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一句顶一万句》回家乡点映

刘震云：河南是产智慧的地方

本报记者 左丽慧 于 淼 文 李 焱 图

2016下半年电影市场注定会为刘震云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的两部作品《我不是潘金莲》《一句顶一万句》被改编成电影，9月底和11月上旬将相继登陆大银幕。作为电影《一地鸡毛》《手机》《一九四二》等作品的原著作者兼编剧，刘震云的作品不断拓宽着人们对他、对河南的认识。

昨日，为电影《一句顶一万句》新闻发布郑州站再回故乡的刘震云携女儿、影片导演刘雨霖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畅谈对影片、对家乡河南的所思所感。

“好看的电影，包括视觉的好看，胸大无脑的好看，洒狗血的好看，不说人话的好看，但观众对于这类‘好看’，越来越不买账了，反而更倾向于有内容的好看。”

“老家经常回，这次因电影回来心情不一样”

刘震云的作品多被搬上大银幕，但这一回，刘震云的女儿刘雨霖把他拿下茅盾文学奖的扛鼎之作《一句顶一万句》拍成了电影，并且由刘震云亲自担任编剧，还客串出演。

很多人提起刘雨霖，往往会贴上“刘震云女儿”的标签，其实，刘雨霖科班出身，毕业于培养了李安、马丁·斯科塞斯等无数名导的纽约大学电影学院研究生院，参与过冯小刚《一九四二》拍摄。她首次执导的短片《门神》获奥斯卡（学生单元）叙事片奖。从之前的点映场来看，这位年轻导演的水平得到了一致好评。

离11月11日上映日还有两个月，刘震云就开始陪着女儿跑全国路演，北京、上海、南京……一个一个城市与观众见面，最后一站特地安排在老家河南。回到家乡，刘震云不断抒发感慨:“老家经常回，这次因《一句顶一万句》回来心情不一样，老家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很有感情。”刘雨霖更是直言：“是特地回到郑州点映，作为7个城市中的最后一站，这是一个圆满的终点。”

电影《一句顶一万句》由毛孩、李倩、刘蓓、范伟领衔主演，李诺诺主演，齐溪、喻恩泰、孙茜特别出演，聚焦普通人的内心世界，讲述了婚姻内外的故事，将于11月11日全球上映。

与其他喜剧片、青春片、特效大片不同，《一句顶一万句》提前两个月做大规模点映，史无前例。对此，导演刘雨霖打了个比方：“顶级的米其林餐厅每推一个新菜品，都会邀请全世界最棒、最挑剔的行家提前试菜。之所以拥有这样的底气，是因为他们就是世界少有的米其林餐厅，本身的菜品也经得起行家的品鉴。而《一句顶一万句》就是这样一个行家试菜过程，正所谓好饭不怕晚，好片子不怕看。”

至于对女儿的这部作品评价，刘震云幽默地引用了傅园慧的一句“经典”：“我很满意！”他说，敢于超前点映的电影，一定会有好的质量，如果提前点映没有好的口碑就死定了。

刘震云在现场还大方透露，电影《一句顶一万句》目前已受到了很多重量级国际电影节的邀约，最近又刚刚被定为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的开幕影片。

“河南人最幽默，拍出了河南味”

见面会现场，刘震云妙语连珠，再度将诙谐幽默发挥得淋漓尽致，他称自己的幽默细胞完全来自家乡河南的这片土地：“河南人最幽默，幽默从智慧中来，河南是产智慧的地方。”但他却表示自己“是村里最不幽默的人”。“人和故乡的联系是天然的，作品里出来那么多河南地方，都是自然而然产生的。”刘震云说，《一九四二》虽然在山西拍摄，但表现出的还是河南，这次《一句顶一万句》干脆就在河南拍摄。

电影中刘震云再次大方客串，与刘蓓饰演的牛爱香谈起了恋爱。但他却坦言其中大有文章：“在这个片子里客串主要是在宣传时能有一个宣传点——原来十几年前客串过《甲方乙方》，里面就和刘蓓谈过恋爱；十几年后我从《甲方乙方》中的情痴变成了一个哲学家，老是谈尼采、苏格拉底，其实也只是知道他们的名字。”

“这部电影只是一个开始”

刘雨霖坦言，自己读《一句顶一万句》原著不下100次，“这本书我读了很多遍，和书中的人物成了好朋友，成为好朋友之后‘他’就会拉着你跟你说心里话，第一个向我招手、跟我说心里话的是牛爱香、牛爱国姐弟俩，所以我觉得他们可以发展为《一句顶一万句》这个系列的第一部电影。”刘雨霖告诉记者，当时她在纽约，就给“刘老师”打电话，说想把牛爱国、牛爱香这个故事发展成电影，刘震云听完她的想法后，同意了。而影片只选取了原著下半部《回延津记》中部分章节的内容，以牛爱香、牛爱国姐弟俩为人物线展开故事，“《一句顶一万句》中有100多个人物，不可能在两个小时的电影体量中完全呈现出来”。刘雨霖表示，此次的电影只是一个开始，而《一句顶一万句》应该不止能改编成这一部电影，后续还可能拍十几部电影。

刘雨霖笑言，自己和“刘老师”是完全正常的导演和编剧的关系。“拍这部电影之前，刘老师也非常严肃地问过我为什么要拍，为什么选择拍牛爱国、牛爱香？”刘导表示，在正常的工作合作下，她能占到的唯一便利就是“作为家人经常见面，我跟他吃饭的机会多一点、跟他一起讨论剧本的机会多一些”。

作为女儿，首部作品就拿父亲的扛鼎之作“开刀”，是否承担着心理压力？对此刘雨霖表示，任何导演想拍一部好作品都有压力，“只不过我们团队花的是笨功夫，从一开始有拍摄的想法到成片，出来经过了两年时间；所有的主创三番五次到当地复景，所有演员提前两个月去当地体验生活，这样的创作态度在中国的电影市场是少之又少，我们是花了些笨功夫，对所有的担忧、压力情绪，不如转化一下，做好前期准备”。

跟父亲回家乡宣传影片，刘雨霖也动情地说：“导演就是从河南这里产生出来的，我是河南的女儿。”她称整个影片的制作历时两年在河南拍摄，观众从片中就能看到新乡、开封很多熟悉的地方，为拍出河南味道，演员提前两个月来体验生活，同时“河南有很多老戏骨，请他们方便，没一个掉链子”。

“观众倾向于有内容的好看”

“什么是好看的电影？”导演刘雨霖还认为，观众对电影的审美品鉴能力不断地发生变化，他们现在更愿意看到有内容的、动人的、深入的、走心的电影，“《一句顶一万句》就是一部能够与观众进行交心的片子，我相信每个人都能从中找到那句属于自己的‘一句顶一万句’。”

谈及电影，刘震云也发表了自己的一番见解。他表示，好看的电影，包括视觉的好看，胸大无脑的好看，洒狗血的好看，不说人话的好看，但观众对于这类“好看”，越来越不买账了，反而更倾向于有内容的好看。

曾有国外媒体报道，中国是全世界生产电影最多、票房号召力最强的电影国家之一，与此同时，中国也是生产垃圾电影最多的国家。在此种电影环境下，中国需要有思考内容的片子。“我觉得观众的看法决定着电影最终的走向，可能某一个时期某一类型的影片比较受欢迎，另一个时期另外一种片子很受欢迎，这都很正常。最终观众的欣赏水平、习惯、方向决定了电影的走向。”刘震云说，过去几年，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和全明星阵容的影片比较受观众的欢迎，而现在观众的审美也悄然发生着变化，即使是集合了全亚洲所有的明星，有的电影作品依然没有观众买账，反而有内容的电影，即使没有明星观众也会看，“这说明观众不再看这些大而无当、大而无神的电影。开始看比较走心的，跟自己生活、情感贴得特别近的作品。”

当被问及对《一句顶一万句》的票房期待时，刘震云则幽默十足，自我调侃说，在南京点映时，孟非放下20亿大单不做赶来看《一句顶一万句》，所以“先定一个小目标，票房能过20亿就可以了”，一语引发观众大笑。

“这部影片献给婚姻期的人们”

小说《一句顶一万句》将主人公“牛爱国”怀疑老婆劈腿、开始跟踪、掌握证据、拿起刀子、忍还是不忍的纠结心理过程展现得淋漓尽致，电影则用冷静的基调还原了这个过程。刘震云幽默地概括道，光棍不只是单身，还有内心的光棍状态，这部影片也要献给婚姻期的人们，完全可以“有病治病，没病防病”。他风趣地指向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明星家事：“如果看了《一句顶一万句》，生活就不会出这事了。”

在刘雨霖看来，定档“光棍节”也是为了献给那些内心孤独、仍在寻找的人们：“这本书的精髓是‘寻找’的渴望，是寻找一个人的渴望、是寻找能说得上‘一句顶一万句’的那个人的渴望。我们看到的很多寻找者在表面上是风平浪静的，他可能是我们每天在大街上都能遇到的普通人，但内心的故事和情感波涛汹涌如洪流一般，我想用这个故事把这些‘洪流’表现出来。”

观看点映场的观众在走入影院时都能拿到装有“金句”的书签，上面写着摘自《一句顶一万句》原著中的经典语句，全书31句“金句”，而每本书签中会随机选择10句，拿到哪本，完全是惊喜，对这样的设计，刘雨霖把它作为一个实例来诠释“团队的智慧”，“《一句顶一万句》汇聚了全剧组150多人的心血：“它是一部走心之作，它不发生在战场与特效上，而发生在我们的内心、我们的日常生活、我们的身边。当观众看这部影片时，会忘掉自己，时刻和片中的牛爱国、小百慧、牛爱香在一起，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战场，从他们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我不是文学豫军领军人物”

对文学豫军“领军人物”的赞誉，刘震云并不认同：“我认为这是做评论或者做新闻的人做出来的一个名词。如果说河南的领军人物，我认为是老子，是杜甫、白居易。我不是。”

在刘震云看来，就文学而言，创作者不是一个军队，是一个个体的创作，这个军队不需要谁来引领，也无法引领；只是看自己作为一个作者，在走得很长的路上走到了哪个地步，而不是好多人在引领着别人在走。

正如刘震云在郑州报业集团参观时所说，“转型意味着提高，这个时代无论是媒体、作家还是企业家，都面临着转型。”就作家而言，需要思想、想象力等方面的诸多转变，“在挑战面前，不转型就会掉队。”刘震云的话，适合很多人，而他也将继续迎接创作中的挑战和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