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烟花,最险的记忆,是女儿小时候的除夕夜,起先她不敢放,终于点着一个,飞到人家阳台上,阳台上杂物起火。拨打110,火灭了,女儿却找不着了。她怕被抓走,把自己藏起来了。
放烟花其实就是制造爆炸,顺利完成就是美丽惊爆,出了意外就是恐怖事件。岩井俊二的作品《烟花》,灵感就来源于他哥哥小时候被烟花炸伤。现在一提及烟花,有人觉得美,他却觉得痛。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每当除夕夜零点钟声响起,大小城市烟花爆竹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火警频发。随着全国对燃放烟花爆竹的限制,烟花行业跌入低谷。
2016年,浏阳市花炮学校送走了最后一届毕业生,最后一届中,唯一进入花炮厂工作的学生,被一家媒体发现,录制了短片《最后一个花炮少年》。在花炮厂工作了一年多,他也转行了。
但就在全国大规模禁燃之后的2016年,浏阳的花炮出口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出口总额达到27.6亿元。
一些执着的学生亦携带着技术和理想走出了国门。有位“花炮少年”毕业六年,一直在美国首屈一指的烟花燃放公司当专业燃放师。
在美国,他被称为燃放师。将烟花表演视为作品的从业者,是对观赏者的最大尊重。
他对学弟学妹们说,千万记得,烟花表演始终是个寂寞的职业,燃放现场,他待在四五平方米的“集装箱”里,需要打着手电筒照亮。点火倒计时三十秒,对讲机传来大分贝指令,他一只手的手指牢牢扣在几个电脑键盘的按键上,另一只手锁定点火主机。
忽地,夜空被擦亮,他的手渐渐松弛。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他在原地待命。点火舱距离烟花升空的位置太近了,只能看到玻璃外夜空一小块异常亮的光。
几十分钟后,夜空恢复冷清,主持人高声说:“把掌声献给幕后燃放团队……”但他来不及听。他要赶紧离开点火舱,排查燃放后的安全隐患,并将大型燃放设备搬离现场。待一切结束,已近拂晓。
他做了六年烟花燃放师,从未完整看过一场烟花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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