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古城的北京传奇

凤阳古城的帝都传奇

□ 王峰 程堂义\文 丁继圣\摄

在中国，北京明故宫的大气恢弘人所尽知。但你知道吗？明代在我省凤阳县也有一座皇宫，是北京故宫的“母本”，更比南京明皇宫大气磅礴。然而让人不解的是，就在皇宫即将完工时，兴建者明太祖朱元璋却又下令罢建，而且原因不明……朝代更替，历史沧桑，曾经辉煌的帝都，现如今已沦为农家菜园。明中都皇城，这座早在1982年就被列入国家级文保单位的古城，究竟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朱元璋为何定都凤阳？

初秋。来到凤阳，走在县城西北凤凰山之南中都古城遗址的土地上，虽然经过600多年的沧桑，所余不多的城墙在老树的掩映下显得有些苍凉，但依然能看出昔日的雄伟气势。“我们现在就走在600多年前的故宫里。”陪同我们采访的凤阳县文物管理所所长唐更生开玩笑地说。

明太祖朱元璋同历代帝王一样，对建都十分重视，为择地建都考虑再三。那么，朱元璋为何一开始把都城定在凤阳呢？

其实，早在朱元璋还没有称帝前，就有谋士建议称帝后建都“虎踞龙盘”的金陵（南京）。然而，随着事业的发展、地盘的扩大，朱元璋在南京的势力渐渐壮大。但在此建都的朝代“折数不久”，“君天下，非都中原不可”的念头始终萦绕在朱元璋的心头。因此，洪武二年八月，朱元璋决定以临濠（凤阳）为中都，九月便正式下诏建都凤阳。

从表面上看，朱元璋之所以定都凤阳，主要原因是着眼于地理方面的因素：一是凭借群山相连地势，二是依托襟带濠淮的位置，三是探取中原的中心点。“其实根本原因是，朱元璋和他周围淮西官僚集团的家乡情结在作祟。”唐更生认为，朱元璋自小长在临濠，浓厚的乡土观念让其认为父母陵寝之地乃国家根本重地，此外农民起义出身的小农意识，衣锦还乡的想法使其眼光还局限在淮西家乡。

尽管这一提议让浙东集团领袖刘基强烈反对，但是此时已得势的李善长为首的淮西集团得到朱元璋置顶，促使了明初定都临濠，随后改名为凤阳。

穷全国之力兴建奢华帝都

凤阳就这样忽然之间成为了明朝都城。

洪武二年，朱元璋下令倾全国之人力物力，按照京师的规格制度，营建中都城池宫阙：共有内、二、外三道城墙：外城周长30.36公里；二道城称‘禁垣’，周长7.67公里，高2丈；内城称‘紫禁城’，周长3.68公里，高15.15米，墙底宽6.9米、顶宽6.4米。

“城内所有建筑严格遵守传统的对称原则，以洪武门到北安门为中轴线布局宫阙。”唐所长边走边和我们比划着。为建一座“规制之盛、实冠天下”最为豪华侈丽的都城，朱元璋调集全国百工技艺、军士、民夫等，“营建中都城时，在凤阳的百工技艺有9万之众。”

在当地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当时运输营建中都的名贵木料，由于大木太重，车子一压就碎，于是要在车轮上兜一个铁圈。带铁圈的车轮碾过石头时磨擦得火星直冒。走不了一里路铁圈就散架了，得重新换。因此，一辆拉大木的车，除了用200人拉外，还要有200人肩扛着铁圈跟着走，不时停下来换圈修车，一天才能走十里路。一根大木运到凤阳，水陆转运共要花一万个工。那么多木材从全国各地运来要花多少劳力，实在是难以计算。

朱元璋为了营建一座雄伟壮丽、能够控制全国的新都城，不仅向全国征集名木，甚至不断添设建置，将五河、怀远、中立等十八县都划于中都。同时迁徙移民和遣送罪犯到中都屯田、充役。“究竟每年有多少工匠民夫参加中都建设，尚未有文字记载。”唐更生感慨地说。

“说它是北京故宫的蓝本，还有个证据，那就是蟠龙石础。”唐所长指着一处田边的石础说，“它有2.7米见方，础面半浮雕蟠龙一圈，圈外础面上雕有翔凤。而北京故宫太和殿石础直径仅为1.6米，且是素面。”

难怪，即使是在600多年后的今天，中都城往日巍峨壮丽仍然可见一斑：殿宇基址势如山峦，门阙台基高若冈阜；午门和西华门仍可见当年的恢弘气魄。

在即将完工前却戛然停建

另外，定都凤阳之前，这里百姓稀少、经济落后。定都后虽多次移民充实，给予优惠政策，但凤阳地处江淮之间，灾害频繁，漕运不便。“定都于此，但供应却仍旧依靠富庶的江南，造成了一系列的后患。”唐更生认为这也是罢建的原因之一。

然而，命运却和凤阳开了一个玩笑。经过六年的紧张施工，中都城已初具规模。洪武八年四月二十八日，朱元璋却以“劳费”为由把“功将完成”的中都工程停了下来；洪武十一年朱元璋又取消了开封“北京”的称号，并确定南京为京师，正式将其作为国都，同时定凤阳中都作为陪都。

如果以劳费为由罢建中都似乎合情合理，但苦心经营六年，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却把即将完工的中都城废弃，而按照中都宫殿扩建南京吴王新宫岂不是真正的劳费吗？对此，唐更生所长认为削弱淮西功勋贵族集团的势力是罢建中都的最主要原因。

早在朱元璋立国前，跟随其南征北战的一批淮西将臣能勤俭而不知奢侈。但立国后，这些淮西勋贵却不感到满足，千方百计扩大法外特权，恃功骄纵，结党营私，最终形成一个显赫的勋贵集团。

战争年代靠淮西打江山，但统一全国后，朱元璋看到淮西集团骄横擅权，且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力量后，他意识到这些可能成为倾覆自己统治的因素。一旦迁都凤阳，淮西勋贵集团必将利用盘根错节的宗族、乡里关系扩大势力，对皇权的威胁将更大，将来必将无法控制。

正申报 国家考古遗址公园

600多年过去了，曾经的辉煌一时的中都城经过岁月的侵蚀，早已露出破败的迹象，当年雄伟屹立的“禁垣”如今只剩下皇城午门、西华门及两段城墙，特别是曾经集全国之力烧制的城砖近况更忧，“这猪圈、民房都是用中都城砖建的哟。”顺着唐更生所长手指的方向细细看去，果然都是，甚至上面隐约可见“南昌县南昌府制”等字迹。

而安葬着朱元璋父母及兄长的陵墓则位于凤阳太平乡，洪武元年（1368）始建，洪武十年建成。有皇城周七十五丈，砖城周六里，土城周二十八里，神道入口处有二碑亭。文臣、武将、内侍、文官石雕像，各高丈余；石马、石狮、石虎、石羊、石麒麟等三十六对（现存三十四对），均比实物大三倍。

“早在1982年，明中都皇故城及皇陵石刻就被列入国家级文保单位，是我省为数不多的较早‘国保’，可见其历史价值及现实意义非同一般。”唐更生所长说。

“目前凤阳县相关单位正在进行三步拯救方案，相信不久的将来，凤阳中都古城会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呈现在大家的面前。”对于 “国保”明中都的以后命运，凤阳县文广新局局长姚光德说。

据姚局长介绍，从2011年10月开始，凤阳县已经针对皇城和禁垣进行了规划，将其中的居民整体搬迁，在此基础上，对皇城部分设施，主要是南面的午门城楼和西面皇城一段进行修缮，回复其本来面貌。

“最后一步就是将凤阳明中都皇城申报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前段时间已经通过省文物局的批准。”姚光德说，目前正在等待国家文物管理局的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