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雷：细心观察发现国债投资机会
记者：顾智义 摄像：林君杰
今天的投资者说，我们找到了一位曾经的证券从业人员，他看多了亏损，特别强调投资安全，厌恶风险，他投资债券起家，小部分资金投资股市，结果债券挣了不少，股票老坐过山车，他认为普通人不应该直接投资股市，而是应该交给专业机构来打理，来听听他的投资故事。
第一次见到李春雷，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很善谈，到了中午饭点，也不吃中饭，说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已经养成了不吃中饭的习惯，他说九点上班，到了十一二点，正是最兴奋，工作效率最高的时候，这个时候吃饭，就会把自己的节奏打断，吃饱了又想睡一觉，干活就没了效率。我们看到，李春雷研究的，并不是上市公司的各种数据，而是各类指数，各种宏观数据。
李春雷 投资者
我有一部分股票，一部分债券，一部分地产，我这些实际上是，虽然有相关关系，但是它有的是负相关，因为我们经常债券跟股票是跷跷板的效果。
李春雷2003年统计专业毕业，去了银河证券的一家营业部做经纪人，但是那个时候，股市表现太差，要新发掘客户来做股票非常难，直到有一天，他无聊地看着行情，敲打着键盘时，发现了新大陆。
李春雷 投资者
当时我在那个行情软件，那时候我还记得，就是你摁一下5，回车，你会发现什么？全是国债，然后我就问我的经理，我说这个上边还有国债，我说这国债什么意思啊？这国债跟银行一样。我觉得很奇怪，我说那为什么，因为2003年，2004年，如果你回忆一下的话，那时候但凡银行一卖国债，早上起来，一定是六七点钟，大爷大妈就全去那排队了。然后我说那这个国债跟银行国债如果没区别的话，为什么那些大爷大妈到银行，不到咱们这来呢？他们不知道啊。
李春雷对于自己的发现非常兴奋，感觉自己的客户有着落了，他马上上网进行查询，原来和大爷大妈在银行买的凭证式国债不同，交易所交易的，叫记账式国债，可以根据代码，查询债券是哪一天发行的，年限多少，票面利率多少，但他们都是国债，到期要还本付息，而且交易所的国债，价格还有波动。
李春雷 投资者
你会发现这个证券的市场上，它并不是一百块钱。（记者：有波动。）对，它价格有波动，因为债券的特点就是到期还本付息。那它又是国债，那只要国家不倒，那国债肯定是要到期还本付息的。所以我就，因为学统计学，我对数字很敏感，那我就算，我把每一只债券我都算出来，它到期收益率是多少。最后我发现它比在银行买国债的利率要高很多，
于是，李春雷就拿着小黑板，到营业部周边的小区去摆摊展示。为了赶上晨练的大爷大妈，他每周都有三天睡在营业部的沙发上，早上五点起来，但很多人都不相信他，以为他是骗子，他就耐心地给大家讲什么是国债，记账式国债又是什么，为什么在证券公司买，收益率可能还比银行的高，于是，很多大爷大妈就尝试着在李春雷这里开户，投资国债。
李春雷 投资者
买完了之后，给他们，我那个时候就给他们写个条，这个国债咱哪天买的，多少钱买的，手续费是多少，什么时候到期，然后这个到期的收益率是多少，到期您能拿回这么多钱，那个时候赢得了很多这种岁数大的客户的这种信任。我到2004年，其实到现在，应该都算一个很不错的业绩，一年开了400多个户，我们很多客户两三个月，就是票面的价格涨两三块钱，那你要这么算下来，再加上年利率，可能15%。那然后那时候我们就让客户再卖掉。
李春雷：指导大爷大妈买债券
一方面带领营业部的大爷大妈买债券，另一方面，李春雷自己的钱也是买了债券，那么他自己又是怎么操作的呢，继续来看报道。
李春雷2003年毕业进入银河证券的一家营业部，当时银河证券具有国债的承销资格，也就是说，每当有新的国债发行时，公司都能以100元的价格买到，而他发现，每当这个债券上市的时候，价格都能高出一两块
李春雷 投资者
我记得当时特别印象很深刻的，010404，就是04年第4期国债，好像是一个期限比较长的，是七年的还是几年的，还是十年的。那个国债的票面利率就很好，4点几吧。那上市之后就105元了，那你卖呗，对吧。所以那时候我是，很多你看这个就是老鼠仓式的带着一帮资金的那个投资人，我是带着一帮大爷大妈，就是选国债嘛，我告诉哪个国债上市之后肯定会有溢价，因为这个溢价很简单，你就算就行了。
记者：一下子就五个点。
男：对。
记者：那这个时间是多长时间呢？赚这五个点。
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吧，从发行，然后到它登记完，然后到卖，最快的才一个星期。
而随着经验和人脉更加丰富，李春雷的债券投资更加顺风顺水，交易所债券交易的信息不对称也能让自己赚到钱。
李春雷 投资者
在交易所的债券市场上，这个不透明，因为你不知道对手方是谁，在银行间是你要通过电话交易的，所以是知道对手方是谁的。那在交易所不知道对手方是谁的时候，我们就这边联系个买家，那边联系个卖家，当时是大概2千万的规模，然后我们中间是谈出价差来了，谈出价差来，那我们就是，其实就筹措资金，这边买过来，然后当天，因为债券T+0回转交易的，当天就卖掉，完了中间轧出一个差，大概3毛钱吧
李春雷说，这一笔交易，他赚了6万，非常开心，不过自己也清楚，这类交易并不可持续，只能偶尔为之，当时交易所债券的流动性差，才能这么做。而之后国债回购交易的推出，让李春雷开始觉得，债券还有另一种玩法。2009年，李春雷和一个做私募的朋友一起，在场外进行配资，并且明确地告诉投资人，这个产品只做AA+以上的债券，当时监管对于加杠杆的要求也没有那么严，债券又都是刚性兑付，所以风险并不大，他当时买了辽源债和鹤城投两个城投债，票息为7.8%和7.78%
李春雷 投资者
AA+的城投债，那时候票面利率能达到将近8%，那我们买了债券之后呢，在交易所，我们再把这个债券质押出去，就是正回购。回购完了之后，因为它大概的折算率0.98左右，那就是1000万我能折回980万的钱，拿这980万的钱我再同样还买这只债，或者说我买别的债也行，再买进来，这就是两倍了。两倍之后呢，我把这个980万的债我再押出去，又押回了一部分。我们那时候这么做，可以做到5倍。那做到5倍之后，因为我们做正回购的话，我们比如说做一天的，或者做七天的吧，那个七天的大概利率在2.5%到3%，那个时候。那如果我的债是8%，这边是3%，我中间有5个点。那我做5倍，就是25%。
李春雷说，当时这个产品的规模是2000万元，5倍的杠杆，持有约一个亿的债券，一年能赚近500万，去掉投资人的收益，自己的收益也非常不错。不过他也坦承，这个也是在当时的环境下才能做，债券都能刚性兑付，价格波动较小，短期的利率较低，交易规则也允许。拐点出现在2011年存款准备金率不断上调，资金面收紧，整个债市大幅波动。
李春雷 投资者
2011年六七月份，然后当时账上有2000多万的规模，但是做的杠杆可能就将近一个亿的债，然后就陆陆续续降，陆陆续续降，最后就留了一倍的杠杆。然后整个到那时候下跌的时候，几乎没有影响。
记者：不然的话可能就。
李春雷：那就爆掉了。
李春雷到现在，还非常佩服当时操盘的朋友，能够提前感觉到市场的变化，把杠杆降下来，否则债券大跌没钱补仓，就是血本无归。
李春雷：股价波动难测 厌恶风险偏爱债券
李春雷曾在券商营业部工作，那里消息多，诱惑大，相比于债券的稳定收益，股票的收益会高出一大截，普通人很难抵御这样的诱惑，李春雷的股票投资又怎样呢。
2003年，A股行情特别差，做股票基本赚不到钱，李春雷在营业部看到的，也基本都是亏损，所以开了户，都买了债券，并没有轻易投资股票。直到第二年收入慢慢高了，才开始买股票。
李春雷 投资者
那时候你也不擅长投资，所以就一般的时候，领导说什么股票，买了，搁那，扔那，你到底买的是啥也不知道。
到了2006年，A股市场见底回升，开户的人多了，交易开始活跃，李春雷感觉到，股票的收益应该可以高于债券，于是就多加了一些投资，股市资金占比达到了近一半，而买股票也不全是听消息了，自己开始研究。
李春雷 投资者
那时候还有很多的客户是通过这个电话交易，然后银河在北京地区三百条线，每天在竞价交易的时候，直接三百条线就满了。然后客户经常会给我们打到客服，就是说你们电话打不进去。那说明什么？说明大量的交易，而且那时候的交易佣金非常高，千分之1.5的那个银河那时候的平均水平，可能还要高一点。那也就是说如果那么多人在交易的话，最先挣钱的一定是券商，而且是券商的经济业务部门。
于是李春雷梳理了各家证券公司的经纪业务，自己所在的银河最大，但没上市，最后选择了体量较大的中信证券，2006年8月份，他在13块钱买入了中信证券，在大牛市的催化下，股价一路上涨，最后他在40元选择卖出，半年赚了两倍多，之后他又看上了刚刚上市的中国铝业。
李春雷 投资者
没有技术分析，基本面算的，当时我给它定价是45块钱，但是最后它结果涨到60块钱，但是那只股票呢就是，又是我一个很痛的，是我在大概20块钱买的，然后监管出文，所有证券从业人员不允许有自己的证券账户，股东卡必须销掉，所以那只股票真的就是特别痛，因为我当时满仓都是那个，对，因为那个业绩，就是所有的业绩算出来的，那个所以就是信心非常足。
监管的收紧，使得李春雷没能赶上牛市最疯狂的阶段，但也有幸运的地方，那就是躲过了2008年的大熊市，牛市成果得以保存，他在父母的建议下，在北京花了近100万元，买了一套120平米的3居室，账户里只剩了25000块钱，而李春雷再战股市，就是2015年了，他从证券公司辞职，出来单干，但习惯了债券投资，对于投资股票，却并没有那么擅长，股市所占资金依然不到三分之一，经历了2015年A股的大起大落，赚了一些钱，但也不多，2016年9月，他看上了位于广西的柳化股份。
李春雷 投资者
我们之所以就是关注它，其实依然是在债券，它有一只那个柳化债，那柳化债有可能会违约的。那么我们就要赌它到底会不会违约，那如果它不违约的话，对它的股票实际上是会有积极影响的。
李春雷认为，柳化是当地的少数几家上市公司之一，又是劳动密集型企业，政府一定会保它，包括补贴等等，当时市值在30亿元，当时市场上的壳资源价值也有20多亿元，出于各方面考虑，柳化没问题，于是买进。
李春雷 投资者
从8块钱涨到11，将近不到50%，大概这么，差不多，40多，40多这么一个收益。但是这个收益之后，就开始往下走，往下走我们就开始不断的去找，找相应的信息，没发现有太明确的这种负面的信息，因为我们在上面没有及时的止盈，跟着下来了，因为前面挣的比较多，比较顺利，过于自信了，然后我们就认为这个回调，然后再起，但是没有起就跟着下，那再下来的时候，收益就吃掉了，就四五月份的时候，是亏着卖的。
记者：大概损失多少？8块钱买的。
男：也就是大概10%左右吧，10%多，可能15%左右。所以就是我认为这个操作是最丢人的一次。
李春雷：目睹太多亏损 散户买股票很盲目
李春雷自己总结，债券做的还不错，但股票确实一般般，买基金还算不错，那么他对于投资，到底是怎么看的，对于普通投资者又有哪些建议，继续来看报道。
李春雷 投资者
你想克服这种人性的这种恐惧是特别难的，因为你本身，就像我这种，又是个，本身风险偏好又比较低的，那但凡出现风险的时候，您肯定就是受不了，你受不了，那怎么办？那就我止损掉。所以很多的时候亏钱是这么亏的，
李春雷说，自己在营业部多年，看到的都是亏损，散户亏，大户亏，明星亏，即使是业内的，也亏损。
李春雷 投资者
（2003年）我们有一个研究员，他当时在给自己家里一个亲戚，他的姐姐还是姐夫，操作一个账户。一年亏了，当时好像20万的一个账户，亏了6万块钱。然后呢挺挠头的，然后就问我，他就跟我说，他说能不能借我点。我说怎么了？他说这个给家里人亏了。然后我说你用多少钱？6万。你想我账户就十万块钱，然后说我先堵上窟窿还给他，然后说我发了年终奖我再给你。
李春雷说，当时还有很多明星的账户，也开在他所在的券商，而在清理账户的时候，他发现这些明星们的操作也是非常差。
李春雷 投资者
那你想在零几年，都是明星，那会他们已经有钱了，而且他的账户相信肯定也不是他自己做的，也是委托别人做的。我记得某明星的账户，当时好像是200万资金进去的，没有过任何的资金转出，最后只剩了二十几万。
专业人士亏损，明星亏损，而散户亏的就更多了，李春雷感叹，在券商13年，自己看到的亏损实在太多，所以自己也很少给客户频繁地推荐个股，主要就是推荐债券和基金，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卖的第一只基金是银河银泰理财分红证券投资基金。
李春雷 投资者
那个客户买了，好像也差不多在5万块钱左右，因为当时买的时候他就问我，他说这个我们拿多长时间，我说我们这个基金作为长期投资的，我说咱们拿个两三年，没事。当时其实真的就是抱着这么一个想法，但是你想2004年卖这基金，三年之后，到2007年，那个客户挣了三倍，然后挣三倍，因为我是2007年离开的银河，到那个第一创业证券去了。那个客户找上门去了，就是找到我，就说小李，说你给我推荐那个基金太好了，说你看看我现在挣了三倍了。
李春雷说，这只基金在大牛市时赚了3倍，表现其实不怎样，目前也还在，从表现来看，净值从2004年的1块钱，到现在涨幅接近5倍，虽然表现一般，但也比很多中小投资者的收益率高，所以他认为，普通投资者，真的不应该自己做股票，应该交给专业机构。
李春雷 投资者
在市场整体下跌的时候，可能90%的股票是在下跌的。那你需要找到那10%上涨的股票，很难，对吧。那你说好公司少，你干吗还要自己去在里面选呢，对吧，你找专业的人，对吧，那些天天，像我们这样的，天天所有的精力都在这个市场里边的人，我们都不一定能挑到特别好的股票，那凭什么你能挑。对吗？你可能有自己的工作，你还得回家照顾孩子，是吧。那你每天，可能用10分钟来干这个事，我每天用十个小时在干这个，那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对吧。它让你挣钱，不让我挣钱，太不公平了。
（稿件来源：央视财经频道《交易时间》 本期制作： 孙雁）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