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五赏读蝶恋花

文/张项学

今天是正月初五，俗称破五，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因为春节期间的许多禁忌都将在这一天解除。破既是破除束缚，也是破旧迎新。商店休息了一个春节，精精神神地开张；过了春节的人们开始从走亲访友中解脱出来，参加正常的社会活动；寺庙这一天也比较热闹，有拜庙送穷，有放生祈福。

公元1091年的正月初五，苏轼的第二任妻子王闰之过生日，苏轼放生鱼为她祈福，并作《蝶恋花》以纪。

蝶恋花·同君生日放鱼，取金光明经救鱼事

北宋     苏轼

泛泛东风初破五。江柳微黄，万万千千缕。佳气郁葱来绣户。当年江上生奇女。        一盏寿觞谁与举。三个明珠，膝上王文度。放尽穷鳞看圉圉。天公为下曼陀雨。

有人说这首词是苏轼写给爱妾朝云的，理由不充分。王闰之生于庆历八年闰正月，因名闰之。词中的“奇女”指的就是闰之。为什么奇呢？一是闰正月很难遇，二是又逢破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的破五。

王闰之和他的堂姐，苏轼的第一任妻子，王弗都是眉州人，那里岷江穿境而过，山岭青翠，碧水孱湲。在苏轼看来，生于江畔人家的王闰之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这一点评价应该是苏轼发自内心的。他和王闰之共同生活了25年，经历了他人生中起伏变化最大的阶段。王闰之陪伴苏轼从家乡眉山来到京城开封，又辗转于杭州、密州、徐州、湖州、黄州、汝州、常州、登州、开封、杭州、开封、颖州、扬州、开封，用苏轼的一句诗来说，就是“身行万里半天下”。

词中“三个明珠，膝上王文度”，是赞美王闰之很关爱三个儿子，疼爱不分彼此。“膝上王文度”是一个典故，也叫风流膝上。《世说新语》里讲了一个故事，东晋名臣王坦之，字文度，尚书令王述之子，深受父亲喜爱，长大居官后还家省亲，父亲仍将他抱置膝上。诗词中常用以喻指受到父亲宠爱的娇子。

苏轼用这个典故，是想说明大儿子苏迈虽然不是王闰之所亲生，但是王闰之同样的疼爱有加，可以比得上长成大人还被父亲抱在怀里，放在膝上的王文度了。

这首词的题目里谈到放生，苏轼在词里也用了一个放生的典故。

《金光明经》讲了一个放生的故事，说是流水长者经过一个很大的池沼，看见有恶人捕鱼，把上游悬崖处的水源堵塞，使得池中水位急速下降。为了鱼的生存，他向国王借了二十头大象驮水救了鱼。这些得救的鱼升上了天界，回报给流水长者的是天上飘落下来美丽的曼陀花，这是鱼儿送给长者的最华丽的璎珞。

生日有人给过就是欢喜，去庙里放生祈福更是欢喜加幸福。从这首词里也看出苏轼夫妻的恩爱和谐，幸福美满。从这里读者可以想到苏轼“冰雪透香肌，姑射仙人不似伊”的赞美；可以体会到“香笺一纸，写尽回文机上意”的眷恋，体会到“欲卷重开，读遍千回与万回”的思念。

蝶恋花·读苏轼《蝶恋花·泛泛东风初破五》

张项学

碧野风来吹破五。双燕穿帘，岸柳摇金缕。似见霞光飞桂户。红腮雪颈回文女。        姑射仙人杯共举。月色三分，学士千回顾。彩笔新题春日句。一枝青杏绵绵雨。

悠雲作于拾贝斋

2023/0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