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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克里希那穆提

聆听克里希那穆提

(2010-11-14 13: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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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美学
                                 全神贯注是没有背景的
 

    我们的脑子不断地活动,不断地增添知识,这就是产生制约的因素。

    那些添加的东西就是自我。

    任何从知识中产生的活动都是已知的——也就是自我和自我中心的活动。

 
    自我是时间的产物。

    我们以任何一种方式来形容时间都可以,譬如时间就是思想,时间就是活动。

    所有的生灭和变成的活动,都是时间。

 

    当思想的生灭停止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它停止了?

    当变成的活动停止之后,还有没有一种存在的感觉?

    什么东西存在着?

    当你知道自己还存在的那一刻,你就进入了自我的活动。
 

    变成的活动一旦停止,存在感也就止息了。

    变成和存在是相同的,

    如果还有变成和存在感,自我中心的活动就一定存在,但是前者停止,后者也就跟着止息了。

   在全神贯注的状态中是没有自我的。
   

    全神贯注就是没有分界,不再认同其他任何东西,包括对于任何存有的觉知。

    全神贯注就是合一,其中没有期望、记忆,没有比较和二元对立。

    全神贯注是没有背景的。


                            活在超越语言的感觉中


    你从不保持任何纯净而单纯的感觉,它总是被语言所劫持。 

    如果你有仇恨的感觉,看看你是否能保持在那种感觉中。
    你会发现那是特别困难的。
    你的头脑不会让这种感觉单独存在;它带着记忆、联想、所做的和没做的,以及无休止的唠叨冲进来。


    捡起一只贝壳,你能否看着它,对它的美丽感到惊讶,而不去感叹,或者探问是什么样的生物把它遗留在这里的?
    头脑不运动,你能看吗?

    你能活在超越语言的感觉中而不是语言所建立起来的那种感觉中吗? 

   

               寻找是局限在思想领域中的
  

    寻找是局限在思想领域中的;
    所有的寻找和发现都只是在头脑的界限之中。
    头脑可以想象、猜测,可以听得到它自己的喋喋不休,但它不会发现它自身之外的东西。
    寻找局限在它自身测量的范围里。
   寻找总是在衡量。
    如果头脑停止衡量、比较,就没有寻找。
   开始寻找旅程的头脑还是处于它自己的范围之内。

 

                         停止寻找


   安静可以被找到吗?
    可以被识别的不是安静,安静永远是新的。
   你必须停止寻找安静。
    你总是在寻找更多的经验;想有新的感觉,或者重复旧有的。
    你渴望实现自己,成为什么。
    只要有动机存在,不管是多么细微的,都无法使你获得安静。

  
    我们总是在寻找什么。
    一个人所寻找的只是它自己欲望的投射。

 

                      寻找是过去的行为。


    要在干草堆中找到一根针,那就必定已经见过针。
    所谓的寻找总是寻找已知的东西。
    发现就是识别,识别是基于以前的知识。
    这个寻找的过程不是“寻找的状态”。
    寻找的头脑在等待、期盼、妄想时,它找到的是可以识别的,因此是已知的。
    寻找是过去的行为。

       
   “寻找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了解寻找是什么就有可能处于那种状态中。    
     

    我们出于不满意、不快乐、恐惧而寻找。
    寻找是一个反应。
    寻找是网中的活动,其中没有自由。
    这个网必须被了解。
    要了解,头脑必须安静;
    知识的活动必须停止。

 

                          真的想了解
   

    当父母真的想了解孩子时,这种头脑的安静是自然而然产生的。
    如果有了解的意图,就有注意,没有掺入欲望来分散注意。 那样,头脑就不受约束、控制。
    如果有了解的意图,安静就是自然的。没有努力和冲突卷入了解中。   
    完全了解了寻找的意义,“寻找的状态”就形成了。
    它不能被寻找,也无法找到。

 

                        看到寻找的错误


   一旦看到寻找的错误,头脑就不再陷入寻找的机械结构中。就有一种没有负担的感觉,一种解放感。
    头脑是安静的,它不再努力争取什么;但是它没有睡着,也不在等待、期盼。

    它只是安静的,清醒的。

 

                        “寻找的状态”


   清醒的头脑就是“寻找的状态”。
    它就是梵,就是如如。
    它不再出于一个动机而寻找。
    没有要获得的客体。
    头脑不是被迫使静止的;没有压力使它静止下来,它就是静止的。
    它不再是欲望的傀儡。


                     活在超越语言的感觉中


     你从不保持任何纯净而单纯的感觉,它总是被语言所劫持。
 

    如果你有仇恨的感觉,看看你是否能保持在那种感觉中。
    你会发现那是特别困难的。
    你的头脑不会让这种感觉单独存在;它带着记忆、联想、所做的和没做的,以及无休止的唠叨冲进来。


    捡起一只贝壳,你能否看着它,对它的美丽感到惊讶,而不去感叹,或者探问是什么样的生物把它遗留在这里的?
    头脑不运动,你能看吗?

 

    你能活在超越语言的感觉中而不是语言所建立起来的那种感觉中吗?


                         看见心必须完全平静


     只要我们的心平静,这就是全部了。
     这就是真正的认知。
  

     要有秩序,只要观察混乱就可以。看清混乱,这其中就会产生秩序。
     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帮助你平静。
     真相是,平静的心才能看清事物。看见心必须完全平静,于是心就平静了。


     一个无限安静的心不会有“我”或“观察者”这个中心。它完全不同于自我中心的活动。

     这种安静毫无边界。


                        看看心被制约成什么样子


    我们必须兼具大能量和大自由,才能真正地观察事物。
    如果你拘泥于一种信仰,那么你终生无法自由地看事物。自由观察会创造根本的革命。要能够做这种观察,你必须要有大能量。
   
  
    只要还有“实然”和“应然”的二元性,只要人还一直想变成什么,一直想成就应然,这样的冲突就在消耗能量,人就没有足够的能量改变。
    我们应该把所有的理想摆在一边,只处理事实。这样就不会浪费能量。
    了解这一点非常重要。
    人只要还活在对立之中,必然浪费能量,因此永远不可能改变。


    如果在愤怒中努力要自己不愤怒,就会产生冲突。可是如果你说“我要好好观察愤怒是什么。”这样你就有了了解的能量,并因而不再愤怒。


    如果我们只是说心必须免除一切制约,那么事实和“应然”之间就会一直有二元性。可是如果你说,“我要看看心被制约成什么样子”,那么这就像患了癌症而去做手术一样。
   

    我们应该关心的只是我们的心饱受制约这个事实,而不是“心应该自由”。心如果不受制约,就自由。所以,我们要仔细检视的是:使心受制约的是什么东西?造成这种制约的是什么样的力量?我们又为什么接受这种制约?

 
    我是暴力的,这是一个事实。然后思想就说,“你必须非暴力”。
    这就是我的制约。


    当人类是暴力的,传统就经由宣传、文化创造暴力的反面。传统和习惯会说:“你们必须有非暴力的理想”。
    传统就是习惯。生活在习惯中给我们安全感。
    经过宣传、经过传统、经过安全的欲望,我们的心开始制约自己。


    事实在那儿,传统也在那儿,如果我要专心注视暴力,而传统会干涉,如果你不完全了解传统、习惯,从而免除制约,这一切就要阻挠、干涉你与暴力同在和结束暴力。因此我们首先要看的不是暴力,而是传统。


                             没有所谓接受


     我们总是想把“实然”变成“应然”,于是就产生矛盾和冲突,我们所有的能量就这样消耗掉了。
     心能完全安住于“实然”,是否还有冲突?
     这并不是意味着接受。

 
     我们如何能够接受自己的实然?
     我们没有必要改变它吗?
     谁说事情怎么来我们就怎么接受?
   

     要实际的接受,首先必须先没有“我”,然后你就可以每一刹那、每一刻生活,毫无挣扎,毫无冲突。
     我们只要是生活着,就没有所谓接受。
     我们有的只是活着。


                         立刻停止一个习惯


    我们大部分人都陷在习惯当中,包括生理的、心理的习惯。
    一个人如果警觉到自己的习惯,那么他能不能立刻停止这个习惯,而不经年累月地陷于其中?当我们内心喋喋不休,我们能不能毫无抗拒、毫无控制地意识到,从而毫不费力地、轻易地、立即地终止它?
   


    为一件事挣扎,譬如抗拒某一种习惯,就会带来冲突。
    我们抗拒一个习惯,与之斗争,那么原本可以用来了解这习惯的能量就会在这种斗争、控制中消耗掉。

 

   任何抗拒都会造成进一步的冲突。
   时间断除不了习惯。
    我们有没有可能不用抗拒,不用时间,立刻停止一个习惯?
    要免除一个习惯,需要的是能够应付这个习惯,立即将之消解的能量。这个能量就是专注。一个人的心智、心肠、心理的能量,用这种能量面对和觉知那个习惯,然后你就会看到那个习惯不再存在,那个习惯马上消失了。
   
   
    如果我们能够在内心建立一种专注的素质,我们的心就会觉察到事实、真相。这种专注就是能量。
    专注的觉察就能使我们走出习惯。


                       专注之处 不产生任何概念


    当你看一棵树,你是概念的看还是直接的看?
    你看你的丈夫、你的妻子,你是否在看他或她在你心中的形象?
    这个形象就是你概念的看时的概念。
    如果完全没有形象,你就是真正的看。

 
    如果你是通过一个人在你心中的形象去看,你就不是真正在看这个人。你是通过形象看这个人,所以你们之间没有真正的关系。
   

    心是不是能够不制造形象?
    要心不制造形象,只有它完全专注于当下才有可能。     
    别人恭维你,你很喜欢。这“喜欢”就会制造形象。但是,如果你专注地听他的恭维,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完全地,整体地听,就不会制造形象。这时你就不会说他是朋友。反之,如果有人侮辱你,你也不会说他是敌人。
    形象的产生来自于不专注。专注之处,不产生任何概念。

 

    你专注地看一棵树,就不会投射你的植物学知识,你的喜欢或不喜欢。你只是看。
    你看你的妻子、丈夫、朋友而不带任何形象,那么你们的关系将完全不同。
    然后思想就完全不来碰触你们的关系。


                       整个意识的内容要如何空掉


    我们日常意识的整个内容,包括了无意识以及显意识两种层面:里面无非是透过传统、文化、挣扎、痛苦而累积下来的思想。
    这些内容便是我的意识或你的意识,而意识又是时间、度量、比较、衡量、论断的活动。
    意识的领域之内充斥着我的各种思想,包括意识与无意识在内。任何一种思维活动,都在意识的范畴之内。
    任何一种想要超越它自己的思维活动,仍旧在这个范畴之内。
    它整个的内容就是“我”或自我。
 
    这整个意识的内容要如何空掉而不透过任何方法?透过任何方法你的心都会变得机械化,如此一来,它就被困在时空之中了。

    心能不能看见自己的局限,而凭着这份对自己的局限的觉察,能不能将局限打破?
    它能不能不去问该如何空掉心念,而是去彻底认清意识的整个内容,并且觉察和倾听意识的整个活动,然后借由这份觉察来止息自己的活动?
    如果你能安静地看着它,你就会认清它所有的内容——包括无意识以及显意识里的内容。从这种整体觉察的状态之中自然会生起能量。
    如果你以全部的能量看着显意识及无意识里的所有活动,你的心便是空寂的。



                         
没有观察者的观察

    开悟是没有捷径可走的。你必须下真正实修的工夫,也就是毫不扭曲地觉察自己的言行举止和思想。
    真理就在你的当下。它就在你的眼前。真理就在你的所作所为之中。
    你必须对自己内心的局限和底层的活动有所觉察。只是觉察它,而不企图去改变、转变或解决掉它。对整个意识内容进行毫不扭曲而又了了分明的观察,便是冥想的开始及结尾。第一步即是最后一步。


    清晨起床时你看到窗外的晨曦、远山和水面的波光,如果你任何的念头都没有;如果你能全神贯注地观察,你的心便是彻底寂静的。否则你是无法真的观察或倾听的。
    冥想就是一种全然的觉察或空寂的心境。只有在这种心境之下,你才能看到一朵花的美以及它的色彩和形状,这时你跟那朵花之间的距离已经消失了。这并不意味你认同了那朵花,而是你和那朵花之间的距离或时间感不见了。
    只有当你的心中没有任何念头或自我中心的活动时,才能清楚地、全神贯注地觉察。这便是冥想。


    思想不能干预观察,亦即对你所观察的对象不抱持任何刻板印象。那个刻板印象就是“你”——你对别人所抱持的各种印象和自己的各种心理反应,这些都会造成你和别人的界分。
    不抱持任何印象,你才能全心全意地凝视对方,其中便自然存在着爱和慈悲,如此一来冲突就不见了。此即没有观察者的观察。
    欣赏一朵花也是同样的情形,那是一种融为一体的心境,其中没有任何界分感。
    界分意味着冲突。


    思想是可以被控制的吗?
    你是否必须去操控念头,让它们能正确地运作而不干扰到你?
    控制意味着压抑、有特定的方向、依循某个固定的模式、模仿以及臣服。假设我的心很清楚地看见思维活动的干预,看见思想永远在区分,也看见思想的运作永远都在已知的领域之内,凭着这份观察,就能预防思想的掌控。

 

   秩序只有当你理解了混乱之后,它才会出现,包括内在与外在。排除掉混乱,秩序就产生了。因此,我们必须先看一看我们生活之中的混乱、矛盾、相互冲突的欲望以及言行。
    在理解和观察混乱的过程中,你必须毫无拣择地全神贯注于混乱,如此一来秩序就会毫不费力地自然降临。



                                  发现自我的活动


    空寂之中存在着巨大的空间,但脑子里的活动是没有空间的。它总是塞满了知识,而且始终只对自己感兴趣——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达成什么,该得到什么,别人会对自己有什么看法等等。它充斥着对别人的认识以及各种的结论、概念和意见。
    因此我们心中的空间是非常狭小的。
 
    暴力的起因之一便是缺少空间。一旦有了空间,心自然能完整地运作。但你一察觉自己的心空了,它其实已经脱离了空寂。
 
    只要自我的活动一出现,冥想就不可能进行了。冥想就是把心中所有的“自我”活动空掉。
 
    若想了解冥想是什么,你必须充分理解自我的活动是什么。
    心或自我的欲求之一就是将“真相”改变成“应该怎么样”。它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那“真相”,便投射出一个“应该怎么样”的概念,也就是理想。理想即是“真相”的对立之物。如此一来便产生了“真相”与“应该怎么样”之间的冲突。自我便以此赖以为生。

             
    意志力就是自我的一种活动,想要改变真相的意志。意志力就是一种野心的形式,从意志力之中又会生起掌控的欲望,利用某种念头来掌控另一种念头。
譬如“我必须控制住我的欲望”,这是带着记忆和经验的“我”的另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想要掌控、塑造、否认那一个念头。


    自我的活动把自己分裂成“我”这个观者。观者乃是过往累积下来的所有知识、经验和记忆。因此“我”把自己这个观者和“你”这个被观察的对象一分为二。
    自我在这里是观者、掌控者和意志力,而自我的活动便是它的欲求及需求。


    若想探索冥想的活动,想知道冥想时会发生什么事,你就必须理解自我所有的活动。
    冥想乃是空掉心中所有的自我活动。
    然而你无法透过任何的修持方法或要别人告诉自己该怎么做,来空掉心中的自我活动。因此,你就必须为自己去发现自我的活动有哪些——所有的习惯,口里说出的话,姿态,自欺的活动,紧抓不放的罪咎感,以及各种惩罚自己的方式——这些都是自我的活动。这一切都需要被觉察到。
   然而,到底什么是觉察呢?
    觉察暗示着没有任何拣择的一种观察方式,只是观察而没有任何诠释、转译或扭曲。只要有一个观者在那里 “费力”地觉察,真正的觉察就不见了。因此,你能不能觉察、留意,只有纯然的观察而没有一个观者的实存感?


    觉察是一种不带拣择、也没有一个观者存在的心智状态。你听说真正的觉察之中并没有一种观者实存的感觉,假如有这份实存感,你的心一定会有拣择,有冲突。你听到这句话之后,心中立即生起的反应可能是,“我要如何才能达到那种境界?”你对达到那种境界的欲望就会使你错过那句话的真实含义。但假如你能彻底地聆听,你就是在吸取个中的真理。然后真理就会产生自己的行动,而不是那个“我”在企图采取正确的行动。

 


    用你的心去听,而不是用你的头脑去想。


                     如何处置“真相”


    如果你观察心里相互冲突的一些欲望:想要又不敢要,想做这个、不想做那个,这些都是二元对立的形式。然而二元性真的存在吗?
    我们指的并不是男女、明暗之类的二元性,而是心理上真的有二元性吗,还是存在的只有“真相”罢了?


    我们内心总存在着观者与所观之物的对立性。里面总有一个“你”在看着你所观察的东西,所以你和那个被你观察的东西之间必然存在着一道界线。
    你看见眼前有一棵树,于是那个属于过去的观者便说道:“这是一棵橡树。”当它说:“这是一棵橡树”时,那份知识显然是来自于过去,而过去的一切就是那个观者。因此观者和眼前的树是有差别的。很显然真实的情况就是如此。


    但是当我们在处置心理上的真相时,观者与所观之物真的有差别吗?
    假如我说,“我是粗暴的”,那个在说“我很粗暴”的观者,和它所谓的粗暴是两回事吗?很显然不是的。因此,当观者与所观的真相分开时,二元对立和冲突就产生了,然后它又想透过各种手段来逃避心中的冲突,所以观者根本没有能力面对内心的暴力。假设心知道该如何处置“真相”,并且有办法超越它,那么反面的心态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过去的一切创造出了与“真相”相反的东西。心如果能不替那个“真相”定名、归类、设限或浪费能量来逃避它;心如果能看着真相而不带有过往的经验,亦即没有一个观者的存在,那么你就彻底解脱了这个真相。


                           非常留意地倾听

 

    在听的时候如果不断将对方的话转译成自己的偏见和好恶,那么你就不是在倾听了。
    你能不能不只是倾听他人的话语,同时还能意识到自己心中的反应,而又不企图去修正自己的反应以顺应他人的观念?
    你专心聆听他人的话,同时也能意识到自己在听话时心中所生起的反应;你的心对自己的反应和对方的话语都有空间去包容。这意味着你的心是全神贯注的,而不是飘到别处去了。
    如果你能真的“倾听”,你便能和他人的话语完全相应,而同时又能意识到自己心中的反应。
   你同时能听到他人的话和自己心中的话,你把所有的声音都完整地听进去了,这意味着你的心有空间。你以全心全意在倾听。
 

   “听”的艺术,也就是去倾听、觉察你心中所有的反应,并留出空间包容心中的律动,同时又能听到外在的声响。
   这是一种整体性的觉知,需要最高的注意力。当你全心全意在听的时候,听者的存在感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对真相的洞察。
 

   非常非常留意地倾听所有的声音,就像一条湍急的河水不断地流动着一样。



                     观察而没有任何记忆的活动

    我们是否有可能在无念的状态之下进行观察,譬如去观察一棵树,聆听流水的声音而没有任何妄念的干扰,只是去观察而没有任何记忆的活动?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摆脱掉那个老旧的观察者。
    你能不能不带着任何妄念或记忆来进行观察?
    你能不能看着你的妻子、你的女朋友或是你的丈夫,但心中不带着与之相关的各种记忆,你看着她、他或是一条河,就好像是初次见到一样?这意味着不带有任何偏见、结论、成见去进行观察。
    假设我怀着过往的印象、记忆或伤痛来看待我的妻子,我可能永远也看不见真正的她了。
    你能不能凝视着你的女友、你的妻子或是你的丈夫,就像初次见到他们似的,心里没有任何刻板印象或记忆?


    我一向都是怀着记忆和刻板印象在看待我的妻子、孩子、丈夫、女儿、天上的云、河水和树木。这就是我的局限。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留意以及倾听,这意味着思想活动是完全静止的,除了肉体必要的活动之外。我必须从此处到彼处去;我必须煮饭;我必须洗碗盘。这些时刻我必须用到思想。但是在内心里,也就是在心理上,思维的活动必须停止。

 

    但你如果问道:“止息念头的方法是什么?是专注禅定,还是控制念头?”那就是一种很不成熟的态度了,因为想控制念头的又是谁呢?

 

   如果你要发现真相是什么,凭着这个挑战为你带来的的能量,便可以让念头止息下来。为了进一步地观察到真相,念头自然止息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要把它复杂化。


                         觉察的本身就能带来秩序

    我们的内心必须井然有秩,心才能稳定而不再波动不已。从这个稳定的状态里,自然会产生巨大的能量。
    任何一种日常的修炼方法、任何一种悟境或是任何一种幻象,基本上都是受限的,因为它们仍旧是混乱的产物。除非你的心中生起了无为的秩序,否则冥想终将变得肤浅而无意义。


    思想无法创造出心理上的秩序,因为思想本身是失序的,思想本是奠基于知识之上的,亦即根植于经验的。所有的知识都受到了限制,因此思想也是受限的,当这样的思想企图创造出秩序时,通常只会带来混乱。


   思想一向是透过“真相”与“应该怎么样”之间的冲突而制造出混乱,也就是实况与理想的对立。但实况(而非理想)才是眼前的真相。思想总是从受限的观点来看待眼前的实况,因此它的行动不可避免一定会制造混乱。


    假设我很贪婪、善妒,这是我的实况;而相反的心境并不是我的实况。人类的思想一直在制造出相反的心境,借以理解眼前的“真相”,同时也借着它来逃避“真相”。然而只有眼前的“真相”才是实况,如果你能觉察到这个“真相”而不跳到相反的状态,这份觉察的本身就能带来秩序。


    我们必须让脑子完全安静下来。脑子有自己的节奏,它总是喋喋不休地从一个主题跳到另一个主题,从一个念头跳到另一个念头,从某种联想跳到另一种联想,从某种心态跳到另一种心态。它一直被占得满满的。我们对自己头脑里的活动往往是缺乏觉察的,不过你一旦毫无拣择地觉察到其中的活动,凭着那份觉知和留意,就能将喋喋不休的妄念止息下来。
    你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不要以人类的思维方式思考。


    任何的教条,任何的方程式,任何的意识形态,均是老旧意识的一部分,它们是由分裂的念头虚构出来的,无可避免将导致冲突。


    每个人都必须点亮自性之光,这份光明就是律法,此外别无律法了。


   点亮自性之光意味着不去追随他人的见解,不论它有多么恰当、合乎逻辑、富有历史性或是具有说服力。如果你正站在某个权威、教条或结论的阴影之中,你就无法点亮自性之光了。


   “解脱”指的就是点亮自性之光。真正的解脱乃是从依赖、执著、渴求经验之中解放出来。从思想的结构中解放出来,便是点亮了自性之光。


   在这份光明之中,所有的行动都可以毫不矛盾地自然产生。只有当内在的光明与行动产生分裂时,矛盾才会出现。


    理想或准则是我们设想出来的一些无聊的思维活动,它是无法与自性之光同时并存的;它们会彼此否定。
当观察者出现时,这份光明便荡然无存了。
    观察者的结构本是由思想组合成的,它永远不会是自由的。


    没有任何体制、修炼方法或“如何”可以带来解脱。只有观察才是真正的解脱行动。你必须去观察,但不是透过别人的眼睛。
 

   若想发现或邂逅实相,任何一种形式的权威都必须舍弃,因为权威暗示着臣服、顺从以及接受某个固定的模式。心必须有能力自主,为自己带来光明。


                         让你的心变得愈来愈细腻
 

    若想探索实相,必须汇集所有的能量。你必须不断地观察自己的思想、感觉、恐惧和敌意,并且超越它们,让自己的心彻底自由。
 

    心必须摆脱矛盾、模仿和臣服而全心全意地觉知。对于自己的行为和关系的互动方式,都是全心全意在觉察。这种完整觉察的状态并不是专心。
    专心是受制和有限的。在这样的觉察之中有一份空寂的本质。在这样的冥想状态里,没有掌控者,然而所有的修行体系,永远都需要努力、自制和锻炼。


    锻炼的真谛其实就是学习——不是臣服,而是学习——让你的心变得愈来愈细腻。学习是一种永远在持续的活动,它不是奠基于知识之上的。  

   冥想就是从已知和度量的活动之中解脱出来。在这样的冥想状态里,才有绝对的空寂。从那份空寂之中就会出现实相。


                         不朝任何一个方向运转

    心能不能彻底安静下来?因为一颗安静的心是具有无比能量的。
    我们的心永远都在喋喋不休,永远都在转动不已;换句话说,思想永远在回顾、记忆、累积知识、不断地改变。
    它能不能完全安静下来?
    如何才能发现让念头安静下来的方式?


    思想就是时间,而时间便是活动;时间本是一种度量的活动。在日常生活中你衡量、比较,包括生理和心理两种层面,这些都是度量的活动。
    如果我们正在选布料、选衣服,或是正在评断不同的知识体系,这时当然要作比较,但除此之外,我们在心理上也总是和别人比来比去。


    较量的心思必须安静下来。除去不必要的负担之后,才会拥有能量了。


    你有没有全心全意地注意过某样东西或真的注意听?如果你真的以你的全身、全副神经系统、你的眼、耳、心以及整个生命在倾听的话,你的自我中心感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那份注意力了。全心全意地倾听便是彻底的宁静。
    在全心全意的倾听之中是没有边界感的,因此也就没有特定的方向了。你我之分不见了,二元对立也消失了,观者与所观之物的界分不存在了。
    但如果心只是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思考,这种状态是不可能出现的。


    我们所受的教育总是在制约我们,让我们朝某个特定的方向思考。我们总是抱持着某种概念、信仰、知识,去臆测实相。我们将其锁定为一个目标,一份理想,然后便径自朝着那个特定的方向迈进。当你朝着一个特定方向迈进时,空寂感就不见了。


    一旦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留意、行走或思考,你的心便失去了空间。全心全意地觉知,就是没有任何方向感的一种空境。因此,冥想暗示着完全没有任何的活动在进行。意味着心是彻底宁静的,它不朝任何一个方向运转。它没有任何活动,而活动就是时间感,活动即是思维。


    如果认清了这个真相,你的心就安静了。


                     
掌控者即是被掌控的对象

    思想能否被操控?念头能不能静止不动?能不能压制下来让心完全寂静?
    “操控”意味着有一个操控者与被操控的对象。那个操控者到底是谁?它难道不还是思想或念头?
   如果你领悟了这一点,就没有必要去控制什么了。
 
   掌控者是不存在的,掌控者即是被掌控的对象,而当掌控者与被掌控的对象分裂时,冲突就会产生,能量也消耗了。但掌控者如果就是被掌控的对象,那么能量就不会耗损。然后所有经由压抑、抗拒——因掌控者与被控对象的界分——而导致的能量耗损,就会重新蓄积起来。

   当界分感不存在时,你自然拥有足够的能量,去超越那些你认为必须掌控的东西。

   控制念头或驾驭念头都是不对的,因为驾驭念头的人,也不过是念头自身罢了。假设你认清了这一点,你就不会再经由比较、掌控和压抑而消耗能量,那时你就能超越眼前的现象了。


                           孤独到底存不存在

    当嫉妒或执著出现时,爱就无法存在。然而,我有可能解脱嫉妒和执著吗?
    我发现我根本没有爱,我不想假装我爱我的太太。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我知道我嫉妒,我知道我非常执著于她,我也知道执著之中充满着恐惧、嫉妒和焦虑,那是一种倚赖的感觉。我并不喜欢倚赖任何人,但是我很寂寞,所以我倚赖某人。我要如何才能解脱这份执著?


    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是我非常确切地知道,执著于我太太意味着嫉妒、占有、恐惧、焦虑,我想解脱这一切。因此我开始探索;我寻找某种方法,但是我又被困在这个系统中。我不想执著,但是我发现自己竟然执著某个人、某本书或某个方法可以使我解脱执著。

    因此要小心一点,不要落入那个陷阱。不论女人、方法或概念,都是一个执著。不要以执著来换取执著。

   我要做什么才能解脱执著?我想解脱执著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我难道不是想达到一个没有执著、没有恐惧等等的境界吗?那个动机会带来特定的方向,而特定的方向会使我无法解脱。

   为什么要有动机?动机到底是什么?动机就是为了达成某件事而产生的希望和欲望。不只我的妻子、我的概念或方法,连我的动机都是我的执著!因此我一直在执著的领域中运作——妻子、方法以及未来要达成某件事的动机。我执著于这一切。 

   我为什么执著于这一切?是不是太寂寞了,因此想抓住一个女人、抓住某个概念和动机,来逃避那份孤立的感觉?
   我看到我确实想透过执著来逃避那份巨大的孤立感。 孤独寂寞,这就是我执著的原因。
   那份孤独感逼着我透过执著来逃避,只要我仍然孤独,恶性循环就会永远继续下去。

   孤独的含义是什么?
   它是怎么产生的?
   我并不想找到一个智识上的答案,我只是看而已。我不想告诉自己孤独是什么,或该怎么办;我只是看着它,等它告诉我答案。我警醒地看着孤独揭露它自己。如果我逃避,如果我恐慌,如果我抗拒,它就无法揭露自己了。因此我只是看着它。


   我看它为的是不让思想介入。看远比思想的介入重要。我所有的能量都贯注在观察孤独,因此思想根本无法介入。 


    心智受到了挑战,它必须有所回答。挑战就是危机。处在危机中你的能量会变得非常强,因为没有思想的干预,所以那股能量就不会消耗。 


   ——我看到如果嫉妒或执著一出现,爱就不存在了。
   因此我不再关心爱,我开始留意“真相”,也就是我的嫉妒、我的执著。


   我为什么执著?我看到其中一个理由是——我不说它是所有的理由——我非常的孤独、孤立。于是我开始观察它。


   发现真相是一项挑战,因为是挑战,所以全部的能量都拿出来了。
   房子着火了,我自然有行动的能量。有了巨大的能量,它足以回答“孤独为什么会存在”这个问题。

   我拒绝概念、推测,也否定孤独是一种本能或遗传,这些对我而言都是毫无意义的事,孤独只是一个“真相”罢了。为什么人类或深或浅都会经验到孤独?它为什么会存在?

 
    是不是心智或脑子本身引发了这份孤独或孤立的感觉?是不是思想制造的?是不是我日常生活中的思想制造了这份孤立感?


    在办公室里我也在孤立自己,因为我想变成最高主管,因此思想永远在孤立自己。我看到思想永远都想让自己变成最上等的;心智一直在朝着孤立运作。
 

    为什么思想要如此造作?这是不是思想的本质?思想的本质是不是要制造这份孤立感?

 
    思想总是分裂的,受到时间限制的思想制造了这份孤立感。思想为什么要这样运作?这是不是它的本质?不论思想怎么运作,它都是受限的。


    思想能不能发现不论它怎么造作,结果都是分裂与受限的,而且会造成孤立?思想能不能发现自己的局限?这一点非常重要,这是整件事的核心。如果思想发现自己是有限的,它就不会再抗拒或矛盾,它会说:“我就是局限。”但如果由我来告诉它这句话,我就会和那局限分裂。然后我会企图超越那局限;如此一来,冲突就会产生,于是爱就不见了。


    思想能不能发现自己是有限的?我必须弄清楚这件事,于是我遭受了挑战。因为我遭受了挑战,所以我生起了巨大的能量。

 
    意识能不能发现它的内容就是它自己?思想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局限?

 
    孤独是思想制造的。思想现在已经了解自己是有限的,因此根本无法解决孤独的问题。它无法解决孤独的问题,那么孤独到底存不存在?

    既然是思想制造了这份孤独、空虚的感觉,那么它一旦发现真相,孤独感就不见了,因此也就解脱了执著。

   我什么也没做,只不过观察了执著的所有内涵,包括贪婪、恐惧、孤独等等。透过追踪与观察,但不是分析,而是一直不停地看下去,我终于发现思想的所有造作。

   思想因为是分裂的,所以制造了执著。它一旦发现这一点,执著就停止了。根本无需费力,只要一费力,冲突又会出现。


   爱之中是没有执著的;如果有执著就不是爱了。放下执著和非爱,障碍就去除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日常生活中的爱是什么了:不再记起我太太、我女朋友或邻居曾经对我造成的伤害;不再执著于任何我替她制造的意象——由思想的活动制造的意象。
   还有其他的要素需要注意:难道我必须一步一步地检查吗?我必须检查执著之中有恐惧、欲乐和渴求安慰吗?
    我发现我不需要一一发现所有的要素。放下所有的非爱,爱就出现了。


                        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冥想的精髓就是彻底的开放和敏感。没有任何思想、任何负担。心中充满着彻底的空寂和美。

   你永远不该在公共场所冥想,也不该和其他人或团体一起冥想;你只能在寂静的夜里或安静的清晨独自冥想。当你独自冥想时,你必须是真正孤独的,也就是完全独立自主,不追随任何的信仰系统、修行方法、咒语,不依从某个念头、不依照自己的欲望来铸造某个思想。只有当心智解脱了思想,这份孤独才会出现。如果受到欲望的影响,或者仍然在追求什么,孤独就不会出现。
    孤独只有在当下才出现,在那属于自己的寂静中,所有的沟通都停止了,其中不再有观察者和他的焦虑或烦恼。


    远离一切的人、事、物,远离所有的念头和追求,彻底独处而不是孤立,不是退缩到一些梦想和影像中,那么你的心中就不再有任何认得出来的东西,不再有任何的思想和感觉。


    你远离了一切,在这充分的孤独中,空寂就变成了唯一的花朵,唯一的光明。你不再害怕孤独,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不再执著于任何事情。只有在这样的冥想中,爱才会出现。但是你不要想把它变成行动,它自己会行动。当它行动时,里面没有任何矛盾、懊悔、不幸和苦恼。

   
   冥想是心中没有任何概念或方程式,因此是彻底自由的。冥想不是控制身体和思想,也不是观察出息和入息。你的身体必须安静和放松,心智里的妄念、思索必须停止。只是专注会使思想狭窄、有限和脆弱,但如果觉察到了思想的活动,专注会自然出现。
    只知道拣择、执著和排斥的思想者,是不可能有这份觉察的。这份觉察是没有拣择的,它既是对外,也是对内的。它在这两者之间流动,因此内在和外在的界分就停止了。

 
                        全神贯注的本身就是行动

    行动是不是必须有动机、肇因和方向?
    有没有一种行动不制造任何外在或内在的冲突?
    有没有一种和外在环境、人及群体无关的行动?
    有没有一种行动是超越时间的?

    这样的行动才能叫真正的行动。


    但是对大部分人而言,行动都是以信仰或理念作为基础的。然而有没有一种行动是不受社会压力控制的?


    我想要某样东西,就设法得到它;我不喜欢你,就采取行动;或者我喜欢你,也采取行动。
    这些行动都是以动机作为重点的。


    有没有一种由自发的能量造就的行动?
    一种由无限能量造就的无限行动?
    这才能称为行动。


    我们大部分人的行动总是局限在时间和已知领域里,因此是不自由的。
    是不是存在那种无限的行动?


   生活一定是以环境作为基础的。
   我所谓的行动是不依赖外在环境的。
   我们的生活中都有冲突,冲突意味着模仿、臣服、依循一种模式以便安全,然后就形成了机械化的生活方式。我们能不能找到一种生活方式,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模仿、臣服和压抑?
   首先我们应该去除“找寻”这两个字。不是找寻,而是此时此刻就活在这种状态中。


    随时随地都全神贯注地观察每一个当下所发生的事,洞察所有已知的活动,你便会发现:所有基于已知的活动都有冲突和矛盾。


   任何有动机的行动都不可避免造成分歧矛盾。
   这是事实而不是一种理念。


   在全神贯注的观照下,你会发现只要是以盲目信仰、观念为基础的行动,就会制造冲突矛盾。因此一发现自己落入盲信的执著时,就立刻清除它。


    我们要怎样清除它?
    在全神贯注的那一刻既没有追踪,也没有清除的活动。
   在全神贯注地观照时,盲信的执著就从你心中消失了。
   认清任何形式的臣服都会滋长恐惧、压抑、逆来顺受,在全神贯注中,就自然将它们清除了,而且所有以赏罚为前提的行动也都停止了。
    头脑永远在冲突、信仰、模仿、臣服、逆来顺受和压抑之中运作,当它了解这点以后,头脑本身就会变得全神贯注。

 

    全神贯注的本身就是行动。

 
   头脑历经各种冲突、模仿等等浪费能量的过程,它们对这些都已经习惯了。而现在头脑已停止所有上述的活动,它已经不是这些东西存在的领域了。
   它也许仍能运作,然而已脱离冲突的脑子就能永远处在全神贯注中。
   如果全神贯注的状态很自然地在心中产生,不通过任何强制、指挥或意志力而产生,那么整个大脑的结构就会产生突变。


   只要头脑仍在已知的领域中运作,它就被局限于旧的窠臼中。当这旧的窠臼不存在时,头脑才能完整而自由地运作,也就是全神贯注于每一个当下的行动。


                       意识即是时间的产物
 

   时间感能不能止息?
    我们的脑子是受制于时间的。我们的脑子就是千万年来的制约产物。它一向是在时间中运作的。你一旦告诉自己说:“我将会如何……”或“我必须去做某件事。” 脑子就进入时间性之中了。每一件我们所做的事都涉及到时间,同时我们也受制于内心的时间感。脑子只要一想到它能否停止时间,它就变得动弹不得了。


    脑子有没有可能认清自己是没有未来的?我们不是活在绝望中,便是活在希望里。在心理上你能不能承受没有明天这件事?明天是不存在的。但这并不意味你该摒弃希望,而是要去理解时间的活动。如果你完全摒弃了希望,你会变得苦涩,而且你一定会对自己说:“那我还活着干吗,生活还有任何意义吗?”接着所有的忧郁、痛苦、无望就会开始产生。

   思想或时间感能不能止息?思想在生活中有它一定的重要性,但是在心理上却没有任何重要性。


   思想就是从记忆中生起的反应,它是从记忆之中诞生的。记忆则是累积在脑子里的经验或知识。
   思想制造出了我们的一切行为举止,这一切的行为都是由思想促成的。


   思想制造出一个心理上的“自我”。它无非是焦虑、恐惧、欲乐、痛苦、执著以及对死亡的畏惧等等。它们组合成了一个“我”,也就是整个意识的活动。


    意识便是它所有的内容;你的意识就是你,亦即你的焦虑、你的恐惧、你的挣扎、你的情绪、你的绝望和快乐等等。而这些都是时间的产物。
    昨日你对我说了一些冷言冷语,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而这份伤害又变成了我意识的一部分。因此意识即是时间的产物。如果你问我时间感能不能停止,这句话其实暗示着意识的内容必须完全空掉。
    我们看一看这个由时间组合成的意识,能不能彻底空掉它自己,也止息掉心理上的时间感。


   你能觉察到你的意识活动,不是吗?你心知肚明自己的真相。
   如果你深观意识的活动,一定会看到里面所有的挣扎、不幸、不确定感或颓丧。
   这些都是你意识的一部分,也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的野心,你的怨气,全是意识活动的一部分。
   “意识”这个时间的产物,能不能空掉它自己,让时间止息下来?
  

   透过时间累积下来的意识——我们意识里的所有内容——有没有可能完全空掉。
   我们大部分人从小到大早已累积了许多心理上的创伤,这已经是你意识内容的一部分了。你能不能彻底抹掉这些伤痛,而不留下任何痕迹?
   你可以做得到的,不是吗?


   如果你能觉察到这些伤痛,就会知道起因是什么:你对自己所抱持的刻板印象受到了刺伤。如果你真的深入于其中,就能消除这个被刺伤的自我形象。  


   你执著于某人,也许是你的妻子、你的丈夫、你的国家、你的宗派、你所属的团体、你的信仰。你能不能很理智地将上述所有的意识活动全都止息下来?
   执著之中蕴含着嫉妒、焦虑、恐惧及痛苦;只要心里怀着痛苦,你一定会愈来愈执著。
   认清执著的本质,你一旦看见执著的本质有多么愚蠢,执著便会自然止息。


   空掉意识的整个内容是绝对有可能的。
   可是你如果一点一滴地去除自己的执著、创伤、焦虑等等,它们可能永远也无法完全消解掉。这么一来,我们又陷入了时间之中。
    因此,我们能不能立刻空掉意识所有的内容?


    意识不属于我所有,它不是我个人的,而是整体宇宙的。我的意识、你的意识或另一个人的意识都是相同的:我们都有痛苦,我们都会经历内心的伤痛等等。
    我们能不能观察到意识的整体活动,而且能在这份洞见中随观意识活动的止息?
   我们能不能完整地观察到自己的创伤、自己的焦虑或是自己的罪咎感。
   我能不能看着这份罪咎感如何生起,原因是什么,我进一步的反应又是如何产生的?
   很显然我可以看得到,不过首先我得觉察到自己的创伤才行。而只有当我的觉察之中没有任何动机或目的时,我才能发现到它。


   假设我执著于某事或某人,我能不能观察执著所造成的结果,执著涉及了什么,执著是如何生起的?
    我能不能在当下立刻看到执著的本质?

    我会执著是因为我感到孤单,我需要慰藉,我想依赖某个人,我无法独立自主。因此我去倚赖某个人,从那份倚赖之中便产生了执著;从那份执著之中又生起了恐惧、嫉妒和焦虑。
    我能不能在一瞬间看清这些心态的本质?

 

    与其一点一滴去发现,我们能不能一眼就看透意识的本质、结构以及其中的活动?你如果能一眼看透它的全貌,它就被瓦解了。
    洞悉意识的整体本质,意味着你不能带有任何动机或记忆,而只是立即觉知到意识活动的本质。
    凭着那份洞识即能消解掉眼前的烦恼。


                            
巅峰状态

   我们面临危机的那一刻,也就是全神贯注于经验时,“我”根本不存在。然后念头就产生了,这个念头就创造了一个“我”。你能不能永远像处在危机中一样地活着?
   任何危机都能带来巨大的能量。
   面临危机的那一刻,你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当下那一刻而已。
   在危机中,时间是不存在的。

   我们有没有可能永远活在这样的巅峰状态?

                                为什么需要定境

    刻意止念,虽然能使人定下来但变得迟钝而愚蠢。
    任何费力的方式都会干扰到心,任何耗损都不能使你定心。


    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那种不必通过控制、呼吸和苦行,不会带来任何冲突、制约和扭曲的定心方法。
    不论是随息、看光、持咒、观想都是属于有为的方法,它们只能诱发某种层次的
定境。
    凡是借外力来导向定境的全都是有动机、有方向的有为法。


    为什么需要定境?
    如果没有任何动机,我们还会不会问要如何来获得深刻的定境?
    任何形式的诱发,都不能造成深刻的定境,都是有为法。
    方法本身就有动机。


    那么那种自然的安定状态是什么?
    要如何才能自然产生?


    如果我想听你说话的内容,我的心就必须安静,这是很自然的事。如果我想看清楚一样东西,我的心也不能纷乱不堪,恍如乱麻。
   深刻定境的基础就是身心和情感的详和,而且还要把所有的有为法放下。


   我们用了“详和”这两个字。而我们的心中只有冲突,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静,因此就不要空谈定境。


   集中精力来对治心中的冲突,而不要企图达到什么。
   若身心和情感都感到烦恼,就直接根治这些烦恼。
   若你总是企图达到定境,就是一种不详和的有为法。
   就这么简单。


    你在焦躁中,那么就“如实”地面对你的焦躁,而不是企图达到你想要达到的状态,不要去考虑定境。但是焦躁的心总想寻求相反的状态。那么它就必定陷入冲突。因为想要不焦躁,其实就在强调焦躁。


    在身心和情感的详和状态中,没有一个自我中心的存在。
    只要有一个自我中心存在,显然就无法达到这种状态,因为这个中心会依照自己的局限来诠释一切。

    如果解决不详和这个问题,就不要讨论定境。因为只有当我们完全了解不详和的原因,才有可能充满安宁。


   有为法都不是真正好的方法,无为法则需先有身心详和作基础。
   我们的心一直都处于混乱中。因此,首先就让我们找出混乱的原因,然后才能谈详和与定境。
 

   一个人只能观察自己内心的混乱。
   但是我们为什么把那个观察到的东西称为“混乱”?
    这意味着我已经先入为主地暗示了它的反面,也就是详和。我把自己正在体验的
感受和曾经体会的详和作了比较,因此我称现在的感受为混乱。
    能不能不这么比较,而只是简单地看着我内心的混乱?因为比较本身可能就是混乱的一种形式和肇因。比较一定带来混乱。因此混乱并不严重,真正严重的问题是衡量和比较。


    我不知道什么是详和或宁静,只知道我的心一直很乱。于是我就不得不问:人心的本质是不是根本就是混乱的?然后我就观照提出问题的自己。就在这一刻,我的杂念突然没有了。
 

   混乱到底是什么?你怎么知道这是混乱?
   如果我吃得太多,胃不舒服,我不会称之为混乱,只是告诉自己下次别吃那么多了。


   冲突就是混乱。
    人心能不能从各种的冲突中解脱?
    我们已把它缩小到了“冲突”的范围。
    看看我们的心能否从其中解脱。
    我们的心早已了解什么是冲突,也了解冲突造成的现象,那么要如何在这种情况下了断冲突?
    如果我们深入探索冲突,从各个角度来看它,自己就会发现所有的冲突中都有比较之心。


   冲突就是矛盾、比较、模仿、臣服和压抑。所有的含意都在这两个字中具备了。那么我们能不能从这样的冲突中解脱?有没有可能完全了断冲突?
   在这个宇宙里一切都是和谐的,只有我们的心才是永远冲突矛盾的。那么我们要如何自然而不造作地了断冲突?


   我们真的曾经觉察过自己完全处于冲突吗?
   你其实从没有和冲突“合一”过。


    我们从来不让冲突完整呈现。
    悲伤也是一样,如果悲伤产生,就让它完整呈现,而不要企图逃避。
    我们有没有彻底悲伤过?有没有彻底快乐过?
    当你发觉自己在快乐时,快乐就已经结束了。同样,如果你彻底充满着这个被称为困惑、悲伤和冲突的东西,这个东西很快就消失了。


   我们只需要如实地处在真正的状态中。
   我们的心一旦能彻底和自己真实的状态“共处”,它就不会再制造任何冲突。
   就维持在那真实的状态中,直到我的心完全充满着那一刻的悲伤、困惑或冲突为止。


   如果一个人只是充满着爱意而没有嫉妒,一切问题就都没有了。只有当嫉妒产生时,问题才产生。
   如果一个人充满着嫉妒怎么办?
   那么就让自己完全体会那种嫉妒的滋味。
    那是一种非常巨大的能量。
    但如果你说:“我现在正在嫉妒,这样不对,我不该嫉妒。”那么嫉妒这个问题就会没完没了。

   我们能不能只是纯粹地保持在烦恼中而不企图逃避?
   所有逃避的心理活动都在为自己辩解或制造压力。
   当烦恼产生时就彻底和它共处。
   如果你真能和自己的真实状态共处,你就已经在采取解脱的行动了。


                          观察者属于过去


    观察者属于过去。 它就是过去的经验、记忆和知识的积累。因此观察者就是观察中的局限。观察者所包含的全都是过去的活动。

    没有观察者,也没有记忆。这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我观照现在的嫉妒,我能不能只是如实观照。
    在嫉妒的这一刻,除了这种感受之外,并没有你这个观察者和所观之物的存在。没有观察的概念。除了纯然的观照之外,没有任何念头产生,也没有任何与过去有关的联想。除了纯然的观照,什么都没有了。


   观察者是过去的产物。你如果看清这点并在这点上产生洞察力,就会发现根本没有一个“我”在那里观照,只剩下纯然的觉性。 


                                业力


                                 奖赏和惩罚是最基本的业力

  我们所有活动背后的动力是什么?是什么制造了欲望?欲望背后的业力是什么?显然,我们的业力完全是建筑在惩罚和奖赏之上的,它总想逃避某种情况,然后追求另一种情况。奖赏和惩罚是最基本的业力。

                         我们所有的能量都用于追求奖赏和满足了

 

   脑子总是追求满足。因为它需要安全感。我们所有的能量都用于追求奖赏和满足了。

 

                             没有对满足的追求就没有自我

 

   与其说“我”在追求满足,不如说满足追出了一个“我”。
    没有对满足的追求,还有自我吗?

 

                              业力就是想要被满足的渴求

 

    业力就是想要被满足的渴求。我们说这个形体就是我,其实业力才是“我”。
 
 

                              “自我”就是思想的活动

 

   “自我”就是思想的活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充满着这些活动,其中全都是奖赏和永无止境的对满足的追求。


                              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如果是可以辨认的,就一定是在已知领域之内。只有当所有可以辨认的经验过程都停止,未知境界才会出现。
    任何经验和识辨的过程都是在已知领域之内,而所有企图脱离已知的探索以及这类的活动也都属于已知范围。

   你无法知道有一个未知领域。在那种境界里所有已知的活动都停止了。所有的思辨过程都停止了,同时和一切共存,并没有主客的对立。

   通过动机是无法进入那种状态的。因为所有的动机都只能导向已知。

   探索未知是徒劳无益的。
    我只知道如何断除无明。
    无明就是想要获取更多的需求。
    当这种需求停止了,不是通过动机、意志力和别人的指导而停止的,是看清楚以后自然停止的,那么截然不同的境界才会出现。 
 

   当所有的认知活动都停止了,所有从经验中得到的东西和动机全都断除时,这个人就从已知中解脱了。


   脑子是在已知领域中活动的,也就是认知的活动。但是当你的脑子、你的心完全寂静时,你并不知道自己的心处在寂静中。如果你知道就不是真的寂静,因为那样就有一个观察者在那里对自己说“我知道”。

   “寂静”是无法以分辨心来认识的,也超越已知经验范围之外。那种寂静的境界其实一直在人们心中,然而只有那些彻底洞悉已知事物的人才有能力见到这种寂静。
 
   脑子本身就是观察者,也是操作者。它存储了那些已知的事物,当脑子完全寂静安宁下来时,就没有任何语言或妄念。
    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只是如实观照每一个起心动念。
    只是观照而已。你必须非常非常安详地观照自己,无论行、住、坐、卧都是如此。每分每秒都进入一个更深的境界。


    那深不可测的境界是超越时间、超越度量,是无法以概念和言语来表达的,那么通过思想能否达到那种境界?
    思想就是时间,思想也就是有限的知识、经验、历史以及记忆的反映。通过思想无法达到那种境界,就这么简单。


   我们的心能不能维持在没有分别的状态?
   一直都活在分别中的心能不能不再分别?
   要如何才能做到?
    只有一条路,就是去观照自己那个正在分别的心。

 
   我的心一向都局限在比较、模仿、臣服、理想和抗拒之中,现在我知道我的心不应该落入任何活动,那么究竟该怎么办?
    觉察到思想的所有活动都落入了时间和分别的局限,这种觉察的本身就能停止思想的活动。
    只是觉察而已。 

  在比较、分别全都停止之后就剩下寂静了。


                           如实觉察妄念的活动

    自我中心暗示着范围的存在。只要有个中心存在,就必定会有范围和局限,因此所有的自我中心的行动都限制在这个范围之内。 你可以无限地扩充你的自我,但是只要有一个中心,就有局限和范围。


    通常所说的自我中心的行动,都是为自己考虑或朝某个目标发展自己,是从中心扩张到某个范围的行动。你可以通过社会服务、民主或独立的方式扩张你自己,但是终究还在一个范围之内。只要在一个范围内的能量都是有限的,也是机械化的。任何这个范围之内的行动都是有限而片面的,因此就在耗损能量。


   我们本来就是自私的众生,自我中心的人类。我们永远只为自己或自己的家庭着想。我们也许会把这种自我扩张到社会服务或是政治工作,但仍然是那个中心在运作。为群众服务的人时常以为自己是无私的,但是我为穷苦大众服务的“我”,仍然在这个中心的范围之内。这里质疑的当然不是为穷苦大众服务这份工作的价值。我们质疑的是我们对于穷苦大众、国家、上帝或任何一种理念的攀缘与认同。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我们没有认清起起落落的妄念其实不断在消耗我们的能量。而所有以自我为中心的活动,不论是念头或行为,其实都在制造痛苦。


    我们的头脑有两种需求,那就是安全感和永恒感。两者都能从自我感中取得,因此自我感才变得那么重要。头脑是一个机械化的实体,它的惯性就是不断建立安全感和永恒感。我们要如何打破这种惯性运作?任何打破的行动,都仍然局限在自我的范围内。那么到底有没有一种行动是无我的?


    头脑的活动就是设计好的程式,这种活动有可能停止吗?只要这种活动一停止,你就突破了局限。受到数千年局限的脑子,早就习惯于永无止息的机械化活动,这些活动有可能停止吗?我们的答案是,只要这台电脑的插头一拔掉,这些机械化的活动就能停止。但是一有停止的动机产生,就又回到原样。


   你们问有没有可能停止妄念?这其实是错误的问题。一旦我们认清不停止的严重性,自然会停止的。你一想要它停止,自我中心的活动就又开始了。如果我想要这些妄念永远停止,那就是“贪”。妄念的活动一旦停止,机械化的运作就结束了。但是你无法要求它永远停止,如果你要求它永远停止,就扯进了时间的因素。
 

   “观照”不是机械化的活动,它不是从自我中心出发的。观照的本身是一种“如实”的活动。这个活动没有中心。观照本身就是另一个次元的活动。这种“观照”是一种没有选择的觉察。只要如实觉察妄念的活动,电脑程式就停止了。

 
    只有妄念完全停止以后,无限的能量才会释放出来。只要自我中心的活动不停止,你就不可能接触到这种能量。
人心受到数千年的局限,只有当这机械化的运作停止了,局限才能被打破。你必须把电脑的插头拔掉,它才能停止操作,问题就在这个自私自利的中心能不能停止活动?自我中心的活动一旦停止,截然不同的活动才能产生。


                           我们为什么排斥妄念


    如果妄念是一种习惯,那么这个习惯要如何戒掉?任何一种习惯,不论是抽烟、喝酒或暴饮暴食,都应该戒掉。喋喋不休的妄念能够在全神贯注的观照下停止吗?如果我全神贯注地观照自己在抽烟时的举动,这个习惯很快就减弱了。因此为何不能减少喋喋不休的妄念?


    妄念会耗损能量,这是非常明显的,那么该如何使它止息?我只要一观照,它就停止了。但是等一会儿它又开始喋喋不休了,我该怎么做才能使它永久停止?


    我们为什么排斥妄念?


    你们说妄念会耗损能量,但是我们在其他各个方面都消耗能量啊。 我们要排斥的不是某种特定的耗损活动,而是所有的耗损活动。你们不要不愉快的耗损,却想要愉快的耗损。因此你们是在排斥不愉快的能量耗损。


    脑子里有没有妄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出现什么样的念头,理性的也好,非理性的也好,我们都能如如不动,不受其干扰,不形成喋喋不休的对谈。念来念去,都不去管它。如果我们的心真能如如不动,那么不管有念无念都一样,甚至有人在你身上泼水,鸟儿在你身上方便,你都只是轻轻地擦掉就算了。 因此问题很简单,那就是我们的心能不能如如不动?我知道自己的心喋喋不休,我也知道妄念和理性思考都消耗我的能量,但是我不必太过于介意。只有如如不动,才能停止妄念。

    我们的心所以会喋喋不休地消耗能量,是因为我们的心不够稳定。只要我的心不稳定,就自然会喋喋不休。现在我们不再去考虑妄念和消耗能量的问题。我们把注意力转向不同的方向。我们不再注意如何停止耗损。我们关心的是如何才能如如不动。

    大海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沉稳,就算生起些微的风浪,也不必介意。你一旦介意了,就会被风浪所困。当你被风浪所困时,惟一能做的就是认清自己被困住了。认清了就赶快放下,不要小题大做。只要我观照到了,负面就立刻变成正面,虚妄也立刻转成实相。

    观照就是如如不动,聆听就是如如不动。


                                  此岸就是彼岸

 

   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到达彼岸。解脱不是苦修的结果。如果心智忘掉了自己的存在,而不再问“彼岸”或“此岸”的问题,如果它停止摸索与寻求,并且处在完全空掉的状态,那么解脱就出现了。

   你能不能把师傅、方法、结果全都放到一边?你能不能彻底一无所求?你的心充满着这份压倒性的需求,然而这正是障碍所在。

   此岸和彼岸的时空距离,其实只是心中的妄念罢了。如果你认清了这一点,此岸就是彼岸。

   你不计一切要到达彼岸,却根本不知道彼岸在哪里。也许彼岸就是此岸,你可能愈游愈远了。停止游泳。你应该被动地觉察,而毫无拣择与衡量。要想安静,你必须有巨大的能量,游泳只会消耗能量。

   人们追寻所谓的涅槃、解脱、悟道、自我实现、永恒或上帝。从一种修行方法换到另一种,以最新的教诲替代他们最近放弃的那一个。而从不思考一下:这些都只是追寻的活动罢了。


                          寂静就是唯一的真相


    只有当心静止时,你才能发现那个更超越的东西。因此只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心要静止。


    如果你关心的是那个超越的东西,那么你就不是在看什么才是静止状态。如果寂静对你而言只是一扇通往那个超越的东西的门,那么你关心的就不是那扇门了。然而只有那扇门(也就是寂静的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能问那个超越的东西是什么,只有寂静才是重要的。我们只需要考虑这一件事,而不是超越寂静的是什么。


    如果你说对我而言寂静并不重要,它只是一道门罢了,那么你怎么知道它只是一道门,而非那个超越的东西的本身?手段就是目的,它们不是分开的两样东西。寂静就是唯一的真相,而不是你透过它能找到什么。除了寂静之外,没有其他的真相了。只要观察和了解自己以及周遭的世界,它自然而然会出现。 


    寂静之中不能有任何动机,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动机,它就是被指导的、蓄意的,因此根本就不算是寂静了。
 

    当寂静出现时,除了寂静之外,什么都没了。如果当寂静发生时你能察觉它的存在,那还能算是寂静吗?整个脑子、心智、感觉和身体,每一样东西都静止了,这样的寂静能以观察者的身份来看自己吗?
    寂静觉察到自己——其中并没有观察者和所观之物的分别,这才是最主要的重点。
    寂静不会利用自己去发现一样超越自己的东西。存在的只有那寂静罢了。


                             制造执著的原因


    因为感到孤独,所以我们执著于各种逃避方法。
    执著就是逃避孤独。任何逃避孤独的活动都会加强孤独感,于是你就更想逃避它。
    这就是制造执著的原因。


    执著的烦恼占满了你的心,于是你完全忽略了心中的孤独。
    先是有孤独,然后又有逃避这份孤独的执著活动,接着这份执著就变得非常重要,它操纵了你整个人,使你无法看清真相。 

    使我们脱离真相的活动其实是内心的恐惧,我们害怕孤独,我们逃避它。而只有一个能看到真相而不逃避的心才能解脱于真相。


                   观察者就是思想的机械活动


   我们必须觉察思想的升起,觉察那个思想的真意,思想的活动就是过往的一切,如果缺少了意义,思想就不存在了。


    思想是生活中所有分歧的起因。思想来自累积的记忆。当思想从过去升起时,我们能不能觉察?过去指的是过往的记忆。如果我们无法觉察,我们的心除了思想之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思想到底是什么?思想者和思想是分开的吗?经验者和经验之间有差别吗?观察者有别于他所观察的东西吗?


    观察者到底是什么?观察者就是思想的机械活动。观察者就是他的局限,更是他对自己的观念——从过去、传统、局限所建立的意象。观察者一直在思考和行动,他的行动永远是依据他对自己和对这个世界的意象。
 

    观察者在关系中的活动助长了分歧。这样的活动和观察者是没有分别的,它就是观察者本身。他无法看到他的关系就是他自己的活动,也就是他自己。制造分歧的就是观察者的活动,观察者就是划分观者与所观之物的活动,也就是分歧和矛盾的肇因。

    我们生活中的分歧,就是思想结构——那个观察者——的活动。


    没有思想就没有思想者,两者是一体的。观察者、思想者、经验者无别于所观之物、思想和经验的本身。看到这个真相,界分就不存在了。观察者和所观之物之间的战争,就是心中的冲突。


    观察者就是思想。只有在当下,我们才能超越时间和记忆。只有在当下,思想才停止。只有当下,思想才不助长分歧。正道就是活在没有观察者的行动中。


                        
否定就是最积极的行动
 

   生活比任何概念、理想的目标或原则都要重要得多。我们能不能在日常的活动中发现解脱?
    宗教不是和生活分开的;相反的,宗教就是生活。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有可能解脱吗?


   所谓的解脱是一种否定的状态。否定就是最积极的行动。
   我们大部分人很容易便接受了正面的教条或信条,因为我们想得到安全,想有所属,想要执著和依赖。正面的心态会带来二元对立与分裂,当某一个心态和其他的心态对立时,矛盾就产生了。如果否定所有的价值观、所有的道德、所有的信仰,如果没有局限,就不会与任何东西对立了。


   一个正面的声明之中便暗示着分裂,而分裂即是抗拒。
   我们已经习以为常,这便是我们的局限。
   否定人类所有的虚构、价值观、道德和神,就是处在没有二元对立、没有抗拒或矛盾的状态。否定这些便是否定自我,自我就是那个不断追求有限良善的受制的生命。

 

   如果一个人已经否定了社会、宗教和文化的主张,真的完全摆脱了过去,那么否定就是解脱的状态。它会在这个人所有的活动中运作。
   否定过去的传统与权威。否定即是自由,一个自由的人才懂得生活、爱与生死的真谛。


                               根本没有客体


    思想制造的空间里是没有爱的。这个空间阻隔了人与人,其中充满了变成的活动、生活的争战、痛苦和恐惧。冥想就是这个空间的了结,以及自我的止息。你不存在,相对的东西也就不存在了。冥想是思想无法进入的无限的空间。
 

    冥想中的觉知是没有念头的,它不只用到头脑,还用到所有的感官。这样的觉知根本没有客体,因此也没有经验。你的眼睛是睁开的,而周围充满着各种客体。然而这些客体没有一点重要性。你照样看到这些客体,但是没有辨识的活动,换言之,根本没有经验的存在。


    心中的空间是那么狭小。我们所有的活动都似乎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发生。冥想就是这个狭小空间的结束。心智一旦结束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就会出现冥想的行动,那个心智无法触及的广大空间就是寂静。心智就是思想和各种不同的念头。心智在自己的局限中是不可能安静的,只有思想无法染指的巨大空间里才有寂静。在这寂静中是没有任何思想的。
    冥想便是寂静。


   冥想无法从别人那里学来,你必须一开始就一无所知,然后从那份纯真移向另外一份纯真。


   日常生活充满着挣扎、痛苦及一闪而逝的快乐。冥想的心就是以这相同的土壤作为基础。冥想的美就在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往哪里去、结局是什么。
 

   想要有超越日常生活的更高经验,就会使心泉干枯。渴望更多的体验、更高的觉知或更多的领悟,会使心智向外看。这和倚赖环境或人是没有两样的。

 

   冥想奇特的地方在于每一个事件都不会变成经验,就像天空中刚出现的一颗星星,没有任何的记忆能抓住它,也没有辨识和好恶的反应。

 

   我们的追寻永远都是向外的,追求经验的心也是外向的。向内的心完全不寻求,它只是觉知罢了。


                        不再想“变成”什么


    “存在”就是“变成”。我们都是先有存在感,然后又想变成什么。我们总想变得“更”怎么样。这样的脑子能够脱离时间而运作吗?时间能够停止吗?我们的脑子能不能不受思想的控制?也就是不受时间感的控制?


    思想就是时间,时间能够停止吗?心理上的时间感能否停止?也就是“存在”与“变成”的感觉,还有保留下来的记忆,也就是过去累积的知识、经验,这些都要摆脱。过去经验中的伤痛、执着等,全都要摆脱。它们有可能断除吗?当然有可能,这才是重点。

 

    只要我们能觉察到伤痛,反观自己心理的伤害是如何形成的,这份觉知的本身,就能停止伤痛,也就能停止时间感。这表示我已经停止思索,不再透过时间去观察。只要不投射心理上的时间感,伤痛立刻就可以解决,它就立刻止息了,因为你已经不再想“变成”什么。


                              为什么要解除痛苦

   为什么我们的头脑不能保持机警、清醒和强大的能量?是不是因为头脑永远在抉择和意志中运作,所以走向了退化?
    每个人随时都在为自己的下一个行动作决定,这些决定往往不是以清醒而完整的观察作基础,忽略了整体的存在,只考虑其中非常狭窄的一部分,因此头脑就无法完整地运作,而只朝一个方向活动。只依照一种模式运作的心智很快就退化了。
    如果我们认清了这些因素,也许我们就有能力在完整的本质中运作了。
    以拣选作为基础的追求,以满足需求或成就感而触发的动机,不可避免地为我们带来冲突。
    冲突就是退化的主要因素。我把人生从整体实相分裂出来,怎么能不造成退化。因此,选择和意志就是退化的因素。
    我们的一生就是完全以这两种手段作为基础的:排除或挑选,通过意志来行动以满足欲求。我排除这个,选中那个。
    那么到底有没有一种行动是不包含这两种原则和因素的?
 

    头脑及心智退化的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内心冲突,另外的因素就是创伤和痛苦。  
 

    一个人会感觉受打击是很自然的,因为就好像突然被扔到大街上。无论是神经系统、心理上、外在或内在,一切都改变了。我们的心要如何从这种状态中出来?


    什么是伤心?
    我们的亲人去世了,这是一种很大的打击,也会很严重地伤我们的心。
    然而伤心的原因是否早就存在了,打击只不过使它曝了光?
    是不是因为我从未面对过我内心的孤独?是不是孤独才是造成伤心的真正原因?
    我能不能在打击还未来到之前就面对那份孤独?


    在打击还未来到之前,我就应该深入探索依赖的本质,因为它们就是伤心的所有因素。


    那么令我准备好面对打击的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需要准备。
    我只需要观察就好。观察自己并认清任何形式的依赖都必定造成很深的痛苦,等到打击真的来到,造成伤害的原因就不存在了。那么全然不同的境界就会产生。


    你认为打击就一定是“苦难”吗?
 

    苦难就是痛苦。我们可以用“苦难”这两个字来概括所有的孤独、执著、依赖和冲突。我不知该如何对治这些痛苦,我们做尽一切,只希望能从这痛苦中挣脱。为什么一个打击会使这么多东西曝光?
   为什么路上的乞丐、做苦工的乡下人从来没有打动过人们的心,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打击却使所有的痛苦都曝了光?
 

    你看到一个乞丐在路上乞讨,这对你来说为什么不是一个打击?你为什么不哭?那种情形下我们不哭,为什么在另一种情形下会哭?为什么?很显然,原因就是我们太不敏感了。


    我们的心睡着了,而外来的打击却把我们唤醒。
    打击唤醒了我们的心,使我们对于痛苦有了感受,这痛苦是属于全人类的。我们以前对于痛苦一直麻木不仁。
    存在就是痛苦。那么你该如何对治你的痛苦?
    存在就是痛苦。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痛苦;我看到那名乞丐时我的心在痛。看到那个做苦工的乡下人,我的心也跟着受折磨。看到那个遭受挫折的有钱人,我禁不住对自己说“天啊!你看看吧!”全人类的生命、社会、文化和宗教的苦,对我而言都和丧失亲人的苦一样。因此存在就是痛苦。那么这样的痛苦我要怎么对治?
 

    你处在痛苦中,你就是那份痛苦。乡下人的苦、乞丐的苦,有钱人遭受挫折的苦、僧侣的苦,这些苦全都是我,那么我该怎么办?


    恐惧、冲突、苦难、追求逸乐、追求所谓的至上、从事社会服务、为国献身,这一切都是退化的原因。


    除非我们解决了心智退化的问题,否则它所制造的将是更多的苦难和创伤。


    我们已经把退化的所有原因都找出来了,那么究竟该怎么办?


    如果现状是痛苦,该采取什么行动?
    你也许会说一定有种方法可以解除痛苦。


    为什么要解除它?


    你们关心的只是如何解除它。但是它为什么要走?它根本没有出路,不是吗?
    我们要如何对治这份造成痛苦的巨大创伤,这种导致头脑退化的冲突与矛盾?


    观照它吗?
    观照什么?


    我的苦难和创伤与我是分开的吗?痛苦和观察者有分别吗?所观之物和观者本是同一个东西,那么该怎么办?


    既然知道痛苦是退化的主因之一,就该找出解决的办法。
    当痛苦完全解除时,我们的心就会有不寻常的热情产生,它绝不会变成一个无痛而乏味的心。
    你们想要这个秘法吗?
    我会告诉你的。
    你真的想要吗?


    让我们换一种角度来说。
    我们的心有没有可能永不受伤?
    教育不自觉地在伤害我们,父母不自觉地在伤害我们,社会也不自觉地在伤害我们,因此我要问的是:“活在这种到处都充满着伤害的世界,要想让我们的心不受到伤害该怎么办?”你说我是愚蠢的人也好,悟道的佛也好,无论你怎么说,我有没有可能永远不受到伤害?
    这就是有关痛苦的另一种角度。


    起先那个问题是:受了伤的心该如何来对治。现在这个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永不受伤。


   我马上就要告诉你们这个秘法了。
    你们该如何解除人类累积的所有痛苦?如果你们不想解决这些问题,不管你做任何其他的事,都必将导致更多的苦。
    刚才我们曾经讨论过,当观者和所观之物无二无别时会怎么样?
    就只剩下纯然的观照,而自我感不见了。
    没有自我感的观照意味着只剩下那个你们称之为“痛苦”的东西。而那个企图克服痛苦的人却不见了。
    当观察者都不见了,还有痛苦吗?


    因为有自我的存在,才会受到伤害,也因为有自我的存在,才能承受赞美。就是自我这个东西在说“打击”或“我感觉痛苦”之类的话。因此你能不能只是如实地观照这个被称为“痛苦”的东西,而不带有自我感,不带有观察者的存在?


   我刚才所说的是很难办到的事,因为我们一向都是从自我中心来看痛苦的,我们总是说:“我必须采取行动来改变这种状况。”因此行动通常是以自我认知作为基础的。
   如果自我就是痛苦时,你又该怎么办呢?


   什么是慈悲?
   “慈悲”这两个字的意思就是热情。要如何才能有感同身受的热情?只有当痛苦停止时,这种热情才会出现。一个受苦的心怎么可能懂得热情呢?


    我们不须要求自己“变成”有慈悲心的人。我们只是在如实观照而已,如实地观照各种苦难。我们在受苦,我们的心想尽各种办法企图从痛苦中解脱。只有当我们的心不再逃避时,才能真的如实观照自己的苦难。如果这个观察者非常非常仔细地观照,它就和所观之物合一了。然后痛苦本身就能自动转化成热情,也就是感同身受的慈悲心。

 
   因此不要再企图逃避苦难。
    这并不表示你就永远停留在苦难中,而是要你学会和它共处。
    你不是和欢乐相处得很好吗?那么苦难也是一样!
    为什么你不能彻底与苦难共处?
    你能不能毫不逃避地面对它?
    真的如实观照,你的脑子就会变得非常机警,它就能面对事实。苦难一转化成热情,就是非常惊人的能量,从中就能产生一个永不受伤的心。


    这就是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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