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英山||老屋后那棵香椿树

（总第380期）

                       主办：烟台市散文学会 

                 协办：烟台市作协散文创作委员会

                    主   编：綦国瑞

                     执行主编：刘学光

                    本期执编：刘学光  鲁明

老屋后的那棵香椿树

◎孙英山

初春天气乍暖还寒，春风阵阵把万木轻抚，蛰伏了一冬的树木复苏萌发。看到屋前园边五十年前我栽的那一棵棵香椿树，枝头苞芽蠢蠢欲动，蓄势待发，蓦然间想起了老屋后早年那棵香椿树。

香椿树长在老屋后水道外侧，离地基二尺远，树木高大挺拔，直径约6捺余。树本上部南端就倚在屋檐下端瓦的滴水上，整个树冠像一把巨大的伞全罩在屋后房子上。站在院子里就可以看到它的树梢比屋脊还高出一截。香椿枝繁叶茂，葱郁旺盛，根据树的粗细斑驳沧桑判断，就知道它的树龄很长很长，不知道是爷爷还是父亲后来栽下的，反正我记事就有这棵香椿树。

香椿，原产中国，为楝科落叶乔木，雌雄异株，白色花序。香椿的种类有紫香椿和绿香椿两种，绿香椿是老品种，在我们这里，村民们叫它“白蔺子”，从颜色和口感上不如紫香椿美观耐看，鲜嫩可口。在烟台这边还是福山西牟的香椿远近闻名，独树一帜。春天是蔬菜淡季，各种新鲜蔬菜奇缺，那些荠菜，苦菜，山麻菜绿意葱茏，娇艳鲜嫩，舌尖上的美味，诱发了人们的味蕾，所以人们都喜欢采挖绿色纯天然野菜尝鲜。野菜下山了，香椿上市了。有道是“头盆韭菜香椿芽，早春上市小黄瓜”，那是春天下来最早且又最新鲜的蔬菜。

香椿被称为“树上的蔬菜”，也是人们的最爱。香椿树是树木之中唯一一种叶子既能生吃，又能熟食的树木。香椿香气浓郁，风味独特，营养丰富，秀食可餐。诱人食欲，回味无穷，怎么吃都不腻，炸炒拌腌都可。吃面条时，掐一把新鲜的香椿，在热水里烫一烫，切一切，放上味极鲜，那是最好的小菜一碟。香椿炒鸡蛋、炸香椿条、香椿拌豆腐，凉拌腌制皆可，都是上佳菜肴。五六十年代困难时期，庄稼人没有什么蔬菜食用，那默默奉献，不图回报的香椿可解决大问题了。记得下来香椿，都是母亲亲手采摘，因父亲在外地工作不能时常回家，家里家外都是母亲一手操持。树高够不着，母亲就站在小方凳上用一个小挠钩往下搉。看到那些紫滢滢、亮晶晶、水灵灵、香喷喷的香椿，非常讨人喜欢，小孩子都喜欢把刚掐下鲜嫩的香椿芽放在嘴里咀嚼咂啥。吃了头两茬鲜嫩芽后，又住了些时日，再钻上来新芽，味道就没有前期那么鲜嫩诱人了。这样也舍得提前掐，母亲就等着长一长，老一老，留着掐下来好腌香椿。香椿最多掐3茬，后来把掐下的香椿摘洗完了用食盐卤一卤，一下能腌好几鱼鳞坛子，留着一个冬天就饭。那个时间穷的没有什么菜，地瓜粑粑，萝卜疙瘩，就着咸菜，就着腌的香椿，吃起来也下饭，甜嘴摸搜唇。可以说吃的时候连皮都扒下来吃了，连老梗还咀嚼咂巴一番再吐掉。

说到香椿，想起了早年听到的一个关于香椿的传说故事。香椿被称为“百木之王”。传说东汉开国皇帝刘秀与王莽争夺天下，一天刘秀被王莽大军撵得躲在一棵桑树下，提心吊胆，饥饿难忍。他看到树上结满了紫黑色的桑葚，饥不择食，不管好不好吃，就摘了一个放在嘴里充饥，咂吧着，哎呀那个甜啊!立马解除了饥饿困乏。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当时就许下诺言。说：“等以后我一旦当了皇帝，就封你为‘百木之王’”。可是，后来刘秀当了皇帝早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有一年春天，皇宫里举行宴会，刘秀吃腻了山珍海味，还要尝遍天下野蔬美味。当时御膳房在餐桌上上了一道香椿芽的菜肴，看起来绿里透紫，听起来香味四溢，刘秀吃后觉得非常香气，开胃开心，忙问这是什么菜？厨师告诉他这是用香椿芽做的菜，刘秀一高兴，当时就封香椿树为“百木之王”。香椿受封禅红袍加身（香椿的木质部，韧皮部都是紫红色的），当然十分高兴。桑树得知这个消息，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蜡一样发黄（桑树的木质部，韧皮部都是黄色的），大骂这个忘恩负义之人，当时就气爆了肚子（桑树生长到了一定的树龄，木质部就裂开了一道口子），这大概就是缘于当年生气所致吧。

香椿树非常闻名，一个是它的木质部是红色的，再是它本身特有的那股特有的香气。香椿木敢和小叶紫檀，红木相媲美，在过去民间香椿有“中国红木”之美誉。香椿木可制作家具、摆件、手串，有收藏把玩价值。过去，大家大户客屋家都设有2至4条春凳，也叫椿凳，也就是那种长条凳，八仙桌四周一边摆设一条，宴席招待客人，大多都是用香椿木或臭椿木（也叫樗树）做的。香椿木是紫红色的，樗树木是黄色的，这两种树木，色泽诱人，木质细腻，木纹漂亮，柔韧华堂，沉稳壮实，美观大方，别具一格。另外，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人们盖房都必须找一段香椿木做房梁，因为它结实美观，且散发一种独特的气味，所以不会招虫蛀，房子使用长远耐久。再者，还有很深刻的寓意，那就是身居宝地，蓬荜生辉，日子红火，世代不衰。在民间香椿木与桃木一样，还有驱邪镇宅的作用。

香椿树没有三月桃花，四月梨花，五月石榴花那么娇艳多姿，姹紫嫣红。可是香椿树被称为“长寿树”，有许许多多的文人墨客留下了吟咏香椿的绝妙诗句。为我们传承香椿文化，留下了一笔丰富宝贵的文化遗产。唐代诗人牟融在《送徐浩》诗中就有“知君此去情偏切，堂上椿萱雪满头”的佳句，被人们世代相传。元代著名诗人元好问在《溪童》诗里写下了“溪童相对采椿芽，指拟阳坡说种瓜，想是近山营马少，青林深处有人家。”的名作。寥寥数语描写儿童们春天在山中溪水边采摘香椿，快乐情景，跃然纸上，引人入胜。清代著名诗人康有为在《咏香椿》中说“山珍梗肥身无花，叶娇枝嫩多杈芽，长春不老汉王愿，食之竟月香齿颊。”诗人把香椿的叶嫩芽肥味香刻画描写的淋漓尽致，回味无穷。

香椿树喜温喜光，喜欢砂质土壤，是一种最好栽植的树木。不用春秋定时栽培，一年四季，什么时间栽都可以，连水都不用浇，成活率相当高。栽下一棵香椿树，后来根部能生出一片香椿苗，栽在平地能连到人头高的石头包封或上地，不用特意栽，连的苗子就够你栽的。香椿树年久了开白色小花，一簇一簇，花既芳香又美观。

香椿树还有极高的药用价值，民间有“常吃香椿芽不染病”的说法。香椿营养纤维高于一般蔬菜，除了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还含有维生素B1，B2，它富含钙，磷，钾，钠等成分，有补肾壮阳固精，消炎止血止痛，行气理血健胃等作用。总之，对促进人体健康有很多功效。

晚风阵阵吹拂，椿香悠悠袭来。不经意之间似水流年，激起了我的久远回忆，萦绕着我的无尽遐想。看到那一棵棵的小香椿椿满树梢，春风得意，诱人采摘，又想起了当年母亲采摘香椿的情景。舌尖间留下的一抹抹香椿的余香，现在慢慢品咂回味，仍口舌生津，满嘴溢香。多少乡情乡愁涌上心头，情景交融，浮想联翩，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我去世的老母亲，想起了老屋后那棵因旧房改造而割掉了的香椿树。

作者简介

孙英山，烟台市莱山区，生于1948年，小学退休高级教师，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散文学会理事，烟台散文学会会员，莱山区作家协会会员，烟台散文微刊编委，在职期间，在《中国教育报》《山东教育》《福建教育》《小学生读写报》《中国儿童报》等报刋发表论文数十篇。九十年代前后曾在《农村大众》《烟台晚报》发表过文章，后来搁笔，自2011年先后在《烟台日报》《烟台晚报》《今晨6点》《齐鲁晚报》《今日莱山》《烟台散文》等纸媒报刋及《胶东在线》《胶东文化圈》《烟台漫步》《烟台散文微刋》《胶东文艺》《三秦文学》《首都文学》等微信平台发表文章二百余篇。在各级文学竞赛中曾获得奖项。喜欢写一些乡土文学，民俗风情，人物传闻，趣闻轶事，民间传说，世情典故，历史掌故，谚语俚语，散文随笔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