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内经365·
第二章 五运六气
第三节 五运的关系结构
一、岁运（056）
我们已经知道五运是指木、火、土、金、水五行之气的内生运动变化，用五行来命名。
按五运六气学说，五运有岁运、主运、客运三类。岁运用于预测每年全年气候变化的大趋势，又称“大运”，又因为五行之气处于天地之气的升降运动之中，又称“中运”；主运用于预测一年之中五个时段气候的正常变化；客运用于预测一年之中五个时段气候的异常变化。
岁运按“五气经天”等学说确立值岁天干五化：甲己化土，乙庚化金，丙辛化水，丁壬化木，戊癸化火。对此，《素问》之《五运行大论》、《天元纪大论》等篇均有论述。
（一）至数之机。
帝曰：上下周纪，其有数乎？鬼臾区曰：天以六为节，地以五为制。周
天气者，六期为一备；终地纪者，五岁为一周。君火以明，相火以位。五六
相合，而七百二十气为一纪，凡三十岁，千四百四十气，凡六十岁，而为一
周，不及太过，斯皆见矣。
“上下周纪”，实际说的是天干地支相配。天干配五运，五年循环一周；地支配六气，六年循环一周。五运和六气相临，得三十年，称为一纪。六十甲子则是五运循环六周，六气循环五周，得六十年，称为一周。司天之气有六，故天以六为节；主岁之运有五，故地以五为制。“节”与“制”为互词，都有节度、制度之义。“备”与“周”同义。“君火以明，相火以位”句，与本节文义不合，可能是《六微旨大论》脱简于此。
古以五日为一候，三候（十五日）为一气。气指节气，一年有二十四个节气，三十年得七百二十个节气，六十年有一千四百四十个节气。在六十年一个周期内，五运和六气的太过与不及都会显现出来。
帝曰：夫子之言，上终天气，下毕地纪，可谓悉矣。余愿闻而藏之，上
以治民，下以治身，使百姓昭著，上下和亲，德泽下流，子孙无忧，传之后
世，无有终时，可得闻乎？鬼臾区曰：至数之机，迫迮以微，其来可见，其
往可追，敬之者昌，慢之者亡，无道行弘，必得天殃。谨奉天道，请言真要。
帝曰：善言始者，必会于终，善言近者，必知其远，是则至数极而道不
惑，所谓明矣。愿夫子推而次之，令有条理，简而不匮，久而不绝，易用难
忘，为之纲纪。至数之要，愿尽闻之。鬼臾区曰：昭乎哉问，明乎哉道！如
鼓之应桴，响之应声也。臣闻之，甲己之岁，土运统之；乙庚之岁，金运统
之；丙辛之岁，水运统之；丁壬之岁，木运统之；戊癸之岁，火运统之。
（以上《素问·天元纪大论第六十六》5/6）
“至数之机”：至，至真，至要。上文所说的“周纪制备”，天以六为节，地以五为制，五日一候，三候一气，六气一时，四时一年，三十年（七百二十气）一纪，六十年（一千四百四十气）一周等，所涉及到的数都是“至数”，这些至数中包含了天地运行的大道理，生生化化，尽在其中。“上以治民，下以治身，使百姓昭著，上下和亲，德泽下流，子孙无忧，传之后世，无有终时”，至真至要，无以复加。
我们学习五运六气学说，首先要建立一种信仰，拥有一份敬慎，才有可能学深学透，才有发言权。学习传统文化，如果始终用怀疑的目光，以批判的态度，如何能够“取其精华”？人云亦云，毫无主见，怎样才算“去其糟粕”？
“善言始者，必会于终，善言近者，必知其远”：掌握了至数之机，就能“才知其始，已卜其终”，就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至数极而道不惑”句：极，尽也，即至数之机尽在掌握，就能明了自然之道而不致迷惑。
君臣二人正襟危坐，论道半天，鬼臾区终于道出了他那“敬之者昌，慢之者亡”的“至数之机”，即天干化运论。
天干化运，我们在第一章“天干地支”一节中有所涉及，就是“十干化合”。天干化运的这个“运”是指统管一年的“岁运”，又叫“大运”，又因五行之气处于天地气升降之中，所以又叫“中运”。凡是天干纪年（岁干）为甲与己的年份，由土运统理；岁干为乙与庚的年份，由金运统理；丙与辛的年份，由水运统理；丁与壬的年份，由土运统理；戊与癸的年份，由火运统理。
现在通行的历本上都标有夏历纪年，时间为正月初一至十二月末除夕。也可以用公历年号来记忆，但具体运算时要以夏历为准。公历以4、9结尾的是甲、己年，土运统治；公历以5、0结尾的是乙、庚年，金运统治；公历以6、1结尾的是丙、辛年，水运统治；公历以7、2结尾的是丁、壬年，木运统治；公历以8、3结尾的是戊、癸年，火运统治。比如2012年为夏历壬辰年，岁运为木运，且壬为阳木，一年之中风气大胜，尤以春令东部及偏南地区为甚，读者或记忆犹新。
（二）象与数的统一。
黄帝坐明堂，始正大纲，临观八极，考建五常，请天师而问之曰：论言
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纪；阴阳之升降，寒暑彰其兆。余闻五运之数于夫子，
夫子之所言，正五气之各主岁尔，首甲定运，余因论之。鬼臾区曰：“土主
甲己，金主乙庚，水主丙辛，木主丁壬，火主戊癸。子午之上，少阴主之；
丑未之上，太阴主之；寅申之上，少阳主之；卯酉之上，阳明主之；辰戊之
上，太阳主之；己亥之上，厥阴主之。”不合阴阳，其故何也？
岐伯曰：是明道也，此天地之阴阳也。夫数之可数者，人中之阴阳也，
然所合，数之可得者也。夫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
可万，天地阴阳者，不以数推，以象之谓也。
黄帝在这里提出一个“不合阴阳”的疑问，是因为五运六气干支的阴阳属性与方位干支的阴阳属性不相符合。比如五行的甲乙，同为东方木，但在运气中，甲化土运，乙化金运，与木似不相干。又如十二辰的亥子，在方位上属北方水，在运气中却变成了亥年之上风木主之，子年之上君火主之。再如君火司天，火本来是阳性，却反属少阴；寒水司天，水本来是阴性，却反属太阳。（地支与三阴三阳的配属后面讨论。）岐伯回答说，五运六气干支的阴阳是天地之阴阳，方位干支的阴阳是人体与人体阴阳相合，人体的阴阳之数是可以计算出来的，而天地阴阳之数是不可以用数字来进行推演的，而只能用自然物象的变化进行推演。
“天地阴阳者，不以数推，以象之谓也”：上文说到至数之机的重要性，这里又说“不以数推”，不是很矛盾吗？《素问·天元纪大论》云：“阴阳不测谓之神，神用无方谓之圣。”一阴一阳是形而上的道，不能用测量的方法去认知，但是不是不可知了呢？不是的，一阴一阳这个道，就体现在自然物象中。神是自然规律，神用则进入到了应用层面。神用无方不是没有方，只是没有固定的方位，实际是“五六相合，周而复始”，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能“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象数象数，先有象，后有数。天干化合，就从自然物象而来。
（三）五气经天说。
帝曰：愿闻其所始也。岐伯曰：昭乎哉问也！臣览《太始天元册》文，
丹天之气，经于牛、女、戊分；黅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苍天之气，
经于危、室、柳、鬼；素天之气，经于亢、氐、昴、毕；玄天之气，经于张、
翼、娄、胃。所谓戊己分者，奎、壁、角、轸，则天之门户也。夫候之所始，
道之所生，不可不通也。
（以上《素问·五运行大论第六十七》1/4）
这一段文字介绍“五气经天说”，这是天干化运的理论依据，来源于上面所说的“象”，包含很多内容。如图：
图056-1 五气经天图
此图外圈东南西北四正方位。向里一圈标示了十天干（戊己不标）、十二地支及乾、巽、艮、坤四卦的后天卦位（四隅）。这一圈内的排列是很有规律的，四个后天卦位，乾西北、巽东南、艮东北、坤西南；十天干，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十二地支，子北午南、卯东酉西，其余丑、寅、辰、巳、未、申、戌、亥各按方位依次排列。再向里一圈为二十八宿，分别是东方苍龙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白虎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这里所标示的是立春时的二十八宿方位，此时柳、星二宿位于南方天空正中。
关于“天门”“地户”，要解释清楚颇为费事。张介宾先生在《类经图翼·天门地户》中说：
“予尝考周天七政躔度，则春分二月中，日躔壁初，以次而南，三月入
奎娄，四月入胄昴毕，五月入觜参，六月入井鬼，七月入柳星张；秋分八月
中，日躔翼末，以交于轸，循次而北，九月入角亢，十月入氐房心，十一月
入尾箕，十二月入斗牛，正月入女虚危，至二月复交于春分而入奎壁矣。是
日之长也，时之暖也，万物之发生也，皆从奎壁始；日之短也，时之寒也，
万物之收藏也，皆从角轸始。故曰春分司启，秋分司闭。夫既司启闭，要非
门户而何？然自奎壁而南，日就阳道，故曰天门；角轸而北，日就阴道，故
曰地户。”（《类经图翼·奎壁角轸天地之门户说》）
张介宾先生认为，天门、地户为阴阳出入的门户。在二月春分之时，日行缠绕壁、宿之初，由此渐向南行，“日长时暖”，万物生长。此时天气初入阳道，所以在奎、壁之间定为天门。从八月秋分开始，日行缠绕翼宿，尚未与轸宿相交，由此渐向北行，“日短时寒”，万物收藏。此时地气初入阴道，所以在角、轸之间定为地户。
按《遁甲》云，“五运始于戊己之分。所谓戊己分者，奎壁角轸也。奎壁角轸，天地之门户也。六戊（戊辰、戊寅、戊子、戊戌、戊申、戊午）为天门，六己（己巳、己卯、己丑、己亥、己酉、己未）为地户。天门在戍亥之间，奎壁之分；地户在辰巳之间，角轸之分。奎壁临乾，当戊土之位；角轸临巽，当己土之位。”
还有一种说法是，古人认为，天不足西北，地不足东南。表示西北天气不足；东南地气不足。气有不足说明有所缺失，犹如房屋开具了门户，所以西北天气不足之处称为天门，东南地气不足之处称为地户。而戊己在五行中属土，土分主四时之季月。戊为阳土，主三月，是万物生长之时；己为阴土，主九月，是万物成熟之时。三月阳气渐盛，有如天门开启；九月阴气渐长，好似地户打开。则戊当天门，处后天八卦之乾位；己当地户，处在巽位。
最后来看内圈。内圈标示了“五气经天”的位置。传说古人仰观天象，发现有五色云气横贯天空，是为“丹（赤）、黅（黄）、苍（青）、素（白）、玄（黑）”五天之气。丹天为火气，黅（jīn一声）天为土气，苍天为木气，素天为金气，玄天为水气。丹天火气横于牛女及奎壁四宿，下临戊与癸位，故戊癸化火；黅天土气横于心尾及角轸四宿，下临甲与己位，故甲己化土；苍天木气横于危室及柳鬼四宿，下临丁与壬位，故丁壬化木；素天金气横于亢氐及昴毕四宿，下临乙与庚位，故乙庚化金；玄天水气横于张翼及娄胃四宿，下临丙与辛位，故丙辛化水。
这就是《黄帝内经》“甲己之岁，土运统之；乙庚之岁，金运统之；丙辛之岁，水运统之；丁壬之岁，木运统之；戊癸之岁，火运统之”的由来，表示五运由五天之气所化。
五气经天说，或者是古代望气家之言，颇涉玄理。张介宾先生在《类经图翼》中又以“月建之法”和“十二生肖说”解释十干化运。
月建法是根据正月天干来推算岁运。我们在前面介绍干支纪月时有一首歌诀，叫做“甲己之年丙作首，乙庚之岁戊为头，丙辛之年从庚算，丁壬壬寅正月求，戊癸甲寅建正月，十干年月顺行流”。正月的月天干根据年天干推求，如逢甲、己之年，以丙作为正月的月天干，丙五行属火，火生土，故甲己之年为土运；乙庚之年，正月建戊寅，戊为阳土，土生金，故乙庚之年为金运；丙辛之年，正月建庚寅，庚为阳金，金生水，故丙辛之年为水运；丁壬之年，正月建壬寅，壬为阳水，水生木，故丁壬之年为木运；戊癸之年，正月建甲寅，甲为阳木，木生火，故戊癸之年为火运。“此五运生于正月之建者也”。
十二生肖推算法，是指在十二生肖当中，只有龙善于变化，岁运遇龙而变。龙位于辰宫，辰固定于三月。要知道当年的岁运，只要看三月天干的五行属性。如表：
年天干 | 三月干支 | 十 干 化 运 |
甲、己 | 戊辰 | 戊属土，故甲己之年，土运统之 |
乙、庚 | 庚辰 | 庚属金，故乙庚之年，金运统之 |
丙、辛 | 壬辰 | 壬属水，故丙辛之年，水运统之 |
丁、壬 | 甲辰 | 甲属木，故丁壬之年，木运统之 |
戊、癸 | 丙辰 | 丙属火，故戊癸之年，火运统之 |
还有一种更为简便的推算法，只要记住甲（天干第一位）、己（天干第六位）之年为土运，以后各年以五行相生序轮流当运，或向前逆推，或向后顺推，就很容易推算出当年的岁运。
岁运是五运六气学说最重要的概念，必须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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