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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力红:中医学人要找到适合自己的理事路径 | 首届同有三和经典中医临床研修论坛

现场的各位同仁,还有收看线上直播的各位同仁,大家上午好!很高兴参加今天首届同有三和经典中医临床研修论坛(下文简称“首届经研论坛”),这个论坛主体形式为线上,但我还是申请到现场。首先表明一个态度,虽然今天不一定能分享什么太多的东西,但作为首届经研论坛,我觉得这个开头是非常重要的。有一个良好的开端,意味着它的后续——至少我希望以后能很好地发展下去。

一、中医人能不能把理讲清楚?自己认不认中医的理?

今天上午听我们秘书长(解浩然博士)一个简短的讲话,大概把三和主要的工作——“为什么要抓教育”与大家作了介绍,另外刚刚还听了罗瑜医生的演讲。我们这次论坛的主题是“经典中医临床研修”,我认为这个主题很好。实际上这个主题也是我们一以贯之的,从最初三和的前身广西中医学院经典中医临床研究所,如果我们转换一下这个名字,是不是可以称为临床研修?研究和研修有一些区别,我们作为一个机构不好说“临床研修所”,所以按照惯例还是称作临床研究所。

就经研所来讲,我们最开始起的名字是“经典中医理论与临床研究所”,后来邓老(邓铁涛教授)知道后,就把“理论”两个字去掉。因为经典中医就是理论,是讲“理”,不需要再重复。2005年,经研所这块牌子就立起来了,那时候以邓老为代表的老一辈非常赞叹和支持。邓老曾经从他的研究所里拨了20万支持我们,这应该是最初那个年代经研所得到的最大一笔金额的捐赠,也使经研所在之后能够很好地运行下去。

从2005年经研所成立到今天将近20年,我们依然是在南宁举办首届经研论坛,我想它的内在是有很深厚的联系的。或者说,这是经研所的研究成果,通过论坛形式的呈现。江滨(赵江滨医生)在主持的时候和浩然老师开场的时候,实际上也讲到了这样一个内涵。回到今天我在理解中国文化的时候,所谓的“经典中医临床”,如果按照邓老的讲法,经典中医就是谈“理”,而临床则为谈“事”。实际上中国文化,我们多次讲到如果用两个字去表达,就是“理”与“事”,二者不可缺一。我们明理,是为了能够用到事上去,从医事来讲就是临床运用。而我们通过做事,在事上的历练与兑现,反过来使我们对理更明、更通透、更透达。实际上这两者是“一”,而不是“二”,或者说一体两面等等都可以。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的经研论坛也就是围绕这两件事情去展开。包括罗瑜刚刚讲到的,虽然好像是在讲难治性外感病,但实际上这其中也牵涉到“理”。如果理不明,我们是守不住的。比如今天我们发烧了,为什么多数人首先想到的是西医?罗瑜用了一个词就是西医的科普做得好,这个科普的含义是什么?还是西医的“理”深入人心。认为生病了,感冒发烧,要么是病毒,要么就是细菌。当细菌病毒侵犯人体,理所当然要把它消灭掉,理所当然要用抗生素……西医的这个理,人家讲得很清楚、很明白,所以大众就接受了。不管最后好不好,都愿意这样,即使最后不好了,大家也认。

但中医就不一定了,因为很多人不会去首选,当其他治疗方式搞不定了才来找中医,选择了之后还会对你有要求。西医吊一个礼拜针不退烧,他就“认命”,或者说继续用更贵的抗生素,有些人甚至持续用半年,过去我们临床这种情况不少。为什么用了半年还在用?实际上严格来讲,按照优秀的西医认识来讲,不能这样去用抗生素。但实际都这样用,原因就在这个“理”大家接受了,或者讲默认了,而不管这个“理”如何,不管这个“理”究不究竟。

他们为什么不选择中医?或者说逼不得已最后才选择中医,并且对你还有要求?如果对应罗瑜所讲的,就是中医的科普没有做好,按照我的理解就是中医的理没有深入人心,老百姓没接受,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头等大事。为什么大家不选择你,因为理上没有得到普及,或者不认同,没有认识,我认为这是其一。

其二是在事上。我们讲的理不仅仅是科普这个层面,还有我们中医人自己对中医的这个理认不认,如果我们内心深处没有认这个理或者没有明这个理,那么能不能兑现到事上去?恐怕很难。烧了,就去退烧,因为热了,就去用苦寒的……但这样一来就不是中医,因为你没有用真正的中医的理,所以在事上的应,也就不是中医的事。这样弄出来,中医就很冤枉。然而,大家碰到很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碰到一回两回,到第三回,事不过三,他对中医就很难再感兴趣了。在理上没有真正的明、透达与普及,没有做好科普,在事上就不能相应,出现的也都是不伦不类的事。当这两者都缺失了之后,你说中医能怎么样,我就觉得很难了。

至少从今天的主题联想到中医的现状,或者像罗瑜讲的这些事例,确确实实我们觉得是路漫漫,需要我们中医的同仁,需要在座的以及收看直播的各位,乃至更多的中医同仁,我们一起齐心协力去努力。所以今天我们沿着这样的主题,或者说沿着三和这些年走过的路来展开,我觉得很好,很有感慨。我们秘书长今天也代表三和,对在座的和没有来参加的老师们表达了感谢,确确实实他们不容易。

二、青年中医人在成长过程中需要突破的关卡

退回到2005年前后的那个年代,或者十年前,那时所做的活动和今天有什么区别?过去我们举办这样的论坛,一定要请老中医。不是说今天不请老中医,我们依然要请,但确实有些老中医“请不动”了,比如像我的师父,很难再像十七八年前通过师母做工作把他老人家请来。今天“请不动”的原因,一方面是很难请,另一方面我们意识到不能光请老中医。像邓老讲的“中医六十岁成才”,我才刚刚“成才”几年,而你们还远远未“成才”。对现代人来讲,这是有打击性的,特别是对信心是有打击性的。尽管听江滨说这届临床研修分院招生的年纪普遍偏大,四十多接近五十的较多,但离六十岁还很远,都不在“才”的行列,那这个是有打击的。这个时代,是青年人的时代,所以为什么说要与时俱进,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因为这个时代属于青年人,这个时代的中医也应该属于青年人。如果我们还是抱着老黄历,还是不断的只有“老”才怎样怎样,我想我们中医要不了几年就完蛋了,一定要与时俱进。

我们这一次请的演讲嘉宾,从罗瑜开始,游勤峰、胡伟、杨向军、黄靖、赵江滨、左乔建等等,都还很年轻。我们还在成长,因为学无止境,肯定要成长到老。我觉得成才的标志是什么?过了六十岁之后,像我这个年纪,你还在不断地学习,这就成才了。如果你到了六十岁就不学习了,躺在功劳簿上,那你还不叫才。

我们这次请的都是青年的中医人,尽管我们在理上不一定实现了通达,事上不一定就炉火纯青了,但是我们已经有足够的东西可以分享出来,帮助后学、后进去成长。

我们说来说去,还是理与事。在理上我们怎么更通达、通透?对中医的理,我们如何透过学习建立起初步的信心?然后通过临床,通过事上的历练,我们怎么增益、巩固、稳固这个信心?最后达到理事圆融,真正能用中医去解决问题,这个是太重要的。

第一位演讲嘉宾谈到外感,也就是发烧。《伤寒论》这部不朽的经典,曾经我们对它的认识,认为其是一部治疗外感病的专著。但今天我们不一定去这样认识,很多古医家也不一定去这样认识。《伤寒论》包括了外感病,但同时它也有外感病之外的东西。为什么说“外感病专著”这个认识也非常了不起?就是从这个层面来讲,很多哪怕是内伤的杂病、疑难病,很多也是因为外感病迁延而来,发展而来。也就说外感是一个开端,外感的问题没有处理好,它就会演变成各种各样的疑难病,或者临床杂病,所以讲《伤寒论》是外感病的专著也没错,也是合情合理的。正像《内经》里谈到的,“故风者,百病之长也,至其变化,乃为他病也”。我们讲风,就可以理解为外感,因为“百病皆生于风”。其他的变化,其他的病,是“至其变化,乃为他病”,是因为风病我们没有处理好,让它有变化的机会,它就可成为其他一切的病。所以从这点来说,它也是成立的。当然我们严格来讲,还是有内外之分。内伤,也就是情绪,外感还是比较难包括在内的。

但仅仅就是这个外感,我觉得都是足够足够的重要。所以当初邓老在谈到“铁杆中医”这个词的时候,考察的一项硬指标,就是比如你孩子发烧到40度,你是用中医还是西医?潜台词是你用中医能不能解决问题,这一点刚刚罗瑜讲了。现在我们谈起这个好像挺轻松,但忆往昔,在刚毕业或毕业不久的时候,还是很艰难的。刚刚我在路上听这段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还是挺惭愧的。我女儿现在也是一名中医,她小时候吃中药特别费力,喝完第一口,第二口往往就不喝了……按照罗瑜引用《伤寒论》的“半日许,令三服尽”,什么时候才能“三服尽”?所以我经常发火,然后威胁她不喝中药就打吊针。出乎意料,她说打吊针,宁愿打吊针也不愿意吃中药。

实际上我为什么说感到惭愧?当她说要打吊针,自己心里就突然松下来,因为你就没有责任了。这就是在你们面前,被称作老师的中医人曾经的心路历程。因为继续熬下去,我也不敢确定能不能退烧,哪怕她把中药都喝下去了,我也不确定能否退烧。所以她要求打吊针,我也就依从她了。反正好不好,就是西医的事情了。确确实实,这就是那个时候的心理状态。按照邓老的标准,那个时候就远远不够格,不是一个铁杆中医,而是处在左右摇摆中。为什么会这样?我今天回忆,就是确确实实我们对外感、对中医、对经典的这个理没有真正地明白,没有通透,还是围绕着退烧,就是没有弄清楚为什么会烧起来?为什么会不退?为什么要两三付之后才能退?为什么到今天好像又不会这样了?即便一付药不退,你会让他吃第二付,第三付,为什么?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在理上的通透,理上的通达,今天跟过去不一样,过去是很含糊的。

三、从一则高烧不退的医案,谈明理的重要性

确确实实,我们讲太阳的热,为什么《内经》热论篇要讲“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当我们对表闭了之后必然会热的这样一个理,没有真正吃透,没有真正明白,没有真正笃定的时候,那么在事上我们一定会狐疑不决。作为中医人的进阶,如果按照五术的几段划分,中医至少前三段都是外感病。因为理都是一个,都讲的是阴阳,在事上能够兑现,那么你的信心就会慢慢增益,慢慢广阔。所以仍然是这样一个发烧,你就会发现,它能够考倒很多人。

因为这些年到处游历不定,没有办法固定做临床,坐门诊,所以也很少跟大家讲临床。我记得之前曾多次跟大家提到,当年跟卢师(卢崇汉教授)的一个发烧的案例。大概是在2014年,我去跟诊一年时碰到的病人,一位北京的准备参加高考的女生。她就是发烧,39~40度的高烧,一直不退。用孩子家长的话讲,走遍了京城的名医。他们还是对中医很有信心的,都在找中医,当然也找了西医。因为西医要上激素,孩子家长对这方面有一定的认识,不愿意用,就找了中医。也就是说,给了中医充足的机会。

他们到成都的时候,已经发烧四十多天了,据家长说用了很多的方子,至少有白虎汤,甚至用了大量的水牛角,也就是犀角地黄汤。白虎汤,我们今天很清楚,像刚刚罗瑜讲的,它属于阳明的热证。犀角地黄汤,当然这是温病体系,热入营血。那么在六经的框架下,是不是能讲它入了三阴等等,这个我还没有好好去思考。是否到了厥阴?大家可以去思考下。这些方子用过后,烧都不退。西医高度怀疑是免疫系统的问题,甚至血液方面的问题,所以要求抽骨髓,但是家长在这点上很犹豫。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打听到了卢师,他们找到了卢师的一个朋友,说能不能帮忙看看。实际上没有等卢师答应,家长就把孩子带来了。

那是在当年五一节的前夕,成都已经比较热了,这个孩子没有明显的怕冷恶寒,但是比我们多穿一件衣服。卢师看完之后,开的方子就是用桂枝法:桂枝、苍术、白芷、石菖蒲,还有二陈,炙甘草、生姜,加了一味葛根。因为孩子病了四十多天了,已经不单纯在太阳,病涉阳明,实际上就是一个太阳阳明合病,或者并病。这个药开了三付。

他们在的时候,量没量体温我忘记了,大概39度。因为这个病患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折腾,所以开完药回去后,就紧急把药熬好,开始喝。师父平常睡得晚,晚上11点多家长打电话来说:“体温更高了,到四十度,怎么办?”师父问:“吃了几道药?”家长答:“两道”。师父说:“一付药都没吃完,急啥子?”

大家想想,如果是我们,这个药吃下去非但没有退烧,温度还更高了,是不是觉得搞错了?师父讲:“一付药还没吃完,你急啥子,继续吃药”。确确实实,到第二天的凌晨,这个烧就开始一点点往下走。实际上三付药没吃完,这个烧就退尽了。就是这么一个发烧,他们找了许多的名医,我看他们之前的方子,六经都快走遍了,但烧没退,最后到师父这里来。

这件事我记忆很深刻,从这个案例我们就可以看到,为什么师父会那么笃定?原因就是一定对发烧这个事背后的理很清楚,很明白。经过四诊之后,这个事和理合上了,理事不二,所以他很笃定。就这个病例,一定要开解太阳,因为寒闭了太阳,但是已经波及到阳明,也要清一清阳明,所以加了葛根。果然,最后不出所料。

从这个案例来讲,确确实实我们作为百日筑基也好,经典中医临床研修分院也好等等,像罗瑜就是百日筑基出来的,其他几位也都经历了三和书院。可能我们没有专门去强调临床,但是我们所讲的这些,都强调了明理,对原理我们一定要清楚。原理清楚之后,才会达成事上的应。我们为什么讲“屡试不爽”?如果没有明理的基础,便不会屡试不爽,今天好像“很爽”,明天可能就不灵了。这就是典型的没有明理,导致在事上只能碰运气。

不管我们的百日筑基,还是经典中医临床研修分院,大家看看我们的特质是什么?都是围绕理事这两个方面。像百日筑基,主要就是跟诊,但跟诊之外有很重要的理论学习、经典学习。经典学习无外乎就是要大家明理,明白事情背后的原理,最后做到理事不二,这条路才能走得坚实。

四、理可顿悟,事须渐修,找到适合自己的理事路径

自己走到今天,虽然这些年做临床少了,但毕竟还是要做事,还在不断地做传承、做教育,而这里面其实跟做临床一样。许多人都很羡慕我,说“为什么你总能碰到那么好的法脉?”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是“碰运气”?但在“碰运气”的前提下,也有其他方面的因素,而这个因素无外乎还是“理事”。就是有一个理帮我做判断,这个事物靠不靠谱?它能不能走深,能不能走长远?是一个偶然的事件,还是能够“屡试不爽”?那么,最后实际上就是说这个原理清不清晰。

实际上,在很短的时间内,往往你很难用事去做抉择,对事的认识与把握需要一个过程。过去我经常推荐大家去看《曾国藩家书》,其中就提到为什么要学经,为什么要学史,为什么要经史合参。学经的目的就是为了明理,因为经以言理,史以言事。所以言事需要一个时间,才能去验证这个事究竟靠不靠谱。但理不需要,在一刹那你就可以判断,前提是你要有一定的悟性。为什么讲理可顿悟,事须渐修,理没有那么长的时间让你在事上去考究,等你在事上慢慢考虑,黄花菜都凉了,人家已经把它拿走了。有些时候,这是时不我待的,你靠的就是理上的判断,这个太重要了。实际上,当你在理上真正看中了,事上基本也会没问题,因为理事不二,前提你在理上要判断准确,事上也会如你所料。

南山饮食也是这样,像我这样一个体感并不是很敏锐的人,你要等吃了之后身体发生变化再去考量,那就不知道黄花菜是否已经凉了。凭什么能去判断并迅速捕捉?还是在这个理,马上你就能知道这个东西是靠谱的,值得去接纳等等。所以对这个理的学习,以及事上的历练,我觉得是缺一不可的。恰恰我们这两个重大的项目——百日筑基与经典中医临床研修分院,就是从理事这两个端口进入展开的。所以这也是提醒我们学人,不要偏废。

不过,因为每个人的特质不一样,所以选择也会不同。我一再强调,我们分享的是自己的心路历程,大家可以去参考。所谓参考,不是完全照搬,因为我们自身的特质,不一定与跟随的老师是一模一样的。如果我们又不一样,又去照搬,那一定不会有好的结果,也就是说效率上不会那么高。所以我们应该去判断自己,是偏于感性,还是偏于理性,或其他。至少我对自身的评价是相对偏理性的,所以很多事情我是先从理入,而不是先从事入。但是恰恰有一些人不能先从理入,而是先从事入。不能先从理入的人,你偏要他从理入,就会碰钉子,反映在学习效率上,就不会太高。

我自己经常在临床上碰到及解决一些比较重大或疑难问题的时候,往往不是从事上去积累,而是先从理上去破题。经典就是为从理上破题提供了很多典范。比如我们现在学六经,过去在跟卢师之前我比较强调的是少阳,或者比较强调理的方面是少阳。

少阳很特别,在《伤寒论》里它是主“枢”的,枢能够转动开阖,能够影响开阖。还有另外一点,在《思考中医》里我讲了少阳有很多方面的含义,例如从脏腑的层面有胆,还有三焦。三焦是很特殊的一腑,它的特殊之处在哪里?今天,如果按照海鹰老师(杨海鹰老师)的生命实相所讲,生命有肉体层面,有能量层面,还有主体的层面。而能量这个层面是很重要的,因为它跟中医的关系更大。中医不是不牵涉肉体、形体,也牵涉,但为什么中医现在不被人们所认识,因为现代医学更多的是从肉体、物质层面去认识我们的生命。中医也有这个方面,不过在那个年代发展出来的中医,对物质和肉体的认识,没有像今天这样丰富的手段,没有今天的精微和细致。但是对非肉体的层面,中医要比今天的手段多很多,或者说深入很多。用中医的术语来讲,对形之外的这些认识,比如气、能量、神、心等等,认识更为丰富。而恰恰这是生命很重要的部分,甚至是主导的部分。为什么讲如果我们今天能把对中医的认识放到这样一个层面上,那么中医的天地与前景还是很广阔的,因为这些是今天科学远远还未触碰到的东西,中医往往影响的就是这个层面的东西。认识的是这个层面,干预的也就能够达到这个层面。

我们讲三焦为什么无形,而不像其他的六腑有形?三焦很重要的就是关乎能量体系,能量的空间,这恰恰与少阳有关系,也就是拨动了少阳,它可以直接去触碰、调动或或影响能量这个巨大的系统。另外一方面,少阳主胆,而胆又是一个很特别的脏腑。我们讲十一脏皆取决于胆,过去我们对这个认识不足,到今天我觉得有些认识了。还有,这个胆既是六腑里面的一员,又属奇恒之腑(脑、髓、骨、脉、胆、女子胞)。那么十一脏皆取决于胆,跟上面这些有没有关系,也许也存在关系。我曾经从《伤寒论》里得到启示,在“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治疗“热入血室”(女子胞的问题)用刺期门的方法,期门就与肝、与厥阴有关系,但是又可以用少阳的方法(144条,“小柴胡汤主之”)。为什么可以通过少阳治疗女子胞的问题?实际上,我们从奇恒之腑这里会得到启示,言下之意,通过仲景这样一个表达,隐隐约约我们感受到奇恒之腑之间它们是相通的,相联系的,或者说相互影响。

这里举了一个女子胞,奇恒之腑中其他的可不可以呢?实际上也是可以的。透过少阳去干预其他,比如说干预骨,《内经》里讲过“胆主骨”,于是骨的问题从少阳的角度解决,在理上它有依据。你可不可以推而广之,脑的问题可不可以透过少阳去解决?我想是可以的。

最近我治疗的一个病案,就是小脑萎缩,进行性发展,走路失去平衡,想往右走,结果走到左边去,讲话等等都出现了问题。这个病我没治过,没治过就没法从事上找依据。我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博览群书,看过很多医案等等,我几乎没看过什么医案。我琢磨应该可以从少阳入手。孔子讲的:“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我从少阳去干预骨有成功案例;从少阳干预女子胞,仲景有太多成功的案例,且历代都在用。那为什么我从少阳干预脑不行呢?试试吧,所以就用这个方法。

在小柴胡、大柴胡以外,我觉得少阳有一个奇方——柴胡桂枝干姜汤,对这个方我情有独钟。跟随卢师之后,经方几乎都不用了,但是这个方还是舍不得,时不时还要用一用。所以,就用柴胡桂枝干姜汤合阳和汤去治。三月份接诊这个病人,现在不仅病情加重的趋势停下来了,还出现了逆转。走路虽然还是不稳(相比之前稳定性已然好很多),但不会出现“想去右边而走到左边”的情况,讲话方面也有不小的进步。这个是挺难的,特别是对进行性发展的这样一个病来讲,也就是说从理到事相应了。

所以我们可以去分析自己,看看适合从事入,还是理入,找到我们自己的方法、方便。如果先从事入,就多去跟诊等等;适合先从理入,那就需要“脑洞大开”,当然最后是理事不二的。确实方便有多门,要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总之,从理上讲,经典就是我们的归依处,这是没有疑问的,这是经得起考验的;而事,就要到临床上历练,像各位老师,他们都有丰富的经验。这样,我们在经典和临床上,最后在理事上都会有好的丰收。我今天就分享到这里,谢谢大家。(完)

刘力红教授简介

刘力红,男,1958年生。现任北京同有三和中医药发展基金会理事长,南京中医药大学董事会董事。

曾就读于广西中医学院、成都中医学院、南京中医学院,1992年获医学博士学位,2002年-2003年于清华大学人文学院访问一年,除院校教育师从陈治恒、陈亦人等老师外,还先后师承李阳波、邓铁涛等明师,2006年拜于钦安卢氏门下,依止卢崇汉师习医。2015年师从杨真海先生,修习黄帝内针。因著作《思考中医》、《做好健康的第一责任人》,主编《中医名家绝学真传》,整理出版《黄帝内针》,解读《中华传统文化百部经典·伤寒论》及长期以来不遗余力地挖掘民间优秀中医流派,弘播传统文化及中医理念而蜚声海内外。著名中医药学家邓铁涛教授高度评价刘力红博士对中医的贡献,赞曰:“吾道不孤,后继有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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