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

坐飞机观云海，曾经是我多年前的一个梦想，然而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六年前初冬的一天早晨，我随团从郑州飞往海口。第一次坐飞机出行，那种新奇、忐忑的复杂心情自不必说，那种类似搜身般严格的安检手续也不需计较，最为期待的，当然是万米高空中那想象不出有多么神奇的白云之旅。

不巧的是，那一次我的座位不在舷窗边，那天晴空万里，我努力伸长脖子，看到的却不是脚下的白云朵朵，而是陆地上起伏的山脉、蜿蜒的河流、道路及网络状的城市、村庄、田地等。俯瞰如诗如画的大地风光，也算不虚此行。

留下些许遗憾，让自己的梦想得以延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继续期待着。

其间，一位同事出差归来，向我描述飞机上看到的云。他说：“哎呀！太漂亮了！机翼下的白云像棉花堆成的山，我真想一个跟头跳到里面去。”小时候，我见过生产队收获的堆成小山一样的棉花，那曾是孩子们的乐园。同事的描述更让我急于一睹那厚厚的、软软的、洁白的云山。

去年10月下旬，我陪母亲去南方玩。在洛阳机场登机前，天空阴云密布，还下着小雨。我暗暗高兴，也许只有这样的天气，才能堆积成厚厚的棉花般醉人的白云，供我们在高空中欣赏。

果不其然。随着飞机短暂而快速的上升，我们已在白云之上了。透过舷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分钟前，我们还在这美丽的云海下边，那灰暗的混混沌沌的天空，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么一幅美不胜收的景致？云海之上那一片蓝得发黑的深邃的天空，让我彻底相信了天外有天的古训，真的是云上云下两重天啊！

放眼望去，那一片波澜壮阔的云海，是我在地面上从来没有见过的。在秋高气爽的季节，我也喜欢仰望天空，观看那变幻莫测的多姿多彩的秋烧云，但那样的景致往往有蓝蓝的天空作背景，有淡紫色的山脉、金色的田野、高大的树木作参照，进入视野的往往还有我们温馨的家园，高高低低的建筑，各种各样的车辆，行人等。然而在飞机上，我们看到的却是纯之又纯的、层层叠叠的、辽阔的云。在这里，云是主角，蓝天只是她的点缀。在这里，人们很容易产生错觉，一会儿觉得那是一片大海，海上还有点点白帆，似乎在向这里驶来；一会儿又觉得到了冰雪覆盖的南极，那白得发蓝的云瞬间凝固成几亿年都没有融化过的雪山，人们甚至可以攀登上去，掰下一块来。

随着飞机的前行，云层似乎在变薄，那冻结的云山云海开始松动，出现了裂缝，露出了丝丝片片的蓝天。渐渐地，白云下面的蓝天越露越多，云变成了一团团、一朵朵，均匀地铺展开来，像湛蓝的大海上涌起的一朵朵洁白的浪花，让人觉得格外清爽。这时，阳光不知从什么方向照了过来，透过明净的空气，显得格外亮丽。这时，云又变成流动的、五彩的丝巾，匆匆地、调皮地从舷窗边飞过。几次伸手想抓一把，无奈总被玻璃挡回。

这时广播里传来空姐甜美的声音，提醒旅客做好准备，飞机开始下降。流云徐徐飘过，南国的山川渐渐明晰。

这次空中之旅让我时时回味、感慨万千。当我们在茫茫云雾中不辨东西时，不妨跳出来，远远地观看，那将是一幅出乎意料的美景。

（作者单位：河南省人民检察院济源分院办公室）

□王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