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觉得武侠剧像酒,有的飘逸隽秀像竹叶青的清雅,有的旖旎柔情像女儿红的缠绵,有的粗犷不羁像烧刀子烈酒的豪迈,一口喝下烧心炙肺,实实在在的江湖情怀。当黄老霑唱起一句“苦来我吞酒来碗干,仰天一笑泪光寒”,刹那间像是看破了莽莽红尘,看穿了纷繁世事,看透了刀光剑影,看淡了恩怨情仇。踏遍千山历尽千劫的沧桑,凝汇成一股铜琵琶、铁绰板拍案高歌的豪侠气。心里随之而生的,也不仅仅是一段回忆而已。
九十年代以前,香港武侠剧几乎横扫天下,一时间风头无二。光看金庸老爷子的十余本著作,就被翻来覆去拍了多少版本,而每次新瓶装旧酒的翻拍,都必然引发一波收视热潮和舆论焦点。台湾虽然一直努力迎头赶上,但相较之下多少有些力不从心。然而1993年一部《倚天屠龙记》横空出世,剑走偏锋,霎时开拓出一片广阔天地。“武侠经典”不再是独属于TVB的荣誉。
当时的台湾电视圈,杨佩佩与琼瑶、周游//周令刚被称为四大王牌制作,杨佩佩出品的剧集虽然如今非议颇多,但在当年常常荣登台湾收视冠军。《新龙门客栈》《还君明珠》《末代皇孙》《侬本多情》《春去春又回》《今生今世》《花木兰》《女巡按》《碧海情天》……这些时至今日仍家喻户晓的名字,皆是杨佩佩为人称道的辉煌之作。金庸曾说,金氏武侠被搬上荧屏,最好的是杨佩佩拍的,最不喜欢的也是杨佩佩拍的。金庸最不喜欢任版《神雕侠侣》,而最喜欢最满意的,则是1994年的《倚天屠龙记》。
其实在金庸武侠中,飘渺悠远有《笑傲江湖》,轻松谐趣有《鹿鼎记》,恢宏大气有《天龙八部》,深挚感人有《神雕侠侣》,若说情节瑰丽奇绝,大概《倚天屠龙记》算是个中翘楚。从中土到西域波斯,从春雨江南到海外荒岛,从江湖事到家国恨,从名门正派到旁门邪教……地域跨度纵横了东西南北,故事深度也涵盖了武侠、历史和情爱,这一切编织成一幅纷繁奇丽的画卷。情节拖沓一直是台湾武侠剧的诟病,然而台版倚天64集的鸿篇,恰恰使得编剧和演员能够放慢步伐,以一种不焦不噪的心态游刃有余地展开每一段故事。
浮槎北溟海茫茫
不悔仲子逾我墙
不识张郎是张郎
杜若清华兰芷香
有女长眉利如枪
一枝独秀不成春,百花齐放才能春满园。从主角到配角,台版《倚天》是真正的大腕戏骨云集一堂。清纯俏丽的“小芷若”金铭,弯一弯秀眉甜甜笑起彷如春风拂过翠柳;仙风道骨的“太师傅”常枫,慈眉善目确有一派宗师风范;风韵万端的“小昭”陈孝萱,临别时泪光莹莹的一个回眸让人怅然;深藏不露的“朱元璋”李立群,机关算尽步步为营终谋得天下;金发狂髯的“金毛狮王”刘丹,可以霸气凌人亦可以慈蔼和善;还有正气凛然的“宋远桥”江明,清秀倔强的“小无忌”叶静,光看造型就很“灭绝”的师太张冰玉, 身兼武指的“成昆”黄仲裕……众星拱月纵然能昭显明月皎皎,但星月同辉方能点缀起一片浩瀚天穹。
周华健的《刀剑如梦》(港版名《刀剑若梦》)唱出了儒雅的江湖情怀,世情如刀,浮生若梦。醒耶?醉耶?
黄霑的《随遇而安》沧桑沉郁,却又透出一派旷达豪迈。历尽风霜刀剑,阅遍浮华万千,独喜这清风明月长,且将五花马、千金裘,换作一盏销愁美酒。
“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原著中小昭在冰火岛上唱给无忌听的小曲,略加诠释便低回宛转成了辛晓琪的《俩俩相忘》,句句优美如诗,唱的是逝者如斯,是悲喜万端,也是天宽地阔。
李丽芬的《爱江山更爱美人》简单有力地道出英雄气壮,儿女情长。
成龙的《给我一片天》缱绻悠长,茫茫尘世间,眼底温存就是彼此心安之处。(这歌词还挺适合成龙跟林凤娇的……)
歌曲之外,剧中常用的配乐也是优美动听。《心如明镜》《雪千寻》《流水浮灯》《思情》等等,此剧几乎囊括了影视剧中大半经典配乐,缠绵悱恻,煽情煽得恰到好处。
暂放愁眉,休争闲气,今朝容颜,老于昨日。旧梦重拾,并非因为今朝不值得珍惜,而是还内心一份暌违已久的豪情与柔情,还自己一份击盏放歌的轻狂,和拈花微笑的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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