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野钓 于 2003-1-26 10:00:44 [发到邮箱]
黑鯛完全破台祕技 不可能的釣況 PART I文/王世國
黑鯛,傳說中最精靈古怪、聰明難纏、狠拼蠻幹的終極獵釣對象,是不是真如一般所言那樣精靈狡黠、難以捉摸?
在本篇特企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之前,請先扶好你的眼鏡......
話說某日正在社內小憩,忽然接到一通指名找我的電話,打斷了一場纏綿悱惻、濕黏滾燙的綺夢;我帶著三分怒意、兩分睡意、還有五分春意,沒好氣地間對方是誰,可是來者卻並不囉唆,劈頭就提出一連串問題:
一、黑鯛相當精明,而且警覺性非常高,容易受驚嚇而躲起來,所以雖然其數量在本省周圍海域並不算少,但想要碰上大咬、一次釣個數十尾卻是不可能的。對不對?
二、想要釣到黑鯛,最好找陰天、中小浪、水色略渾濁的時機,才比較容易有收穫。對不對?
三、黑鯛喜歡躲在底部有溝坎、有洞穴的地方,所以平坦的沙底海域很難找到魚蹤。對不對?
四、以季節來說,秋天牠為了儲存過冬的脂肪,春天為了增加繁殖所需的營養,所以會積極覓食,故為垂釣最佳時機;冬、夏兩季不是太冷就是太熱,黑鯛就餌意願都不高,因此釣況普遍會很差。對不對?
五、黑鯛是在海底討生活的魚,故垂釣時必須將鉤餌貼底或甚至拖底;懸浮的餌是很難引牠開口的,且牠也絕不可能像黑毛那樣被誘餌吸引到上層水域搶食。對不對?
六、因為黑鯛太聰明,所以必須用軟竿、細線、長絲腳、高敏感度浮標,才能降低牠的戒心。對不對?
七、如果在垂釣過程中發生脫鉤、斷線等情事,很可能整群魚都會被嚇跑,導致魚訊就此終止。對不對?
八、如果同一釣場有人持續中魚,而自己的釣組卻都渺無音訊,便表示魚群都被誘集到他那邊去了,此時就應立刻跑到那人下竿的標點才有機會分一杯羹。對不對?
九、假使原本有若干咬訊,但忽然不咬了,這表示魚群已散去,必須換標點重新開始或再花一段長時間誘集才行。對不對?
十、再問一次:黑鯛是聰明難釣的魚,對不對? 先不談接下來發生何事,我想問問眾看倌,假如是你面對這「黑鯛十問」,閣下的回答會是什麼?是不是跟我一樣大部分選「對」,而小部分雖有疑義但也不會斷然答「不對」?若果如此,那閣下的釣黑鯛功力就跟我差不多棒了。可是,提出問題的人卻不這麼想,他說我對黑鯛的認識根本還停留在小學階段,而且用這種觀念垂釣的話,以前曾經有過的收穫也都只能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在下雖資質魯鈍,但古有銘訓:只要搞得勤,鐵杵也能磨成繡花針。想我進入釣魚圈打滾三十餘年,出門下竿次數少說已近千次,又蒙本刊大頭目台東舍不棄,好歹混出了一點點名堂,勉強可算釣界有頭有臉的人物矣,如今無端受辱,當然嚥不下這口鳥氣,於是打算找發問耆好好「討教討教」,熟料來電者也非泛泛之輩,他乃打重磯出身的吳文察是也(註一)。
這位仁兄綽號玻璃仔(因為從事玻璃、鋁窗業),身材可比相撲選手,體重高達一百三十多公斤,幾乎是我的兩倍,我雖也身高將近六尺,且一向注重保養,年過四十依然「親像」一尾活龍,但想要跟他放對還是有如阿婆仔生子真拼,他大概根本不必出手,光是「坐」就把我給坐扁啦!
不過古人又有講過:輸入不輸陣。就算拳頭沒人家硬,嘴皮子也要硬一下才行(至於「別的地方」硬不硬就不必講究了),於是我向他發出挑戰書,無論磯釣、堤釣、筏釣,也不管用浮標或打沈底,只要他指定,我一律奉陪到底。
吳文察聽了之後發出一串怪笑,說:「好哇!明晨一點整出發,往金湖釣螺仔,咱們來『軋』看看。」
格老子的,這傢伙大概還搞不清楚狀況,在下乃堂堂掛名釣魚人雜誌副社長的三十年經驗老釣手也,他居然選到我早已熟門熟路的釣場,去玩那半年前就已詳細破解過的釣法(事見本刊第九十四期、九十五期特別企劃),顯然他要不是腦袋壞掉就是門縫裡看人全把我給看扁了!去就去,誰怕誰?
抵達金湖,上筏出海,我趁跑水路的時間抽出PRO級金寶螺筏浮釣裝備組合起來,一者打算向吳某宣示本人可是有備而來,二者也是想一到釣點就給他來個先下手為強,絕對要殺得他措手不及、落荒而逃!
吳文察倒也蠻鎮定,只瞄了兩眼就微笑不語了。 天色逐漸轉亮,管筏一路朝西駛去,離海岸線越來越遠,我不禁疑心大起:據悉螺仔筏釣都是在近岸蚵棚區和航道邊下竿,現在卻已跑得回頭看不見陸地了,放眼望去周遭連半個蚵架也沒有,難不成要到大陸沿海去釣?還是去找什麼沈船、人工漁礁之類的釣場?況且頭頂上是萬里無雲、微風輕拂,腳下的海水澄碧透明、波平如鏡,說要釣沙穌大家應該都會認同機會很好,但釣黑鯛可就不對頭了。我看筏主面色還算和善,於是悄悄移過去打探一下:「你頭一次來吧?」筏主林進福主動打開話匣子:「吳文察可來過很多次了,而且每一趟都釣得不錯。」
我心裡暗想:釣得不錯是你在說的,為了拉生意,不好也得說好哇!而且金湖我也來過五、六趟,並非全然不瞭解狀況,只是沒雇過他的筏而已。
「講個笑話給你聽,」林進福繼續說道:「玻璃仔去年七、八月剛開始來這裡釣黑鯛的時候,我把他當作台北『潘仔』,因為我們這裡誰在那種大熱天見過黑鯛了?可是他卻扛著個船釣大冰箱來,真是趴呆!但是......」他謎起眼睛往四處瞧了一下,稍稍修正航向後接著說:「第一天釣完回來,我就跑去買了一卡『大將』(大型冰箱的品牌),結果換成全莊子人都笑我是『潘仔』。」
「現在不會了吧?」吳文察靠過來加入對話。
「當然嘍!」筏主得意地回答:「他們幾時看過一趟釣回一冰箱外加一個保麗龍箱子魚獲的?起初還有人說是『淘』的(台語下毒之意)......」
「或是跑到大陸去買的!」我插嘴道。
「哪會有那種事!」筏主瞪我一眼說:「現在莊子裡經常有人想跟在我的筏子後面出海,又要探窟頭又要學技巧的,真有點麻煩!」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不得不打斷他們:「大將冰箱?且不要說八十公升、一百公升那種 size,即使小號的四十三公升者拿來裝黑鯛也嫌誇張,因為它的容量至少得要兩斤級貨色二、三十尾才填得滿,更何況還要再加上一個保麗龍箱子,黑鯛又不是花飛或巴攏仔,哪有那麼好騙的?我若相信的話就請不要客氣,叫我台北潘仔!」
吳文察見我面帶卑夷表情,又是一陣怪笑:「顯然你的黑鯛功力確實不及格,我們也不必多說,待會兒就知道了。」
老實說我多少有一點心虛,半年前見識過南投黑格陳的釣技和釣果後,就已經對「黑鯛很難釣」這個論點持保留態度了,如今他們又說得那麼篤定,恐怕真有些高明手段也說不定。不過......為什麼筏子開了半個鐘頭卻連個像釣場的地方也沒看見?
「快到了!」好厲害的筏主,居然有超能力,知道我在想什麼(難道他用的是NOKIA 超級雙頻加中華電信......?)抬頭張望了半天,才隱約看到前方有一群稀稀落落的竹竿凸出水面,顯然那是許多養蚵人在「浮坪仔」(註二)上標示所有權用的標記。「這裡有一片外海沙洲,」林進福解釋:「水清、潮流通暢、魚量多又健康,所以玻璃仔最喜歡來這裡下竿。」
吳文察慢條斯理的開始整理裝備,我暗暗觀察:十二尺小繼車竿、小型紡車式捲線器、四號尼龍母線、三號碳纖子線、四錢荷重長浮標、黑色磯奴五號鉤等等,跟我準備的也所差無幾,甚至還更粗上一級,如果他這樣能釣得好,我又豈可能會差?
筏主選了一處坪仔繫靠妥當,觀察流水之後開始一杓杓地打下金寶螺誘餌;我三兩下測出水深後便掛餌下竿,吳文察卻仍舊慢條斯理的在調整浮標位置,我心裡不禁暗笑:體積太大了,難免會影響靈活度!
十分鐘過去後,我已讓釣組放流了五趟,除其中一次掛到海底雜物使浮標緩緩下沈之外(還害我扯斷子線而不得不重綁),其他都沒有任何反應;我扭頭看看玻璃仔,眼神裡帶著「這款所在會有魚嗎?」的質問之意,他卻並不打話,只抬手一指水面:離筏十七、八尺遠處,他的浮標正冉冉下沈。
「掛底啦!和我剛才一樣......」話還沒說完,他已倏地揚竿作合,緊接著竿身猛彎、母線切水、浮標已被拖得不見蹤影。我覺得頭皮有點發麻,心底一股賭爛之感油然生起:他才下第三竿而已耶!而那情狀可絕對不是掛底,真不知他哪兒來的狗屎運。
清澈的水中逐漸顯出魚影,額頭寬大、肩部高聳、嘴唇厚實而發白、身軀黝黑卻帶著金屬光澤,它的確是一尾黑鯛沒錯,而且是尾很大的、俗稱黑牛的黑鯛。
筏主林進福立即打下兩杓誘餌,然後才取撈網遞給吳文察;魚出水後,吳文察一面解鉤一面對我說:「別懷疑,快調整深度、換粗子線下竿,魚群靠過來了。」
我對所選用的二號子線和個人結節技術頗有信心(否則怎麼在雜誌上寫綁線結的文章?),所以僅摸出一顆二兩重鉛錘掛上鉤尖,再將釣粗放入海底一看:很好啊!海水起伏很小,浮標位置應該正好能讓餌螺在觸底和拖底十幾公分之間運動,假如這樣還不對那我就真不知道該怎麼玩了。
「哼!鐵齒。放淺三寸!」吳文察丟過一句話來。
騙痟ㄟ,當我是從阿里山上下來的嗎?把浮標放淺,再加上流水一帶,螺仔豈不要漂在半空中了?我又不是想釣黑毛!
正待訐譙一番,吳某又揚竿了,這回顯然魚更大,竿身弓出一個極陡的弧度,竿尖更不斷向下點頭,捲線器還一陣陣地逆轉出線。我抓著浮標站在一旁啞囗無言,筏主卻一面撒誘餌一面將撈網遞給我,並說:「不急,待會魚拉到水面你再幫他撈,這尾蠻大的。」廢話!我又不是瞎子,更不是第一回釣魚,哪裡看不懂發生何事?只不過實在不願相信而已。不多久魚兒力盡,我插網一提,乖乖!真重,這條牛身長逾四十公分,體高超過八指寬度,看來怕不有兩斤半以上。
吳文察笑一笑說:「正版的︵台語正牌的、主要角色之意︶來了,看來今天成績會不錯哦!」
我必須承認那狀況確實令我吃驚,但下意識的還是不願接受事實,所以頂他一句:「瞎貓碰上死耗子啦!騙我去調整深度你就偷偷下竿,這尾不算。」玻璃仔和筏主同時發出一串怪笑,聽來十分刺耳。
我堅持走自己的路子,仍用原樣釣組出竿;這回有動靜了,浮標大約漂到先前掛底之處時,忽然來了個輕快的下沈,我眼明手快、當機立斷,馬上揚竿並半蹲馬步,準備感受大物的孟浪,誰知釣組卻輕飄飄地盪了回來,鉤尖只掛著一塊已失去外殼的螺肉。
玻璃仔面無表情的說:「你釣粗放太深了,只因為現在正逢漲潮,水位逐漸拉高,所以才會有魚訊,可是還是蠻拖底的,因此魚已咬破螺殼你才發現魚訊,而牠卻察覺異狀吐出釣餌了。」 我咧......他那德行好像耶穌基督或釋迦摩尼、阿拉真主在宣讀教義似的,我會信才怪!
下一秒鐘,他第三度揚竿,竿身再弓、母線再度吐出、筏主又打下兩杓誘餌,而我只能呆站在那邊,目瞪口呆......
魚兒擺平之後,換林進福開口了:「把嘴閉起來吧,你的下巴都快掉到肚臍去了!他跟你說的沒有錯啦。」我想我當時的樣子一定遜斃了,真是一世英名全部毀於金湖岸外矣。
接下來的釣況就不必贅述了,反正那天玻璃仔被我纏得受不了,只好和盤拖出釣技精要,其結果自然是他都無法用心下竿,而我則結結實實上了一課。
你若要問最後漁獲如何?我們回港後一位歐巴桑跟玻璃仔打招呼(可見他跑此地跑得多勤,連街坊鄰居都認識了),並問他成績好不好,他略帶靦腆的回答:「不太好啦!才釣二十幾尾而已。」 「那你還敢回來?」歐巴桑連想也沒想就冒出這麼一句。
看倌,是二十幾尾黑鯛哩!最大的三斤四兩,最小一斤二,整整塞滿一口三十六公升軟式冰箱,另外脫鉤、斷線、沒咬住的次數無法計算,我甚至還有五號鉤被崩斷的紀錄。至於,為什麼不是用大將冰箱來裝?其實吳文察也有帶去,只是已預知我不可能讓他專心釣,所以留到第二天才拿出來用;第二天他和另一位台北釣友陳守德出海去,兩個人搞滿兩口四十三公升大將,外帶半卡保力龍箱子......
我知道你也快看不下去了,不過請務必耐住性子,繼續閱讀下一篇文章,因為吳氏筏釣黑鯛秘技都在那裡面!
【註一】九十八期﹁棉花戰役﹂一文末尾曾提到此君的聰明事蹟,另第十七期「時套四十九斤半牛港瓜」亦有記述他的重磯戰史。
【註二】浮坪仔是養蚵架的一種,多設於水較深之處;下文另有說明。
黑鯛完全破台祕技 不可能的釣況 PART II文/王世國
想要深入瞭解金寶螺浮標筏釣法的高手秘技嗎?
請仔細閱讀並記住本文內容,到釣場後你會發現原來黑鯛竟然是這麼的……
黑鯛難釣嗎?到西南海蚵棚區試過螺仔浮標釣法之後,你的觀念就會完全改變了。吳文察的經驗談是:
一、黑鯛不太聰明,甚至可以說有點笨因為貪吃而顯得笨!
二、釣黑鯛不必選陰天、水色略濁的時機,任何時候只要你有辦法下竿(意思是風浪太大當然不可能,但只要管筏能出海就沒問題。)牠都會咬,而且對使用螺仔而言,水越清效果反而越好。
三、只要技巧正確且魚群被誘集了,想連續釣個數十尾並沒什麼困難。
四、以筏浮釣來說,要找底域平坦、沒有坑坑凹凹的地方下竿才對,而且成果會比環境複雜之處還棒因為掛底、刮斷線的機會低得多。
五、釣黑鯛沒什麼季節之分,從氣溫十幾度的冬天到三十幾度的盛夏,都是下竿優良季節。
六、別怕黑鯛警覺性高,粗線、大鉤、短子線牠一樣咬,你只要顧操作方便、不易斷就行了!
七、希望線組不易斷的另一個用意是取魚快速、減少重綁釣組的次數,而非怕遁逃的魚帶跑了整個族群;事實是,線照斷、鉤照脫、魚照咬,根本沒有打散魚群的現象發生。
八、別人頻頻中魚而你的釣組都沒咬,或原本在咬卻莫名其妙中斷了,其原因出在釣棚深度不對或已因潮水起落而改變,跟魚群跑到哪裡去無關。
九、最關鍵但也最匪夷所思的一點是釣黑鯛要讓餌懸浮起來,不可拖底!這些說法是不是完全顛覆了所有釣黑鯛的理論和經驗法則?但事實卻真的如此。以下就分項說明各個垂釣重點: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