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门前的那棵榆树

    □魏战胜

    “夜半饭牛呼妇起，明朝种树是春分。”春分已过，植树的好时节便纷至沓来，不少拉着各种树苗、花卉的车辆奔驰在马路上。我上班路过公司外面的柏油路时，看到两旁的绿化带还是光秃秃、空荡荡的，待到下班时，已是草绿花艳、郁郁葱葱了。我望着阳光明媚、生机盎然的春色，不由得一下子想起了父亲，也想起了老家门前的那棵老榆树……

    父亲一生特别喜欢种树，每年一到植树季节，他便会在家里的房前屋后、荒片地上，种上些树苗，育一方阴凉。在我的记忆里，因家里老人、孩子们多，日子过得十分贫寒，每逢荒年或遇有过不去的坎时，都是靠卖掉父亲种下的榆树来救急。我常以父亲种下的参天大树伴我成长而自豪，它们年复一年地记录着我们家的历史，同样也记录着大自然的春花秋实。

    父亲尤其喜欢那貌不惊人的榆树，他常说榆树在紧要关头可以救人。因此，他种的榆树成行成片。一场春雨过后，向来朴实的榆树攒了数不清的榆钱挂满了枝条，一朵朵榆钱紧挨着像一把把玉扇，又似一只只轻盈的绿蝴蝶在枝丫间轻舞，满树“绿花”嫩嫩的、茸茸的，煞是可爱。惹得我和小伙伴们或像猴子一样攀到树上采摘，或捡来石头、瓦块将其“射”下，然后边追逐打闹，边大把大把地抓着榆钱往嘴里填；每当父亲看到此情时，他既怕伤着我们，又怕砸坏了树枝，便会亲自爬到树上拽一些榆

    钱让我们解馋。

    现在，已成了“活化石”。别看它的树龄已达半个多世纪，但在父亲的关照下仍然枝繁叶茂，挺拔苍劲。

    小时候，父亲每年都会在榆钱下来时，采下一些，说让我们吃吃“忆苦思甜饭”。母亲则将榆钱用水洗净控干，然后拌上棒子面，再撒点佐料放进蒸笼里蒸。做好的榆钱在黄色棒子面的包裹下，露出点点绿色，那香味令人垂涎欲滴。我们几个孩子不怕烫，争先恐后地从盘子里抓一块儿放进嘴里，舌头打着滚儿，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打转儿。

    岁月蹉跎，现在老家门前的这棵老榆树可成宝贝啦！春天榆钱一成熟，便引来不少人前来光顾，抢先采下榆钱尝鲜；夏秋季节，大大厚厚的树荫下，乘凉消闲，打麻将下棋的络绎不绝，每天都热闹非凡；冬天人们在榆树底下晒着太阳聊着天，织着毛线绣着花，幸福和微笑挂在脸上，悠然自得。实际上老家门前的这棵老榆树底下，已经变成乡亲们的小乐园了。

    光阴似箭，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父亲现在也已经年愈花甲，但老家门前的那棵老榆树却越来越“香”。每年春季，我都会让弟弟给我送一些榆钱，当我品尝着香喷喷的榆钱时，那亲情、乡情味浓得几乎都要化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