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起琵琶伴竹风

黄河故事之六十七：竹林七贤（八）

弹起琵琶伴竹风

阮咸是阮籍的侄子，与阮籍并称“大小阮”。或许是因为大阮的名气太大，小阮成了七贤中不被人重视的一个。但阮咸的名字却比七贤中的任何一个都容易让人记住，因为一种乐器以他的名字命名，这恐怕也是很少很少的吧。

阮咸隐居过竹林，也做过官，曾任散骑侍郎。吏部任职的山涛曾多次在晋武帝面前推荐他，但晋武帝始终没有重用。阮咸最后在始平太守任上走完人生路程。

阮咸最大的成就是精通音律，善弹琵琶，著有《律议》。当时有一位叫荀勖的乐师，常用自制的十二支笛子，以调整乐律。但阮咸觉得他调得不准，荀勖后来知道了，佩服的五体投地。阮咸自制了一种形似月琴的拔弦乐器，四弦十二柱，竖抱用手弹奏，后来被称为”阮咸”。

阮咸有过一段魂牵梦绕的恋爱。他和姑姑的婢女相好，他姑姑开始答应出嫁时把婢女给他留下的，可是姑姑出嫁时却把婢女带走了。爱的力量是巨大的，当时阮咸正在守孝，听说姑姑把他心爱的人儿带走了，他顾不得脱掉孝衣，跨上来宾的马径直追去，硬是把婢女截了回来。这件事有不少人觉得有伤风化。但也有人为冲破礼教予以赞扬。明末清初“毗陵四子”之一的董以宁有诗，“莫做阮咸姑，休学王珉嫂”，抨击阮咸姑姑这种棒打鸳鸯的做法。

有一个成语直接与阮咸相关。阮咸嗜酒而贫，住在他对面的阮家人富裕。当时有七月七日晒衣服的习惯。这天，对面晒的绫罗绸缎，阮咸没好衣服可晒，就把短裤晒出去。别人笑他，他说，只不过是摆脱不了世俗而已。由此引出成语“未能免俗”。诗鬼李贺在《七夕偶题》中曾提到，“明朝晒犊鼻，方信阮家贫”。这里的“犊鼻”，就是指短裤。梅尧臣在《七夕咏怀》中也写道，“尝闻阮家儿，犊鼻竹竿头。人生自有分，岂愧曝衣楼”。文徵明的孙子文肇祉也曾有诗，“贫似阮咸难免俗，赋如永叔和应稀“。

阮咸虽然在七贤中不被人重视，但后世对其评价还是蛮高的。

南朝颜延之的《五君咏阮咸》把阮咸比作志向远大的青云器。

仲容青云器，实禀生民秀。

达音何用深，识微在金奏。

郭奕巳心醉，山公非虚觏。

屡荐不入官，一麾乃出守。

乾隆皇帝对阮咸的评价也不错，只是觉得穿着孝衣追婢女一事有点离谱。诗曰：

仲容能豫流，放达蔑仪度。

嘉话至今传，犊鼻挂大布。

山公号精鉴，磬折心生慕。

累骑追婢归，或亦失贞素。

阮咸的故事写完了，他是竹林七贤的最后一个人物，旷达也好，痴情也罢，一个敢爱敢恨的影子老在眼前晃悠，因感。

追婢何思守孝中，青云翠野醉时同。

山公精鉴且留梦，月下琵琶伴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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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雲于北海拾贝斋

202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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