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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无赖赋》-齐应凯


西晋仲长敖有《覈性赋》,刻画某些人性之丑恶,入木三分。叹其犀论,感怀时世,遂作斯赋。

 

    禽分益害,兽有美丑。人之善恶,一如禽兽。或同声相应而齐修,或同类相吸而互垢。土壤沃而花香兮,淖泥深而水臭。天朗朗而气清兮,雾沉沉而露稠。嘉木疏而莠茂兮,骏马闲而谁忧?

 

    无赖之流,古来便有。随时世而变迁兮,至今朝而悠游。集市侩流氓之伎俩兮,萃小人地痞之阴谋。更乔装而巧饰兮,常并蓄而兼收。出身于市井兮,混迹于庙堂;招摇于党政兮,穿梭于职场。凭裙带之提携兮,靠同乡之臂膀;恃亲缘之护佑兮,结利益之瀣沆。

 

    其性也,浮夸而虚伪,跋扈而飞扬。有谄媚之本能兮,无清崇之修养。每遇难而仓皇兮,辄受宠而张狂。因思维之错乱兮,焦虑而迷茫。本乖张而暴戾兮,反复而无常。玩欺瞒之手段兮,得意而洋洋。睚眦报而多疑兮,顺昌而逆亡。随趋势而逐流兮,改弦而更张。倒黑白而益己兮,夤[yín]夜而思量。嗜虚荣而重利兮,丧德而无妨。

 

    其识也,模鹦鹉之学舌兮,续东施之笑料。霍公孥之便利兮,混空虚之名号。拾纸墨之一二兮,窃唇纹之三四。少寒窗之刺骨兮,得学海之浮藻。屡云山而雾罩兮,喋喋而聒噪。望奇文而生义兮,惯狗尾之续貂。遭嗤戏而不觉兮,犹自满而自鸣;受讥嘲而捧腹兮,益自恋而自矜。诽黄莺之婉转兮,妒骐骥之驰骋。

 

    其术也,放刁而撒赖,覆雨而翻云。欲只手以遮天兮,无诚信与规程。窜跳于媚主兮,勾结于狐朋。獠牙于弱势兮,俯首于豪绅。投机于暗场兮,弄巧于外功。擅溜须而极致兮,长仗势而狰狞。极作秀之能事兮,谙周旋而玲珑。口惠而实空兮,嗜欲而贪功。吹捧如饴蜜兮,假意而无心。尝贿赂之甘甜兮,得志而飞腾。

 

    其态也,猴沐冠而堂皇,犬围巾而兽心。酷爱于嗟食兮,阿谀而奉承。匆忙于日夜兮,狗苟而蝇营。猥琐于泼眷兮,逍遥于浪女。绯闻于大庭兮,谎话于广众。喜喧哗而褊陋兮,声响而腹空。好臧否而轻浮兮,尸位而俗庸。嗅他人之把柄兮,眉飞而色舞。耽自我之粗鄙兮,脸厚而心平。

 

呜呼!时风之尚利,无赖也成精。正路因之壅[yōng]塞,斜辙因之畅通。狡黠宠而怪诞生,善恶混而贤明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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