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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简介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喜欢看电影的人，都会在《一九〇〇》中看到自己钟爱的东西：强烈的色彩和对关键意象的描摹，流畅的镜头运动和精致而不断令人惊喜的长镜头，不拘一格的场面调度和耐人寻味的对白，出色的表演和如诗如画的意大利风光，乡村民歌与交响乐的和谐相处。影片豪华、庄重、立体且精雕细琢。
《一九〇〇》整整拍摄了四年，花掉了六百万美元，全片长达五小时十八分。影片以两个主人公的命运为线索，用一个农庄的时代变迁折射了意大利近半个世纪的历史。这半个世纪既是法西斯在意大利诞生并覆灭的历史，也是意大利共产主义兴起和革命的历史。贝托鲁奇用四个分别发生在夏天、秋天、冬天和春天的段落，缓缓展开这部酝酿许久的“革命史诗”。在这部影片中，贝托鲁奇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政治倾向，并毫无保留地赞美和歌颂了共产主义。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农场主的孙子阿弗雷德与农户的孙子奥尔茂在同一天出生，这一天也是威尔第逝世的那一天。两个人从小就开始了心智和胆量的较量，并在这种较量中结下了友谊。但由于他们的出身不同，分别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他们的祖辈、父辈、农庄管家、农户和他们的妻子、孩子，在这场命运史中粉墨登场，成为这幕动荡、残酷、震撼人心的历史的参与者和见证者。奥尔茂最终成为一名共产主义战士，阿弗雷德则成为法西斯的辩护人。影片用19世纪小说般的热情和耐心，再现了两个人物在波澜起伏的时代变迁中展开的命运较量，这也是两个时代、两个阶级在历史中的较量。影片结束在1944年，意大利法西斯被打倒了，艾米里农庄迎来了共产主义的春天，奥尔茂带着农户们在小广场上举起了一面由几十面红旗缝在一起的巨大红旗，举行了对阿弗雷德的公审大会。
贝托鲁奇有意让这个公审大会暴露出许多虚构和编造的痕迹，以向世人表明他要在这幕史诗落幕时直抒胸臆。于是，奥尔茂在农户们面前说出了千锤百炼的历史台词：“地主死了，但阿弗雷德没有死”，“阿弗雷德没有死，是为了证明地主已经死了！”农户们欢呼雀跃，唱起了胜利之歌，举起红旗跑向田野，庆祝伟大的胜利。贝托鲁奇如此歌颂和赞美共产主义，并赋予它无与伦比的美学和诗意，然而恰恰是这个“理想化的共产主义结局”成为当时人们指责贝托鲁奇的话柄。
于是，人们更加顺理成章地把共产主义在意大利的命运，与贝托鲁奇《一九〇O》的那个荒诞结局联系起来：公审大会还没结束，新的当权者便收缴了农户手中的武器。当农户们跑到田野上庆祝胜利时，广场上只剩下奥尔茂和阿弗雷德。这时，一直遭受审判而默不作声的阿弗雷德，对奥尔茂意味深长地说：“你看，地主并没有死。”接着，贝托鲁奇把镜头慢慢拉开，两个人在空荡荡的广场上开始相互撕扯着，画面一转，几十年过去了，奥尔茂和阿弗雷德已是白发苍苍、弱不禁风的老头，可他们还像当年那样继续撕扯着。对此可能进行的政治讽喻是：法西斯虽然被消灭了，意大利完成了革命，但作为地主、资本家的阿弗雷德却没有死，而是跟共产主义战士奥尔茂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继续撕扯着、较量着。
然而，意大利的历史恰好与《一九〇〇》的结局吻合：如果奥尔茂处死了阿弗雷德，那则是共产主义者一厢情愿的乌托邦，因为历史并非如此；如果两个人多年后重修旧好，才是不折不扣的“历史性妥协”；贝托鲁奇的结局，却鬼使神差地对应了意大利的现实。
参考资料
李洋：《目光的伦理》，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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