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1976年应征入伍到退休退出现役,军旅生涯近40载。所以,我这六十多年的人生旅程,基本都是穿军装度过的。人老爱怀旧。八一建军节到了,我翻开相册,发现我的留影多是军装照。朋友圈里转的《 军装 》文说得好:
人的一生| 穿过多少套衣裳?| 从现在的羊绒西装| 回溯到幼童时的碎布开裆| 最忘不了的| 是当兵时的那一身军装!| 也许并不修身|照样勾勒出军人的硬朗| 也许只是一色草绿| 却衬印着鲜红的领章| 常常汗渍斑斑|那是激情燃烧的光芒| 有时布满破洞| 那记录着肌肉与石头的碰撞| 军装,人生的骄傲| 军装,祖国的华章| 军装,至高无上的品牌| 军装,当兵的人永远的珍藏!
八一在即,又望军旗,又话军旅。虽已解甲成古稀,依然军人情结挥之不去。
人说“青春是一个短暂的美梦,当你醒来时,它早已消失无踪”。幸庆我的青春在军旅,那一抹隽永的绿色为青春注入了勃勃生机,十一年军旅生涯成为人生长廊里最美的珍藏。每每回忆,总是热血沸腾,青春的活力被点燃。
今生不了情
白发苍苍还是兵
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光荣
晨曦初照,军号嘹亮,换下便服,穿上军装。整理好军容军姿,迈开标准的军人步伐,心怀一名老兵的荣耀,重回生活战斗了38年的部队营房。
站在久别的军营大门前,凝视高高悬挂的军徽,仰望迎风猎猎高高飘扬的八一军旗,泪水顺着面颊流淌。
我的青春,我的理想,我的黄金年华,我的美好愿望,我的深情记忆,我的人生华章,都无怨无悔豪情满怀地隽写在了军旗上。
怎能忘啊,怎能忘!
军营门前的两棵塔松,栽下时还是稚嫩幼苗,如今已长的铺天盖地,身高八丈,威武雄壮。
他们像昂首挺胸神圣不可侵犯的士兵,忠诚的守护着军徽、军旗,守护着部队营房!
半山坡上青石红瓦的军营,是当年住在帐篷里,劈山填壑一石一沙一砖一瓦手抬肩扛,垒起的一排排辉煌。
记忆的镜头重新回放:
寒冬腊月入伍来到军营,一床黄军被,一条白床单,这就是新兵睡觉的全部家当。
棉被盖身,床单直接铺在稻草上。木门透风,窗棂透缝,凛冽的寒风吹来,冻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几经翻来覆去,床单变成了"麻花糖"。
这时,老班长"啪"的一声,把他仅有的一件军大衣盖在我身上。看到老班长盖了五年洗的泛白的老军被,不问就知道,他身上更冷手脚更凉。
在反复推让中,老班长一脸严肃地吼道:"这是命令,不得违抗"!就这一句话八个字,顿时,我的泪水充满了眼眶 。
怎能忘啊,怎能忘!
起床号还没有吹响,扫把已被抢光。炊事班挑水的扁担,已落在战友的肩上。
厕所的便池、地面,已被冲刷的清洁明亮。出操回来,牙缸的水已倒满,牙膏挤在了牙刷上,洗脸盆的水微波荡漾,四方块的毛巾整整齐齐码在了洗脸盆的边沿上。
不要问这是谁干的,问了都不会认账,只有欢声笑语在军营上空回荡!
怎能忘啊,怎能忘!
不论是新兵还是老兵,不论是士兵还是首长,都像家里的兄弟一样。不管是谁接到家书,上来就是你夺我抢,或看或念,笑声朗朗。
战友间没有秘密没有隐藏,只有亲情喜悦共同分享,只有共同的亲爹亲娘!
是谁把我冬夜里伸出的胳膊放进了被窝?
是谁给我掖好了夏夜里蹬开的蚊帐?
是谁替我洗好了放在盆里的军装?
是谁把煮好的姜汤放在我的床头柜上……
那你就去问身边的战友,去问老班长、老排长、老连长,还有来队探亲的军嫂和看望儿子的爹娘!
怎能忘啊,怎能忘!
在那热火朝天的练兵场上,整齐划一的步伐铿铿锵锵,个个生龙活虎斗志昂扬。
你把手榴彈"嗖"的一声投向远方,我把子弹"叭"的一响打在靶子中央,火炮在虎啸声声中射向指定目标,寒光闪闪的刺刀随着杀喊声刺向"敌人"的心脏!
军人就是这个脾气:见第一就争,见红旗就扛,见荣誉就抢,见困难就上!
军人的口号是:流汗流血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武艺练不精,不是合格兵!当兵不夺奖,无颜见爹娘!
让青春在军营燃烧,烧她个光芒万丈,让血性恣意张扬,张扬个山摇地晃!
沙场点兵,红蓝双方。斗智斗勇,布迷设障。你退我进,你攻我防。雄鹰升空,战舰启航,金戈铁马,浩浩荡荡。立体作战,势不可挡。
练三军协同,练综合保障。瞄准高科技战争,瞄准信息化战场。运筹在方寸之地,决胜在千里之外。战场上没有亚军,胜者才能为王!铸就王者之师,铸就军旗辉煌!
漫步昔日预设战场,无不令人触景生情:
那一座座礁石啊,你是否还记得当年那个年轻士兵持枪站立的身影?飞翔的海鸥啊,你是否还记得当年晨曦暮色里相互陪伴的那个朋友?柳林山的杜鹃花啊,你是否还记得当年相互挽手靓丽的合影?苍劲的老山松啊,他心中的精神导师,你是否还记得那个“学生”?那一条条山间小路啊,你是否还印记着他的军旅历程?那一座座防御工事啊,你是否还留存着那个曾经摸爬滚打的身影;那一条条坑道啊,你是否还记得那个常在这里练吃、住、防、藏、打的“老房东”……不会忘,不会忘,即使沧海桑田,纵然青山晚风,我们都不曾忘记!因为那已是人生的铬印,物生的永恒!
怎能忘啊,怎能忘!
洪水涛涛,堤坝决口,为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官兵似蛟龙跃水,手挽手,肩并肩,筑起人体铜墙;
山火雄雄,草木炸响,不惧烟熏火燎,不惧烈焰疯狂,机智勇敢,拍打阻断,将火怪魔龙一次次伏降;
烈日焰焰,滚滚麦浪,助民劳动,挥汗如雨,收割军爱民的希望;
寒风冽冽,野营拉练,百姓把最好的房间腾让,更有准备结婚的新房,每到一处,苹果大枣,花生板栗摆满一炕,鸡鸭鱼蛋,整猪整羊塞满了连队的灶房……
怎能忘啊,怎能忘!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营盘常在水常流。在送老迎新的茶话会上,一边是新兵的欢声笑语,一边是退伍老兵的泪水汪汪。
那泪水是对军营的情感,那泪水是战友分手的忧伤,那泪水是对军装的留恋,那泪水是对军旗的告别!
明天就要离队了,问他们还有什么要求?他们只提出一个共同愿望:今夜的岗全部由我们老兵来站,今夜的巡逻全部由我们老兵担当!
送行老兵的车站、码头上,相互间谁都不语,都明白再好的语言也失去了力量!
此时无声胜有声,此时无言胜有言,无言是军人相互懂得的默契;无言是心与心的交融 。只有用肢体动作的力量,才能相互传递真真切切的心灵碰撞。
你使劲地握着我的大手,我用力拍着你的肩膀,拳头相互砸在胸脯坚实的肌肉上……
气笛鸣响,火车缓缓启动,轮船翻浪启航,渐渐远去,渐渐远去……
此刻,除了涛声依旧,闻不到喧腾,听不见鸥鸣,似乎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只有“若有战,召必回”!”若有战,召必回”!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天空回响,在山海间回荡!
再见,我亲爱的战友!再见,我亲爱的兄弟!此刻,相互的招手太过柔软,只有庄严的军礼才能表达永生难忘!
军营、军号、军微、军旗、军装;战友、兄弟、同事、部属、首长。这一切的一切,已融入了我的血液,我的灵魂,我的生命,我的人生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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