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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参菩提丨吴群散文二题/吴群

乌镇印记

“乌”色是乌镇的本色。

跳下大巴,抬头的瞬间,“乌镇”两个乌红的大字高高矗立在景点入口处的屋顶,透着时间流逝的痕迹和古镇的沧桑。

一条小河从乌镇中间一晃而过,于是就有了一河的桨声欸乃,声声不息,响彻千年。暗绿的河水静静流淌,时间的长河里,流走了多少拾级而下的浣衣村姑和淘米洗菜的厨娘秀美的容颜!结满绿苔的石岸历经流水的冲刷,流走了古老厚重的历史,却留下了鲜活生机的记忆,一种久远的思绪让人浮思联翩。

暗绿是乌镇的一种外在,而古朴却是乌镇的内涵。

临河而建的木质建筑高低错落,蜿蜒向前,曲折有致,诉说着乌镇古老的故事。推开的厚花窗外,一竿竿鲜艳随风舞动,舞出了乌镇的现代节奏。一个俊俏的姑娘闯入我的镜头,微笑而自信地向我招了招手,全然没有想象中的羞怯和封闭。那些木屋年头久远,风吹日晒,失去了本色,披一身暗褐色的外衣静默在岸边。

一座座灰色的石桥穿河而过,穿起了乌镇的大街小巷。伴着流水,木屋,倾情上演着小桥、流水、人家的丰厚意境。石桥大小不一,坡度高低不同,但摩托车、电动车总能找到自己的路线,穿行在人流之中,轻松自如。

狭窄而悠长的小巷通达四方,日光从头顶的缝隙间漏下来,慵懒地洒在乌青的石板路上。一位推板车的老人步履悠闲,神态安详,独轮车的吱扭声,声声回荡在小巷里,绵软悠长。一声声,一步步,从古代到现代,推走了历史的创伤,推来了乌镇的幸福安康。

一面大大地写着“酒”的酒幌飘摇起舞,一股微香引出了古朴而陈旧的烧酒作坊。一个个大肚的酒瓮和简陋的酿酒工具已成为一种摆设,可酒香穿越历史,依旧氤氲在乌镇的上空,微醺的感觉中,让人联想到乌镇当年祭奠的盛事。热情的老人舀出一杯杯的美酒随意品尝,这醇香的美酒醉倒了游人,也醉出了乌镇如今的富足和吉祥。

沿河而立的是一带风雨长廊,无言地静候着风风雨雨,岁月的剥蚀,使它犹如那位倚河而居,席地而坐的老妇人,转动手中的纺车,纺出岁月的丝丝缕缕,织成时间的布衣。那廊檐下的一排排“美人靠”,斑斑驳驳,究竟坐过多少美人已无从考究,留下的仅仅是某些残存的片段,一代一代传诵,只是这些故事主角的命运,最终都以伤悲作为结局。而今的“美人靠”作为一种休息的工具正发挥它原始的功能。那只曾给乌镇人带来快乐的“拳船”静候在码头,空无一人,悬挂在半空的“武”字招牌也褪去许多的铅华印证着时光的流逝。

印染蓝花布是乌镇有名的手工艺品。在乌镇,放眼望去,它像一只翩跹的蝴蝶随意停留在游客、导游、还有厅堂里来回穿梭的服务员身上,成为乌镇的一种象征。那个里外三进的老作坊里,偌大的空场子上,在竹竿搭起的高高晾晒架上,几十批长布迎风而立,猎猎作响,令人怦然心动。扯上一角抑或裹满全身,留下一张合影,单纯而自然的印记瞬间印满全身。《似水流年》的镜头似乎还停留在这里,是它用古朴静谧和谐填充了画面,而镜头又把它推向了现实的更远处。

似乎《祝福》中的那个让祥林嫂捐尽所有积蓄的道观依然存在,依然烟火缭绕,钟磬齐鸣,一群群现代版的善男信女的神情依然虔诚;时光流逝至今,道观早已失去了封建帮凶的身份,但赚取钱财的使命却沿袭下来,随着旅游资源的开发,期间融入更多的是商业元素。

“邻家铺子”的生意红红火火,俊俏的老板娘殷勤地召唤着南来北往的客人,绵软的吴语甜美动听,货架上琳琅满目,从她红润的脸庞上再也找不到当年一丝贫困的痕迹。

黑色的“黨”字招牌在风中无言地打转,高高的柜台后,那个面带威严,鼻梁上架副黑色眼镜的账房先生和他的慢条斯理的话语,早已卷入了历史的尘烟;而今的存在,只是历史的一种再现,那样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返。

走在深深的小巷,推推打开的窗,拍拍关闭的门,前行的脚步搅动起一串串小巷尘封的往事。无需思维,无需语言,你已经悄然走进了历史的荷花深处。

乌镇是江南水乡的缩影,典型的地理环境孕育了滋生文化的土壤,就在这儿,走出了文坛巨匠---矛盾。

茅盾先生的故居典雅,不事声张,淹没在相同的一片灰色建筑之中,站在先生的塑像前和他手中的金笔合影,心中涌起更多的是感慨和敬仰。这位文坛巨匠挥动如椽巨笔,《林家铺子》让乌镇布满了敬仰的目光。出于对先生的景仰,乌镇的许多店铺以茅公命名。中午,我们就餐在“茅公酒家”,只是在商业气息浓厚的店堂里,难以品尝到想象中的美味佳肴。

灰暗古老的戏台上,咿咿呀呀的桐乡越调悦耳动听,那些个曲目洗去心酸的风尘,一声声从古吟到今。台上的艺人不再为养家父口而备受煎熬,他们的演出背后则有着丰厚的报酬。他们一代代在高高的戏台上唱走了乌镇的愚昧麻木,唱来了现在的欢乐幸福。

驻足乌河岸边,一条乌河流淌千年,一座座石桥纵横四联。乌河中摇橹的船娘用甜美的歌声迎接着四方的游人,她们用手中的浆一浆一浆划出幸福的明天。

走进乌镇,走进江南,走进历史,走进自然。

生命中的那个夏天

天渐渐热起来,高考越来越近了。我离家已有半年了,和家里音信两隔。我知道寄上一封信,在那个偏僻得令人发闷的小村庄,娘也不一定能收到。家庭的困境让我必须考上大学,我没有多余的闲心,也不敢想家!

在那栋破旧得如同上世纪古建筑物的教学楼前,我忽然看见娘瘦小的身躯在毒日下徘徊。洗得发白的惟一没有补丁的灰布衣裤蒙上一层浮灰,一双黑圆口布鞋里赤着脚,头发有些乱,臂弯里挎着一个蓝布包袱……我是偶然从窗户向外望时瞟见娘的。我的心霎时揪成一团。我猛地站起来,无暇顾及老师和同学惊诧的目光,走出教室,门在身后发出很响的怪叫。

我跌跌撞撞,伸出双臂,朝烈日下的娘奔去。

娘这时也认出了我,干枯得如核桃的面容霎时绽开一朵欣喜。她用手向两耳抿了抿搭在额前的头发,又拍了拍手上的包袱,这才轻声说:“还没下课哩,咋出来了,没好好听先生讲?”

一句话没说,我只觉得喉咙里塞了一团东西……接过娘臂弯里的包袱,我扶着娘向寝室走去。

寝室离教室有一段路。

娘走路显出吃力的样子,脚一颤一颤的。我内心一沉,停住步,“娘,你的脚怎么了?”

没咋着,可能磨了几个水泡泡,不碍事。”

“水泡泡”,我心如刀剜地痛。娘又是为省下车钱,起大早穿过夜雾步行来的。

泪水不知不觉爬满脸颊,紧拉住娘的手,我忘了走路。娘摇摇头,撩起衣襟轻轻揩去我脸上的泪水,柔声说:“三块钱,够吃一个月的盐哩。娘走惯了路,不碍事。”

进了寝室,娘顾不得擦把脸,便抖开包袱,慢声说:“娃,听人家说,这几天是关键,要增加营养;我攒了66个鸡蛋,六六大顺,图个吉利;鸡婆子真气人,偏不好好地下了……”

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狠狠地点头。

“娃,好好读书,别挂念家,家里都好。”

娘仰起脸,目光里映着慈祥和期待。

“你准能考上,我和你奶奶在家天天都烧一炷香,老天爷能保佑你。”

娘说完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脸前,虔诚地闭上了双眼。

我觉得娘放在脸前的不仅仅是我的前程,更多的是使来自于内心深处无法割舍的护犊之情。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哪怕只是为了娘,为了娘在夜雾中走了那么多路,我也要考上大学。

娘走的时候,我执意买了张汽车票。娘没再阻拦,又一次仔细扯平我的领口、裤脚,“该理个发了”,娘轻轻地说。

车走了,车窗外娘扬起的手和随风飘起的白发渐渐淡出了我的视线.…..

那年秋后,我用一个旅行袋装下我一年四季所有的换洗衣裳,在鸡鸣五更的清晨和娘默默告别,一扭头走出了我那个美丽而又封闭得令人窒息的故乡,只身一人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读那命里注定该读的书。

作 者 简 介

吴群,笔名舞君,语文高级教师,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作品》《飞天》《辽河》《都市小说》《广州文艺》《中文自修》《天池》《小小说选刊》《博爱》《散文家》《散文选刊》《中国电视报》《河南日报》等报刊杂志;曾荣获2009年全国散文大赛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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