话题,我们再看本书给出的具体数据:

       从癸酉到庚辰,八天时间。这天周穆王在首都“宗周”朝拜了周朝祖庙的列祖列宗,然后与随行官员统计本次旅行的里程数据,结果为:

       从首都“宗周”旁边的瀍水向西,到河宗国的阳纡山,有三千四百里,约合今1413.7公里。“瀍水以西”本人认为“西”应指“西北”而言,并非正西,即阳纡山在今洛阳市的西北方向不在正西。而周穆王到阳纡山路程也是先向北后向西的,这里说的“三千四百里”应指弯曲的道路长度,而不是直线距离。

       瀍水,郭璞注:“今在洛西。洛即‘宗周’也。音缠。”是说瀍水在洛阳市的西边。

       从阳纡山向西到西夏氏国,二千五百里,约合今1039.500公里。本书此前并未提到“西夏氏”,有学者认为:周穆王在从“阳纡”(于黄之山)到“积石”后有五十一天缺失文字记载,可能是去了西夏,再从西夏到昆仑山。因原书本来就是残损不全的,各种猜测皆可成立。而本人认为:从第一卷末“丙寅……饮于枝洔之中、积石之南河”到第二卷开头“丁巳,天子西南升”这缺失的五十一天时间或许是六师人马在为周穆王登昆仑山修路而非另去了西夏国。至于此处提到西夏氏,是因为西夏氏部落的地盘本来就在黄河的西岸,而黄河西岸又是周穆王一行人到“积石”、昆仑山的必由之路,也就是说:西夏氏本来就在去昆仑山的路程之内了。在第一卷“己未,天子大朝于黄之山……为天子先,以极西土”至“乙丑,天子西济于河”一段,共有七天时间,除去己未当天,行走于途中的时间仍有六天之多。在这六天时间内,周穆王一行人已经路过了西夏氏!虽然当时没有记载或因原书残损佚失了经过西夏氏部落时的文字记载,但这并不妨碍归来后统计整理时提到西夏氏。

       “自阳纡西至于西夏氏,二千又五百里”,再次证明阳纡山确实不是贺兰山或祁连山。假如阳纡山是贺兰山,那么由贺兰山向西“二千五百里”(合今1039.5公里)已经进入今新疆境内了,那里是赤乌与曹奴的地盘了,哪还是“西夏氏”!显然,阳纡山就是今内蒙古包头市北的大青山或乌拉山。由此向西“二千五百里”,正是西夏氏的地盘!

       从西夏氏到珠余氏国及黄河源头处,又一千五百里,约合今623.700公里。“珠余氏”或许就是“珠泽”地区的部落名称。在第二卷中,周穆王朝昆仑之后,下山后曾在“珠泽”驻扎钓鱼,即今柴达木盆地。此地曾是“珠余氏”部落的领地,其领地范围包括黄河源头在内,所以这里才把“珠余氏”与“河首”并称。

       从黄河源头的“襄山”西侧向南到舂山脚下的珠泽和昆仑山,七百里,约合今291.060公里。这个数据基本确定“襄山”的位置在今阿尔金山东部青海湖一带的某座山峰的古代名称。

        从舂山向西到赤乌氏部落,三百里,约合今124.740公里。这个数据正是今罗布泊地区。由此推测,汉代的“楼兰”就是周代的“赤乌”。

        从赤乌部落向东北到群玉山没有具体数据。

        从群玉山向西到西王母部落,三千里,约合今1247.400公里。这个数据正是今新疆哈密地区红山口一带到伊宁市附近的大致里程数。

       从西王母部落向北到旷原之野,一千九百里,约合今790.020公里。从西王母部落的“弇山”一路向北一千九百里,正是今俄罗斯境内的西伯利亚大平原。

       从周朝都城“宗周”(洛阳)到西北大“旷原”(西伯利亚平原),一万四千里,约合5821.200公里。这个数据应道路距离而非直线距离。

       归途:从旷原到阳纡山,七千里,约合今2910.600公里。也是道路数据,不是直线距离。

       从阳纡山到首都“宗周”,三千里,约合今1247.400公里。

       把各段行程加起来,总里程数为三万五千里,约合今14553.000公里。

       如果我们按书中给出的数据计算一下,会发现超出“三万五千里”,这是因为“宗周至于西北大旷原,万四千里”中已经包含了阳纡到宗周一段,后来又说“复至于阳纡,七千里。还归于周,三千里”,这就多出了三千多里。

       以乘坐马车在尚未开辟道路的西域中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行程14553公里,这并不奇怪,这个数据今人理应接受。可是一些学者们却持怀疑态度,理由不外乎是:上古时代中国西部没有车行道路,而古人又没有现代化的修路机械和工具(没有推土机和铲车、装载运输车等),仅凭人工开路前进,两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实现这一“伟大的工程”。其实,这是以今汽车行走的柏油马路甚至高速公路的质量来衡量古代的土石道路了。学者们忽略了一点:古代的车轮是木制或铁制的,根不用考虑“爆胎”的问题。古代的马车即使没有道路,只要地面稍微平坦、四匹马可以通过(即使八乘马车,也是前四后四),车辆就可以行进了!

       古代马车在没有道路的地面行驶时,乘车人都是手扶拦杆站立在车上的,所以根本不用考虑道路不平造成的颠簸问题。不然古人就不会使用“车战”了!

       纵观全书,各章均没有提到“修路”或“开路”的字眼儿,但是却给出了一些缺少文字记载的时间,如在“积石”到“昆仑”一段中整整五十一天没有文字记载;在归途中,从“诸飦”到“浊繇氏”也有三十五天没有记录。本人估计,那些时间正是六师人马用于修路、开路的时间。几十天的时间,以六个师的人马是完全可以开辟出一条木与铁打造出的马车车轮可以通过的简易道路的。当然,因道路新修,又是山路,所以车速不会很快。而当一旦到了平原或已有较好路况的道路阶段时,便不再需要六师筑路开路了,这时周穆王的马车则可以打马奔驰,把六师之人远远地抛在身后,停下来后,就要休息几天,等待六师人马的到来。等众人到齐后再重新上路。所以本书的记载,基本上都是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描述。

       原文:“吉日甲申,天子祭于宗周之庙。乙酉,天子□六师之人于洛水之上。丁亥,天子北济于河,□羝之隊以西北,升于盟门九河之隥,乃遂西南。仲冬壬辰,至櫐山之上,乃奏《广乐》,三日而终。吉日丁酉,天子入于南郑。”

        从庚辰到甲申,五天时间。这天周穆王在宗庙作了祭祀。第二天乙酉,周穆王在洛河边上为随行的六师之人举行一场“□”会。会议的关键词残缺掉了,也许“□”是“宴”或“答谢”以及慰劳、酬谢、表彰、奖励之类的大会。又过了两天,周穆王向北渡过了黄河,一路向北来到“盟门”。“盟门”郭璞注:“盟门山,今在河北。”即今黄河壶口瀑布附近的孟门山。然后又向“西南”游逛。按周正建子,所谓“仲冬壬辰”,其实相当于今农历九月初一。这天周穆王又来到“櫐山”,并在此山上玩了三天。“櫐山”郭璞没有注释,以在“盟门”的“西南”而论,应是今陕西黄陵县一带;而以丁酉日下山后当天到达“南郑”(今郑州附近)来看,“櫐山”或许不在“盟门”的西南,而应在东南。否则,下山后一天之内到达“南郑”便成问题,因为直线前进中间要跨越黄河,即使周穆王的八骏马车“日行千里”,在黄河没有建桥的古代,想渡河只能乘船,这样就减缓了速度;如果绕道,那就超过一千里了,当天根本不能到达“南郑”。

       接下来周穆王又游了“濩泽”、“渐泽”、“军丘”、“荥水”、“漯水”等等许多地方,除“荥水”、“漯水”外,大多已不可考。在游“西北□”同姓家族领地时,族长盛姬因风寒去世。整个第六卷几乎全是记录盛姬去世之后的丧葬过程以及家属、宾客们吊唸礼节之事。周穆王在葬完盛姬之后,又从西北向东南转游了一圈,仍是在黄河边钓鱼,仍是从太行山脉经过,再从“钘山”(井陉山)返回,最后在“吉日辛卯”,回到了“南郑”。《穆天子传》至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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