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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寄人间雪满头

    

    ■ 马浩宇

    风凉天寒,君子意如何。风起江天际远,一代诗魂投江。投几页残章废稿于江水之中,祭奠那个肆意洒脱的灵魂,江天一色,江水东流。

    秋风烈,满山红叶,潇潇雨歇,万古长绝!诗仙解下了一切红尘羁绊,御风而去。九重天外,再入仙班。留在人间的是传诵千载的诗篇与那个素衣的白马的身影。

    他永远是那个白衣白马,芳草天涯的诗仙。他又是那个“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的李白。

    世人只道他放旷,却不解他也凄凉。众人只晓他慷慨激昂处,却不见他亦有伤心落寞时。他癫狂,让力士脱靴,贵妃捧砚;他好酒,贺知章为他金龟质酒。他醉时狂,醒时赖,但他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他在醉时才是真正醒着的。

    醉时“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涟。”借醉大哭大笑,肆意喷吐千古豪情,满腔抱负:他的济苍生、安社稷,他的齐家治国平天下。仿佛醉时能得雄兵百万,复土开疆,扬威异域,“若个书生万户侯!”又仿佛醉时得济世之才,上效君王,下救黔首。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晋升宰执,群臣避道,礼绝百僚。

    但梦,终究要醒的。一醒来,他就被那万古愁、万古愤、万古恨所重重束缚着,丝毫也动弹不得……

    难道山水才是他真正的归宿么?难道他的大才本就用错了地方?难道玄宗真的看不透他字里行间的萧瑟,他迷茫双眼中的愁苦?

    不,君王就是太了解他了:他有仙才,他是天庭流放在人间的神仙,他白得超凡,白得刺眼,他扎得别人满身的伤,他和这酒馊肉臭的人间格格不入,他终究是要回到天上的,不过在苍穹之上,仍是那么耀眼……

    君埋泉下泥销骨,埋的是终究要湮灭的凡胎,不灭的是你那震烁古今的诗魂。何其有幸能叹惋你的叹惋,感怀你的感怀,若他年有幸能萍水相逢,便借一樽酒,敬君的一生不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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