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
尼采对于瓦格纳的评价分为两个阶段,通俗的讲就是“粉转黑”。
1872年,尼采出版《悲剧的诞生》。在这本书里,尼采借用了古希腊神话中的日神阿波罗和酒神狄奥尼索斯,认为古希腊悲剧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的结合,但酒神是根据和基础,当古希腊悲剧作家欧里庇得斯试图将悲剧安放在日神的基础上时,悲剧就走向了灭亡。所以古希腊艺术的繁荣不是源于内心的和谐,而是源于内心的痛苦和冲突。只有在这种酒神状态下,人们才能认识到个体生命的毁灭和整体生命的坚不可摧,只有在悲剧的再生中人们才能实现自我拯救。由此,尼采对欧洲理性主义传统的批判得以建立,对于一切价值的重估也具备了可能性。
这时的尼采将瓦格纳视为充满酒神精神的艺术家,他重新竖起了神话和信仰的旗帜,重新将酒神的狂热融进音乐和戏剧中。尼采觉得,从巴赫到贝多芬、从贝多芬到瓦格纳,德国音乐光芒万丈,瓦格纳就是德国酒神精神再生的希望,这是与苏格拉底文化完全不同的文化,是真正健康与拥有生命力的文化。尼采把瓦格纳当成了偶像和知己,在书的序言中他写到“献给理查·瓦格纳”,并在文中称瓦格纳是“我最敬爱的朋友”。
瓦格纳
1849年,瓦格纳因参加五月暴动失败,流亡苏黎世,直到1860年得到大赦才回到德国。从这一刻起,尼采和瓦格纳的距离越来越远,按照尼采的说法,瓦格纳向着他所蔑视的一切堕落了——甚至于向着反犹主义堕落了 ……理查 ·瓦格纳突然倒在基督十字架面前了。基督道德正是宣告“上帝死了”的尼采最为鄙弃的。
到了1876年,尼采对这位昔日的偶像失望了。这一年,瓦格纳在威廉一世的支持下,举办了声势浩大的音乐节。音乐节上,尼采发现瓦格纳已经成了“有教养的白痴,猥琐的自命不凡者,永恒女性,消化良好的饭桶”追捧的“戏子”,并且瓦格纳本人沉迷其中,自我膨胀。
两年后,瓦格纳的最后一部歌剧剧本《帕西法尔》寄到尼采手中,尼采的《人性的,太人性的》一书寄到瓦格纳手中,两人彻底决裂。《帕西法尔》是一部颂扬基督的作品,被尼采认为毫无人性且远离生活,《人性的,太人性的》则否认艺术可以触动世界本质,断言没有一种音乐是深刻的和富有意义的。
瓦格纳去世后的第五年,也就是1888年,尼采又写就了《瓦格纳事件》和《尼采反瓦格纳》,对瓦格纳做了一次彻底批判。
此时的瓦格纳在尼采眼里已经完全是一个与生命本能和自由意志对立的“颓废艺术家”,是现代性的典型案例,他的所行所为是对 “生命贫乏者 ”的精神喂养,他的音乐败坏健康,他的艺术是病态的。
尼采认为瓦格纳的音乐将信仰与科学性、基督之爱与反犹主义、权力意志与《福音书》,一古脑地吞下去,是音乐史上的大骗子。瓦格纳的艺术纯属歇斯底里患者,将残忍、做作和清白无辜以最诱人的方式掺和起来。
甚至瓦格纳算不算音乐家都成为了尼采提出的一个质疑。他觉得,瓦格纳其实只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演员,最大的戏子,德国前所未有的最惊人的戏剧天才,我们卓越的舞台大师。”而“他变为音乐家,他变为诗人,因为他身上的暴君,他的演员天才迫使他这样的。”曾经,尼采把瓦格纳和巴赫、贝多芬放在一起,如今他却认为把瓦格纳与贝多芬并提是一种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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