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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耻耻在哪?

人类历史上的所有战争,特别是在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乍看起来都是男人之间为了利益的争斗,投降、被俘、受伤、死亡、败退等等,然而在战争的过程和结果中,女性所承担的屈辱常常被一方的胜利所掩盖。

事实上,古今中外,在战争中被作为一种对对手羞辱方式,女性承担的后果更是罄竹难书。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发起的金朝灭辽战争中,大批辽朝耶律宗室男丁被俘被杀,史书中虽无太多关于辽宗室女子的下落,但以当时金军军纪而言,当没什么好结果。

在吴乞买灭北宋的“靖康之难”中,由于徽、钦二宗的“不抵抗主义”,其后宫嫔妃、宗室妇女全部被掳往北方为奴为娼,遭受金兵强暴和蹂躏,有些“幸运者”被完颜宗室纳为妻妾,还算得以善终,更多的被俘贵妃公主之境遇甚至不如娼妓,堪称史上最耻辱的女俘。

 

1126年(金太宗天会四年、北宋钦宗靖康元年、西夏崇宗元德八年)十一月,金军第二次南征,包围汴梁,从那时起一直到到次年四月张邦昌“大楚国”政权建立以前,北宋徽、钦二宗一直幻想不惜任何代价,通过割地纳贡方式保留政权。

1127年农历正月二十二日,金朝与北宋双方达成协议,该协议规定:

(金国)准免徽宗北行,以第九子康王赵构、宰相张邦昌等六人为质,提供北宋宫廷器物充贡;

准免割河(黄河)以南地及汴京,但以帝姬两人,宗姬、族姬各四人,宫女二千五百人,女乐等一千五百人,各色工艺三千人,每岁增银绢五百万匹两贡大金;

原定亲王、宰相各一人,河外守臣血属,全速遣送,准俟交割后放还;

原定犒军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须于十日内输解无缺。

附加条件是:“如不敷数,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任听帅府选择。”

条件之苛刻,时间之急迫,纯属恶意强制。

北宋朝廷百官已然乱了阵脚,抓紧按照金军要求拼凑、征调财物子女金帛,并从正月二十八日开始履行协议,即向金军营寨输送女性,最早送去的是蔡京、童贯、王黼家的歌妓各24人,其中徽宗之女、已嫁作蔡京儿媳的福金帝姬(即公主,中国古代皇帝女儿的通称。北宋徽宗时,蔡京上书建议按照周礼将公主改称“帝姬”,于政和三年即1113年由徽宗下诏将“公主”统一改称“帝姬”,其余王室近支女子皆改称“宗姬”)作为蔡京家中的女眷也在遣送之列,被送往宗望大营。

据史书记载,福金帝姬见到凶神恶煞般的宗望后,“战栗无人色”,宗望一看到美色绝伦的皇帝亲生女儿,当下心动不已,遂下令奴婢李氏将福金帝姬灌醉,乘机对其实施强暴——

福金帝姬成为“靖康之变”中第一个被金军统帅蹂躏的公主。

尽管北宋朝廷恨不能“掘地三尺”来满足金军的钱财要求,但短短十天的时间要解决巨额金、银赔款,就是神仙恐也难以办到。

平日只喜吟诗作赋、水墨丹青的徽钦无奈之下,只好同意按照金军要求以宗室女眷“抵债”。

一幕奇特的景象出现了:身为父亲(北宋徽宗)和兄长(北宋钦宗)两位皇帝亲自下令,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和亲姐妹送往对手大营,尽管有些帝姬已经嫁人,还有一些帝姬尚未成年;北宋朝廷官员按照金军和宋帝要求,“兢兢业业”地按图索骥,对照“玉牒”(即皇帝族谱,唐代始建,宋时每十年编修一次,清晰记录皇室宗室、近支、宗亲等血缘关系人等)将宫廷、宗室妇女全部押往金军大营,数量不够时,还搜括汴梁城内民女甚至已经嫁人的宫女充数。

深知一旦进入金军大营无异于进入虎狼之口的女性们,“皆蓬头垢面,不食,作羸病状,觊得免”。而平日里论官阶很难与赵宋宗室女子谋得一面的开封府尹徐秉哲,竟“自置钗衫、冠插、鲜衣”,将上自帝姬、嫔妃、下及乐户的五千名妇女盛装打扮送出京城,交付金军。

没想到“佳丽”如此众多,金军元帅宗翰、宗望也从原先恨不得来者不拒,到开始“优中选精”——从北宋选送冲抵战争赔款的那五千名女性中“选收处女三千,余汰入城”。

以胜利者自居的中下级金军将官当然不会让那些所谓被淘汰的女子就这样从自己眼皮底下离开,于是,两千名女性被金兵聚众糟蹋,金军大营彻夜灯火通明,女子哀号之声数日绵延不绝……
尽管徽、钦二宗和北宋朝官们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一致”,尽最大可能满足金军要求,但是仍然没有完全满足金军索要的金银数目。

本来,吴乞买指示前线金军提出最苛刻的要求,以为北宋皇室根本做不到,没承想“任务”居然被完成了多半。

于是,再次下令金军以北宋未如期完成全部和议要求为名,将徽宗、钦宗及其宗室成员全部解送金都上京黄龙府。

 

农历二月初七日中午,在金军元帅宗翰、宗望带领之数万金军骑兵的严密监视下,徽宗、钦宗率妻、妾、子、婿、女奴婢等上万人从汴梁城中络绎而出,经北宋内侍逐一俺清册点验后,“太上后妃、诸王、帝姬皆乘车轿前进;后宫以下,骑卒背负疾驰”,悉数前往金军大营。

在交接过程中,金兵对其行李也进行了严格检查,凡金银玉帛“不许带往南熏门交割”。随后一些躲藏在民间的宫廷、宗室女性也被金兵陆续搜出,除了死去的女性需要特别注明外,任何与皇室有直接血缘关系哪怕是年仅一岁的儿童都在被掳之列。


据《靖康稗史》之三《开封府状》所保存的少量与皇室关系密切的女性资料统计,这些女性的平均年龄仅二十岁左右。
经过大规模、细致入微的逐人清点,最终金军选定北宋后宫嫔妃83人,王妃24人,帝姬、公主22人对战争赔款进行“折抵”:其中,皇帝妃折钱加倍,共折合金13万4千锭;嫔御98人、王妾28人、宗姬52人、御女78人、近支宗姬195人,共折合金22万5千5百锭;族姬1241人,共折合金24万8千200锭;宫女479人、采女604人、宗妇2091人,共折合白银158万7千锭;族妇2007人、歌女1314人,折合白银66万4千2百锭;贵戚、官民女3319人,折合白银33万1千9百锭。以上妇女共折合金60万7千7百锭、白银258万3千1百锭。

据史书记载统计,北宋为此次“折抵”战争赔款的女子竟高达11635人!


金朝立张邦昌为“帝”后,中原已进入春季,看到目的全部达到,且天气即将转暖,女真人可能不适应接下来的炎热天气,金军决定北返——

一路由完颜宗望监押,包括徽宗、郑皇后及亲王、皇孙、驸马、公主、妃嫔等一行人沿滑州北去;

另一路由完颜宗翰监押,包括钦宗、朱皇后、太子、宗室及孙傅、张叔夜、秦桧等人沿郑州北行,其中还有教坊乐工、技艺工匠等数千人,携文籍舆图、宝器法物,百姓男女不下10万人等。

金军北返的征途是无比欢乐愉悦的,白天,沿途广袤的河北大平原花开柳绿、春意正浓,北宋各城池皆紧闭四门,任由金军趾高气扬、浩浩荡荡地携带大量金银财帛扬长而去;


夜晚,各金军营寨内,各级将校恣意蹂躏那些往日里贵为帝胄的柔弱女子。

《呻吟语》载:“被掠者日以泪洗面,虏酋皆拥妇女,恣酒肉,弄管弦,喜乐无极。”

洵德帝姬赵富金,本贵为“延庆公主”,被宗望玩弄够了以后,据《青宫译语》载:又被宗翰长子设也马看中,宗望于是要徽宗将富金交给设也马。徽宗以富金已出嫁为由而不同意,宗翰大怒道:“昨奉朝旨分虏,汝何能抗令?堂上客各挈二人。”徽宗道:“上有天,下有帝,人各有女媳。”

然而这时的口头抗争又有何用?作为一名俘虏的徽宗,说的话甚至还不如一名普通金兵的话有用。

完颜设也马北上途中就以赵富金随侍,回到上京后,被吴乞买诏许——“赐(北宋)帝姬赵富金、王妃徐圣英、宫嫔杨调儿、陈文婉侍设也马郎君为妾。”

宋钦宗之慎妃朱氏在北上中途解手时,遭到金军行军千户完颜国禄的调戏,整日任由其在马背上公开宣淫,被宗望发现朱氏美貌后,国禄被杀死,朱氏被宗望所有。

北返途中,宗望所占北宋宗室女和嫔妃最多,日夜进行淫事,造成身体亏损无度后死去。

完颜宗望死后,其最先霸占的茂德帝姬赵福金又被完颜希尹(也叫“完颜兀室”)所占,被极尽蹂躏之能事,未到上京即已被折磨致死于金军大营中。

 

其他活着抵达上京的北宋帝姬、嫔妃、宗姬的日子更是令人不忍卒听,据《青宫译语》等史书记载之不完全统计,北宋徽宗之女的最后结局是——

嘉德帝姬赵玉盘:建中靖国元年六月,封德庆公主。改封嘉福,寻改号帝姬,再封嘉德。靖康之变时28岁,初嫁左卫将军曾夤,靖康之变后,为金宋王完颜宗磐妾,完颜宗磐被金熙宗诛杀后,嘉德帝姬没入宫中侍金熙宗,死于天眷三年十二月,后追封夫人。    

荣德帝姬赵金奴:母显恭皇后王氏。初封永庆公主,改封荣福。寻改号帝姬,再封荣德。靖康之变时25岁,初嫁左卫将军曹晟。靖康之变后,为金完颜昌之妾,完颜昌为金熙宗诛杀后,荣德帝姬入宫中侍金熙宗。
安德帝姬赵金罗:初封淑庆公主,改封安福。寻改号帝姬,再封安德。靖康之变时22岁,初嫁宋左卫将军邦光,1127年靖康之变后为金之都统完颜阇母所占,于同年十月二十六日即被折磨死于完颜阇母寨。
茂德帝姬赵福金:初封延庆公主,改封康福。寻改号帝姬,再封茂德。靖康之变时22岁,初嫁宣和殿待制蔡鞗,茂德帝姬容貌最美,因而为金人指名索要,为第一批送入金营者。茂德帝姬先为金二皇子完颜宗望所占,后完颜宗望死,又为完颜希尹所占。第二年,即天会六年八月即被折磨死于完颜希尹寨。
成德帝姬赵瑚儿:靖康之变时18岁,初嫁向子房,入金后入洗衣院。此后未见其出洗衣院之记载。
洵德帝姬赵富金:靖康之变时18岁,初嫁田丕,靖康之变后,为金珍珠大王完颜设也马之妾,设也马即国相完颜宗翰之子。
显德帝姬赵巧云:靖康之变时17岁,初嫁刘文彦,入金后入洗衣院。此后未见其出浣衣院之记载。
顺德帝姬赵缨络:母懿肃贵妃王氏。靖康之变时17岁,初嫁向子扆,靖康之变后,为完颜宗翰所占,后离开完颜宗翰寨去五国城,为金东路都统习古国王按打曷所拘,很快死于按打曷寨中。《宋史》言其改嫁习古国王,这不一定。看金人之行为,则习古王强占顺德帝姬恐难免,但是应该未嫁。
仪福帝姬赵圆珠:靖康之变时17岁,未嫁,靖康之变后,为四皇子完颜宗弼所占。
柔福帝姬赵多富:又名嬛嬛,母懿肃贵妃王氏。靖康之变时17岁,未嫁,靖康之变后先为完颜宗望所得,北上时又为盖天大王完颜宗贤所占,间且为千户国禄所占,入金后,为金太宗吴乞买所占,旬入浣衣院,后又为完颜宗贤带归,最后完颜宗贤将其嫁于徐还。 1130年逃回宋。1142年被宋高宗赵构生母韦氏指为假冒被赵构诛杀。但《随园随笔》和《窃愤续录》认为韦氏在金国也归盖天大王完颜宗贤,正好和柔福帝姬共事一夫,回宋后为名声计杀柔福帝姬以灭口。
保福帝姬赵仙郎:靖康之变时16岁,未嫁,靖康之变后,同年三月七日被折磨死于刘家寺金军大营。
仁福帝姬赵香云:靖康之变时16岁,未嫁,靖康之变后,同年二月二十五日被折磨死于刘家寺金军大营。
惠福帝姬赵珠珠:靖康之变时16岁,未嫁,靖康之变后,为宝山大王完颜斜保妾(斜保为完颜宗翰之子,完颜设也马之弟)。
永福帝姬赵佛保:靖康之变时16岁,未嫁,入金后入浣衣院。此后未见其出浣衣院之记载。
贤福帝姬赵金儿:靖康之变时16岁,未嫁,靖康之变后,同年二月二十八日被折磨死于刘家寺金军大营。
宁福帝姬赵串珠:靖康之变时14岁,未嫁,靖康之变后,为兖王完颜宗隽之妾,完颜宗隽被金熙宗诛杀后,宁福帝姬入宫中侍金熙宗。
和福帝姬赵金珠:母贵妃刘氏。靖康之变时12岁,入金时候尚幼,入金入浣衣院居住,后未见其出洗衣院之记录。
令福帝姬赵金印:靖康之变时10岁,入金时候尚幼,入金入浣衣院居住,长大后入金宫侍金熙宗。
华福帝姬赵赛月:靖康之变时9岁,入金时候尚幼,入金入浣衣院居住,长大后入金宫侍金熙宗。
庆福帝姬赵金姑:靖康之变时7岁,入金时候尚幼,入金入浣衣院居住,长大后入金宫侍金熙宗。
纯福帝姬赵金铃:靖康之变时4岁,入金时候尚幼,入金入浣衣院居住,长大后先为完颜设也马之妾,后被遣嫁王成棣(即《青宫译语》之作者)。

 

这些帝姬随侍的宫女、奴婢们则大多在北返途中冻饿而死,侥幸活着到达上京的女眷们,在被蹂躏得死去活来后,又被召入吴乞买帐中,一一点验和重新分配,有300人被遣至金廷之浣衣院(名为为完颜家族洗衣之机构,靖康之变后沦为金军之“军妓营”)。

那些以前惯于锦衣玉食、凤冠霞帔、琴棋书画的女人们,被强令按照女真人习俗“露上体,披羊裘”,即使贵为皇后也不能例外。钦宗皇后朱氏不堪如此大辱,先是悬梁自尽,被救后又投水自尽。

很多宗姬被金军玩弄后,又被分配给底层女真士兵,日日夜夜经受身心重创,有些女人因被折磨得身添百病或虚弱不堪后,又被宗望下令以“十人一马”的价格交换出去,有些女人干脆被金兵卖作娼妓以换取寥寥无几的几块碎银,还有的女人则被卖给那些被女真人当时视为“不开化”的游牧部族人为仆……

《呻吟语》引《燕人麈》说这些妇女“十人九娼,名节既丧,身命亦亡”,当是她们境况的真实写照。

 

靖康之变时,身为徽宗第九子的康王赵构是赵宋宗室中唯一侥幸脱逃金军魔爪之人,他后来称帝,建立了南宋王朝。

赵构的康王妃邢秉懿也被金军所掳,当时邢妃已有身孕。为了“方便”地蹂躏她,残暴的金兵强迫邢妃从马上摔下以便堕胎。

堕胎“成功”后,邢妃立刻成为完颜宗贤(?-1149年。金朝将领之一,曾在熙宗后期为相,海陵王政变推翻熙宗时被杀。号称“盖天大王”)的帐中玩物。

到上京后,邢妃被遣至浣衣院,日夜遭受金兵奸淫,年仅34岁就去世了,后来因为“绍兴和议”达成,邢妃的棺椁与赵构父徽宗、赵构母韦贵妃的棺椁一起被送返临安。

为了羞辱北宋和南宋高宗赵构,完颜宗贤不仅强占了赵构之原配邢妃,还强占了赵构生母韦氏与赵构同父异母之妹柔福帝姬赵多富,令这几位女人同时随侍左右。

被掳时的韦氏年方38岁,据《南渡录》、《窃愤录》、《南烬记闻》等史料记载,韦氏与宗贤还生了两个孩子,宗贤也曾得意洋洋地说:“自今以后,赵构须唤我阿爹”。

宗贤被杀后,在赵构不惜代价的和议下,金朝同意放韦后南还,韦氏得以到临安与儿子赵构相聚,那是后话,这里不再赘述。


徽、钦二宗及其宗室女眷被掳后的悲惨境遇,在正统的《宋史》等书中记载非常简略,那是因为这段让人难以启齿的情形,无法被南宋统治者接受。

但在金地的汉人和金朝的历史记载中,还是保留了大量关于那段情形的实时记录,使得我们今人得以回望近1000年前那些女人们的遭遇……

但事实终究是事实,尽管南宋从不愿被揭开这块交融着血与泪的“伤疤”,赵宋宗室皇帝和女人们的悲惨经历还是在民间流传开来,也就更加激发和坚定了宗泽、岳飞、韩世忠等将领以及中原百姓抗金和北伐的斗志,从而在中国历史上绘就了包括金兀术大战岳飞、吴玠等在内的一出出慷慨激昂、波澜壮阔的战争画卷。


想当年,北宋太宗赵光义残暴毁掉龙城晋阳时,恶毒霸占别人妻女且逼死南唐后主李煜时,可曾想到自己的五世孙徽宗赵佶、六世孙钦宗赵桓及其女儿们落到这种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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