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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邦 山


1 


弯如月钩,形如驼峰。
裹着雪绒毯的雪邦山,无声地在兰坪山城的东面高高擎起,扼住我的欲望,轻轻地合上我的贪婪的双眼,雪邦山的伟岸的骨架,在我的大脑中枢频频闪现,浇铸心脏的热血又一次涌动,冲上我的上身。
一种强大的饱尝美的盛宴的力量,敲开了我的上下眼皮,眼球放大瞳孔盯住雪邦山,采撷几片雪邦山的美。

2 


祭师光着脚板,绕着熏黑的三角,跳起祈神的锅庄,颤抖着身子。
左手端着一碗溢满的圣水,右手捏着圣洁的蒿叶,朝着雪邦山,蘸着圣水,洒向雪邦山,嘴里念叨着,虔诚地跪拜。
顺着祭师的旨意,神灵跨江河,越崇岭,雪邦山的顶峰空灵轻逸地腾起,飘向九霄云外。
雪邦山在祭师眼里,无比地神圣,高不可攀,不可逾越,神灵的居所,神灵在这里呼风唤雨、腾云驾雾。

3 


是苍天的宽仁,轻轻地把凸起山脊的雪邦山放置在家园的背后。
每天都能看到雪邦山的秀丽,是种福分,被她的青纯深深地所打动,敲击着我的澎湃的心潮,躁动溢满全身的经络,激动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湿润我的眼眶,一滴一滴地跌落于我的土地。

4 


你在天的一边,我却在云的一端。
在我的眼里,你是一颗闪亮的明珠,是一枚顶天立地的晶莹的钻戒,镶嵌在云岭粗壮的手臂上。
四季的调色盘勾勒出你的魅力,不需要颜色的渲染,更不需要娇娆的装扮,春秋的淡妆,冬夏的浓抹,山风猛吹着你的头颅,你没有屈服,严寒裹着素衣,挑着半边的脸张望周围的世界。

5 


是谁?是哪位白族汉子穿上粗糙的羊皮褂,卷着裤角,扛着弩弓,爬上你的脊背,在你的胸口留下第一个脚印。
我想贴近你,轻轻地吻着你的唇,静静地听徐徐而来的松涛声,嘈杂的喧闹声淹没在滚动的松涛里。
是谁?是谁站在你的巅峰翘首远望,在你眼里,周围的世界很渺小。
我想站在你的梁子,抻手摘下一朵白云,把自己遮掩在迷茫的世界,与仙默语,与仙共舞。
这时,我的思维不能动弹,思维被雪邦山的臂膀紧紧地缠住,我忘记了我的母语,忘记了涛涛的表达,我的脑子里空荡荡地,思维一直沉睡在雪邦山的山谷里。

6 


雪邦山,你的名字很朴实,很形象,没有半点的张扬。
滇西北的群山中,你的锋芒很独特,岁月消磨不了你的尖锐,你自豪地站在天与地之间,你昂首静坐,缓缓向上的风格塑造了4295米的身躯。

7 


傍晚,我漫着轻盈的脚步,徜徉在你的脚下,透过竞相绽放的洋芋花,侧着身,远远地仰望你。
一道夕阳的余晖撒向你,我咀嚼着暮霭的韵味,无尽的缠绵席卷而来,一潮一潮地,向我奔来。
想必,这时父亲的茶罐在永不熄灭的火塘边翻滚,父亲凹陷的眼神凝视着苍劲的雪邦山,对着雪邦山,父亲尽兴地豪饮,雪邦山成了父亲最甜的点心,无穷的回味,把父亲的思维卷入到悠长的回忆里。

8 


雪邦山的云朵,八月诡谲离奇,云朵拖着棱角的羽翼,喜欢在高高的山巅驻足。
呼啸的狂风吹不走云朵,和着山风的旋律,搅动出异样的造型,粉饰着绵柔的脸庞。
和煦的光芒想捅破层叠的云朵,交织的云层遗漏了几条缝隙,光束悄悄地塞进填补云朵的缺陷,随着云团,飘飘洒洒的光点慢慢地移动。

9 


父亲是雪邦山的梁,母亲是雪邦山的谷,梁和谷的融合成了不屈的脊梁。
剽悍的父亲的足迹印在山梁上,温柔的母亲的山歌葬在山谷里。
我很想找回父亲的脚印,找回母亲冗长的歌。

10 


明月的轨迹周而复始,总是从你的右臂冉冉露出,父亲曾经和着月色高歌,母亲曾经借着月光背着远行的行囊。
今夜的月光这样地皎洁,是为谁升起?
萦绕耳畔的兰坪山后曲直直地飞向你,你浅灰色的身影掠夺了我的脑海,成为今夜梦呓的语言。
山歌我想把它装进你的空隙,灌满你的肌肤,月光下我想面对着你,高亢地歌唱,想把“白月亮白姐姐”唱给你。





主编:李丽宝

责编:张金国

出品:兰坪县全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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