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丨归春河私语

去年十一 ，我从北至南穿越两千余里，来到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德天跨国瀑布景区工作。

景区以归春界河为轴线，自然景观由德天瀑布、绿岛行云和大阳幽谷等组成，瀑布气势磅礴，层层叠叠，水势激荡，闻声数里。景区将瀑布、山体、河注以、植被、乡村田园等景观相结合，融跨国瀑布山水景观、丰富多彩的边境民俗风情、悠久神奇的边关历史文化为一体，形成山青、水秀、瀑美、情浓的南国边疆喀斯特特色景观。

我的前半生，见过无数江河湖海 。对于一个长在洞庭湖以北、日日饮着长江水的旅游从业人员来说，我是没有在意归春河的存在的。但是，一年365天8760个小时525600分钟下来，归春河却在不知不觉中深入我心脾，融入骨水 ，成为我想忘却却不能忘却的一部分。我时常在想，难不成它是陪我来历劫的某个仙家吗？

最初的印象中，归春河只是一条河。

这条发源于广西壮族自治区靖西鹅泉的小河一路南下，流了一段路，却不知何故，忽然就流入越南了。但很快又流了出来，在广西大新一个叫德天的地方，做着一副出国归来的模样，得意而悠闲。从此，她被赋予了一个充满寄语的名字：归春河。

我以为归春河只是一条河，温婉如朴实少女，本分地过着日子。但不曾想她也有她的小脾气。

归春河耍脾气的时候多见于盛水时节。“不开森”的她召集所有同伴，浩浩荡荡从上游而来，左奔右突，曲飞折流，以排箫之势倾泻于德天，腾起千重雾，搅起黄金水，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一刻都不停歇地飘过隘江、闯过沙屯，在老木棉的注视下，沿着中越边境高歌而去...盛怒之下的她无视周边一切，包括那些原本靠她吃饭的筏工等等。水位高涨、竹筏停开与否似乎都跟她没关系，谁叫老天让她不开心呢？

当然，大多时候她还是开心的。平静的她跌落后汇聚成一汪幽幽潭水，阳光照射在水面上，映出明媚的金黄色，波光粼粼，星星点点，破碎似地金灿灿。腰缠春江如玉带，垂首秀发落巢湖的颜容让慕名而来的看客流连忘返， 咔嚓咔嚓的镜头声和啧啧啧的惊叹声袅袅不绝……

归春河同时也是大方的。温婉的她任由越南边民撑着竹筏从事水上跨境贸易，任由游客把她的模样框进镜头，任由筏工利用她揽客乘坐竹排来赚钱……

在见识了她的多面性后，我依然认为归春河只是一条河，然而，不久之后我发现归春河还是一条会说话的河 。

在那些职场失意的日子里，郁闷的我经常来到河边发呆。她看到了我，柔柔地抚慰着我，讲述着她的故事。她说，本来她和其他的河并无二异 ，两岸同样有峒田树影，鸡鸣狗吠，天空同样有浮云低垂，飞鸟鸣翠，水中同样有水草蔓生，游鱼穿行。但流到了德天，情形就不同了。她遇到了一道坎。那道坎是一堆乱石。乱石有如卧牛，有如猎犬，有如睡龟，大大小小不规则地摆在那儿，而且顶上都长满了杂草或小树，好像就是要挡住流水一样。但最终还是 绕着它们淌了过去，白花花的一片，跳跃着、欢快的从树根底下跌了下来，形成了中国最美六大瀑布之一的德天跨国瀑布，成功地吸引了数以百万的游客不远千里前来一睹她的容颜。

没听过她的故事前，我一直以为归春河就只是一条河，千百年来不曾改变，单调毫无生趣。不曾想，她如同浴火凤凰般，用尽洪荒之力以跌的形式改变了流水的形态，跌出无穷尽的勇猛、风度、坚韧 、痛快、豪爽...她让我听懂，归春河里的每一滴水都曾是风景；她让我明白，人生可以如她：听从你心，无问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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