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逍遥诀
吕祖曰:
玉清留下逍遥诀,四字凝神入旡穴。
六月俄看白雪飞,三更又见日轮赫。
水中吹起藉巽风,天上游归食坤德。
更有一句玄中玄,无何有乡是真宅。
律诗一首,玄奥已尽。
大道之要,不外:无为而为四字。
惟无为,故不滞方所形象,
惟无为而为,故不堕顽空死虚。
作用:不外一中,
而:枢机,全在二目。
二目者,斗柄也,
斡旋造化,转运阴阳,
其大药则始终一水中金,
即水乡铅而已。
前言回光,乃指点初机,
从外以制内,即辅以得主。
此为中、下之士,
修下二关,以透上一关者也。
今头绪渐明,机括渐熟,
天不爱道,直泄无上宗旨,
诸子秘之秘之,勉之勉之!
夫回光其总名耳。
工夫进一层,则光华盛一番,
回法更妙一番。
前者由外制内,今则居中御外。
前者即辅相主,今则奉主宣猷,
面目一大颠倒矣。
法子欲入静,先调摄身心,
自在安和,放下万缘,一丝不挂。
天心正位乎中,
然后两目垂帘,如奉圣旨,
以召大臣,孰敢不遵。
次以二目内照坎宫,光华所到,
真阳即出以应之。
离外阳而内阴,乾体也。
一阴入内而为主,随物生心,
顺出流转,今回光内照,
不随物生,阴气即住,
而光华注照,则纯阳也。
同类必亲,故坎阳上腾,非坎阳也,
仍是乾阳应乾阳也耳。
二物一遇,便扭结不散,
絪緼活动,倏来倏去,
倏浮倏沉,自己元宫中,
恍若太虚无量,遍身轻妙欲腾,
所谓云满千山也。
次则:
往来无踪,浮沉无辨,
脉住炁停,此则真交媾矣,
所谓月涵万水也。
俟其冥冥中,忽然天心一动,
此则一阳来复,活子时也。
然此中消息要细说,
凡人一视一听,耳目逐物而动,
物去则已,此之动静,全是民庶,
而天君反随之役,是尝与鬼居矣。
今则一动一静,皆与人居,
天君乃真人也。
彼动乃与之俱动,动则天根;
静则与之俱静,静则月窟;
静动无端,亦与之为静动无端;
休息上下,亦与之为休息上下,
所谓天根月窟闲来往也。
天心镇静,动违其时,则失之嫩;
天心已动,而后动以应之,则失之老;
天心一动,即以真意上升乾宫,
而神光视顶,为导引焉,
此动而应时者也。
天心既升乾顶,
悠扬自得,忽而欲寂,
即以真意引入黄庭,
而目光视中黄神室焉,
既而欲寂者一念不生矣。
视内者,忽忘其视矣,
尔时身心,便当一场大放,
万缘泯迹,
即我之神室炉鼎,亦不知在何处,
欲觅己身,了不可的,
此为天入地中,
众妙归根之时也,
即此便是凝神入炁穴。
夫一回光也,
始而散者欲敛,六用不行,
此为涵养本源,添油接命也。
既而敛者,自然优游,
不费纤毫之力,
此为安神祖窍,翕聚先天也。
既而影响俱灭,寂然大定,
此为蛰藏炁穴,众妙归根也。
一节中具有三节,一节中具有九节,
俱是后日发挥。
今以一节中具三节言之,
当其涵养而初静也。
翕聚亦为涵养,蛰藏亦为涵养,
至后而涵养皆蛰藏矣。
中一层可类推,不易处而处分矣,
此为无形之窍,干处万处一处也。
不易时而时分焉,此为无候之时。
元会运世一刻也。
凡心非静极,则不能动,
动动忘动,非本体之动也。
故曰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
若不感于物而动,即天之动也。
是知以物而动,性之欲也,
若不以物而自动,即天之动也。
不以天之动对天之性,
句落下说个欲字,
欲在有物也,此为出位之思,
动而有动矣。
一念不起,
则正念乃生,此为真意。
寂然大定中,而天机忽动,
非无意之动乎,无为而为,
即此意也。
诗首二句,全括金华作用。
次二句是日月互体意,
六月即离火也,
白雪飞即离中真阴将返乎坤也。
三更即坎水也,日轮即坎中
一一阳将赫然而返乎乾也。
取坎填离,即在其中。
次二句说斗柄作用,
升降全机,水中非坎乎。
目为巽风,目光照入坎宫,
摄召太阳之精是也。
天上即乾宫,游归食坤德,
即神入照中,天入地中,养火也。
末二句是指出诀中之诀,
诀中之诀,始终离不得,
所谓洗心涤虑,为沐浴也。
圣学以知止始,
以止至善终,始乎无极,归乎无极。
佛以无住而生心,
为一大藏教旨。
吾道以:致虚二字,
完性命全功。
总之三教不过一句,
为出死入生之神丹。
神丹为何 ?
曰一切处无心而已。
吾道最秘者沐浴,
如此一部全功,
不过心空二字,足以了之,
今一言指破,省却数十年参访矣。
子辈不明一节中具三节,
我以佛家:空、假、中三观为喻,
三观先空,看一切物皆空 ;
次假,虽知其空,然不毁万物,
仍于空中建立一切事 ;
既不毁万物,而又不著万物,
此为中观。
当其修空观时,
亦知万物不可毁,
而又不著,此兼三观也。
然毕竟以看得空为得力,
故修空观。
则空固空,假亦空,中亦空。
修假观,是用上得力居多,
则假固假,空亦假,中亦假。
中道时亦作空想,
然不名为空而名为中矣。
亦作假观,
然不名为假而名为中矣,
至于中则不必言矣。
吾虽:
有时单言离,有时兼说坎,
究竟不曾移动一一句。
开口提云:
枢机全在二目。
所谓枢机者用也,
用即斡旋造化,
非言造化止此也。
六根七窍,悉是光明藏,
岂取二目,而他概不问乎,
用坎阳,仍用离光照摄,即此便明。
朱子云阳师讳元育,尝云:
瞎子不好修道,聋子不妨。
与吾言暗合,特表其主辅轻重耳。
日月原是一物,
其曰中之暗处,是真月之精,
月窟不在月而在日,所谓月之窟也,
不然自言月足矣。
月中之白处,是真日之光,
日光反在月中,所谓天之根也,
不然自言天足矣。
一日一月,分开止是半个,
合来方成一个全体。
如一夫一妇,独居不成室家,
有夫有妇,方算得一家完全。
然而物难喻道,
夫妇分开,不失为两人,
日月分开,不成全体矣。
知此则耳目犹是也。
吾谓:
瞎子已无耳,聋子已无目,
如此看来,说甚一物,
说甚两目,
说甚六恨,六根一根也。
说甚七窍,七窍一窍也。
吾言只透露其相通处,
所以不见有两,
子辈专执其隔处,所以随处换却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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