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白血病癌细胞“改邪归正”

2011年1月14日 星期 五

中国工程院院士、上海瑞金医院终身教授王振义
让白血病癌细胞“改邪归正”

　　王振义

　　● 1924年11月生于上海，江苏兴化人

　　● 1948年毕业于震旦大学，医学博士

　　● 1948年-1960年广慈医院（现瑞金医院）住院、主治医师

　　● 1960年-1982年上海第二医科大学（现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病生教研室副主任、主任

　　● 1982年-1984年上海第二医科大学基础医学部主任

　　● 1984年-1988年上海第二医科大学校长

　　● 1987年-1996年瑞金医院上海血液学研究所所长

　　● 现为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终身教授，上海血液学研究所名誉所长

 

　　“白血病是‘杀手’，而我是‘杀手’的‘杀手’。”不久前，87岁的中国工程院院士、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瑞金医院终身教授王振义走上交大医学院讲台时，全场掌声雷动。

　　这位被世界医学界誉为“癌肿诱导分化第一人”的长者，在国际上首创用全反式维甲酸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25年间挽救了无数的生命。他在演讲中强调的一点更令人兴奋：“有的白血病是可以治愈的，而且根据科学发展，白血病还是可以攻克的。”

　　王振义，这位已到耄耋之年的老人，在与白血病“战斗”了50年之后，仍将发起新的进攻。

　　许多白血病患者得救

　　1986年，上海儿童医院的一个病房里，来自宁波的5岁女孩小静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她得的正是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相比其他类型的白血病，这种白血病发病急，恶化速度惊人。很多病人从诊断到死亡不过一个星期。

　　那时，王振义主持的一项白血病研究取得了突破。此前，白血病的治疗基本采用化疗，把白血病细胞杀死的同时，正常的细胞也会受到损害，且损伤了人体的免疫系统后，病很难根治。“何不用一种新思路治疗癌症？癌细胞侵害人体，能不能让它‘改邪归正’，将它诱导成正常细胞呢？”王振义用“天人合一”、中西医结合的思路开始了全新研究。1985年，他开创的全反式维甲酸诱导分化疗法在体外实验中获得成功。显微镜下，白血病癌细胞一个个“改邪归正”。王振义提出，小静为临床试验第一人。

　　当时，全反式维甲酸诱导分化疗法在国际上也是个独创的全新概念，从未在临床上应用过。方案被提出之初，王振义遭受到极大的压力。“我有勇气，我尊重科学。”这是王振义面对阻力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他创造了奇迹，一个月后，小静的病情缓解，20年过去了，她健康活泼，过着正常人一般的生活。从此，这种疗法开始在临床上全面使用，首批治疗的24例病人中，完全缓解率超过了90%。从上海到全国，一个个白血病患者得救。

　　从不承认自己是权威

　　王振义的研究不仅挽救了生命，也为他带来了无数荣誉。1994年通用汽车公司癌症研究基金会授予王振义癌症研究大奖凯特林奖，这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第一次获此殊荣。随后，王振义又先后荣获瑞士布鲁巴赫肿瘤研究奖，法国台尔杜加科学奖和美国海姆·瓦塞曼奖。1988年，《全反式维甲酸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研究》的论文在国际血液学权威性刊物《血液》杂志上发表，并于2000年荣获美国ISI引文经典奖。

　　很多人将王振义称为“权威”，但他从不承认，他说：“我很多的研究源于前人的基础性成果，现在，我还要经常学习，经常向国内外专家、同行讨教。”不过，他很乐意人们称他为“伯乐”。20年间，王振义主持的上海血液研究中心培养了一大批专业人才，现任卫生部部长陈竺就是他的学生。

　　这几年，王振义说得最多的是：“现在，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的问题基本解决了，可是，白血病有20余种之多，几十年来，研究进展缓慢，我们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更多的病人在等我们。”

　　把病人需要放在首位

　　“一个医生应把病人的需要放在首位，最大的动力就是如何为病人服务。”这是王振义自勉的信条，从医60余载，他做到了。如今，年过八旬，他仍然坚持在病房第一线。

　　现在，87岁的王振义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叫开卷考试。每周，他都会带着一批年轻医生查房，然后，由临床医生出难题，他带领学生们一起探讨交流，教学相长。

　　瑞金医院的年轻医生都知道，王教授的记忆力惊人，凡看过的每个病人情况都清楚，会时时向值班负责治疗的医生提问，因此，每名医生都不敢怠慢。

　　王振义的信条是：淡泊名利。回到家中，他最喜欢徜徉在音乐的世界里。他在家中客厅挂了一幅画《清淡的牡丹》，寓意做人要像花中之王追求卓越，也要自我约束清清淡淡。他诙谐地说：“每天要看一次脚，‘看脚’即‘知足’。”    　　　　　　   本报记者 张炯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