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
熟睡中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睁开眼，一看以为白净微胖的人在同我讲话，这位老板姓孙，也是我的学哥。询问过我的基本情况后，老板开的工资每月600元，管吃住。天色已晚，叫我跟大家去楼上客厅吃饭。晚饭是两菜一汤和米饭。煮饭的是老板娘的姐姐。
老板租下3、4层楼的2套房子，都是3室1厅1厨2卫的布局，302是办公区、老板夫妇的卧室和老板娘2个姐姐的卧室。402是厨房、餐厅、工作区和5个业务员的寝室。业务员一共5名，一位江西人是老板以前的同事，另三位都是河南人也是老板的发小或者亲戚，当然还有我。后来又来了两位工人。1位河南妹子姓赵，20岁左右的样子，是我们学校后勤老师的女儿，她做文员，主要是接听业务电话之类的工作。另一位是老板娘朋友的叔叔，姓兰，40多岁。主要负责骑摩托送货。送的货物基本都是吊牌、织唛、洗水唛等物品。
当天晚上吃过饭就学着往吊牌上贴标签。业务员晚上是不跑业务的，大家一起贴标签，或者给吊牌穿上一根细绳。老板叫我先熟悉熟悉环境，跟老业务出去跑跑，看看这个工作是怎么做的。公司所在的大朗镇是有名的毛织重镇，大大小小的毛织厂不知道有多少家。毛织厂做成成品后的衣服都是需要吊牌、织唛、洗水唛、包装袋之类的物料的。所以我们这个“蓝天服装辅料有限公司”还是大有前途的。这话一点不假，一年后老板开了新工厂买了吹塑机，生产包装塑料袋。
来了两天后，孙老板叫我先做收发。领我去了不远村里的一家民房，打开房门后，里面满满的各种吊牌，我们这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老板从附近找人，外发给他们拿回去加工，贴贴标签纸、穿根细绳打个结，每个3~4厘的加工费。来领货加工的都是不远红荔市场的小老板，有卖各种旅行包的、卖鞋子的、卖日用化妆品的小老板。因为白天上班时间市场上基本空荡荡的没几个人，本地人相对于外来打工族来说是很少的。这边主要是毛织厂，一般都是月底出粮，1号休息一天。一号那天满街满市场都人，像是老家赶年集到处人挤人的。外来打工的都是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个月就一个一整天的自由，肯定都出来放松放松，逛街，吃喝玩乐，买东西。一个常去领吊牌的年轻女老板说，1号那天一般都是3、4千元的销售额。她在红荔市场开一间10平米左右的小店，主营洗发水、沐浴露和各类便宜的化妆品。利润也是相当丰厚的。她爸妈在隔壁经营一家30多平米的鞋店，她舅妈就在这附近经营箱包店，就连初中就辍学的表弟也在这个市场摆摊卖袜子。由于大家年龄相仿，每次领货或者交货的时候都和她们聊会天，跟他们学说广东话，说说笑笑的。广东话的“一千”我会听成“牙签”。更搞笑的是，有一天小女老板问我有没有“冲凉”，我一脸懵逼，闻闻自己身上是否有味？没有啊。经过一番描述，我才知道她说的“冲凉”实际就是“出粮”，是问我有没有发工资？广东话对我这个北方汉子来说和英语一样难懂，以至于我在广东打了10几年的工，也听不懂几句广东话。
期间还有一位湖南的女人40多岁，经常拿着六合彩的小报去领吊牌，每次都说中了几百几百块钱的奖。看到那种劣质的小报就知道是骗人的把戏，我一次也没有买，因为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可靠。直到现在我都不会去买各种彩票，从来都不去赌博。因为我一直觉得财富是靠双手和辛勤慢慢的积累的，不是梦来的，也不是赌博来的。也许是我从小在穷苦的环境长大的原因，虽然现在在新闻上可以见到买彩票中大奖的，但我仍不为此所动。
时间很快1个多月过去了，最近吊牌很少，不需要那么多人了。应该是出去扩展扩展业务的时候了。早早起来，随便吃几口早餐，背个包拿上我的中文BB机，老板给买的，说钱会从工资里扣的。向各个工业区进发，看到服装厂、毛织厂先去门卫，递支烟，说明缘由，有的厂可以进去找采购人员商谈，有的厂门卫保安说留张名片，代你交给采购人员，大门紧闭很难进去的。还有个方法就是街上贴了很多《招工启事》，上面有工厂的联系电话。可以用IP电话进行联系业务。虽然大都是人事部的招工电话，基本都可以给转接到采购人员的。不用坐车都是附近的工厂，一天可以走访个10家8家的。这种是最最原始的方法，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全凭运气拿到一个订单，也是小订单。大厂基本进不去，小厂用量很少，利润也很低。
不过我的运气还算可以，跑到第5天，就有一家厂给我下了订单，两饼洗水唛，总共100多块钱，我的提成是8%，虽然我只能赚到8块多钱，但是对于一个腼腆的见了陌生就脸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的农村娃来讲就是一个进步，已经高兴了。那几个老业务员，干了一年多了也没拿到几个订单，全靠老板的订单给他们维持着。跑业务的过程中听老业务员讲老板的发家故事，老板前几年刚来这里打工在一家小印刷厂，干了一年工人就去跑业务，跑业务中遇到了他的河南老乡在一家大公司做采购，每年给他下一二十万的订单。老板娘是老板的一个远房表姐，之前在一家织唛厂上班，他俩人一合伙，就做起了服装辅料的生意，加上原来印刷厂的老板敢赊给他货，2、3年后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跑业务10天后，遇到一位老乡老板刚来这里开毛织厂，这位老板姓王，据他说是山东潍坊人，在北京有店铺，做出口生意的。见到老乡格外亲切，给我我的订单是包装塑料袋，PP料的哪种，报价后他感觉还可以，当时就要了2000个，价值200多块钱。后来询问我现在工资待遇和基本情况。邀请我给他做助理，每月900元，也是管吃住。我回去如实向校友孙老板说了一边。孙老板竟然同意了，他可能也感觉我不是跑业务的那块料。他给我结工资我没要，心里感觉挺对不起校友的。
2001年的12月初我加入了老乡王老板的团队------天仁毛织厂。进厂那个之后得知，王老板是个厉害角色，和他姐夫两人就来大朗开厂了。租赁了一幢小楼4层，一楼是生产车间，10几台缝盘机，全是女工，封盘师傅是广西人带了几个工人，其他几个都是零散找招的河南人、湖南人、江西人，一位设计师，一位生产主管都是广西人。2楼是烫衣和包装车间，3楼是工人宿舍，四楼老板、老板姐夫各自的卧室，楼顶搭棚为厨房和餐厅。工厂所有的木工活应该都是老板的姐夫和老板两人干的，桌椅板凳和宿舍的床板。我亲眼看见王老板熟练的锯开木板，做工人放碗筷的架子。我的工作很杂，每天打扫老板的办公室卫生，帮老板姐夫把菜扛到楼顶厨房，下班站门口看工人有没有偷窃公司财物，帮老板写《招聘启事》，满大街去张贴。装车卸货，加班时给工人煮米粉当宵夜。煮饭阿姨不上夜班的，理由是工资低，招聘时谈好的，只做中晚两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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