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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中国饮食男女的开端

“食色,性也。”这句话出自于《尔雅》。

古代的中国人就是用这样简单的文字诠释了人们本能的欲望。因此,饮食与男欢女爱的交织,演绎出了各式各样的儿女情长。而一部《红楼梦》更是将这样的饮食男女用一座大观园生动地描绘出来,让人在艳丽的辞藻间寻觅那一抹秀色,体味这一让人惊梦般的食色大观。

中国人对于烹饪有着严格而又细致的要求。早在先秦时代,孔子就提出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理念。只不过,局限于那一时期的饮食条件,人们也很难烹煮出多么美味的食物。郑灵公在自己家里煮了锅王八汤,竟然还能引来了杀身之祸,可见在当时美味对于人们的吸引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江山社稷。

当历史在那些刀光剑影的岁月里更迭的同时,也改变着人们的饮食习惯。北方的草原民族除了给中原带来胡服骑射,也带来了石磨和炊具,汉代的淮南王刘安正是在此基础上发明了豆腐。加之,汉代的张骞从西域带回来大量的新食材,进一步丰富了中原人的餐桌,也让中原人民从大蒜、苜蓿、芝麻等调料中开启了新的味觉体验。芝麻烧饼(也称胡饼)成为了这一时期的美食。

可是这离我们今天所谓的饮食男女还是差得太远了。时间再推后一千多年,此时的中国来到了宋朝,尽管这一时期,人们还是吃不到玉米、土豆、番薯、辣椒、花生等地理大发现之后的食物,然而,这却是中国饮食男女的发端之始,是中国饮食从宫廷豪门走向民间大众的源头。

铁锅的出现

这一切,还要从铁锅的出现说起。

北宋时期,人们开始使用煤进行冶铁,这可以说是炼铁技术的一大进步。据相关资料记载,当时北宋冶铁的年产量大约是800多万斤。按照当时铁锅的制造重量来说,如果全部拿去造铁锅,也能造出100万口铁锅,正是因为宋朝的冶铁技术有了长足进步,宋朝人们才能够用上物美价廉的铁锅。从此之后,铁锅就对中国的烹饪历史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铁锅的出现,让中国人的饮食从单调的蒸煮转向了煎炒烹炸,并且根据地域的不同又诞生出了各地的美食。一时间,人们的口腹之欲在这些各式美食的供给下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北宋的都城开封,不仅饭馆酒楼遍布,勾栏瓦肆更是热闹非常,加之宋朝取消了此前王朝的宵禁政策,所有店铺均可通宵营业,美食美酒与乐舞歌咏相伴,饮食男女便自然相得益彰了。

到了宋朝后期,烹饪的技艺可谓是达到了全盛。我们今天所能见到的所有烹饪技艺可以说在宋朝都已经初具规模。这其中包括了烹、烧、烤、炒、爆、溜、煮、炖、卤、蒸、腊、蜜、葱、拔、酒、冻、签、腌、托、兜等,也正是这如此繁多的烹饪技法,才开创了中国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从而引领了中国饮食男女的舌尖风潮。

在今天,铁锅已经是中国家庭的常用炊具,炒菜也成为了中国家庭的日常饮食。然而,当一千多年前的宋朝饮食男女在吃到炒菜的那一瞬间,似乎不难想见那是一种怎样激动人心的时刻。正如苏东坡的词中所言: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美食家苏轼

当然,提到宋朝的饮食男女,那就不得不提到大文豪苏轼了。如果宋朝没有一个苏东坡,那么猪肉便不可能在中国大行其道,以致于,到了今天猪肉甚至成为了中国物价的风向标。

其实,苏轼所发明的美食并不仅东坡肉和东坡肘子,还有东坡鱼、东坡豆腐、羊蝎子、春鸠脍等等。然而,在这众多的东坡美食之中,最为人们熟知的还是东坡肘子与东坡肉。

猪肉其实很早就已经在中国人的食谱里了。中国字中的“家”字,便以有猪为家而会意成字。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猪肉除了用来做肉干外,人们很难找到其他的烹饪方式,并且公猪在没有经过阉割之前,其肉骚味极大,并不为当时的人们日常食用,更常食用的反而是羊肉。顺便说一句,牛作为古代农业的生产工具之一,是禁止食用的,秦汉时期私杀耕牛是死罪,即使到了宋朝私杀耕牛也要判流放。

可是,宋朝时期由于北方草原都被少数民族所占领,羊肉的来源极少,因此,羊肉的价格也是相当昂贵,据《夷坚丁志愿》记载,宋高宗绍兴年间,'吴中羊价绝高,肉一斤,为钱九百'。而当时县尉(相当于今天县公安局局长)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才七千七百文,也就能买八斤多羊肉。

公元1080年,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由于官卑禄少吃不起羊肉,却见黄州当地猪肉价格便宜,于是便改吃猪肉解馋,竟没想到在无意之中发明这道至今仍然常见的名菜,东坡肉。

苏轼不仅是这道菜的发明者,也是这道菜的推广者。他甚至以一首《猪肉颂》来传播这道菜的做法: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等到公元1089年,苏轼以龙图阁直学士出知杭州,并在杭州疏浚西湖筑苏堤。杭州百姓闻讯,纷纷给苏轼送上猪肉以表谢意,苏轼便用黄州的做法加上浙江一带酿造的黄酒加以烹饪,如此做出的东坡肉,酒香扑鼻更加诱人。苏轼将这些肉分送给参加疏浚西湖的民工们吃,大家吃后无不称奇,久而久之 “东坡肉”大名传遍天下,从而引领了中国人吃猪肉饮食的风潮。

樊楼——东京梦华

除了苏轼所发明的东坡肉外,北宋东京开封城里大相国寺旁所卖的炙猪肉,也是风靡京城的美食之一,不仅吸引着京城里的饮食男女,甚至连皇家也来购买品尝。

北宋的东京开封是十一世纪全世界最大的都市。这里因汴河兴盛,从五代的梁朝建立都城开始,又历经了晋汉周宋四朝,城市规模极具扩大,城市设施异常完备,可谓是商贾云集,文章锦绣,富丽堂皇,人声鼎沸。而以张择端的一幅《清明上河图》为蓝本,便可一览整个开封的繁华景象。

宋朝同时也是中国历史上商业极度发达的王朝,不仅城市经济之繁荣,士人境遇之优渥,享乐需求之郁勃,更有着穷极想象调制之工的各种饮食。于是,在孟元老所著的《东京梦华录》里,对于北宋都城开封进行了详尽的描述,可以说囊括了一年四季的美食美景。

而当作为东京第一楼的樊楼,便是这一时代的有力见证。樊楼的正式名称叫做丰乐楼,它是开封酒店业的标志,可以同时容纳千余人进食。作为东京第一楼,樊楼的美食可谓是北宋饮食男女的标配,不仅有着软酪、鸭爪、螃蟹、羊肉泡馍等羡煞路人的美食,还有两款名为眉寿与旨的美酒。

与此同时,樊楼还是开封的夜生活的中心。到了元宵佳节的时候,樊楼里更是热闹非凡。经营者为了迎接灯节,特意将樊楼的楼顶放满莲灯。樊楼本就灯火辉煌,这下更是成为了汴京的不夜城。宋代诗人刘子翚就曾留下过:“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承平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的赞美诗句。而一代名妓李师师当年便是樊楼上的头牌,宋徽宗就是在这里与李师师见面的。

樊楼由五座高三层的楼宇组合而成,通过飞桥把五栋楼联系在一起,由于内西楼可以看到大内而不对外开放。在《水浒传》中则说,皇城大内有密道通往樊楼,宋徽宗就是通过这密道来到樊楼与李师师幽会的。

从美食美酒到男欢女爱,宋朝都能寻找到其中影响深远的源流。当中国的美食流行于全世界的今天,或许我们回过头来去追根溯源时,才会发现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宋朝,我们的古人已然用他们的开放,他们的激情点燃了饮食男女那不息的火种,成为未来世界里最滋味的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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