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心的花

散文

梦是心的花

吴文玺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独步庭院，满院止水，凝霜似的，至静至纯的感觉从心头缓缓升起。停下脚步，斜倚廊柱，慵懒地靠在廊下，细细地看月光里的那些深深浅浅，斑斑驳驳，不想再去惊扰夜的安宁。

喜欢夜的颜色。

这样的喜欢很唐突，很冒失，突然的也就喜欢了，没有理由，仅只是简简单单的喜欢罢。一直没有细想过为什么要喜欢，如果一定要知道为什么喜欢，那就去谛听夜的颜色罢。夜色像是一杯浓得化不开的咖啡，孕育整整一个白天，姗姗而来，披着朦胧的纱，踱着摇曳的步，刚刚出浴的样子，夜的幕是在为谁而帷？星月淡了，风云轻了，寂寞无依的远山，静静地卧着，无边的风景张挂在夜的朦胧的纱帷里，深邃，辽远，看不透沧海，也看不透桑田。

夜色也是有香的，淡淡的处子之香，凝脂般的肌肤之香，至绵至柔，温润，清馨，撩人心魄。不由得打开心扉，深深地呼吸，再呼吸，满心满腹皆是夜的宁馨和夜的颜色了。

即便每一夜都灿美得绚烂如春，夜的花也会凋谢，夜的叶也会飘零。月光里真的有一片枯败的花瓣睡在地下，俯身捧起，掬于掌心，浅浅地一吻，对着干枯的花瓣凝神遥想。她活着的时候，定然是迎风翘首，傲然枝头，暗香袭人，无意争春光，一任群芳妒。轻轻的一阵风划过，那片花瓣复又随风而起，飘飘摇摇地走向夜的深处，花香虽如故，零落定成泥。那一切虽然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却是灵魂的震撼。

花凋花谢是风的冷酷么？是风的罪愆么？

是，也不是；不是，也是。

那是花的再生，是花的涅槃。无关乎风。

我读不懂花的心，正如月读不懂云的情，风读不懂雨的愁，眼读不懂泪的诗，居家人的安稳读不懂游子的痛。不是每一种快乐都可以分享，也不是每一种痛都一定要诉说。

不管怎样的夜都终将会有黎明，不管怎样的心境都终将会被又一种心境所取代。世事无常法。我终究也该回去。望着来路，来路茫茫，其实不必问来路，君问归期未有期。渺渺月光中陪着我的只有我茕茕若无的影子。

夜色正凄迷。月亮白而圆，星空黑而深，苍莽的天很高，撩人的云很轻，细微的风很柔，不知道的就不要知道了，不明白的也不要明白了，不知道才会有期待，才会有梦。

梦是夜的眼。梦是心的花。梦的花，只开在心上。

我从来珍惜每一片夜色。我珍惜夜的每一片夜色，就像鸟儿珍惜鸟儿的每一片羽毛，鱼儿珍惜鱼儿的每一片鳞甲。思绪如脱轨的星辰，掠过天际，栖落在远处的黑暗里，淡淡的月华，恰如淡淡的思绪和淡淡的梦，梦如同思绪般悠长。

远处突然亮起一盏灯。灯啊，你是要点亮我的梦么？

谁又会是那点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