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这个家

作者与父母在重庆夏坝

　　父亲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对母亲如孩子般呵护，不让她操一丝心。后来回到上海，父亲仍然对她百般呵护，我从未见她为柴米油盐担忧。并且，她一直坚持工作，自豪地称自己是“职业妇女”。

　　母亲在复旦大学注册组工作不久，就经父亲的友人辛笛先生介绍，去到“清华同学会”任职，与赵四小姐的兄长坐在一个办公室里。我那时跟父亲住在沪江大学，每逢周末会被亲戚带到那里。印象深刻的是铁栅栏拉门的电梯、高高空旷的大房间、美味的西餐。

　　后来，母亲就进入华东工业建筑设计院工作，她是设计院的元老，一直干到退休。她曾经自豪地告诉我们，接下某某大项目等等。她怀着我妹妹都快要临盆了，还跑去北京出差。星期天我们经常见不到她，因为她在单位加班。有一段日子她的一位同事每周日到我家来，替她补习业务。当时我看见这位同事就心中生恨，觉得他抢去了我的母亲。我至今清晰地记得那几个晚上，与父亲一起趴在窗前望眼欲穿，盼她归来的情景。

　　而她唯一的不幸是，父亲那么早就撒手人寰。

　　父亲离去时她只有41岁。当时我的哥哥还在清华念书，我大病未愈，还不能自由行走，我的妹妹只有三岁。出殡时，妈妈为了不影响哥哥的学业，坚决不让他回沪。我们三个（妈妈与我们姐妹）坐在殡仪馆父亲的身旁，妈妈的脸是消瘦的、苍白的，却是坚毅的。我是无助的，妹妹是天真的。我想，妈妈已经盘算好，今后怎样支撑这个家。

　　她很快便紧缩房屋。把父亲的卧室兼书房重新安排，把外婆接来同住。记得干爹和干妈来看见这一切，有点黯然神伤，我听见干妈私下埋怨她，说她动作太快，但妈妈是个非常注重实际的人，这也与她的工作类型有些关系，她是单位的计划室主任。

　　接下来，她便给我定制一辆手摇残疾车，让我参加广播自学，争取以同等学力去考高中。在休学了四年多后，我通过了自学考试，并以同等学力考上了高中，开始了正常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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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母亲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