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很好

约翰·马丁·费舍尔 (John Martin Fischer) 接受不朽的坏脾气

不朽的生命值得人类选择吗？在当代哲学中，英国哲学家伯纳德·威廉姆斯 (Bernard Williams) 在埃琳娜·马克罗普洛斯 (Elina Makropulos) 选择拒绝将卡罗尔·卡佩克 (Karol Capek) 的一部由亚诺斯·雅纳切克 (Janos Janacek) 改编成歌剧的戏剧中的永生灵药这一背景下提出了这个问题。

艾琳娜的生活变得乏味和疏远；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她在意的兴趣和计划，因此她扔掉了第二剂可以让她多活三百年的丹药。威廉姆斯有一句名言，那就是永生必然即使在有利的身体条件下（如 Elina 的情况），对我们这样的生物来说也很无聊。

你不会，也不应该选择服用这种灵丹妙药，不是因为你会预料到身体的恶化或环境的恶化，而是因为认识到不可避免的无聊——“永生的乏味”。

威廉姆斯说得对吗？他想，既然艾琳娜的项目都用完了，她的生活就变得枯燥无味了。对于威廉姆斯（也可能是其他哲学家）来说，生命的意义来自于推动人们走向未来的某些项目。

不同的人会以不同的方式指定项目，并在确定它们为我们的生活增添的意义时赋予它们不同的权重。这样看来，当所有这些项目都没有了，一个人的生活就没有意义了。

由于威廉姆斯相信任何人最终都会失去所有赋予意义的项目，因此他认为没有人的生活可以永无止境地有意义。他是典型的不朽坏脾气，至少在近代哲学中是如此。

我们经常从生命的意义来分析死亡的价值地位。人类有能力过有意义的生活，因此我们的死亡不仅对我们不利，而且对我们来说也是悲剧——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糟糕。

也许过早死亡对我们来说不一定是件坏事（例如，当我们处于可怕的痛苦中时），但是当它切断了追求赋予我们生活意义的项目的能力时，它对我们不利（不仅仅是我们所爱的人）人、朋友和同事）以一种独特且具有客观意义的方式。

对于非人类的动物，过早死亡同样也不是一件坏事。非人类的动物没有能够赋予其生命意义的未来计划。

有些人认为，非人类动物的过早死亡对动物来说根本不是坏事，因为它没有能力过上有意义的生活。我不同意。动物的过早死亡可能会剥夺它本来可以拥有的物品，尤其是令人愉快的经历。

因此，它可能对动物有害，但不会是悲剧，也不是像过早死亡对人类有害的独特方式（只要它中断了重要的项目）。一个生物被剥夺了良好的体验是很糟糕的，即使这不是悲剧。下面我将回到这一点。

威廉姆斯的思想实验与美国哲学家托马斯·内格尔 (Thomas Nagel) 提出的思想实验相冲突。他设想（大致）你每周都有一个选择——比如周一早上（在你喝了一杯好咖啡之后！）——关于你是再活一个星期，还是在几分钟内无痛地死去。

假设，就像 Elina Markropulos 的情况一样，你的外部环境和健康状况良好，将持续一周，Nagel 说他会选择额外的一周。我们中的许多人肯定会。

（他想知道威廉姆斯是否比他更容易感到无聊。）我知道我会选择额外的一周。我每周都会选择它。这相当于选择了永生。我不是不朽的坏脾气。

我们如何协调威廉姆斯和内格尔的观点？考虑到难以想象无穷无尽的迷人和引人入胜的项目，选择永生怎么可能有意义？首先，我完全不相信我的项目会在不朽的生命中不可避免地耗尽。

当然，我必须以一种明智的方式混合我的活动，而不是完全或无情地追求一个项目。克尔凯郭尔使用了必须轮作庄稼的农民的比喻；随着时间的推移，为了获得最大的乐趣或积极的体验，你必须“轮换庄稼”。如果我的精力分配得当，为什么我的项目会不可避免地停止参与？

考虑一个项目，例如追求对科学的理解，包括物理学。当穿插其他令人愉快的活动时，或者只是简单地进行味觉清洁，可以这么说，为什么我会不可避免地对物理学失去兴趣？

天文学怎么样，包括研究银河系中的其他太阳系，以及寻找外星生命？当我想从天体物理学中休息一下时，我可以沿着美丽的溪流散步，与朋友共进晚餐，看一场有趣的电影，然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吃完我最喜欢的意大利烤肉，我可以继续写我的小说，或者练习钢琴，或者……几天后，我可以回到我的物理学习中，为我在理解上的最新突破而精神振奋，兴奋，和科学家的发现。这张图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能无限期地持续下去？

我们可以推断这个故事包括无数其他智力项目、自我发展和社会参与的项目，以及诸如享受食物、饮料、音乐、艺术和性等愉快的活动。想想深厚的友谊和爱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关系会越来越深入和美丽。如果友谊或爱情关系结束，为什么不能像在有限的生命中那样开始另一个？许多人一生有过几次婚姻，或者根本没有；他们的生活没有意义吗？为什么在评价有限生命和无限生命时采用双重标准？

我们在痛苦中——身体和精神——至少在我们有限的生命中的某些时期，但这本身并不意味着缺乏意义。我们经常感到无聊，即使在追求我们非常关心的项目时也是如此。

必须由专职医生填写保险文件；教师必须提交他们的课程计划，对考试进行评分等。无聊伴随着人类生活的领域而来。事实上，它有助于补充和恢复我们的精神力量，就像睡眠一样。

一个人会不会不可避免地陷入一种在不朽的生命中永远无法恢复的无聊？我不明白为什么，就像在有限的生命中一样。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解释了为什么我不相信人类在不朽的生命中一定会耗尽引人注目的、增强意义的项目和活动。这给了选择长生不老药的一个理由。

然而，有些人并不相信这些令人愉快的沉思，他们坚定地认为，鉴于人性，我们将不可避免地失去对我们的项目（旧的或新的）的热情。

他们争辩说，上面这些活泼的想法来自对不朽生命的肤浅考虑，如果我们仔细思考，我们会发现我们最初的乐观是无法持续的。

不朽的生命将是非常从我们有限的生命不同，以及我们的价值观和概念化自己（以及我们对他人的关系）的方式基本事实将不得不改变。

想象一个不朽的生命是可识别的人，并且经过仔细思考，值得选择，这并不容易。称我为 Pollyanna，但我相信我们可以（尽管可能很困难）。

暂时先把这一切搁置一旁，假设我们所有的项目都必须在不朽的生命中结束，这样的生命将不可避免地变得毫无意义。假设这是真的，我知道这一点，在某些情况下，我还能理性地选择永生吗？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需要更仔细地考虑生命的意义与死亡的坏处之间的关系，以及这些因素应该如何在我们的选择中发挥作用。

正如我上面所建议的，过早死亡的价值地位对于非人类动物和我们来说可能不同。这样的死亡对人类来说可能是悲剧，但对非人类动物来说则不然。只有过早地截断有意义的生活，才能成为死者的悲剧。

然而，我在上面争辩说，过早死亡对动物来说仍然是一件坏事。对于已经不再有意义的人类生活（因为个人的项目已经用完），我会说同样的话。

死亡仍然会剥夺这样一个人的积极体验，即使他们不是他们认为有吸引力的正在进行的项目的一部分。这样的人，还是可以认为早死是件坏事，可以合理地选择续命（甚至永生）。

当代辩论中的每个人都在评估威廉姆斯与埃琳娜·马克罗普洛斯有关的思想实验时假设没有意义的生活不值得选择，然后重点是我们上面简要探讨的第一个问题，这些项目最终是否会不可避免地消失。

在我看来，这过于简单化了。如果我们的项目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意义，那么没有这些项目的生活将毫无意义；但它仍然可以包含快乐和积极的体验，就像动物的生活一样。

从生活中不包含引人注目的项目这一事实来看，愉快的体验并不会是杂乱无章的。动物认出它的主人和其他动物，可能会产生强烈的依恋感。动物在遭受损失时会悲伤。

他们有一个框架来组织他们的经历——一种情感文件柜——即使他们没有自由选择未来的项目。人类也是如此。没有引人注目的项目，一个人可以享受生活，即使不是尽可能健壮。

我认为我会选择这样的生，而不是死，而且这个决定是站得住脚的。当然，这将是很多最好有一个有意义的不朽的生命，但我们在这里假设（为了讨论的缘故），这是不可能的。

我们不应该让完美破坏好的（或者至少，不是那么坏的）！我们不应该直接断定一种生活不值得选择，如果它不包含相关类型的项目，如果这会使它成为一种毫无意义的生活。深思熟虑就是选择更好，避免更糟。我们玩发给我们的牌。

回想一下您上次乘坐长途飞机（也许是跨大西洋）是什么时候。你很无聊，也许很无聊，但假设你能够自娱自乐。也许你忘记了你正在阅读的小说，唯一可用的材料是机上杂志上的填字游戏和一些愚蠢的文章。

尽管如此，您仍然可以消磨时间，并且您会发现食物可口，如果不是令人兴奋的话。（奇怪的是，你发现自己很期待这些微不足道的饭菜和小吃。）这些事实（包括适度的娱乐和分心）并不意味着你不无聊。

事实上，你做了这些谜题并阅读（并重新阅读！）那些文章，因为你很无聊。我怀疑无聊是否是如此令人不安，以至于您宁愿飞机突然爆炸，导致机上所有人突然无痛死亡！

但是，您确实知道，即使是乘坐经济舱的跨大西洋航班也会结束。如果你关心的所有项目都消失在你知道是不朽的生活？威廉姆斯和他的许多不朽的脾气暴躁的伙伴都在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你被“疏远”了，脱离了你的生活。

但就像在飞行中一样，您仍然可以找到有趣且至少有点令人愉快的方式来度过一天。我什至不明白为什么会因为缺乏项目而导致您无法拥有一些不属于正在进行的、自由选择的项目的非常愉快的体验（一顿美餐？）。

如果让我选择这种不朽的生命或根本不存在（即立即和无痛的湮灭），我会选择生命，我认为这不是特殊的。

考虑到足够糟糕的选择，毫无意义的生活可能值得选择。至少不明显总的来说，即使没有计划，人类也宁愿在有利的环境下继续有意识的生活，而不再有任何意识。

诚然：无聊会变得如此极端和令人不安，以至于一个人无法享受任何东西，甚至对匆匆而过的生活感到有些好笑。这样的生活不值得选择。

我只是观察到，由于长期缺乏参与项目而导致的无意义本身并不意味着人们不会总体上更喜欢继续生活。

只有能够过上有意义的生活的生物的死亡才会对死者来说是悲惨的，但非人类动物的死亡可能对动物不利。一个生命毫无意义的人的死亡同样对个人不利，选择避免它（如果有机会）不一定是不合理的。

“要么给我自由，要么给我死亡！” “要么活要么死！” 这些著名的口号具有相当的吸引力。同样，不朽坏脾气的（不太出名的）口号是“给我项目或给我死亡！” 对许多人来说是正确的。

他们夸大了一个重要的观点：没有自由选择项目的生活是没有意义的，人类生活可以以独特的方式有意义。

有些人肯定会接受毫无意义的生活（在所考虑的特定意义上——没有项目的生活）不值得过（因此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值得选择）。然而，我声称并非所有人都会采用这种观点。

毫无疑问，每个人厌倦的倾向差异很大，因此参与的项目最终一定会结束并不明显。同样，对于毫无意义（因此）无聊的生活的潜在选择价值，个人也有不同，在这种生活中，另一种选择是立即死亡。

这些关于人类心理构成变化的事实使人们对不朽坏脾气者所珍视的论点提出质疑：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永生不值得选择。至少给我几百万年的时间，我会看看结果如何！

文章对我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