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散文微刊》2018第51期
（总第191期）
主办：烟台市散文学会
协办：烟台市作协散文创作委员会
主 编：綦国瑞
执行主编：刘学光
本期执编：刘学光 张金强
牙疾
◎缪海燕
患牙疾已有20余年，疼来疼去，总不过那几颗所剩无几的龋齿。每次疼的时候总想着，等不疼了，一定去整整。真的不疼了，就又觉得不疼了，整它干嘛，又不耽误吃饭。结果就是，疼的频率越来越高，整牙的想法越来越急切，怕整的时候又疼又难受也越来越怵。一拖再拖，拖了那么久。
这次，终于两边的牙齿都坏得差不多了，已经不能正常进食了，才托人找到了当地较好的牙科医院，找了院长亲自下手，才对自己的牙疾有了正确的处理方法。
其实牙跟身体的其他部位是一样的，不懂得爱护，它迟早是要给点颜色看看的，上小学的时候，跟小朋友们一起玩闹，结果不小心磕掉了半颗洁白漂亮的门牙，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整一颗烤瓷牙要好几百块钱，家里舍不得，就露着那半颗牙见人见客地过了好些年。正是年少懵懂的年纪，笑的时候总是拿手捂住嘴，或者笑不露齿，尽量不在人前显露那颗丑陋的牙齿。终于，它还是很客气地让我感受到了伤害，不仅开始疼痛难忍，还错过了许多比较好的工作机会。
一个冬天的早晨，公交车上很挤，我不得不两手抓紧吊环，在人群里被挤成一株招摇的小野花。头上换来换去的几只手，总是不小心碰得我头疼。突然，不知是谁打开了一扇车窗，寒冷的风顺着我微微张开的嘴，灌到了门前的坏牙齿上，刺得我瞬间闭上了嘴，用下牙抵着嘴唇，疼痛已经穿入了脑髓，整个头开始不听使唤，以致于错过了好几站，上班已经迟到，也就不得不请了假，去一个牙科诊所讨要良方。医生脸色沉重，仿佛我的命已经丢了半截，他说我要是再不整就真的感染到脑子里了，吓得我立刻打电话给男朋友，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公，让他送去了我们俩半年的工资，整了一颗漂亮的烤瓷牙。钱花光了，牙不疼了，心疼得要死。现在想来，也真得感谢那位医生，如果不是他连吓带哄，我怕是直到现在也不肯去安一颗价值几千元的牙齿。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光把牙神经清理一下也是可以的。骗人的医生真的不好当，戏份足，挣钱少。也真是难为他了。
后来，我攒了几个月的钱，又去修修补补，几颗坏掉的牙才慢慢正常工作。牙，就这样一块一块的地掉，一次一次地补。像我那颗坏掉的心，碎掉了慢慢修补，表面愈合了，内里的伤却会疼得让人窒息。
牙疾，根本算不上病，但是说疼起来要人命的那个人，都是一本正经，不带忽悠的。牙疼分好多种，有上火的，有冷热刺激的，有携带病菌的，最多的都是牙上有窟窿，末梢神经受了刺激，才会要了命地疼。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抽掉牙髓神经，填堵窟窿，套上牙套，比原牙更白更亮。可那终究不是身体的一部分，没有了感知，也就不怎么令人振奋或者难过了。我想，坏一颗牙，修整过后，还能将就凑合用个十年八年。心要是坏掉了，那份善良的情感就从此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好好爱惜我们身体的任何一个零件，世上仅此一个，无复制，无粘贴。没有什么比它更珍贵，包括我们的牙齿。
遇事往前看，什么都说不定，什么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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