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品茗知临沧

《河南工人日报》（2015年05月14日 04版）□ 庄文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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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沧是茶乡，茶馆四处可见，各式各样的茶馆点缀在大街小巷，或简洁，或古朴，或现代，或富丽，无不显现出清新雅致的感觉。临沧的茶馆一般四壁都有透明通风的大窗，门窗上贴的大都是古代诗词、字画，给茶馆营造出一种浓浓的文化氛围。坐在雕了花的厚实的木凳上，凭窗临风，太阳亮亮地照着，人便有了登高望远的明朗，心也自然开阔起来。

品茶是正事，洞经则是佐茶佳品。边听曲子，边看茶叶在杯子里静静地升腾舒展。纤瘦的茶叶被开水柔情地浸润，开始只是懒懒地翻了翻身，还漫不经心地打了一个呵欠，杯子里的一个小气泡顿时便破水而逝。曲子越唱越欢，茶色变得越来越浓，叶子也逐渐地丰腴招展，像盛开的少女，散发出绿色的光晕，抿上一口橙色温润的茶水，再沿着喉管慢慢滑下，不觉唇齿留香。真可谓“斗茶香兮薄兰芷”。

虽然生活在临沧，知道的临沧茶的种类却并不多，无非是花茶青茶红茶绿茶白茶黑茶这些吧，以前听过些有关临沧茶的东西，现在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我喜欢喝的还是临沧的普洱茶，一勺茶叶加上滚水盖上壶盖，小片的叶子如变戏法样，慢慢胀大，直至全部伸展，然后那红润润的色就染了整壶的水。倒进细致的杯里，端起，凑近唇边，袅袅升起的雾气不止迷蒙了双眼，也潮湿了面颊，更有一缕淡淡的清香扑鼻而至，不待入口，已然醉了……入口却是另一番感受，最初一口苦涩中带着不舍与倦恋；细细咀嚼口中余味仿佛西施捧心，我见犹怜弃之不舍；慢慢体会唇齿喉间的后味则恰似贵妃醉酒，娇柔却毫不做作。浮想联翩的第一口茶终于喝完了，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直到那茶的红色已然无踪方罢，始觉出苏东坡“从来佳茗似佳人”的意境。

其实，普洱茶对于初尝者来说，是很难入口的。尤其是陈年普洱茶。而爱喝普洱茶的人，喝的就是那股韵味，那股陈年的香气会让你联想到绵延在临沧的险山奇水和原野丛林间的茶马古道，那古道上的风声、雨声、马蹄声、铃儿声，随着茶色的不断变幻，渐渐入耳，久久回荡。

饮一杯临沧普洱，咽下的是幽香。只需一会儿，便会感觉有一股热气由后心背处自下而上地缓缓升腾，手臂也会渐渐地发热，周身似有热流在涌动。普洱茶的味道，不似绿茶那样苦涩和清爽，也没有乌龙茶那古酽酽的甘和香，却有一种特殊的韵味，让你回味久久，割舍不断。

其实，临沧人喝普洱茶，大多喝的是一种礼节。家里来客了，沏一壶好茶，围着塘火将年成与天气的闲话拉近，侃天南侃地北侃男人侃女人胡扯人间是非曲直，以茶代酒，以茶传情，轻咂慢品，几许愁乐甘苦随风鸣响天际，升降沉浮款款遁入各自的心中借以淡泊而明志。左邻右舍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地拉家常，或互通有无，其乐融融的气氛犹如一家人在一起谈天说地。一壶喝干了，再加入水喝，茶味淡了，再泡一壶痛饮，你一杯，我一杯，越喝味越妙，越喝越神清气爽。于是，临沧人喝普洱茶喝上了瘾，临沧人喝普洱茶喝出了情，临沧人喝普洱茶就喝出了一种文化。

有人说，心本是一壶茶，包容百味，因吐纳而新。是的，一杯临沧普洱茶在握，细品临沧古今，阳光下，品得出临沧人走向明天的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